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新任高级纠察小时候也算多灾多难,差点被雄父掐死,又被佐伊摔过一次,依旧完好无损,这令人闻风丧胆的体质不愧是雌虫。 “我已经申请前往平定海姆冥界,你自求多福吧。”阿缇琉丝无情地宣告这一事实。 “还会再见吗?再见的时候你要幸福,带我走吧,没有你我可怎么活。”佐伊捶胸顿足,“带我一起走吧,我现在就和元帅打报告,在安提戈涅我一天也呆不下去了,这里有小人克我!” 阿缇琉丝头也不抬,奋笔疾书地写着申请令,顺手从自己的办公桌上给佐伊抽了一张空白的:“自己写吧,提前告诉你,海姆冥界以黑暗寒冷著称,曾经冻死过一批远征军。” 既怕黑又怕冷的佐伊突然觉得斯堤吉安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他打了个哈哈,看向窗外:“你看这星星又大又圆。” 从阿缇琉丝的办公室向外看去,无数灯火次第明亮,像落在一卷世界地图上的无数烟灰,每一个亮点下都意味着暗藏的破洞。 等阿缇琉丝终于写完申请令,他看向佯装无事的佐伊:“你要留在这里,替我看着斯堤吉安,我总觉得事情要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你还记得三年前被我抓获的灵巫么,他最后被判处死刑,但连我这个抓获他的人都没有亲眼看到行刑,我很怀疑他落入了神教的手里。” 佐伊依旧靠在窗边,没有回头去看阿缇琉丝,他的手指死死抓住窗帘直到后者出现褶皱,在这刹那的静默后,他保持着笑容,轻快地说:“好的,我会替你看着他。等你回来,一切都不会有变化的。” 他话语最后颤抖的尾音引起了阿缇琉丝的困惑。 有这么害怕斯堤吉安么。 第26章 在出发前往海姆冥界之前,阿缇琉丝给列昂发了条讯息,显示对方已读却没有回复。 可能在忙? 他并未放在心上,这是他率领伊德瑞迩营的第一战,此刻任何事情都不如眼前重要。 海姆冥界位于帝国疆域的极北之地,是一颗超大行星,即使驾驶星舰,也要航行9天9夜才能到达,整颗星球遍布冰川雪原,唯一不冻河则是流淌着放射性微量元素的铁河,是帝国重要的战略资源,却在数年前投靠了海德拉领主。 海德拉领主盘踞虫族母星赛楞斯多年,因母星不具有多少生存价值,所以帝国未曾花费大力气收复,但赛楞斯又毕竟是母星,所以帝国这么多年也没彻底停下收复的念头,就这么打打闹闹地维持现状。 关于是否收复虫族母星,行政厅的议员和军部的军官吵得你死我活,但都很有默契地今年你投反对票,明年我投反对票。 所以海姆冥界投靠海德拉领主的事情让帝国大为震怒,收拾不了海德拉,还收拾不了你了? 在前几次远征军失败的经验下,军部放弃强攻计划,选择敌后突击。 这次平定行动中,阿缇琉丝率领伊德瑞迩营作为先锋部队首先降落海姆冥界。 伊德瑞迩营的任务是侦查渗透,军部赋予这支精锐之兵极高的自由度,必要时阿缇琉丝可结合局势决定是否对海姆冥界的首领加尔姆执行斩首行动,而由第一军团费列克斯上将带领的主力部队则负责后勤接应。 海姆冥界已经脱离帝国太久,关于这颗巨大行星的任何情报都有可能导致战局的变化,所以这支先锋队对战局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费列克斯出身贵族,在军中已经熬了几十年资历,却没有几场拿得出手的战役经历,否则换了军部其他任何一个真刀实枪闯出来的上将,都不会甘愿带领大部队缩在后方。 “这该死的天气,难怪这块区域没有卫兵。”费列克斯上将每说一句话,都有细小的冰渣从空中掉落,“温度就是最好的守卫。” 踌躇再三,这位自作聪明的上将没有选择听从阿缇琉丝的忠告,而是依旧命令部下将星舰降落在海姆冥界的某块无人区。 然而几乎在落地的瞬间,极低的气温让庞大的发动机一旦关闭就再也无法启动,这支队伍至少目前是暂时困在这里了。 此时的阿缇琉丝并不知道主力队伍已经降落海姆冥界,因为在他深入敌腹时,就已经给主力军发去警告。 海姆冥界的原住民对这颗星球太过熟悉,他们只需要躲藏在壁垒中,就可以轻易耗死帝国军,所以在伊德瑞迩探查清楚敌军部署之前,星舰千万不能进入海姆冥界,否则远征军将再无退路。 “该死的。”冷静如阿缇琉丝,收到大部队受困的消息时仍忍不住一拳砸在面前的冰川上,他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沿着铁河继续前进,必须找到雪民的洞窟。” 铁河是海姆冥界中唯一不冻河,被称为雪民的原住民必定沿河而居,只有速战速决在第一时间找到雪民,这支远征军才能避免铩羽而归的悲惨结局。 早已换上伪装色的三千铁骑化整为零,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沿河搜查,阿缇琉丝此时的心情如同脚下的冰川般凝重,这种极寒天气下通讯设备所能发挥作用的范围已经缩小到极致,再往前进,伊德瑞迩很可能和主力军失去联系。 从第八军团被他挖过来的安德烈表达了同样的担忧。 “中校,再前进的话,主力军就无法接收我们发送的讯息。” “......”阿缇琉丝神色冷凝,瞬间就做出决定,“发送最后一条讯息,然后继续前进。” 主力军被困在赫尔之门,那是海姆冥界最严寒的地方,阿缇琉丝在发送给费列克斯上将的警示中着重强调了赫尔之门。 然而很明显,这位愚蠢的上将甚至连他发送的星图都没有点开查看。 面对其他雌虫将领时唯唯诺诺的废物贵族,在面对年轻的雄虫军官时居然企图证明自己。 这就是阿缇琉丝讨厌上了年纪的雌虫的原因。 随着伊德瑞迩在海姆冥界的腹地深入,阿缇琉丝的精神力也将这片地区查探得一清二楚。 整颗星球都是毫无生机的极寒,触目唯有漆黑的天空和洁白的冰川,在此地行走多时很容易在精神的百无聊赖之下产生幻觉,比起丰富,雌虫薄弱的精神海其实更难以忍受单调。 长期重复循环的高压环境很容易引起雌虫精神海崩溃。 伊德瑞迩营就这样走在无声无息的冰川雪原中,像几千座在漫天风雪中缓缓移动的雕像,执着、巍峨。 每一步都是违逆本能在和自然作对。 极度的低温使得粒子运动都几乎暂停,这里是生命禁地,也是宇宙静地。 在四十多天的寂静搜查后,伊德瑞迩和主力军都已经趋近极限,外界温度逼近零下两百度,机甲的能源系统为了最长时间的供能,将内部温度降到零下十五度。 这还是在考虑到阿缇琉丝比起雌虫更为畏寒的情况下,他的机甲利维坦才选择将温度维持在零下十五度,夏盖和其他雌虫的机甲甚至已经放弃了恒温功能,他们以半虫化御寒。 过度使用精神力的阿缇琉丝已经发起高烧,在这四十天多的侦察里,他的精神力铺天盖地向外扩散,几乎覆盖了整条铁河,再加上极寒气温的折磨,即使有作战服维温,苍白的皮肤也有几处呈现冻伤后的红肿。 此时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纯粹凭借意志在继续前行。 但他有种预感,就快找到了。 监测侦察设备已经全部失灵,阿缇琉丝现在是这支队伍唯一的手眼,无论如何他不能倒在这里。 直到嘴唇上方传来一阵痒意,他下意识地伸手拭去,才看到惨白手背上的一抹猩红。 颅压过高导致的流鼻血。 他麻木地想。 没关系,再坚持一下,就快成功了。 再往前多走几步。 浑浑噩噩中,他已经能够感知到不属于伊德瑞迩的气息。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不清,阿缇琉丝向外溢出的精神力却愈加深广,在极限的透支使用下,这股磅礴宏大的力量已经突破了阿缇琉丝所认为的自我极限。 随后是漫长的黑暗,如跗骨之蛆的寒冷却在逐渐远离,像蜷缩在大型猛兽温暖的腹部,厚重饱满的血肉为他隔去严寒与死亡。 他感觉到有温暖的液体顺着干燥的唇瓣蜿蜒流入口中,伴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腥甜气息。 阿缇琉丝猛地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一截带着狰狞伤口的、青筋毕露的结实手臂。 原来他刚刚陷入了昏迷。 利维坦的异常静止引起了夏盖的注意,他是唯一拥有利维坦临时操控权的人,所以他钻入了阿缇琉丝的驾驶舱,看到了陷入昏迷的长官。 无法虫化始终是雄虫的致命缺陷。 夏盖抱着自己的长官,一双长腿勉强抵住舱门,后背紧紧贴在球面光屏上,他的身高在一米九出头,再加上一米八几的阿缇琉丝,狭小的驾驶舱容纳身高腿长的两人实属有些勉强。 他垂眸看向那张在昏迷中仍旧轻微蹙眉的美丽面容,骨节分明的手几乎抚上阿缇琉丝的眉头,却最终停留在毫末之远的距离。 眼前的雄虫需要食物、水源和温暖。 于是他解除了胸腹处的虫甲,将这个雄虫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炽热的体温让阿缇琉丝下意识将脸颊贴近,昏迷中的小雄虫仿佛冰雪中的行人终于靠近暖炉般喟叹了一声。 夏盖划破手腕,将伤口凑近小雄虫的嘴唇,目光柔软地看着阿缇琉丝舔舐自己的血痕,而就在他挑选好自己大腿外侧的那块肌肉时,阿缇琉丝倏忽间睁开了双眼。 “......你在干什么?”阿缇琉丝盯着夏盖已经切进自己大腿的螯钳。 “你需要食物。”夏盖平静地说,“而兜虫的恢复能力很强。” 阿缇琉丝下意识舔唇,尝到满嘴血腥味。 是夏盖的血。 如果他没有醒来的话...... 阿缇琉丝没有接着往下想,他无言看着夏盖,夏盖则坦然回望他。 他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在这片蛮荒的雪原里,一切伦理秩序似乎都显得摇摇欲坠,只有活下去这个念头无比真切。 而就在两人沉默相对时,阿缇琉丝延伸到极致的精神力终于找到了加尔姆。 他轻声开口,被夏盖的鲜血滋润得鲜红无比的唇瓣轻启:“找到了。” 夏盖置若罔闻,温柔问他:“真的不需要么?” 阿缇琉丝坚定拒绝。 加尔姆和他的雪民在帝国最精锐的士兵面前犹如待宰羊羔,所以他们才会在一开始就采取藏匿战术,因为一旦被找到,这场强弱分明的战役就已经宣告结束。 这种藏匿战术也确实帮他们取得了几次胜利,他们已经适应了此地的极寒,依靠事先囤积的能源和熟悉的气候,熬死了几批远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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