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亚站在七零八落的套餐中,身上裹着酱汁、面包屑、肉沫,嘴巴跟脑袋更是五彩缤纷,且缤纷程度在逐渐加深。 “……” 刘清的眼睛跟心灵受到了一点点冲击,他欲言又止,止又语言,最终重新打开了终端。 片刻,北隔离区的老夏收到了来自刘清的一张账单:幼崽护理费及一日看护费:一万星币;高级护理员精神损失费:五十万星币。 老夏:“???” 土匪吗? … 梁三山来的时候,已经是快一个小时后了。 她的红色卷发全部盘了起来,白色制服上沾了血迹,裤脚挽起了一边,边走边啃着汉堡,气势汹汹。 知道的说这是护理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来的街溜子。 她走过来便大马金刀地坐下,一脚踩在餐桌的支架上。刘清把给她点的饮料放过去,梁三山拿起就喝了一大口。 “怎么是热的?” 刘清无语,“早上疼到站不起来的是谁?” “哦,谢谢刘妈妈。” “……” 梁三山的视线又在季末川跟露西亚身上溜了一圈,最后落在刘清脸上。 “?” 刘清给她介绍,“这是露西亚,老夏的远房侄子的女儿。这是季末川,虫族,康恩殿下的代理人。” “?!!” 梁三山一下瞪圆了眼睛,用舌头顶掉嘴里的吸管,掩耳盗铃地小声问刘清,“康恩殿下的代理人是个什么虫?” 季末川当然听到了,却也没说什么,笑吟吟地看向刘清,等他回答。 刘清没答,继续说道:“老夏跟我说,虫族进入了繁衍季,这一个月里星球都是处于封闭状态,所以虫族会在这里待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负责接待季末川‘殿下’。” 梁三山的眼睛更圆了一些——她太了解刘清了,更清楚刘清这话传递的重点在哪儿。 她盯着刘清挤了挤眉毛,刘清缓慢又轻地闭了下眼,梁三山立刻瞠目结舌。 ——两个人于无声中完成了一个秘密的交接。 梁三山狐疑道:“那你叫我过来是?” 刘清指着露西亚,“我不会带孩子,你帮我看着她。” 梁三山无语,“我就会带了?” “你至少是女人。” “女人跟妈妈是两回事。” “一万星币。” “成交。” 刘清毫不意外她的果决,又跟她交代一些细节,“她被季末川殿下的共感域恫吓过,所以有些粘人。你随时联系老夏,等她们那边一谈完,你就把人送给她爸就行了。” 梁三山看了眼蹲在桌上,贴在刘清手臂边的小可怜一眼,“她能乐意跟我玩?” “我已经跟她聊过了。没问题。” 露西亚闻言耷拉了耳朵,看了梁三山一眼。梁三山露出一个灿烂笑容,跟她挥挥手。露西亚眨眨眼,倒也没有露出抗拒的姿态。 “这不挺乖的。”梁三山不解,“你是有事要做,不能带她?” 刘清“嗯”了一声,“护理病人带着她也不方便——总不能让季末川殿下帮忙带孩子吧。而且我打算下午去保护区一趟。” 梁三山于是更疑惑了,“现在?” “嗯,小事情,但尽早去搞清楚比较好。” “可今天所里进了这么多共感游离的,你不怕自己的病人被影响?” “我的病人已经让老夏暂时转出去了,就留了两个,应该没……” 刘清的话没说话,终端的内部系统就传来了警报。 梁三山摊手,“我说什么来着。” 刘清:“……”
第10章 刘清手里留的两个病人,一个是老万,另一个是个索塔尼亚人,叫科马斯。 发警报的就是科马斯。 简单粗暴地解释,索塔尼亚人就是古地球时代的“人鱼族”“深海族”。与传说的人鱼一样,他们也有“魅音”这样的技能——以声音作为次级共感的介质。 在所有的亚人族里,他们种族的次级共感平均等级也是中上。 但并不是所有索塔尼亚人的魅音都好听。 刘清才走到科马斯的院子外头,就听到了里头慷慨激昂的歌声,虽然没有伴奏,但也听得出是一首摇滚,并且还是当下星网热门歌曲排行榜上的。 伴随着歌声飘散出来的,还有歌者愤懑的情绪。 季末川只听了一句就懂了那愤懑的情绪,但直到刘清也停下脚步,在门前木着脸后,他才开口问:“你的这个病人这么恨嫁吗?” “他有八个未婚妻。” “那这是?” “少精。” “哦——。” 索塔尼亚人的繁殖能力是星域第一,少精症在科马斯老家那边得算是一种“不死绝症”。 “你还能治少精?” “……”真是个好问题。 “他是共感错位引起的介质失调。原本攻击他人共感域的介质变成了攻击自己,攻击的地方……” 刘清看了季末川一眼,视线又朝季末川的下腹到了一下。 季末川“啊”了一声,点点头,懂了。 “他的魅音确实不太好听。” “哦,失调的不是音调,他天生唱歌难听。” “……” 推门进去,入目的就是一个巨大的水库。深水碧蓝,飘着从水底生长起来的水草花,与湛蓝的天相映成趣。 水库中央立着一个长发男人,他没有穿衣服,腰部以上露出了水面,身体瘦弱修长,皮肤是一种没有血色的惨白,在阳光下折射出莹润的水波光泽。 像一朵盛世白莲。 白莲双手交迭放在胸前,引吭高歌,湿透的长发一直坠入深水之中,在水面下蜿蜒出一片云雾般的迤逦痕迹。 单看画面,是美的。 但对长了耳朵的人是残忍的。 刘清面无表情地从储物芯片里掏出了一个小喇叭,打开后,喇叭发出了刺耳的一声直破云霄的嗡鸣——那音量实在是与喇叭尺寸严重不符,乃至于季末川都被吓了一跳。 更何况是对声音极其敏感的索塔尼亚人。 水库里的男人“哇”地尖叫了一声,急忙捂住了耳朵,水面下发出好大一声“哗啦”动静,整个水库的水面都涌起了波浪。 “吵死了吵死了!刘清,我要投诉你!” 刘清听不到,因为喇叭在嗡鸣过后,又唱起了欢快的自录音:哔哩哔哩啵——哔哩哔哩啵—— 这鬼动静响了足足三十秒才停歇。 水库里的男人完全放弃了抵抗,在第五秒的时候就整个沉进了水里,看不到丝毫踪迹了。 刘清也不着急,就举着喇叭对着水库喊,“科马斯先生,我收到了您的警报信息,请问您的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回应。 但在刘清十米远的位置,一条颀长的腕足从湖里探了出来,皮肤变了颜色,与水库边葳蕤的绿植带融为一体,缓慢朝着刘清的方向游走来。 刘清没有察觉。 季末川倒是朝那边瞥了一眼,腕足瞬间停住了动作,肉眼根本分不清任何的边界。于是季末川又收回了视线。 “科马斯先生,如果您不好好控制您的情绪,您的病情还会进一步恶化,最终会导致生理的真正病变,也就是——” 刘清突然抬起脚原地一跺,水库里应声“哗”地一下窜出来一只巨大的褐色章鱼。 “啊啊啊!疼疼疼疼疼!!” 章鱼的头有蹦床那么大,发出了科马斯的尖叫声。褐色的腕足粗壮如巨蟒,也不知道有多少条,树根一样虬结在一起扭动,搅得水库风生水起。 那条游走到刘清脚底下的腕足因为疼痛失去了伪装,整条腕足的皮肤飞快地变化着颜色,余下部分沉入了水底,但被刘清踩住的这一截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刘清无动于衷,慢条斯理地补完了最后的话,“不育。”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快松开!!” 刘清似乎这才发现自己踩到了东西,不慌不忙地低头看了眼,然后露出一副做作的惊讶表情。 “哦,抱歉。交接腕这么重要的东西,您下次还是不要乱放的好,毕竟您的内存都不够了,要是硬件再弄坏了,那可真的无力回天了。” 科马斯:“……” 季末川:“……” 他抬起脚,顺便一脚把那条交接腕踢回了水里。 “所以,您发出信号是因为什么呢?” “……” 章鱼委屈得很,其他腕足抱着被踩的交接腕,哼哼唧唧了好一会,才说道:“今天有人袭击我,我感觉我的共感域好了。” 刘清翻译了一下他的话,“您是说,您介质失调的根源是欠虐?” 科马斯:“……” “请放心,我对您的癖好没有任何有色眼镜。不过以防这些是您的妄想,我们还是来做一个简单的测试吧。” 他收起了喇叭,拿出了一个便携测试仪。 科马斯忿忿道:“要是你爱上我了,我可不负责。——你旁边那小白脸是谁?我可不想被一只白斩鸡爱上。” 季末川好脾气地笑了笑,没说话。 刘清平静道:“放心吧,他不瞎。” 科马斯:“……” 科马斯气得吐泡泡,“你等着——” 说罢,章鱼整个朝水下沉去,眨眼间又变成了半截身体在水面上的“盛世白莲”。 他优雅地朝着刘清的方向伸出修长的手臂,指尖挂着珍珠一般莹润的水滴。 他张嘴,发出的却是一串低频的古怪声音。 魅音入耳,带来的是无尽的愉悦和美好的幻想,仿佛所有的美妙都将在下一刻实现。 刘清微讶。竟然真的好了。 接着他更惊讶:屏障又崩了。 操。 刘清在心里骂了一句,同时他飞速地加固屏障,但他很快发现,屏障崩塌的速度比他构建的速度更快。 魅音的影响逐渐深入了他的意识。 而科马斯也发觉了这一点,瞬间喜上眉梢,并加大了攻击力度。 歌声一瞬变得暧昧。 啵。 刘清第一次听到自己共感域的声音。像是一个薄如蝉翼的玻璃肥皂泡,被轻轻碰碎的声音。 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情绪潮,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青春期的第一个梦,前世心动的第一张脸,不为人知的那些夜晚……绮丽的记忆被一一从时间深潭里捞出,连带着当时的感知,无孔不入地侵袭着刘清的每一条神经末梢。 大爷的! 刘清的身体立马滚烫起来,久违的快感让他一时间忘记了抗拒。 科马斯见状狂喜,涌动着波涛朝着岸边卷来,想要把刘清拖入水里。 人高的大浪兜头盖向岸边,却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被截停在了空中,紧接着连同整个水库的水一起,像是被人连锅端起震了一震,大浪反扑,卷得科马斯在水库里翻了个跟斗,变回成了章鱼形态,也断掉了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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