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这么慷慨。”卢修斯略带讽刺地笑了笑,“德拉科你还不谢谢这位亚伯……亚伯爷爷?” 德拉科眉头微动,眼前这位“亚伯”明明是个货真价实的中年人,脸上卷曲的络腮胡让他看上去颇有种洒脱的气质,配上深陷的眼窝和肥大的鼻子,他更像是某个中东皇室的后裔。 “我哪回不大方了,卢修斯,”亚伯不满地说,“非得我白送你才能说句人话?” “闲置了那么多年的物件,要不是实在没人能用了,你能这么大方拿出来?” 卢修斯和这位亚伯你来我往的争论了几个回合,话题渐渐转移到了几个产业投资意向上了。 德拉科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摆弄桌上的积木,很快就走神了。过了一会儿,卢修斯见他实在没精神,也就放他出去玩了。 亚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目送德拉科离开后,忽然笑了笑:“你儿子还真是个天才。” 卢修斯扫了一眼桌上东一堆西一堆的积木,面色似乎有些沉重。 “嘿,我是说真的,你在担心些什么?”亚伯笑呵呵地说,他俯身向前把桌上零散的积木拨了拨,使它们之间的间距更明显了。“你瞧,”他指着那些被德拉科有意无意分开码放的积木说,“其实天赋已经把答案递到他眼前了,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搭出来。” 他打了个响指,那些积木便按着某种次序,一堆一堆地拼合在一起,组合成了一个标准的7X7正方体。下一秒,正方体绽放出了明亮的华光,变成了一枚浑圆的水晶球悬在半空中。 “但是还差一步。”卢修斯摇了摇头,“他终究是没有完成这最后一步。” “何必这么苛刻,卢修斯,”亚伯也摇头说,“我这个测试已经空置许久了,至少就炼金术天赋而言,他是这么多年以来最出色的。而且说实话,我没料到有一天你竟然真的会带他来找我。” 原来这个所谓的礼物,连同这次会面,都是专程为德拉科安排好的一次测试。 “抛开结果不谈,”卢修斯说,“这个过程已经暴露出了德拉科最大的问题——” “——我可不这么看。”亚伯往椅子上一靠,“我知道如今魔法界盛行‘意志驱动说’,但在我老人家看来,灵魂是灵魂,意志归意志,如果灵魂是一口小水缸,那么无论意志怎么‘舀水’,终究是杯水车薪。” “你就是这么看待血脉争议的?”卢修斯冷笑了一下,“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整个魔法界都会遗忘血脉的力量,但这其中绝不包括马尔福。” “可惜纯血的池塘也快干了。”亚伯微笑着说道,他凝视着卢修斯冷淡的侧脸,微微眯起了眼睛,“但我更好奇的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能让我们的老狐狸也对未来忧惧迷茫?”即便带着亲切的笑容,他身上流露出的威严却分毫未减。 但在卢修斯开口之前,他又说道:“别告诉我是三个月前风传的你们那位‘黑魔王’要回来了,那可不值得你专程找‘心灵女士’征询对策。我们都知道马尔福早已将整个英伦三岛视作自家的后花园,你们不光暗中防备我,还积极防备格林德沃,对于这片饱经战乱的欧罗巴大陆,你们是名副其实的‘马尔福’。” “所以,”他盯着卢修斯的眼睛,语气笃定,“倘若不是遭遇致命威胁,你绝不会容忍我们任何一方插手英国的局势,而我们都知道,凭借马尔福的魔法和财富,根本无法被外部强敌动摇根基,能够制造覆灭危险的,只有一个可能——” 他将饱含深意的目光投向紧闭的大门,几分钟之前,德拉科的背影就在那里消失。 卢修斯沉默着,但这次,亚伯只是安静地注视他。 直到就连空气中弥散的茶香都要散尽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不错……三个月前,我找荣克斯做了个预言。” “什么?”亚伯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你忘了吗——‘预言不详’!” 这个答案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我当然知道……‘注视命星者必被命星注视’……”卢修斯轻声说,眼前却浮现出今天宴会上德拉科疏离的影子。其实他一直知道,隐藏在德拉科高傲性格之下是深深的孤僻,在霍格沃茨四年,除了那几个家族安排给他的同伴,他几乎没有再结交过朋友。 他甚至开始怀疑起是不是因为自己在他年幼时矫枉过正,强迫他进入学校融入集体,以至于他现在全然排斥其他人的接近。如果不是初代先祖画像的提醒,恐怕沉浸在光大家族使命中的他已然忘了自己一切作为的初衷是什么。 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何必那么激进呢?”亚伯悠悠叹了口气,“预言说了什么?” “只是个心灵‘启示’。”卢修斯说,“还不到开启的时候。” 预言是魔法中最神秘的领域,但所有预言,无论其结果是好是坏,都会牵动命运的噩兆,即便被预言者能够幸免,与之命途相交的人也会被厄运沾染,所以巫师世家之间渐渐形成了一个隐秘的共识——预言不详。 当然,他们也摸索出了针对的办法,就是不再指定人物的未来进行预言,而是预言一个单一事件的宽泛结果,神秘事物司内的预言厅里基本都是这种预言。此外,除了拨动命运线的预知预言,观察星辰的占卜预言,巫师还有许多种方法可以探知未来,比如眺望时光的时间预言,再比如触及心灵的启示预言。 启示预言正是指向最为模糊的那一种。结果不确定了,就意味着未来是“可选择的”。他请“心灵女士”完成的这个预言,正是要把选择交给德拉科自己。 “既然你下了决心,那也肯定想好了后果,不用我这个老头子再提醒什么了。”亚伯慢吞吞地说,“你儿子的道路并不着急,他才十四岁,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而你我都很清楚,热爱才是天赋中至关重要的环节。” “是这样么?”卢修斯反问,“如果你不准备插手,摆在我们必经之路上的那幅画又怎么解释?暗含魔力的画像什么时候要沦落到麻瓜的画作中一起展示了?” “意外,那是个意外。”亚伯眨了眨眼睛,“我本来没打算放上去的……” 就在他们讨论那张画像的同时,德拉科正坐在餐桌前等着上菜。 虽然觉得今天的卢修斯怪怪的,但这不妨碍他在卢修斯难得对自己态度放松的时候争取好处——也许下午他就能回去了呢? 谁想待在一所陌生的、死气沉沉的房子里? 跳过佐餐酒挑选环节的上菜速度很快,而偌大的长桌上只有德拉科一人,他刚放下前菜的叉子,侍者就端上了下一道。但是他在欢迎宴上尝试了许多种点心,导致他现在胃口欠佳,连一口的分量都吃不完。 于是他直接要了正菜,一道摆盘精致的牛肉端了上来。四四方方的牛肉被端端正正摆在白色的盘子中央,餐刀切下去的时候,还有悦耳的酥脆声,鲜红的汁水沿着切面冒出,德拉科一愣—— 哐当。 餐刀掉在盘子里,发出了刺耳的碰撞声,旁边的侍者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德拉科,见他眼睛里空荡荡的,顿时慌了神。 “血……?不,不对……” 这一刻,德拉科忽然想起了他在画中看到的景象,那个面色憔悴的青年的确在用花果篮接取着什么——那是一道血红色的瀑布,自无尽的虚空中飞流而下,飞入那个枯萎的花果篮中。而青年却不笑了,他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原本青白嘴唇颜色鲜红欲滴,那双空洞的眼中闪烁着冷漠的金光。 然后他眼前一黑,陷入了一片茫然的迷雾之中。
第44章 44.一忘皆空 这场对于德拉科而言匆匆来临的宴会又匆匆结束了。 但德拉科对此一无所知,他是处于昏睡的状态,被卢修斯带回马尔福庄园的。为此纳西莎整整和他吵了一个晚上,她明白丈夫的选择,可她无法接受。她仍旧希望将一切黑暗挡在儿子视线之外,盼望他有一个完美少年时光。 卢修斯也罕见地犹豫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妻子,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德拉科会不会接受一个冰冷残酷的世界。因为纯血巫师几乎都是黑巫师的后裔,没有赖以生存的黑魔法,他们根本无法从弱肉强食的规则中走到今天。 而黑魔法从来不是和蔼可亲的,它以黑暗偏向的魔法磁场为土壤,以负面的情绪为根基,神秘强大仅是它万千形态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方面,黑魔法更多的是淋漓鲜血、扭曲诡异、面目可憎。即便这样,黑魔法也是一头难以驯服的烈马,它的表象错综复杂,内容晦涩隐秘,性质复杂多变…… 倘若面对这样的真实,德拉科退却了,那造成的心里阴影恐怕会影响他一辈子——叫他怎么敢草率决定? 卢修斯守在德拉科床边,从怀中摸出了一枚闪着微光的水晶球。水晶球表面铭刻着繁复的魔文,在靠近德拉科的那一瞬间,水晶球的光芒更明显了。 他出神地盯了一会儿水晶球,忽而叹了口气,水晶球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在他手中碎裂了……也许重要的不是未来的面貌如何,而在于德拉科能否把握住属于他的命运。 他缓缓抽出了魔杖…… …… 这天,德拉科躺在贝斯特身上晒太阳,美美地睡了一觉。 但他醒来之后,发现不仅卢修斯没在,连纳西莎都不见了踪影,一时间不由有些茫然。 傻乎乎的邹吾追着他跑到了木屋边上,触发了一阵尖锐的警报,德拉科又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把它训斥了一顿。 贝斯特委屈巴巴地垂下了脑袋,一串红灿灿的醋栗掉在了洁白的雪地里。 德拉科顿时哑火了。 “算了,”他苦恼地挥了挥手,“其实你不用老给我送礼物,要是撞坏了这里的防护魔法,你爱吃的醋栗田也得玩完……” 贝斯特疑惑地抬起头,呼噜呼噜地叫唤着。
“嘿,我在干什么,好像你真的能听懂似的?”德拉科面色古怪地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它毛茸茸的大脑袋,“走吧,我带你去抓兔子玩儿,噢,你等我拿上猎`枪,说不定今天晚上还有鹿肉加餐。” 贝斯特快乐地在雪地上蹦跶两下,乖巧地趴在一旁等他。 他们一起其乐融融地相处了十几天,快开学的时候,德拉科搂着贝斯特温暖的脖子,恋恋不舍同它告别。 他当然可以随时用门钥匙返回这里,但霍格沃茨无法任由他出入——除非那间校长室属于斯莱特林。 马尔福庄园的壁炉前,纳西莎给了德拉科一个长时间的拥抱,这令他感到稍许困惑。但纳西莎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叮嘱道:“到学校里记得和斯内普教授问好,记得在城堡里给自己补保暖咒,霍格沃茨的冬天太冷了——我放了一大盒点心在你口袋了,千万别一口气全分掉了,自己多吃几个,你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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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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