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渊毫无笑意地勾了勾唇角,“这兄妹俩,终于联手了。” “那于咱们,是好是坏?” “好坏说不好,但若是李蔓始终置身事外不掺和进李善所做的事情里来,依着她太后的身份,我若想将她连着李家连根拔起,也无从下手。” 靳渊之前一直坐在火堆旁写着什么,此刻将手中的纸张搁在火苗上一一燃尽,“等着吧,最多明日,阻拦的人便会撤退了。” “为何是明日?” 靳渊看着一串而上的火苗,“因为颠倒是非,先发制人,是他们李家的拿手好戏。而布置完这一切,只等着请我入瓮,三天足够了。” 果然如靳渊所言,第二日晨雾散尽后,拦阻他们的人退的干干净净。 靳渊眺望京城方向,目光中风云翻涌。良久,他翻身上马,对着京城的方向挥了下手。 “回京!” _ 宁桓自早上醒来便眼皮直跳,心神不宁。 他在去上早朝的路上第八次询问吉祥,“最近真的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吉祥好气又好笑,同时又觉得阵阵心酸,“真没什么大事儿,陛下您且放宽心。” 宁桓眉心闪过一抹忧虑,抬眼看了下南方,正是扬州所在的方向。 吉祥又是一阵鼻酸,赶紧垂下头去,压下眼底漫上来的泪意。 他知道,他的小主子,是想长公主了。 自打长公主去了封地,吉祥眼看着他的小主子日渐消瘦,连话都变少了,不是不难过的。 他知道皇上其实并不想让长公主走,只是他势单力薄,连自己都护不住,他害怕强留长公主在京城,比送她去扬州还要危险。 所以他宁愿留下他自己一个人。 可同时,宁桓于功课政务上的学习愈发的勤勉,连要求向来严苛的靳相都好几次夸了他,吉祥又颇觉欣慰。 他的小主子,到底是要做大事的人。 只是吉祥没想到,早朝才一开始,便风云交汇,变天了。 先是内阁奏报,近期不止一个地方官员上本,说是在当地某座山上发现异常,或是当地乡民夜半赶路,或是乡民上山砍柴,亦或是某个乡民外出垂钓,但无一例外都被人打晕丢到了山脚。 若只是一起还好,每个地方都发生了不止三起。县令将此事上报给当地知府,知府又将此事告知了当地驻军统领,驻军攻上山后发现,山上竟藏着一窝私军! 知府和驻军统领心知此事的严重性,半刻不敢耽误,连夜便审理了抓到的人,岂料越审越是心惊。 领兵之人铮铮铁骨,不管如何审问都半句话都未曾透露,但是山上的兵士竟惶惶然,说自己无意中听将军提过,自己是靳相的人。 待知府与驻军统领再拿此事去审问领兵之人,那人竟一声不吭咬舌自尽了。 此事涉及到朝中重臣,知府和驻军统领不敢耽搁,当即便写了奏本,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京中。 一时激起千层浪,满朝哗然。 李阀党派难得抓住这么大的把柄,又早有准备,一个接着一个的抨击靳渊。靳相党自是不信,争相给靳渊辩白。 两派吵的不可开交。 与此同时,刑部尚书葛进忽然出列,当朝直指收到举报,说礼部于春闱期间收受考生贿赂,有营私舞弊之嫌。 而众所周知,礼部尚书梁国辉,是靳渊的人。 朝堂之上,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最后,是李善站了出来,状似不经意问道:“靳相今日怎的不在朝上?” 旁观了一上午朝堂争斗,晕乎乎的中立党这才发现,今日靳相并未列席早朝。 难怪靳渊一党被打压的快要抬不起头来,原来是靳相不在,他们失了主心骨。 可靳相今日为何不来早朝,是确实有事来不了,还是知道私军一事被翻了出来,着急去处理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住地猜疑着。 李善之前也未曾想到这番算计竟然如此顺利,不仅将私军一事直接载到了靳渊身上,还将他拦截在了外面,不能当朝为自己辩驳,在中立的老臣们心中埋下了猜疑。 他一时得意忘了形,“咱们靳相日理万机,终日里也不知在忙活什么,连早朝都能缺席。不如这样,让刑部的人去丞相府一趟,将靳相请来朝中,也给他个辩驳的机会。” 这话一说,明显是将靳渊定了罪,朝上好几个人当场变了脸色。 上首的李太后轻轻咳了声,淡淡地瞥了李善一眼。李善挑了挑眉没当回事,但顾忌此事还需李蔓从中设计,便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李蔓淡然对宁桓道:“皇上,坐了一上午,本宫也有些乏了。靳相既然有事今日不在朝上,不若等靳相得了空再行处置此事,皇上以为如何?” 宁桓脸色苍白,背脊挺直,双手攥成拳置于身子两侧。 他其实是知道靳渊的去向的,靳渊离京之前,特意派人来宫中告诉他,有要事要去扬州一趟。 靳渊并未让来人告知他是何事,可是宁桓轻易便猜到了。 能让靳渊抛下一切奔赴的人本就不多,又是扬州这样一个浅显明晰的地方,答案显而易见。 是阿姐出了事。 宁桓思来想去想不出阿姐能出什么事,他又怕并不是阿姐出事是他想多了,万一他胡乱说出来阿姐真的出了事,他可能百死也难辞其咎。 可越是不能说,憋在心里,宁桓越是难受。 直至今日,李阀一党猛烈抨击靳渊,宁桓才慢慢悟出一些东西来。
阿姐出事了,李阀一党下的手,而靳渊得到了消息,赶去救阿姐,兴许正中了李侯的圈套。 他年纪虽小,却并不傻。于他皇位有威胁,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的,不是靳相而是李侯。若真有养私军这种事情,也该是李侯所为方才说得通。 可如今情形如何?靳相可还安好?阿姐又是否安全? 宁桓越想越心惊,脸色愈发惨白。 李蔓问话之后,整个朝上都安静下来。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宁桓开口,李善又问了一遍,“皇上以为如何?” 他语气平缓,每个字却咬的很重,无形之中给宁桓又施加了一波压力。 宁桓额头冷汗直冒,他咬住牙关,嘴唇蠕动了好几次,才终于挤出声音来,“就依太后…” 却瞬间被一道冷淡却又力道的男声掩盖了,“本相以为,不好。” 随着声落,靳渊的身影出现在殿外,一袭藏蓝色锦袍上血迹斑斑,面染风尘,竟是连衣物都未换,直接进了宫来。 满朝又一次哗然,连诸事不问的齐王都站直了身子。 还是姜老忍不住问:“靳相这一身,是怎么搞的?” 靳渊哂然一笑,“此事说来话长,本相此刻即便说了,姜老恐怕也未必相信。倒不如换个人来说吧。” 靳渊抬脚进去大殿,身后跟着的人一个个进了去。 先是最常跟在他身边的护卫盛成礼,朝中不少人都认识他,之后是个不认识的男子,但他押解着的人,朝中不少人还是认识的。 是扬州知府,裴顺。 靳渊往殿中走去,众人目光也跟着他转到了殿中。 李善目光中惊疑不定,“靳相擅自将裴知府绑了来,所为何?” “本相为何绑了他,李侯不知?” 李善怒极反笑,“本侯如何得知?靳相有话不妨直接说个明白!” “本相说了,换个人来说。”靳渊脸色冷白,口气冷漠。 “哦?换谁来说?你这个护卫?” 靳渊目光往后一递,“不是就在此处么?” 众人本来目光随着靳渊回到了殿中,此刻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回了殿外。 只见殿外站着两个女子,为首的那女子一袭白裳被风尘染成了灰色,神色寡淡,垂着眼站在那里。 姜老和上位直接站了起来的宁桓同时出声。 “长公主殿下!” “阿姐!” 宁枳压下听到宁桓声音那一刻眼中泛起的复杂神色,抬起头来,“老师。” 她又看向殿中,一袭明黄锦袍,站在那至高之位上的小皇帝,轻声道:“皇上,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我的阿弟。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卡在这里有点难受,但我这段全写完的话,今天又更新不了了。我还在继续写,但是手速真的慢,今天要是能写完凌晨会发出来,写不完就明天发,总之明天一定写完这一段不吊胃口的哈顺便说一句,出现的确实是宁枳,不是温听
第53章 骤然见到宁枳,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 且不说若是靳渊去处理私军暴露一事,为何会与宁枳一道出现在大殿上。单就两人此刻的狼狈样看来,回京这一路, 艰辛可见一斑。 若无任何事情发生, 单单是正常回京的话, 何至于搞得这般狼狈? 再反观方才还跳着说靳渊如何阴谋阳谋的李阀一党, 自宁枳出现便成了被锯了嘴的葫芦。 其心虚和底气不足,可见一斑。 方才内心犹疑摇摆不定的中立党瞬间改了立场。 宁枳迎着朝中所有大臣的目光, 步伐稳当,一步步走到大殿正中央,双膝跪地,端端正正地行了大礼, “静安参见皇上, 愿吾皇福寿安康。” 宁桓喉头一哽,眼眶温热, 差点便憋不住情绪。 只此一句, 他便知道这是他的阿姐, 不知为何离他而去,现在又不知为何回来,却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 予他这位年轻的帝王,上位者当有的尊重。 别人都不曾给他的,帝王的尊荣。 宁桓微微抬首, 将眼中的情绪压了下去, 竭力保持住镇定, “阿…长公主无须多礼,请起。” “多谢陛下。” 李善虽觉得宁枳这礼行的似乎有些大了, 但他知道宁枳一直是这样一个谨守礼法的人,并没有多想,更何况眼下还有他更关切的事情。 他看向靳渊,“靳相这是何意?长公主及笄未婚去往封地,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长公主这才离开京城不过数月,你便不声不响直接将她带回了京,这是要置老祖宗的规矩于不顾么?!” 靳渊细长的眉一挑,扫了眼义正言辞拿祖宗规矩斥责他的李善,不禁嗤笑了声。 这天下还姓宁未曾改姓李呢,他竟不知李善这一口一个祖宗规矩,祖的是哪门子的宗? 他与宁枳这一身的风尘和血污,正常人总得问一声是否出了什么事情,更何况那边白兴州还押解着裴顺,其中的关键虽不能一下子猜中,总归都能看出来是有隐情的,李善却能做到视若无睹,视而不见。 他们李家人做这种反向污蔑的蝇营狗苟之事,还真是天生异禀信手拈来,半点心理负担也无。 靳渊连反驳都不屑。 他不屑,宁枳却做不到。 “祖宗规矩何如,静安心中明白,此番当不劳李侯费心挂怀。”宁枳声音轻柔平缓,话是说给李善听,目光看向的,却是李太后,“娘娘乃是我大成的太后,静安与皇上的母后,应当也清楚,祖宗规矩说的是及笄后未有婚约,却有封号亦有封地的公主,当去往封地。静安虽还未曾完婚,却着实是有婚约在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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