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宁枳并不怪薛朝,若是她易地而处,恐怕会跟薛朝做出相同的选择。 更何况她并不是必须依附男人而活的菟丝草,她会想法子自救的。
只是… 宁枳也跟着发出一声长叹,“想不到你那位表弟阿元,便是靳相。” 这样一来,为何靳渊与李侯那般不对付,却有了解释。 薛朝听宁枳口气似有隐情,便忍不住问道:“你当日知晓阿元便是忠勇侯之子时候神色便不对,我只当你是听过什么传闻,所以又所感慨。可观你今日神情,似还有其他缘由?” 说到此,他不免又解释一番,“我并非要瞒着你阿元便是名满天下的靳相,只是纪家毕竟还背着不忠的罪名,于阿元,不是好事。” “我知晓的,我也并没有怀疑你什么。”宁枳又是一声长叹,“左不过很快也会揭穿,我也没有什么好瞒着你的。” 宁枳话虽如此说,但怪力乱神之事多少是有些难以启齿。 “我并非真正的温听,想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薛朝稍一点头当做回应,等着宁枳继续说下去。 宁枳又是沉默一阵,方才继续开口说下去,“我其实,是静安长公主,宁枳。” 这句话听起来并没有多么重的分量,顶多是公主的身份有些尊贵罢了。薛朝听完等着宁枳继续说下去,她却已经闭上嘴,不再说了。 说完了? 薛朝眉心一皱,心下细细回想着宁枳所说的话。而后忽然怔住,猛地盯住了宁枳。 “你是静安长公主?” 宁枳学他刚才的模样,点了下头。 薛朝随即又看向宁枳方才出来的那间屋子,“那屋里的人是谁?” 宁枳又是一声叹息。 这一叹,将薛朝神志叹了回来。他摸摸脑袋,有些无奈,“这个不能怪我反应过度,我活了三十载,第一次听到这么不合理的事情。” 莫说是薛朝,即便是宁枳自己,这种事情若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又如何能坦然接受? “宫中的生活想必举步维艰,温听她半年来,其实挺不容易的。” 薛朝却不以为意,“她不容易不假,你好好一个公主变成了歌姬,又何尝容易了?何况我听说小公主刚刚及笄,你比她还要小上两岁,若是要心疼,也该更心疼你才对。” 宁枳又是无奈又是感动,“这种事情岂能这样算?说到底都不是自己想发生这种事情的。” 宁枳忽而想起一事来,“你方才说裴家父子也被带上了山,那谢祥呢?” “也在山上。” 宁枳就着薛朝臂力站起身来,“既然如此,我们便去看看,将他与温听的恩怨情仇,了结了吧。” 她一直拖着此事没有处理,一来是她并非温听本人,并不知晓当年旧事到底是各种情况。二来谢祥虽说让人厌恶了些,但也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 可现在情况不同。一来谢祥差点伤到了她,二来温听此刻便在此处。 宁枳想,若是可能,她还是愿意让温听继续做一个快乐天真的女子,而不是必须面对一些兴许残忍的事实。 薛朝定定看了宁枳两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也罢,既然你这样决定,我便陪你走上一程。” ― 夏山的将军营帐内,靳渊懒洋洋地靠在座椅里,盛成礼和白兴洲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 靳渊看到白兴洲的第一眼,不问正事,先是让他除了伪装。 白兴洲虽觉无奈,但也知靳渊并非在无用之事上浪费时间之人,便依着他的话,除去了脸上的伪装。 惊怖骇人的老黑瞬间变成一个英俊利落的倜傥男子。 裴顺一直站在下方,眼看着白兴洲除去伪装,心下不是不震惊的。 陵仙山之事是最隐秘的存在,每一个上到山上之人,都是经过他严格把关的。 尤其是老黑这个人,并非是有人刻意送上门来,而是他主动去接触的。 那时他被西域来的商人关在笼子里,整个人骨瘦如柴,一双眼睛平直骇人,却武功惊人,徒手便撕碎了一只凶狼。 商人说他之前被人买回去做药人,不慎伤了脑子,后来失去神志杀了那家人,被判了刑。商人觉得这是个好苗子,带到中原来兴许能卖个好价钱,便偷偷摸摸买通高官,将他替换了下来。 一个伤了主人的奴隶罢了,有人愿意花钱赎买,高官自是不会拒绝。 裴顺仔细调查过,商人的身份没有问题,确实是从西域而来。而老黑也确实如商人所说,是个死囚,手上还刺着死囚才会刺字。 他这才放心地将老黑买下来,安放在陵仙山上,帮他做一些不方便让旁人知晓的事情。 哪知这都是靳渊提前安排好的! 可裴顺更多的是不解。 虽说老黑算是个极其不错的人证,知道许多不宜让外人知道的秘密,但总归是在陵仙山上时日尚短,许多事情并不能很清楚的知道。 相比较,夏山知道的更多一些,为何不留着他的性命严加拷问? 但同时,裴顺又难免心喜。 夏山一死,有些事情死无对证,他便打死也不会认了。 哪知裴顺还没想完,靳渊已经抖了抖案几上的一张宣纸,对着他招了招手,“过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的话直接签字画押吧。” 裴顺不解靳渊要做什么,顺从地走上前去拿过宣纸看了两眼,一口鲜血差点涌到嗓子眼里。 他愤怒地摔了下衣袖,连带着对靳渊的害怕都淡了许多,“靳相这是何意!” 只见那张之上,罗列了数十条罪证,条条都是祸及家族,抄家灭门的大罪! 裴顺这才知道为什么夏山说杀便杀了,感情靳渊压根没想依照事实给他定罪! 靳渊略一扬眉,“原来裴知府竟然不识字?” 裴顺气的直哆嗦,“你这是要屈打成招?” 靳渊轻啧一声,“裴知府这话又从何说起?本相既非刑部之人,亦不曾对裴知府你动用私刑,何来屈打成招一说?” 话音方落,靳渊又随即做恍然状,“还是说裴知府觉得本相断的不公道,想去刑部等候审讯呢?” 裴顺面色愈发难看了。 谁不知晓刑部尚书是靳渊的人,若是去了刑部,莫说是要遂了靳渊的心思认了罪,兴许还要受些皮肉之苦。 可若是到了京城,有李侯坐镇,未必没有翻案的可能。 裴顺咬牙切齿,正想说“那便还是去刑部等候审讯”,装了半天哑巴的谢祥忽然开了口。 “靳相在上,小生有几句话想说。” 靳渊又是一扬眉,“你是何人?” “小生乃扬州人士谢祥,是薛宗主未过门妻子的表哥。” “是么?”靳渊捏着那状供纸,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谢祥咬了咬牙,正想继续说下去,门口忽然传来轻柔女声,“表哥若是有什么话,不如对我说可好?” 谢祥猛地回过头去,只见宁枳与薛朝并肩站在门口,淡淡地看着他。 谢祥知道,想趁宁枳还未出现抱住靳渊这条大腿的计划,是行不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o( =∩ω∩= )m
第45章 营帐内, 宁枳和谢祥对面而坐,靳渊和薛朝两人坐在一旁围观凑热闹。 靳渊仔细端详了一阵宁枳,忍不住凑近薛朝, “哎, 小嫂子是你从何处骗来的?这气势, 不像是一般人家出身。” 薛朝此刻还处在宁枳方才说的怪力乱神一事中没有回过神来, 闻言忍不住瞪了靳渊一眼。 “你不是应该很清楚?” 靳渊被薛朝这一瞪,不禁有些茫然, “我该清楚什么?” 薛朝也凑近了些靳渊,用气声咬牙切齿提醒,“温听。” 他才不相信以靳渊的精明,会发现不了宫里那个小公主换了个人。 靳渊先是一怔, 既然神情间出现一丝诡异的微妙。 温听确实与他讲过, 自己是扬州人。但扬州地处繁华之地,且温听是魂魄占了宁枳的身子方得的重生。 靳渊也曾想过, 宁枳被温听占了身子, 如今身归何处?是前程往事尽散, 尘归尘土归土,还是她也跟温听一样,占了别的人的身子? 却原来这般巧, 两个人都活的好好的,只是互相换了个身子。 妙的很。 - 宁枳说要与谢祥谈谈,便直接开门见山。 “我知道当初温家灭门之事必然与你有关, 但时隔已久, 我并没有证据。而你既然敢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当年那件事情,必然是做的滴水不漏, 起码在你看来,是如此。” 宁枳很冷静,用平淡的口吻叙述这件本就与她无关的事情。 谢祥神色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到最后什么都没说,只等着宁枳继续说下去。 宁枳便继续说了下去,“我此番并不想与你追究当年之事,你或有你觉得须得这般做的苦楚,也或许那个理由,在我看来会十分可笑。我只是想当着靳相之面告诉你,我不愿让你翻身,你便翻不得身。” 谢祥本想闭口不言,随便宁枳说什么都忍下来,在靳渊面前博一个好的印象,之后再主动认罪告发裴顺做过的坏事,兴许能攀上靳渊这根高枝。 可是宁枳说,她不愿让他翻身,他便翻不得身。 谢祥猛地跳了起来,再不顾及自己温文儒雅的形象,破口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愿让我翻身,我便翻不得身?你跟你那个老子爹一样,看不起我?呵,温茆那个老东西说我肚量小非良配,不愿将你许配给我,姨母当初答应我母亲答应的好好的,被温茆几句一说,就改了主意了?什么肚量小什么非良配,他们就是怕我日后成材,抢了你温家的风头!” 谢祥双目赤红,说到最后甚至变态般发出一阵呵笑声。 宁枳却从头到尾都一般地平静。 她曾想过,谢祥灭了温家的理由是什么,兴许是温家待他并不如云端所言那般好,兴许是中间有什么黑暗的事情云端并不知情,也兴许是,他其实当时也并不知情。 却原来理由可笑到,她想都不曾想到。 只是因为温父拒绝了将女儿嫁与他。 只是温父评价了下他的为人。 人性之恶,从来都只会超乎人的想象。 直至谢祥说完,宁枳才缓缓直起身来。她什么都没再说,只是转过身去,朝着薛朝的方向走去。而薛朝当即也跟着站起,将宁枳纳入怀中。 身后谢祥似乎又说了什么,宁枳没有再细听,她闻着薛朝怀里温淡的味道,觉得舒适安心,连日里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片刻松懈,她轻轻地,阖上了双眼。 靳渊目光一直落在薛朝怀中的宁枳身上,此刻轻声唤了句“成礼”,一直守在外面的盛成礼立刻推门而入,不等靳渊再次吩咐,便让两个手下将谢祥压了下去。 薛朝眼含警告地看了靳渊一眼。 靳渊不禁失笑,“你又瞪我做什么,我只是觉得静安跟以前在宫中时候很不一样,觉得新奇方才多看两眼罢了。我以往竟不知,她也会有对旁人这般信任依赖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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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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