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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妖宴

作者:大君归   状态:完结   时间:2023-01-27 09:32:52
  轿子在门口停下,卸轿门,出轿小娘引着新娘下轿,跨过红马鞍,款款走进大宅,炮仗声又震耳欲聋地响起来了,炸得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宾客陆续入席,欢声笑语。大户人家的喜宴不光是吃吃喝喝,还有戏听,看戏楼上艺人耍戏法,吞刀吐火,胡宴看得津津有味,算没白来一趟。
  云从风那边,他不善言辞,面对各方不认识的人的劝酒基本是来者不拒,尽力应付。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修为再高脸也红起来了,晕晕乎乎的,跑了几趟茅房,趁着意识还清醒,踩着棉花飘到了胡宴……旁边的妖,搭着肩膀晕晕乎乎地说:“胡宴,我要回家。”
  “我在这。”胡宴揪着他耳朵拉过来,“你看清楚了!”
  云从风眼睛红红的,嗓音都哑了:“噢……我要回家。”
  “你喝了多少?”胡宴哼哼着站起来,云从风身子一晃,差点往后仰倒,胡宴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拽过一条胳膊往肩上一搭:“要不喝口茶再走?”
  “不喝。”云从风意识愈发模糊,歪着脑袋靠在胡宴身上,含混不清地说着胡话。胡宴架着他往外走,脚步飞快。
  街外季家的小厮正一个个地把箱子抬进宅门,胡宴避开他们,往箱子里“看”了一眼,嚯,好多金银财宝,估计都是女方带来的嫁妆,铺了一条街,让花轿踩着嫁妆箱子走过来,好阔气。
  真真正正的十里红妆啊。
  外面静了些,云从风咕哝的胡话胡宴听得请了些——他竟然是在背书,断断续续的,跟空气争论:“不对不对,这里应该写……”
  读书读魔怔了。胡宴无名火上来,反手拍了一下他脸:“背错了!”
  云从风好久没出声,胡宴拖着他接着走,他冷不丁来了句:“我没背错。”
  还很委屈。
  “你就是背错了。”胡宴懒得跟他争辩,欺负他醉了,一口咬定。
  “没背错!”云从风执拗起来,挣脱胡宴站直了,当街背书:“赡彼淇澳,绿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涧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煊兮。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
  “好好好你没背错!”幸亏这个时候路上没几个人,胡宴一脸尴尬地捂住他嘴:“别背了!你没背错还不成吗!”
  云从风又软了,靠在胡宴身上,均匀地呼气,像是睡着了。
  胡宴带着他回了清平司,扔床上给他灌了一壶新鲜热茶,云从风喝了没多久,就弯腰稀里哗啦吐了一地,害得胡宴又拖又扫了半天才安生下来。
  吐干净了的云从风依然没醒过来,趴在枕头上哼哼唧唧。胡宴在他床边坐下,捏了捏他的脸颊,还是烫的,软软的。


  重生以来,他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怀疑自己还沉浸在奇异的幻境里没有出来,但是——有谁会这么费尽心思给他营造出如此逼真的幻境呢?
  他伏下身子,夕阳从窗□□下来的余辉晕染云从风的脸颊,年轻而丰润。他曾幻想过与他白头,看皱纹一条条刻上他脸庞,不知重活一世,他能否实现自己的愿望?
  他弯腰弯得愈深了些,轻轻贴上他的脸颊,浅浅地湿润了一点。
  一触即走,做贼心虚般,他傻笑起来。
  云从风睡得很死,一动不动。胡宴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大胆地再去亲他的双唇,他毫无反应,胡宴小心思得逞,又傻笑起来。
  真好。
 
 
第22章 疑神
  云从风醉酒醒来,头还是痛得很,再看看窗外,太阳真晒屁股了,清平司一如既往的死寂。
  他晕得难受,后悔不该为了应酬喝那么多,眼下后悔也来不及了,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哟,醒了?”胡宴拎着篮子进来,篮子边上探出一丛丛茂盛的花:“头还痛吧?”
  云从风敲敲脑袋,深吸一口气:“我没事,待会就好。”他还惦记着那本《妙心鬼手录》,还没看完,没看完他就抓心抓肺似的难受。
  胡宴深知他的德行,懒得理睬他。坐下来将采来的花一枝枝插进早已备好的青陶盆里,陶盆缺了小半边,胡宴用土和石子垫了下,插上新鲜的花枝,修剪去多余的枝叶,徒留半开半闭的花朵兀立枝头,破败的陶盆便变得格外有一番萧索清寂的味道。
  云从风拖着腮看他慢慢修剪,精神一阵恍惚:似乎这个场面,他见过很多次。
  他坐在窗前,剪花枝,嘴角含笑,人比花俏。
  什么时候?错觉只是一瞬,胡宴剪好了花枝,走过来说:“感觉好点了吗?”
  他迟钝起来:“嗯,还好……”
  “那起来吃饭罢。”
  菜色清淡,云从风垫了肚子,稍微精神了点,点起灯继续看书。心思却飘渺起来,有些读不进。白天恍惚一逝的错觉在他心底扎下了根,他还是觉得奇怪。
  应该是见过的,可那是什么时候?总不可能在抱璞山上吧?不是山上的话,那就是……前世?
  他抖了个激灵,立马陷入自我怀疑之中:这也不可能。
  实在是读不下去,他放下书,揉揉眼睛。胡宴在修炼,无形的灵风围绕在他身边,稳定而收敛。云从风盯着他看了会,目光转向窗台下那盆子花,花是野花,但是瓣形很漂亮,半开半闭,很是娇羞。
  他心思又乱起来了。
  读书罢,读书罢。云从风实在想不清楚,索性强迫自己进入状态,硬生生把一本书啃完,自然也忘记了这茬事,仿佛没有经历过,
  然而一读完了书,云从风又无事可做了,索性去逐个拜访了曲绘当地的几个“大妖”,云从风原以为会聊得很僵,不想大妖们个个表现得都相当热情,叫他受宠若惊。
  他当然不知道每次拜访,胡宴都会跟在他身后,还费了很大力气隐藏自身,同时敲打警告对方,叫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胡宴有时也会怅惘:我这么护着这个呆头鹅是为什么呢?
  他想多了,也懒得想了,就这么过吧。
  云从风读完书,见了该见的妖,又陷入无事可做的窘境,他又不想像殷洪他们整日以打麻将度日,简直要闲得头顶长蘑菇。
  他这个样子,胡宴免不了又要开导他:“没案子可破不是好事吗?证明天下太平,无人违法乱纪……”
  “道理我懂,就是没事干啊。”云从风神情沮丧。不说破什么大案子吧,起码也要管管妖与人之间的事吧——也没有。像王京那样严格的登记制度,在下属郡县里很少有能完全执行的,也做不起来。
  胡宴打理着自己的花:“别费心思搞别的了,翟文星本意大概也是这样,来这里就是混日子加资历的。好好在这待上一年,然后升职回京,稳妥得很。”
  这个云从风也知道,就是觉得憋闷得慌。
  没事做。
  真正的有事情来找之后,他简直喜得要蹦起来,而且预感是件大事:来造访的人,是季家的一个小管家。云从风去吃喜酒的时候,小管家给他倒过酒,在他要吐的时候扶他去茅厕,有点印象。
  小管家神秘兮兮的,不许胡宴在一旁看着,非要他出去不可。胡宴管走哪想听就能听到,被他这个举动搞的颇为恼火,一脸隐忍的愤色被云从风看出来了,劝了小管家好一阵子,才让他放下戒心,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出来。
  这事说起来不算复杂,就是新郎官季鸿跟自己小娇妻相处数日,越相处越觉得不对劲儿,希望云从风能查查她。
  “哪里不对劲?”云从风一听开头便觉得这事开始有些荒唐了,仍决定尽心尽力地听下去。
  小管家一脸尴尬:“具体哪里不对劲,少爷其实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嘛,你也知道少爷和夫人结婚之前没见过一次面,彼此都不怎么了解。”
  云从风不喜欢这样含糊的描述,换作其他人他早以为是存心没事找事的了:“感觉这太模糊了,必须往具体的来说,谜面都没有,叫我怎么猜谜?”
  小管家面色愈加尴尬:“具体的说啊……让我想想,就是……少爷觉得他夫人,不太像一个正常的活人。”
  云从风的兴趣总算升了起来:“怎么说?”
  小管家绞尽脑汁:“少爷说,夫人的确处处温柔体贴,却时常令他脊背生寒,仿佛转头间就恶毒相视。而且自从夫人进门,他总是看到家宅中鬼影绰绰,异响不断,怀疑是夫人搞的鬼。”
  云从风:“……”
  “季少爷没结婚以前呢?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管家放松下来,有话可说了:“少爷平时是很努力的人,待人接物都挺好的,以前可没这样疑神疑鬼,什么怪事都是夫人进门以后出的。”
  云从风再问:“那你觉得,夫人不是人,那是什么?”
  “这个。”小管家又结巴起来了,“我也猜不出啊。”
  眼见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云从风决定直接跟季鸿见面谈一谈,或者干脆给他开个灵眸法术,让他直视自家夫人,看究竟是人是鬼,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然而真见了面,事情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季鸿神色颓靡,眼神涣散无光,疑神疑鬼的程度远比他想象的严重,几成病态。
  他谁也不信。
  “你来是想做什么?”他眼神警惕,云从风扭头看了小管家一眼,小管家赶紧上前解释,说了一堆仍没打消他的疑虑:“你真的不是跟她一伙的?”
  “不是。”云从风又好气又好笑,“我来还没满一年,根本不认识她。”
  季鸿坐得端正,但是神情气质无一不畏畏缩缩:“真的?”
  云从风不吱声了,淡然地直视着他。季鸿似乎害怕起来,又犹豫着前行:“阿四,把门窗都关紧,去外面看着。”
  小管家应声告退,云从风目送他出去——胡宴在屋顶上,鉴于之前小管家对季鸿的表述,云从风没让胡宴直接出现在季鸿眼前,否则想得到季鸿一点点信任真是难如登天了。
  门窗关上,季鸿似乎放松了些。开始絮絮叨叨说起了对妻子的怀疑,云从风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基本可以断定他所说的基本属于无中生有,捕风捉影,没根的事。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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