黎清叙一时有些怔愣,话卡在喉咙,镜片后总是笑着的桃花眼也微微睁大。 他很少有这样失态的一面,总是风度翩翩,游刃有余。 他这副模样被谢津延看在眼里。 谢津延见他目光定定地落在那个男人身上,不知为何,心头生出一股微妙的燥意。 他把这归结为发小弟弟给自己带来的困扰,冷声道:“清叙,把你弟弟带走,他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黎清叙这才略略回神,忽视掉心脏不可控制的跳动。 “抱歉,是我弟弟给你添麻烦了。” 黎清叙打圆场着将弟弟从一旁拉开,低声劝他有话好好说,怎么能把氛围闹得这么僵,不知道阿延一向吃软不吃硬吗。 眼神却总有意无意望向那个漂亮男人的方向。 不是阿延家的佣人吗?为什么会着装这么正式地出现在昭昭的欢迎宴上。 难道是他那天搞错了? 黎清叙在心里猜测着,手被弟弟甩开。 黎星若怔愣过后就把这个漂亮男人莫名其妙的话视作挑衅:“我不走,我今天一定要弄清这个男人和津延哥的关系。” “哦?”黎清叙听了弟弟的话,有些意外似的,目光在心心念念的人和发小身上来回打量,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令江之遇更加迷惑了。 偏厅廊道突然出现了许多人不说,为什么大家还都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他? 尤其是这个见过两回,只知道是黎家大少爷的斯文翩翩的男人,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深意。 还有,黎小少爷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自己和昭昭小叔是什么关系? 他们有什么关系对他很重要吗? 霍岭生一只脚踏进侧门,正好看到眼前的景象。 他目光落在那只木鸟上,停留了几秒,又移开,没再往里走,身形没入廊柱投下的影子中。 听到黎清叙笑了笑问:“阿延,不向我们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吗?身边藏了个这样的美人不告诉我们,真不够兄弟。” 他用的是一种几人相处之间惯常打趣的口吻,多为了调和气氛。 毕竟祁焰不在的时候,阿延和岭生这两个一闷一冷的人总能让场子一个比一个冷。 但此刻这句缓和气氛的话很难不让人怀疑没有别的意图。 霍岭生置身事外,倚在廊柱上,清冷眼眸里的情绪如寂静湖水一般,并没有因为黎清叙的话掀起一丝波澜。 “爸爸,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就在周围的空气变得十分微妙古怪,气氛越来越僵时,昭昭的出现打破了这种怪异的局面。 “爸爸?” 黎星若听到这声称呼,被泪水浸湿的眼眸顿时睁圆,以为自己听错了。 黎清叙脸上的笑容也僵了僵。 在确认发小的小侄子叫的正是眼前这个被卷入旋涡中心的漂亮男人后,他正了正表情,俯身微笑着问男生:“昭昭,你说你刚才喊他爸爸?” “是啊。”谢寻昭点了点头,往养父身边走去,警惕地看着这群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自己养父的人。 谢老夫人就跟在小孙子身后。 看到阿延和他的朋友们都聚在一处,先是微微一讶,随后笑了笑说:“难怪刚才在大厅看不到你们,原来都在这里。” “正好。”谢老夫人走到江之遇身边,拉住他的手,“既然你们都在这里,那我就正式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昭昭的养父江之遇江先生,就是他把昭昭带回到我们身边,是我们谢家的大恩人。” 昭昭的养父? 黎家兄弟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廊柱后的身影也动了动。 黎星若还沾着泪珠的眼睛看看昭昭,又看了看谢老夫人口中介绍的把津延哥小侄子带回来的男人,有些茫然,似乎没有弄明白眼前的状况。 这个男人怎么就成了昭昭的养父? 还是他兄长先反应过来,走到江之遇面前,歉意的语气:“原来你是昭昭的养父,抱歉,刚才不知道你的身份,如果有冒犯到你的地方,还请见谅。” 黎清叙绅士风度,又恢复了斯文翩翩的模样。 谢老夫人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又向江之遇介绍:“之遇,这两位是黎家的公子,都是阿延的朋友。还有两个你没见到,是和阿延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原来是昭昭小叔的发小。 江之遇了然,渐渐和那晚在酒店蹲守昭昭小叔时听到的有关四大豪门的那些人对上。 那另外两个,是说霍家和祁家吗? 江之遇没见过这两人。 但总归,刚才让自己感到十分怪异的那种感觉没有了,黎家小少爷不哭不闹了,也不再用一种受伤和质问的眼神看着自己。 就是昭昭小叔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像结了冰一样。 几人前去宴客厅落座。 昭昭是今天的主角,江之遇作为将谢家小少爷带回来的大恩人,被安排在主桌最重要的贵宾席上。 谢老夫人和谢老先生原本打算像介绍昭昭一样,也把江之遇介绍给这些豪门名流。 向他表达感激是一层意思,这样一来,所有人就都知道这是他们谢家礼遇的人,以后不会有人轻怠他。 只是江之遇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露脸,会让他感到十分不自在。 谢老夫人尊重他的意愿,便只把他介绍给了几个交好的世家朋友。 江之遇于是就坐在主桌的位置,和昭昭一起专注吃饭。 霍岭生直到宴席快开始的时候才回来。 黎清叙擎着杯香槟,挑了挑眉梢,一副慵懒的语调:“你错过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霍岭生在座位上坐下。 黎清叙视线往主桌那边投过去:“看到那个人了没有?阿延只和我们说昭昭找回来了,没说昭昭还有个养父。” “那又怎样。”霍岭生声音冷冷淡淡的,像玻璃杯中清泠泠撞击的冰块,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你不好奇吗?”黎清叙好整以暇。 他刚才险些误以为这是阿延瞒着他们金屋藏娇的美人,是那晚隔着一扇门呜咽轻泣的人。 霍岭生视线看过去。 见发小口中的人正一边自己用餐,一边不忘给身边的小孩夹菜,很耐心细致的样子。 餐桌中央是布置漂亮的新鲜采摘的花簇,那张脸掩映其中,霍岭生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他自火红花树下抬头往上看到的阳台上的画面。 那只木鸟是送给昭昭的吗? 如果是送给小孩子的话,就能解释和精巧做工不相搭的色彩和涂鸦。 江之遇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抬头环顾了一下,对上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 对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抓包的样子,冲他笑了笑,是很斯文迷人的笑容。 江之遇一时局促,又看到他身旁坐着的人,脸上表情怔了怔。 是在花树下遇见的那个神秘清冷的男人。 刚才在僻静的庄园一角摆弄木鸟时,两人谁也没有打探彼此,江之遇以为是来谢家赴宴的众多宾客中的普通一个。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祁家还是霍家的? 他想到刚才谢老夫人提到的另外两个他没有见过的昭昭小叔的朋友。 一瞬的遐思,男人朝他点了下头。 江之遇便也僵硬着回应了一下。 “他怎么只理你不理我?”黎清叙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桃花眼眯了眯。 霍岭生收回视线,淡淡道:“可能你太虚伪了。”
第13章 谢家小少爷的认亲欢迎宴就在这样一个小插曲后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江之遇也在脑海里甩掉昭昭小叔的两个朋友刚才看向自己的眼神,继续专下心来吃饭。 黎星若从知道被他误会的漂亮男人是津延哥找回来的小侄子的养父后,心绪就一直复杂不安着。 有为自己刚才闹出那样糗事的丢脸和赧然。 又有为选了一个这样的场合表白而感到后悔和懊恼。 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想起自己刚才无理取闹,在津延哥面前维持了那么久的乖巧形象全部毁掉的画面,黎星若就懊悔得不行。 他应该理智一些的。 不过万幸。 这个男人是昭昭的养父,名义上讲,算作津延哥的义兄,津延哥身边并没有他以为的那种乱七八糟的人。 想到这些,黎星若心里有了安慰,莫名轻松。 他拿起一杯果酒,走到昭昭养父的桌子前,为自己刚才的失态道歉。 “之遇哥,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误会你了。” 江之遇正往碗里舀黄鱼羹,为了照顾他的口味,他这一桌都是厨房里的厨师专门为他做的南方菜肴。 听到清甜好听的少年音,他抬起头,见是黎家小少爷。 精致漂亮的脸红红的,一双和他哥哥相似的桃花眼微微垂着,满是羞愧懊悔。 江之遇放下羹勺,对于黎家小少爷专门过来向他道歉感到意外。 他其实到现在都没弄清黎家小少爷误会了他什么,为什么要跟他道歉。 还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在廊道里,这位小少爷的兄长也说过无意冒犯他的话。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不过江之遇还是顺着黎小少爷的话回了声没什么,因为这个漂亮的少年看起来很不安的样子。 黎星若见自己得到了原谅,愧疚的脸上顿时重新溢出光彩,高兴地就在江之遇旁边的位置坐下。 “之遇哥,我能这样叫你吗?” “可以啊。”江之遇点点头。 “你真的是从乡下来吗?”黎星若好奇地问。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被捧在手心金尊玉贵地长大,身边的朋友和接触的人全都是北城这个世家圈子里的,非富即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从乡下来的人,说话还带着一点口音,他才注意到。 江之遇并没有为自己从乡下来的感到不妥,再一次点头:“对,那个地方叫溪源乡。” “溪源乡?”黎星若听到这个名字,很是新奇,“一听就是个很漂亮的地方。” “是很漂亮,不过被洪水冲垮了。”江之遇如实告诉他。 黎星若听到被洪水冲垮了,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不由得想到曾经在电视上看到的自然灾害类的报道。 那些遇灾的难民在残垣废墟中看起来十分可怜,黎星若的母亲成立着一个慈善基金会,是基金会的主席,他有时候会跟着去基金会的捐赠现场,知道有一部分人过着十分艰难的生活。 现在,黎星若就把眼前的男人与母亲基金会需要捐赠的那些困苦人联系在一起。 这样一想,心里那点怨念、不满和羞恼烟消云散,反而对这个从乡下来的漂亮男人更加内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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