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粗俗的话从姬无妄的口中吐出让沈孤舟伸手捏了捏了隐隐作痛的眉宇,他叹了一口气,将手放下,同人解释出声:“不瞒你说,我功法出了问题,所以现在需要大量的灵力调剂。而你,是我唯一的人选。” 沈孤舟的功法出了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令姬无妄震惊的东西太多,以至于当他听到沈孤舟说自己功法出问题的时候,震惊并没有刚刚那么大。只不过,他死之前,沈孤舟明明功法已近大成,这十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此时,两个人明明相隔近在咫尺,姬无妄却有点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 不过,这么多年以来,他又何尝看透过他? 姬无妄:“我能拒绝吗?” 沈孤舟向前逼近了一步,暗光将他的容色笼罩的愈发模糊不清:“三月前,司天狱外便聚集了三方势力,司天狱受南玉少昌氏所托,裁决阁下所做之事。你若不应我,桐荣齐家大概率会成为这场博弈的最终赢家。” 沈孤舟的视线从姬无妄泛红的眼尾上扫过,声色淡漠的再次开口:“齐修远现在就候在外面,需要我把人叫进来吗?” 姬无妄:“……” 沈孤舟:“你真的不认识他吗?” 牢中的声色静了一瞬,离得近了,姬无妄终是看清了眼前之人的脸。 清贵骄矜,眉目疏冷,唇薄而又冷情。 四周的昏暗仿佛是要将眼前的这抹白吞噬,只剩下那人耳骨之上的束灵环灿然生辉。 传闻,司天狱之人得窥天命,受天之灵,修为高深。 历任司天狱的掌权者修习无情道,自承袭那日起,自身灵力受束灵环所约束,终其一生固守司天狱,永不下山。 沈孤舟自百年前继任以来,一惯公正严明,恪尽职守。 可现如今...... “尊上刚刚罚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姬无妄唇边含了一抹讥笑,他微微倾身向前,压低了声音在沈孤舟的耳边轻语,“尊上现在这算是,监守自盗吗?” 沈孤舟微微侧目:“你不亏。” 姬无妄:“我亏。” 姬无妄抬手将人推开,捂着胸口向后退了一大步与人拉开距离:“你这人看上去木讷又无趣,跟你上床岂不是堪比上坟?” 沈孤舟:“.......” 姬无妄没再理他,掩唇咳嗽了两声,迈步离去。 沈孤舟却是在此时转过身,他立于暗处,将目光落在姬无妄的身上时,声色如隆冬深月的风变得愈发的冷:“现如今,你还有别的可选择的余地吗?” 姬无妄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转移灵力,终是治标不治本,它所带来的反噬,会一次一次的加剧,你承受的起吗?”身侧炉火‘劈里啪啦’的灼烧着,姬无妄微微侧目便是听见沈孤舟的声音在身后再次响起:“你别忘了,你刚刚答应过我什么。” 姬无妄眸色微沉:“你要的东西我会替你找。” 沈孤舟:“可你若是死了,便是交易失败,你得死在司天狱里。” 沈孤舟:“你走不了。” 姬无妄:“........” 他就知道。 沈孤舟这个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姬无妄骂归骂,但此时他却很清楚沈孤舟说的是事实。 他现在身体的情况除了双修,的确别无他法。 如果让他在司天狱外面那堆歪瓜裂枣和沈孤舟之中选一个,他宁愿选择后者,毕竟沈孤舟这张脸的确还看得过去,但他就是不想让沈孤舟这么快得逞。 姬无妄咬牙,冲着身后嗤了一声:“没力气,你自己过来趴好。” 不远处,沈孤舟的视线凝在姬无妄的腰窝处,双瞳于暗色里变得愈发的深沉。 “你来不来,不来我......”沈孤舟的气息陡然靠近的那一刻,姬无妄呼吸一窒,一瞬间的危险让他心头警铃大作,他正欲转身却是被沈孤舟从身后捏住下颌,不容分说的吻了上去。 鲜血混杂着谩骂在唇齿之中的混乱纠缠,衣衫散乱堆叠,潮湿而又冰冷的指尖从脖颈旋到腰窝再没到深处。 冰冷的墙壁做了此时的温床,黑暗的牢狱中,姬无妄双目赤红,如凶兽一般的呜咽却是尽数淹没于沈孤舟的掌心之中。 昏暗的牢中锁链声晃动不停,炉中的火一直烧到了后半夜,就连湿冷的空气里似乎都多了几分猩燥的气味。 不知道是不是姬无妄的错觉,在这无边的黑暗当中,在他与沈孤舟双目对视的那一瞬,他差点要以为沈孤舟刚刚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这人编织的一个陷阱,一个幌子。 沈孤舟想要的至始至终都是此时的这一刻。 与他共赴沉沦。
第3章 他在人间 昨日下了一夜的雪,今日的天变得格外的清透。 院中寒梅抽枝,日光从木质的窗棂拢入,映在被微风吹拂的雪色帐帘之上。 屋内,炉火烧的正旺。 玉质的屏风后,姬无妄披了一件单衣,屈膝坐在榻上。晨起的倦懒让他单手撑着下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原身的法器瑶金铃,金铃声声清脆,摇曳着令人晕眩的迷离光色。 昨日,那股子死而复生的不真实感,随着牢中一整晚混乱不堪的沉浮交错,像是无形当中有一双手将他死死的拽回人间。一夜,纵享极乐,再与人一同烂在泥地里。 现如今姬无妄总算是相信,他的确还活着。 正所谓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既然如此,他就要让苍狼域那群胆敢欺上瞒下的狗东西尝尝算计他的代价! 姬无妄将瑶金铃攥进掌心,一个漂亮的翻身从床榻上而起,然而下一刻……… “——疼疼疼疼!” 魔头呲牙咧嘴的扶着老腰,双腿打颤的靠在床柱子上面缓了好一会儿,这才让刚刚那一瞬间直冲天灵盖的酸爽感缓缓退去。 这具新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不过是跟沈孤舟玩了一个晚上竟然就虚成这样。 炉鼎说好的采阴补阳,现在怎么看怎么像是先把他榨干了。 这让一生要强的魔头看起来很没面子。 身后难以启齿的异样让姬无妄从脖子红到耳根,他扒着衣领子看着脖子上那被人啃出的数个牙印,实在是忍无可忍的冲着玉屏后的人影骂出声来。 “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我看仙门世家那群修士就是瞎了眼,真该让他们好好看看你这个平日里衣冠楚楚的仙君昨晚到底是个什么混账模样。” 屏风的另外一侧,沈孤舟正坐在廊下看书。 姬无妄的声音从屋子里响起的那一刻,他压下了唇角弯起的些许弧度,微微侧目:“昨晚,我是在救你的命。” 这世上能把上床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的,恐怕也就只有沈孤舟一个。 当真是...... 虚伪至极。 “.......你可闭嘴吧你。”姬无妄扶着老腰,嗤笑出声,“我真是奇了怪了,你们司天狱是有什么能人义士吗?还是你神不知鬼不觉在这里偷偷塞了好几个炉鼎?” 沈孤舟:“没有。” 姬无妄十分诧异的反问出声:“那你到底是从哪学的这些惯会折腾人的法子?” 沈孤舟听着姬无妄的话没有回应,只是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 院中红梅开的正艳,日光映在书页之上,只见其上人影交叠纠缠,姿态亲密无间。 沈孤舟默默将书合上,换了个话题:“衣服可还合身?” 姬无妄:“凑合吧。” 衣服料子是仙门世家尤爱的织云锦,轻软如云。可魔头自打一百多年前叛出仙门之后,就再也没穿过这么繁复精致的衣服,若不是沈孤舟,他几乎都快要忘记了,曾经的自己也曾是仙门贵子。 姬无妄敛去了眸中一闪而逝的异色,将衣袖向下扯了扯,遮挡住昨夜腕上被锁链磨出的红痕。他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抬手勾过放置在一旁的外袍,一边系着腰间的束带一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冲着外面的人探头询问出声:“欸,对了,你功法恢复了吗?” 沈孤舟的目光从屏风后隐隐绰绰的人影上移开,淡淡的开口道:“没有。” 姬无妄:“没有?” 姬无妄咬着一节红色的发带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口中含糊不清的道:“你从我身上拿了这么多灵力竟然一点突破都没有?” 沈孤舟垂眸:“的确没有。” 姬无妄双眸半眯:“你到底行不行?” 沈孤舟微微抬眸:“你说呢?” 姬无妄:“..........” 得。 他就是多嘴。 姬无妄抬手绑着发带,便见沈孤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冷不丁的突然又道:“之后可以长期合作。” 姬无妄:“?” 谁要跟他长期合作? 魔头不要脸的? 姬无妄的视线从沈孤舟身上扫过,最后停落在了对方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指上。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刻,姬无妄的脑海之中不自觉想起的却是这双手染着些许腥燥,潮湿温热的模样,他将思绪抽出之时,脖子已然红了个通透。 该死的沈孤舟! 姬无妄脸有点挂不住的向后撤了一大步,抬手指着人警告出声:“我告诉你,你别过来啊。这汐云府的客人还分高低,你,做梦去吧。” 沈孤舟端起青瓷杯抿了一口茶,遮下了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意。 沈孤舟:“我从不强迫人。” 姬无妄:“你最好是这样。” 姬无妄将发带绑好,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啃了一口追问出声:“不是我说,外界都传司天狱的掌事手眼通天,你这功法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沈孤舟将杯盏放下,神色淡然的提醒出声:“这件事,似乎并不在我与阁下的交易内容之上。” 也是,原主跟沈孤舟的确没什么交情。 姬无妄点了点头,咬着苹果朝着外面指了指:“行,那按照交易,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沈孤舟将早已经备好的东西推到了姬无妄的眼前:“这是你的名牌以及司天狱的赤雪令,之后你若是有需要可以.......” 姬无妄出声打断:“放心,不会找你。” 沈孤舟敛去了眸中深色:“东西找到,你总是要回来。” 姬无妄摆了摆手:“不用,东西到手,我让人送来给你。” 沈孤舟抿唇,未发一语。 姬无妄叼着苹果,弯腰将自己原本的名牌揣进兜里,将司天狱的赤雪令留在了桌子上,“行了,走了。” 有风从一侧的吹拂而来,直到姬无妄的身影渐行渐远,那坐在桌案旁的仙君方才站起身。他缓步走到一侧的围栏处,双目微垂,望向下方逐渐离去的身影。 今日无雪,头顶的日光正盛。 那一抹艳丽的身影,就如同那在掌心振翅的蝶,在此刻夺目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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