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炀呼吸慢慢绵长,傅书濯才空出一只手去拿手机。
他输入之前的密码,还好解锁了。解锁的第一个页面停留在朋友圈,而第一条动态他从来没见过。
傅书濯点开仔细一看,是仅个人可见。
他看着看着,喉咙阵阵紧缩。
【生日快乐,傅先生。
明明你天天在我眼前,可我却很想你——替未来注定会遗忘的我想你。
最近总是想起或梦起以前的事,我才发现,我好像很少说爱你。但你别难过,以后或许有人会替我说。
其实今天我很想再问你一次,整整十七年,你对这段感情还没腻吗?可我不敢问,既怕你说腻了……又怕你说没腻。】
动态发布日期正是他生日那天。
傅书濯顺着裴炀游览过的软件一一看去,心脏一缩一缩地疼。
他看过那一条又一条的备忘录,看裴炀对自己说“你最爱他”……这些话就像一根根软刺,一点一点地往他心里扎。
傅书濯还发现,裴炀睡前还给备注为“母亲”的号码打过一通电话,可显示未接通。
当然不会接通了,裴母已经去世一年。
夜色里,傅书濯眼眶红的不太明显,他用裴炀的手机在那条仅个人可见的朋友圈下回复了句:不会腻的,永远不会腻。
“傻猫……你会好的吧。”傅书濯自问自答:“会的吧。”
·
裴炀睡到早上八点才醒,他迷迷瞪瞪地坐起来,呆望着对面墙上的钟表,感觉眼睛有点难受。
他没注意枕头上的泪痕,慢腾腾地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厨房里傅书濯已经在做早饭了,裴炀还不忘昨晚被抓包记得英语单词的事,窘迫地打了个招呼:“早啊。”
傅书濯没回头:“早。”
裴炀没话找话问:“怎么起这么早?”
傅书濯:“醒得早。”
等早餐上桌的时候,裴炀才看到傅书濯的正脸,他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说:“你昨晚没睡好?”
傅书濯:“嗯?”
裴炀指了指他眼睛:“有黑眼圈,红血丝也很重,眼睛还有点肿。”
傅书濯给他倒了杯牛奶:“没事,昨晚失眠了。”
裴炀顿时愧疚了,自己占据人家爱人的身体装失忆,才害得人家急成这样。
傅书濯又说:“你可能忘了,我一离开你睡觉就失眠。”
“……”裴炀蚌埠住了,根本接不上话。
这怎么整,总不能让傅书濯回主卧跟他睡吧?他壳子里装的也不是原主啊!
傅书濯垂眸道:“没事,你不用在意,可能习惯就好了。”
裴炀顿时心一揪,不过大脑地说:“要不然,你今晚回主卧住?”
傅书濯秒回,笑得温柔:“好啊,谢谢小猫。”
“……”裴炀大脑一白,只想给自己一耳光,叫你嘴快!
虽然昨晚只睡了两个小时,但傅书濯还是心情愉快地洗了碗,终于不用分床睡了。
裴炀则懊悔得不行,以至于从吃完早餐一直到公司都没怎么说话,他怎么就上了傅书濯的当呢?
都说了傅书濯最会装可怜!
然而后悔已经晚了,裴炀只能安慰自己,反正这也不是你的身体,你就当身后睡了只狗。
下车后,他心不在焉地跟在傅书濯后面走进大厦。前面的傅书濯突然脚步一顿,他直接一脑门撞上去,差点疼得一嗷。
看傅书濯半天没动静,他探头一瞧,发现前台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正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
裴炀小声问:“这谁啊?”
第11章 父亲
裴炀确实有些依赖傅书濯,毕竟在这个世界“初来乍到”,傅书濯是他唯一知根知底的人。
虽然人蔫坏儿,但至少对原主感情是真的。
而其他人的突然出现,都会引起裴炀的十分警觉。他扯着傅书濯衣摆探出脑袋,又问一遍:“谁啊?”
傅书濯沉默一秒:“等会告诉你。”
“哦。”
中年男人主动上前,直接了当:“我想找你聊聊。”
傅书濯拍拍裴炀紧张的小手,回道:“上去坐坐?”
“嗯。”对方瞥了眼鬼鬼祟祟的裴炀,表情一言难尽。
三人一起走进电梯,气氛十分诡异。裴炀缩在傅书濯身边,悄悄打量这位“大叔”。
大叔被他盯半天绷不住了:“看什么?”
裴炀夸夸:“大叔,你好帅。”
这位中年男人陡然一僵:“你叫我什么?”
傅书濯扶了扶额头,最怕的场面还是来了。不过裴知良都找上了门,生病这事也不该继续瞒着,毕竟是亲父子。
裴炀迷茫地看看傅书濯,再看看裴知良,不知所措。
傅书濯握住裴炀的手,轻叹:“叫爸爸。”
话音刚落,三人同时安静了。
这个生病后父子齐聚的场合本该心酸动容,但傅书濯一句“叫爸爸”让三个人同时蚌埠住。
裴炀不过大脑地问了句:“叫你还是叫他?”
傅书濯:“……叫他。”
裴炀没憋住笑出了声,在裴知良越来越黑的脸色中收敛回去,老实道歉:“呃……对不起,爸。”
裴知良:“……”
他到底来找这逆子干什么!
裴知良都想直接甩手走人,却瞧见儿子眼眶红了。
这声“爸”一出口,前一秒还在笑的裴炀后一秒就绷紧了眼眶,又酸又胀。
好奇怪。这明明是原主父亲,可他就是有种想哭的冲动。
裴炀很久没叫过爸爸了,上一次还是妈妈去世的时候,他在葬礼上,沉默地喊了声爸,而父亲直接无视了他擦肩而过。
他突然有些记不清父亲的样子,应该跟裴知良有些像,只是他父亲可能不会原谅他,也不会主动来找他。
“叮——”
电梯到达声响起,打破了几平米的僵持沉闷。
傅书濯揉揉眉心,昨晚两点之后就没能睡着,脑子有点晕。他率先走出电梯,引领裴知良往里走:“我想单独跟您解释,可以吗?”
裴知良别开脸:“我也是这个意思。”
眼眶还红着的裴炀就这么被两人撇开,一脸茫然。
傅书濯把他带到自己办公室,握着裴炀手单膝触地:“我想先跟爸聊聊,等会儿你们再叙旧,行吗?”
裴炀干巴巴地噢了声:“怎么叙旧?”
傅书濯是不是忘记他“失忆”了啊,根本不知道最近原主跟爸都聊了些什么、怎么相处的。
“没关系,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傅书濯站起身迟疑一瞬,还是弯腰在裴炀额头上落下一吻:“别怕。”
“……”裴炀面上毫无表情,内心已经开始尖叫:哪有你的吻可怕!
说好的保持距离就是放屁,他现在就想找根针线把傅书濯的嘴缝起来。
他一面觉得对不起先生,一面又古怪地不太排斥傅书濯的吻,甚至觉得心安。
丫的……他这算精神出.轨吗?裴炀第一次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傅书濯不知道裴炀内心已经上演了这么多戏,他深吸一口气走出办公室,裴父正背着手四处看,颇有点领导下查的气势。
傅书濯见裴知良的次数不多,年少的时候裴炀怕他被打,藏着掖着不给家里人知道,出柜也都瞒着他。
后来他跟裴炀回去拜见父母,也直接被轰了出来。
时间久了,裴炀就不再试图让父母跟傅书濯融洽相处,把难受默默憋进心里。
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可他只是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也不想跟父母断绝关系,怎么就这么难?
……
裴父:“公司不错。”
傅书濯回神,没想到裴知良第一句话是这个,他笑了笑:“裴炀为它付出了很多心血。”
裴知良逼视着他眼睛:“所以才累出病?”
傅书濯在心里一叹,裴父果然是因为知道儿子生病所以找上门来。
刚确诊的时候,傅书濯就问过要不要告知家里,但裴炀拒绝了。
就像他想离婚不愿意拖累傅书濯一样,不想告诉家里人也是一样的道理,哪怕父亲或许不会在意。
“员工都还不知道他的病情。”傅书濯低声道,“我带您看看裴炀的办公室?”
裴知良沉默一番,嗯了声:“我以为你们在一起办公。”
傅书濯走在侧面,解释说:“公归公,私归私。”
裴炀的办公室也很大,不过没有休息室。
在公司他跟傅书濯的最大联系就是中午犯困,会去傅书濯的休息室午睡。其他时间基本不会黏在一块,都是成年人了,工作跟感情要分清楚。
虽然裴炀停职将近一年,但办公室仍然每天有人打扫,干净整洁。
办公桌后面有一整面玻璃墙,小部分是裴炀收藏的小玩意儿,其余都是他的各种奖章,从上学到工作得到的成就,都在这儿。
傅书濯顺着裴知良的视线看过去:“他很优秀。”
裴知良走到沙发旁,坐下的那一刻显得有些佝偻。半晌他才声音沙哑地问:“他这个情况,多久了?”
傅书濯在他对面坐下,十指交错:“去年六月十二号确诊,到现在刚好十一个月。”
裴知良闭了闭眼睛:“当初他.妈妈检查出老年痴呆的时候,我就问过医生,这病是不是会遗传。”
医生说阿尔兹海默症不算是遗传病,但患有该病患者的子女得阿尔兹海默症的概率会比寻常人要高。
那时候裴知良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当初裴炀他外公也是这个病糊里糊涂去世的。
可裴知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大概半个月前,他来医院检查身体,就瞧见了傅书濯跟裴炀一起走进神经内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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