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我自己的住所。”谢津延沉声。 他在公司附近有一套自己的别墅,平日事务繁忙抽不开身的时候,他就不会回主宅,而是去到那里住一晚。 江之遇听他提到自己的住所,微微一怔,但很快回过神,垂下眼眸,小声拒绝:“我也不跟你回你自己的住所,你在这里签字就好了,签完字我就回乡下,以后再也不来找你。” “如果我不签呢?”谢津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倔拗,跟他低眉顺敛总是像受惊小兔子一样的模样完全不符。 也对,要不是这么执着这么倔,当初也不会在酒店的走廊拦住他,一直跟他到了休息室,然后两人之间产生误解,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一辆出租车从酒吧门前的街道匆匆掠过。 雨下得大,街面上积了厚厚一层水,没来得及流向排水管道。 所以车辆疾驰掠过,便掀起一阵高高的水花。 水花扑来,谢津延没去注意听他后面的话,伸出手臂将人揽住。 却到底淋了一身。 他看到对面玻璃窗上倒映出自己狼狈的身影,被他裹入怀中的人在车辆离开后抬起头。 雨水溅湿了他昂贵洁净的西装,男人那件灰旧的棉麻衬衣也被淋湿。 纤瘦身形在夏日雨夜有种摇摇欲坠的伶仃,那双澄净的眼睛却始终倔拗:“那我就一直在这里等到你签为止。” 谢津延默了默:“……签字可以,但你要先跟我回去换身衣服。”
第20章 江之遇听到他答应签字了,脸上表情先是一怔,随后落进五彩斑斓灯光的瞳仁舒展,漾出谢津延从未见到过的幸福满足的笑。 谢津延眉峰微微凝住。 江之遇开心过后又将眼眸睁大,向他确认着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答应在这份协议上签字了?” 谢津延垂眸看他,揽着他的手臂并未松开,沉沉应了声:“是。” 太好了。 江之遇琥珀般漂亮的眼眸笑意再次漾起,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构想和宝宝一起生活的美好画面了。 一想到以后他可以和宝宝在乡下过着无人打扰的幸福生活,不会有人影响他们,他就开心的不得了。 不过他没有失去警惕,用商量的语气道:“还是先签吧,签完协议我就跟你回去。” “先回去再签。”谢津延嗓音浮出一丝暗哑,幽深眼眸晦暗不明,倒映着他刺眼的笑意。 江之遇便把身体从他温热的怀里挣出来,雨水洗刷了所有的气息,男人身上的木质沉香却在鼻尖越来越浓。 “那我不跟你回去了。” 他一副说到做到的架势。 事实上,也确实像他能做出的事情。 谢津延长久陷入沉默。 最终拿起笔在所谓的协议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就这样……签了?” 祁焰追着两个发小从包厢楼梯上下来的时候,隔着一扇窗,恰好看到酒吧屋檐下这一幕。 雨仍旧噼里啪啦往下落,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的黎清叙眼里也闪过一丝意外。 “阿延这个渣男,人家让他签他就签,把人家搞怀孕了还真不打算负责是吗!” 祁焰一脸愤懑,为自己这个小群体中出了这样一个渣男而感到愤愤不平。 可怜的老实美人。 亏那些长辈还说阿延性格沉稳,是值得托付的男人。 现在看来,都是表象! 他们当中最禽兽的竟然不是老黎,而是阿延! 倒是霍岭生嗓音淡淡的:“这样也好,杜绝掉不必要的麻烦,免得以后留下隐患。” 祁焰咋舌。 不是佛门中人最慈悲吗? 怎么他这个发小在寺庙里修得越来越无情。 三个人对于眼前一幕都各有各的心思。 两束长灯划破雨幕远远照了过来。 车身漆黑稳重的迈巴赫在酒吧门前停下,谢津延的专属司机打开车门,从车门侧方抽出一把黑色的长柄伞。 “谢总,当心淋到雨。” 司机把伞撑开,走到酒吧门前的屋檐下。 谢津延松开自己的臂膀,示意把伞移过去一些。 他好像真的要带自己去他的居所。 江之遇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去你那里换身衣服,等坐上车,在车厢里捂一捂衣服就干了。” “你想把孩子生下来就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谢津延神色复杂地瞥一眼他怎么吃也长不胖的单薄身形。 “还是,你找我签协议期望我信守诺言,你自己却为自己刚答应的事情反悔?” 江之遇一愣,脸一点一点涨红。 随后抬手不自觉捂了捂自己的肚子。 “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他在司机撑着的雨伞下上了车,全程身上没有淋到一丝雨,只布鞋踩到争先恐后涌向排水管道的积水上,洇湿了几分。 “看来阿延还没有渣到不可救药,签了协议后直接把人扔到路边。”祁焰正拿着手机给自己的司机打电话,看到这一幕感慨一声。 “不过这样的话,也许我可以护送美人回去。”他说着,嘴角咧开,露出令无数粉丝疯狂的太阳般绚烂无比的帅气笑容。 美人土了些,长得倒真是戳他审美上。 “把你龌龊的心思收一收。”黎清叙慵懒挑了下眉梢,视线追随着漆黑的车身在茫茫雨幕中飘远,“朋友妻不可欺,你也不想被我们所有人唾弃吧。” “说的也是。”祁焰不免失望地耸耸肩,“我们才不是那么禽兽的人,都应该跟岭生学学什么叫清心寡欲。” 霍岭生懒得理他,撑起黑伞走进雨中。 雨声喧嚣。 豪车内却像是隔绝出另一方天地,除了急速打在车窗又快速被雨刷刮去的雨珠昭示着雨势的丝毫不减,根本感受不到外面是一个疾风乱雨的世界。 江之遇是第一次坐上昭昭小叔的专属车辆。 住在谢家的那段时间,每天早上,他都会从阳台上看到这辆车从庄园驶离。 车内静谧无声,萦绕着淡淡清新好闻的气息,混合着男人身上的木质沉香。 然而静谧私密的空间却让江之遇感到有些不安局促,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修长手指就是在这时出现在眼前,男人递过来一张质地柔软的薄毯,面色冷峻道:“用它擦擦,免得着凉。” 江之遇讷讷接过。 他用薄毯擦去刚才车辆疾驰而过溅到身上的水珠。 其实并没有溅到太多。 在那一瞬,他被眼前的男人一把扯入怀中,温热掌心扣上头顶,江之遇只听到一记有力的心跳和喧哗的水声。 “谢谢。”他小声说了句。 男人没再同他说话,只侧眸神情不明地盯着车窗外。 半个小时后,车辆驶入中心城区一个别墅群里。 不同于半山视野开阔的谢家庄园,这里周遭高楼林立,商业气息浓厚,能一眼看到不远处矗立着的谢氏集团地标大楼。 然而这座别墅园却闹中取静,在城中心开出一方寸土寸金的僻静之所。 江之遇看车辆在一幢纯白墙身,门和窗都是黑色式样的造型简约典雅的二层独栋别墅前停下。 院落里花木清新,不知名的藤蔓花树伸展枝桠攀爬上黑色的栏杆,和色彩艳丽的花朵一起中和掉了黑色栏杆和黑色窗棱的冷淡。 灯火一般的橙色灯盏就在这一瞬亮起,屋檐下,客厅中。 像是在漆黑雨夜升起的几丛萤火,眼前的世界一下子温馨起来,和江之遇预想中昭昭小叔的住所有些不同。 司机把车停入车库,昭昭小叔交代了司机几句什么,司机又驱车驶离别墅。 江之遇跟在昭昭小叔身后进了别墅。 谢津延一进门便走向卧室:“你先等一下,我去给你找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江之遇便拘谨地站在客厅光洁的地板上等他,目光悄悄打量这个地方。 很奇怪的感觉,像是不小心闯入这个男人的私人领域,因为在之前借住在谢家庄园的那段时间里,江之遇都是和他们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 这是第一次见到昭昭小叔的私人住所。 不同于男人给人的冷漠疏离、不近人情的高冷感觉,他的住所却是温馨,暖色调的。 洁净的地板,浅色系的沙发,料理台像是被奶油刷过,屋子里处处透着柔和的晕角。 江之遇很是意外。 随后又注意到客厅一侧有处和整幢别墅,准确来说是和昭昭小叔的冷淡性格有些不相符的所在。 他走近一看,才发现好像是个玩具房。 那里有滑梯、树屋和摇摇马,还有一排书架,上面摆了许多童话故事书和儿童绘本。 另一侧的玻璃阔台上,则摆了一架超大的航空母舰乐高模型。 军舰细节真实丰富,上面停靠了许多架小型飞机。 就是遗憾,这艘军舰没有拼完。 江之遇好奇地打量这一角,怎么也没有想到昭昭小叔的私人住所里会有这样一个地方。 这时,男人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他定定地站在军舰模型前,声音低敛道:“那是昭昭走失前给他打造的玩具屋,我大哥大嫂有时候过二人世界不想带孩子就会把昭昭扔到我这里。”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淡淡忧伤。 江之遇转头问他:“那这艘军舰也是你们一起拼的吗?” “嗯,还没拼完他就失踪了,我大哥大嫂后来也……” 这是一段悲伤的往事,虽然文中只是只言片语,像是为了给身为男主的昭昭制造一个凄惨的身世。 然而当身临其中,江之遇才知道它们带给身边亲人的打击有多大。 谢老夫人去寺庙烧香拜佛整整三年,谢老先生经此打击一直避居后山。 江之遇住在谢家的时候只偶尔听谢老夫人提起大儿子和大儿媳,不过也不愿多说,怕触动伤心事。 这还是江之遇第一次从昭昭小叔的口中听到这些过往。 也是第一次在男人脸上看到一种类似于低落忧伤的情绪。 他目光再一次落在那些玩具和没有拼完的军舰上,想说些什么,缓和因自己的好奇带来的低落气氛。 男人出声道:“先去把衣服换了,你这样容易着凉。” 江之遇张了张嘴巴,只好拿着他的衣服去了浴室换上。 和上次赵管家找的那件一样,昭昭小叔的衣服比他大了一号,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但布料十分贴肤舒适。 江之遇一换好衣服就揣着签了字的协议书问:“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你几点的车?”谢津延抬腕看了眼时间。 “九点半。”江之遇翻出自己的订票信息,再次确认自己没有弄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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