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无法无天的举措让云娘危险的眯起了一双眼,她气急败坏的上前,却是被沈孤舟伸臂拦阻。 与此同时,姬无妄将那一直被他贴身放着的荷包掏出,在云娘的眼前晃了晃。 “还记得这东西吗?” 荷包在那白皙修长的指尖坠落,其上银丝经过岁月的洗礼变得已然陈旧。荷包上的花纹,也并不是那些店铺当中售卖而出的精巧款式,而是一朵绣的十分蹩脚的兰花。 云娘唇边的笑意更深。 【你什么意思?】 姬无妄微微倾身向前,隔着沈孤舟的手臂,凑到云娘的耳边低语:“我如果猜的不错的情况下,这荷包的主人,应该就是这位大名鼎鼎的文舟公子的吧。” 纵然云娘掩饰的很好,但姬无妄依旧还是捕捉到了对方眉眼当中的异样。这份异样除了来自于她对这件事的知晓,更多的是来自于这句话中的那个人。 太在乎。 有时候往往也将会是一个人的软肋和破绽。 姬无妄微微抬眸,余光当中他突然发现病秧子此刻似乎正在看他。他转过头,在与人对视的那一刹那,他恍惚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 他被这双眼睛就这么瞧着,有股子被人扒光了底裤在这人身前裸奔的感觉。 这个奇怪的念头一闪而逝,快到姬无妄压根就没有捕捉到,注意力就又落在了云娘新打的手势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 姬无妄扫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护卫统领,压低了声音再次道:“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绣这荷包之人的下落。” 云娘猛的抬头。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这人……这人明明已经死了。】 这么说吧,其实也不错,但好死不死的吧,他这个魔头死而不僵,像是个杂草似的风一吹又在这世上生了根发了芽。 姬无妄有点牙疼。 “如果我说,他没……欸欸欸,把荷包还给我!” 在云娘用丝线将荷包勾走的当口,姬无妄将一张字条偷偷塞进了荷包里。 姬无妄做完这一切一抬眼就看见两侧的护卫突然围上前来。 “不是,我要见你们主君!” “云娘你别走啊,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一炷香之后,汐云府的地牢里。 姬无妄扒着牢门冲着转身就走的护卫统领喊道:“别走啊,你听我说我们其实一家人……” 回答姬无妄的就是牢门被关上,机关被启动的声音。 水顺着牢房外的凹槽涌入,不大一会儿整个牢房就成了水面上的孤岛。 “得。” “这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杯子突然在身后桌面上咕噜咕噜的滚过,姬无妄顺着声音向后看去,才想起来牢里还有个人。 姬无妄:“不好意思,把你忘了。” 沈孤舟:“…….” 姬无妄叉着腰走了回去,有些好奇的问出声:“欸,我说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害怕?你就不担心自己会被困死在这里?” 沈孤舟微微抬眸:“不是有你陪着吗?” 姬无妄:“…………” 沈孤舟:“你说的话,他们不信,我信。”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你就信?”姬无妄嗤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对面,“我感觉我刚刚忽悠的挺真的。” “你来找人是真。”沈孤舟将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再次开口,“而且你刚刚不是也已经将字条送出去了吗?” 云娘都没有发现,这人竟然能看出来他…… 姬无妄将目光重新落在眼前这人身上。他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别的没看出来,他倒是突然发现那病秧子坐在桌前,手伸了几次没将眼前翻倒的杯子抓起。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这人的手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灵敏,尤其是在抓握东西的时候指尖似是轻微颤抖。 姬无妄眯起了一双眼回忆了一番,好像这人这个状态的出现是在今早他把人摔在墙上之后。 难不成是…… 姬无妄站起身绕到这人身后,伸手一把将这病秧子肩膀的衣服扯开。 入眼青紫一片还有些肿。 姬无妄拧紧了眉头正准备出声,沈孤舟却是突然淡淡的开口道:“你难道不知道扒人衣服,是要对人负责的吗?” 姬无妄:“?”
第23章 饮鸩止渴 牢中两人一坐一站谁也没有说话,地牢内突然静了下来。 日落昏黄的余晖斜照入内,尘埃如星一般散落在空中,静寂的环境当中,耳边垂落的金铃摇曳,水声在四周流动,潺潺不绝。 姬无妄就在这幽寂的环境当中突然出了声:“我这人,你知道最擅长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沈孤舟:“是什么?” 姬无妄:“始乱终弃。” 沈孤舟:“.......” 姬无妄挑眉:“所以,我是不会负责的。” 姬无妄觉得沈孤舟很久之前评价他的话一点都不假,他这人的确就是这么无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是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无所顾忌,这样他就可以没有那所谓的后顾之忧....... 沈孤舟垂眸之时,脑海当中想到的却是曾经那个在雾陵姬府当中潇洒恣意的少年。 真要问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大约是从雾陵姬府出变故那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了,这其中还包括他和他之间的关系...... 沈孤舟敛去了眸中的神色正准备出声,领口却是被魔头再次扯开。良好的教养让沈孤舟皱紧了眉头,他动了动手指正想伸手将衣服从魔头的手里解救出来,却是被姬无妄一巴掌拍掉。 “胳膊不想要了就直说。” 这件事虽然是他早上的无心之举,但这人的确欠收拾。看在这病秧子昨天帮他提升修为的份上,姬无妄并不想欠人人情。他低头看着这人青紫红肿的肩头,摸出一瓶药油倒在掌心,将手掌按在对方肩头揉了揉两下。 沈孤舟整个人渐渐放松下来,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曲起。 当他们不再是他们,当横在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被身份抹去。 这种感觉让沈孤舟觉得有些奇妙。 地面的影子交叠,气息就落在颈侧。 曾经那个似是与他渐行渐远的人,在这一瞬间离得如此近,近到触手可及。 周遭声色寂静,时间仿佛是慢了下来,沈孤舟坐在原地,指尖轻轻勾起了那浮动在手边的披帛,轻纱在指尖擦过,其上似是还残留着对方身上的残存的温度,让人眷恋。 就在这时,姬无妄的手劲突然大了点,沈孤舟将指尖抽回,蹙起了眉。 “轻点。” “早干嘛去了?”姬无妄冷哼了一声,伸手,“把手给我。” 沈孤舟顺从的将手递了出去,姬无妄握住对方的手臂左右活动了两下,只听得‘嘎吱’一声响,那有些错位的骨头终于正了回去。 姬无妄将手抽回:“行了。” 沈孤舟握了握手,感受了一番力道。 “我说你这人疼就不会吱一声吗?”姬无妄就着这人的衣襟擦了擦手,叉着腰‘嘶’了一声,“我知道了,你是想讹我是吧。” 沈孤舟微微侧目,淡淡的‘嗯’了一声。 行。 他看他当初不是绑了个冤大头,是沾上了个狗皮膏药。 姬无妄气不打一处来的抬手指了指人:“这件事结束,你趁早给我滚蛋。” 沈孤舟:“我会走的。” 但不是现在。 “明天便是千秋宴。”沈孤舟声音微顿,方才再次出声,“眼下,你还是不如想想你要等的人,今天到底会不会来。” 姬无妄坐在桌子对面,抬手抓过病秧子手里的空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一饮而尽。 杯子被人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姬无妄敛在阴影当中的眸色微沉。 时间过去太久了,久到,梦中的人的面容似乎都变得模糊不清。 若真要问,他不确定。 他在赌。 赌那一份现如今在他眼中几乎是微不足道,甚至是不屑一顾的东西。 与从同时,地牢上层的平台之上,着了一身青衣薄衫的男人正坐在轮椅垂眸看着下方的一切。 “就是那两个人是吗?” 云娘靠在旁侧的围栏上,抬手给人打了个手势。 【是桐荣齐家的人。】 【至于另外一个看着像是一个炉鼎但却并不是我们汐云府的人。】 “炉鼎?”男人捏着手中失而复得的荷包沉思了片刻,突然出声,“司天狱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步摇摇曳,云娘迈步上前。 【司天狱那边说是三个月之后给消息,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不过.....】 【逸哥,放宽心。】 云娘单手撑坐在轮椅一侧的扶手上,将手臂搭在对方肩头。 【沈孤舟虽然人不可信,但有些事情......】 “荷包里有东西。”男人拧紧了眉头,将手里的荷包又捏了捏,在感受到里面明显的异物感之后,他将荷包扯开,从荷包内翻出一张字条。 字条不大,却是被人绕着指尖卷成了一个圆筒。 明明只是一个极微稀疏平常的东西,男人却是呼吸一窒,指尖颤抖地的将那纸卷从掌心当中拿起。 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年前,在那高门深院之中,他第一次被父亲罚的那天。 一百多年前,雾陵姬府是仙门百家之首。 作为姬家的长子,姬云逸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但他的性子却随了父亲,雅致清和,温柔内敛。他的那个弟弟与他差了六岁,性格刚好与他相反,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 那时候学堂内的仙长还在教习窥物之术,此术可以用来探查百米甚至千米之外的景象。就在学堂内所有的世家子弟还只能窥见几米之外的东西时,他的这位天赋异禀的弟弟却是已经能窥探到百米之外的景象了。 那天,父亲洗澡被窥。 窥探之人借助的法器就是他现如今手里卷出来的这个简简单单的纸筒。 他赶到的时候,就看见那的那位弟弟正搂着沈家那个小哑巴趴在假山上看的正乐呵。 “阿宴!” 一声低呵,让两个人吓了一跳,被发现之后,小阿宴就躲在小哑巴的身后不敢出来。 姬云逸叹了一口气,走上前伸出手:“东西拿来给我。” 小哑巴将赃物塞进了他的手里。 那天,书房内被训的只有他一个。 阿宴却是陪了他一个晚上。 时隔多年之后,昏暗的地牢内,男人将纸筒缓缓打开。 字条上什么都没有写,只是画了一个十分蹩脚的兰花。 男人却是在阴影中,叹笑了一声,红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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