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领着他进入配药间,在工作台前站定的德拉科又不自主地往后退了退。他一只手撑在洁白的工作台上,微微低头凝视着那双浅会色的眼睛:“尽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赫奇帕奇麻烦……” “我没——” “不要企图糊弄我,”斯内普轻声说,“倘若磷粉的味道我都分辨不出来,那么或许由你来当这个魔药课教授更合适?” 德拉科张了张嘴,但在那双阴沉的黑眸注视下,颓丧地放弃了狡辩,整个人都不觉矮了半个头。 “出气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却选择了最坏的那一种——是你觉得自己背下了几本魔药大全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藐视所有人了,还是嫌你爸的办公室收到投诉信规模与你家赚的金加隆数量相去甚远所以不辞辛劳地为此添砖加瓦?” “我就是想开个玩笑……”德拉科低着头,眼睛被散落的头发丝微微遮住,在头顶无影灯的照射下,他单薄的身形罩在宽大的校袍阴影里,愈发显出了少年人的苍白瘦弱。 “是么——”斯内普拖长了声音,脸上僵硬的线条没有一丝改变,“既然你如此热衷于寻觅知识的应用方式,那么身为你的指导老师,我也不能打击你的学习热情是不是?” “不要!”德拉科感到大事不妙,知道这次糊弄不过去了,干脆不装了,“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那么蠢,中招了都反应不过来!” 他倔强地瞪着他,目光尖利而明亮。 “无论如何,你越界了,”斯内普警告说,“告诉我这是你最后一次玩弄这样危险的把戏,否则——” “否则怎样?”德拉科不自觉抬高了音量,“我爸不光嘱咐你给我补课,还要你多管闲事?” 斯内普微微眯起了眼睛。 倘若是别的学生见到这副模样的斯内普,恐怕都要吓得走不动道了,可德拉科入学前就跟他学魔药了,被逼急了摔门摔东西都是常有的事,怎么会被一两句口头警告吓到? 激烈的争吵声传到门外,高尔坐在病床上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咧嘴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克拉布瓮声瓮气地说,“反正每次最后都是我俩倒霉,我爸还说就因为德拉科不知道照顾人,所以让我们跟紧点儿。” “我妈也这样说。”高尔说,“她还让我别只会抄作业,经常寄点心让我拿给他。”
“原来不是寄给你的啊,那你——” “我哪敢拿给他,”病床上的男孩挠了挠头,“德拉科每天收到的吃的都吃不完,那些可比我妈妈做的好吃多了……” “所以还是我俩分掉靠谱,”克拉布赞同地点了点头,“收到不喜欢的东西,德拉科会生气的。” “不至于吧?”高尔想了想,认真地说,“我觉得今年德拉科脾气好像变好了点儿……” 砰! 冷不丁的摔门声吓了他俩一跳,却见德拉科头也不回地冲出医疗翼,弹开的配药间门后,是斯内普教授冷漠的背影。 庞弗雷夫人诧异走出来,看了看他俩,又看了看斯内普,黑着脸把他们统统赶出了医疗室。
第20章 20.星辰动摇 德拉科气冲冲地跑回礼堂。 礼堂中进行的午餐进入了尾声,于是格兰芬多长桌上那绘声绘色的牡鹿故事毫无阻隔地飘过了大半个礼堂,传到了斯莱特林长桌上。也许是见某人进来的姿势太过张扬,格兰芬多那头被一群人围着的红头发男孩清了清嗓子,开始用一本正经的说话声,描述一个“勇士入禁林拯救胆小鬼”的故事。 “牡鹿形状的守护神?”德拉科面露不屑,手底下切猪排的动作却更加卖力了。 “喂喂,”布雷司扯了扯他的袖子,试图阻止他刀下那块牛排往血肉模糊的方向更进一步,“别切了,你打算吃牛肉酱吗?” “布雷司,”德拉科忽然从盘子里抬头,认真地看着他说,“不就是烧了他们几个书包,很过分吗?” “呃……”布雷司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德拉科又低下头去,餐刀无意识地戳动着盘子里的肉块,“以前我烧掉我爸花园的时候,他说……” 布雷司还没听清后半句话,他就把注意力转向了那边格兰芬多惊叹的独角兽之死和骑马人的奇妙冒险经历中。 像是想起了什么恶心的东西那样,德拉科喉结不舒服地滚了滚,直接撂下刀叉走了。 “嘿,”潘西就坐在对面,见他还没待两分钟就走了,不由有些担心,“德拉科又怎么啦?” “他一直不就这样,还能怎么了。”布雷司见怪不怪地说。 “我听说斯内普教授找他了,”女孩身子往前倾了倾,压低了声音,“那真是他干的?” 布雷司不答,只是回给她一个“你懂的”眼神。 “厉害了,”潘西咂舌,“走廊里不让施法,亏他能……” “我觉得大概是被斯内普教授教训了,”布雷司耸了耸肩,“虽说院长从来不扣咱们学院分,但德拉科那任性妄为的性格再不改改,迟早把格兰芬多塔楼给炸了。” “哦,可怜的德拉科,”女孩担忧地说,“斯内普教授实在太可怕了……不就几个书包而已,至于吗?” “那得看对谁。”布雷司嘿笑了一声,一只手撑起下巴,歪着脑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对德拉科,别说几个书包,就算他把整座城堡烧了也不算什么——毕竟他领子上一根别针就够买下那边桌子上九成九的书包——那些用二手货的赫奇帕奇才是真的可怜呢。” “看不出来啊,布雷司,”潘西眨了眨眼睛,“你字典里居然有‘同情’这个词?” “我新词多着呢,要不你多来翻翻?”布雷司调笑着说。 “你确定?” 潘西也笑了,但眼中的光芒一沉,弯起的眉眼像是蓄满力的弓弦,看得布雷司连忙从凳子上跳起来,陪笑着溜走了。 果然,斯内普教授的坏心情延续到了下午,整个下午的连堂魔药课上格兰芬多都战战兢兢的,布雷司甚至差点儿就为他们祈祷起来了,生怕自家院长疾风骤雨似的语言攻势一个不留神,就波及到了他们这边。 德拉科安静了半节课后又恢复了活力,似乎调配魔药的过程让他找回了打击格兰芬多信心,在斯内普的尖刻严厉的批评声中,唯独他笑得出来。 上完这堂课,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好不容易敖到周末,心系放假的人显然不光有格兰芬多,斯莱特林离开教室的步伐也轻松了不少。 然而德拉科又不开心了,晚上还有一堂占卜课等着他——今年的占卜课居然安排在晚上,还是周五晚上,每次想到这个,他都觉得仿佛有一打人在对自己心脏念“力松劲泄”。 鬼知道为什么卢修斯要逼他选这门课——指望牌桌上占卜出牌面的大小么? 穿过北楼塔的阁楼上,通过一架银色的活梯进入天花板上的活板门后,德拉科发现自己竟然是第一个进入教室的。 圆形的房间里充斥着香甜的味道,四面的窗户又高又大,几盏烛灯融入了窗外寥阔的星空背景之中。他站在窗户旁边,却恍若置身于星空之中。 “我遵循命运的指引,于广漠宇宙寻觅星辰悄然变动轨迹……”一个空灵、梦幻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德拉科循声望去,瘦骨嶙峋的西比尔·特里劳妮教授自帷幕后缓缓走了出来,她身上披着好几重披肩,戴着一串又一串的念珠、手镯和项链,脸上那副巨大的眼镜后面,蓝宝石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预感到了巨大的悲剧,”她面露悲伤,“所有的一切得到,命运都已将其明码标价……孩子,你的灵魂正面临着抉择……” “抉择?”德拉科挑了挑眉,“我是得认真考虑选课这个抉择所导致的后果——不过赞美您今晚拉起窗帘的决定。” 在这个决定之下,他表示可以暂时原谅特里劳妮教授的装神弄鬼。要知道和枯坐在一间窗帘密闭、香薰刺鼻、仿佛为吸血鬼准备的房间一个半小时相比,对着漫天的星星发呆俨然是一种享受。 “牵引星辰的力量,推动命运的力量……心灵的力量……” 特里劳妮仿佛梦游似的从他身边飘过,喃喃自语着坐到炉火边一把很大的带翅靠背扶手椅上,面向全班同学。 陆续进来的学生静静地坐在蒲团上看她表演,经过去年一年的体验,大部分人都习惯了特里劳妮的神经兮兮。可遗憾的是,哪怕明知学不到东西,他们还是不得不上完这门课,不然毕业取得的证书不够,还得悲惨地补修学分。 城堡钟声响过后,特里劳妮教授在一片静谧中轻轻开口:“亲爱的,我们应该来研究星星了。” “行星的运动及其所显示的神秘征兆,只有那些懂得天际舞蹈舞步规则的人,才能参透其中的奥秘。人类的命运可以通过行星的辐射光来破译,这些光相互交融……” 老骗子。 德拉科不耐烦地听她病恹恹的说话声,天文课上学过的行星运行规律被她形容为愚昧,好像只有她嘴巴里蹦出的词语有资格描述真理。他左右望了望,和他一起上课的基本都是赫奇帕奇,斯莱特林继续选修这门课程的人极少。 没有人不想拨开迷雾看到未来,可德拉科一点儿都不觉得眼前的老骗子有这本事。就像庸医行骗之前,都会先将病症描述地无比严重,要是听她的话,每人九条命也不够她“预言”的死亡次数。 他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老骗子迷离的嗓音和这里的劣质熏香简直绝配,没有睡过去的每一分钟都是对他们每一个纳特学费的最大尊重。他晃了晃脑袋,仰头望向窗外漆黑的黑空,一边回忆着天文课上的那些知识,一边辨认起秋夜疏朗的星空里那些暗淡的星座。 壁炉内的火焰无法照彻整间教室,德拉科半边身子和他的影子融为一体,暗红色的火光精心勾勒着少年人单薄的身形,下一秒又模糊在了焰花不安分的抖动中。 “宁静的星空启迪人的智慧,秋季水星的轨迹划过天顶……” 德拉科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没有北斗星定位,为几颗黯淡的星星归类对他而言有些困难,他难以约束自己的思绪,让它们不要变得和那些星星一样,迷离在漆黑的夜空中。 “……因此,我可以断定,亲爱的,你的生日是在秋天,它赋予了你卓然精致的外表和细腻灵巧的心灵……” 德拉科迟钝地扭动了一下脖子,感到教室里的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特里劳妮正对自己说话。 “在某种意义上是的,”他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如果您使用的是南半球季节的话。” 几声掩饰的干咳稀稀拉拉地响起,特里劳妮空茫的眼神一点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厉。 “毫无疑问,受水星轨迹的影响,不详的征兆必将它下降的轨道中显现。”她不满地轻哼一声,又挑了几个学生对他们做出占卜,但没有人再像德拉科那样特地发声纠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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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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