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过来的姑娘身上都洒着迷香,故意让客人心神意乱,萧子暮没有醒酒,头又疼又晕,被一群人推嚷着送进来。 老鸨看人很有眼力,她一眼认出萧子暮腰侧的玉牌,知道对方是天岚宗修士。修士和凡人不同,就算她讹不到钱,也能从萧子暮身上要出几件法器。 “公子,我们这有醒酒茶,您先坐下喝点吧。”名叫绿萝的女子扶萧子暮进来,放缓脚步,挑了个偏僻桌子上茶壶,倒出碗青色的茶水,碗沿送到萧子暮的唇边。垂下的眼眸生起轻波,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萧子暮。 萧子暮皱紧了眉头,猛地推开茶水,连带女子推出一尺远,喘着气,想从诡异地香味中挣扎出来,“我小师弟在哪里?” “公子,酒都没醒,奴家怎么带您去找小师弟?” 该死的,他被下套了。 萧子暮往后一退,后脑磕在墙壁上,骤然的疼痛叫他清醒三分,下意识想去找佩剑。可他稀里糊涂地出来酒楼,佩剑早不知道被放哪。 除了青楼的女子,原本在座位上的人忽然也站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萧子暮,萧子暮看过去,竟感受到一丝魔气。 绿萝见萧子暮眼神恢复几分清明,立马哭了起来,倒打一耙,“这人偷了奴家的宝贝……请各位给奴家评评理……” “哎呦,那咱们可要帮姑娘评评理了!”站起来的人起哄道,看向萧子暮纷纷围堵了过来。 萧子暮望向围过来的人,紧张地捏出一手心汗。从穿过来,他就没和别人打过架,师尊也没有教他怎么打。 楼上吱呀推开一间屋门,步声踱出里间,走到栏杆处往下看。 “庄公子您怎么出来了,这里有个偷东西的小贼,我们正要收拾呢。您快回去吧,这点小事不能脏了您的眼。”老鸨听到上面动静,原本得逞的神色瞬间收敛回去,抬起笑脸看向楼上出来的人。 围堵萧子暮的魔修看到那人,一瞬间闪过怵色。 庄公子没有理会老鸨的谄媚,眼眸瞥向萧子暮,蓦地怔住。紧接着一瞬,翻身跳下二楼,清冽的剑风逼开周围的魔修,想也不想,将被堵在墙边的萧子暮抱进怀里。 萧子暮闻出谢云书身上的檀香,瞬间抱紧对方,“小师弟!” 有了救援,萧子暮不忘报仇,委屈可怜道:“他们欺负我,还想扒我衣服!”
第十七章 书郎 绿萝见到庄公子把人搂进怀里安慰,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扑通跪倒在地,哭道:“公子,贱奴不知道他是您的人,贱奴不敢欺辱这位公子。” 一楼坐满了吃酒玩乐的人,原先只以为老鸨又要讹傻小子的钱,便没有去注意。如今没想到冒出来一个“庄公子”,把这座溪湖镇最大青楼的老鸨和暗卫吓得不轻,于是都停下了手中玩乐,纷纷看向那边。
谢云书留意到目光,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萧子暮酒气未散,鼻尖微红,如落在白雪上一朵潋滟红梅,楚楚可怜,注意到谢云书看他,抬眸看向对方,眼睛里泛着雾蒙蒙的水光。 “咦,小师弟你怎么变样子了?”萧子暮嗅出了谢云书的味道,但这张脸不是小师弟。 谢云书恢复自己的声音,只有他和萧子暮能听到,“师兄,是我。” 他解开披风,罩在萧子暮身上,避免青楼的人看到萧子暮样貌,然后略微弯腰,一手抄过萧子暮膝盖下,抱起萧子暮,按在怀里。 老鸨会看眼色,明白主子怀里的人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恭声道:“公子,暖香阁里备好了热水,先带小公子去休息休息吧。这里属下会处理好的。” 谢云书瞥了眼后面的人,语气轻淡随意,“像上次那样就可以了。” 听到这句话,绿萝脸色一震,瞬间褪去血色,失去所有支撑的力气,坐在地面。 上次是什么时候,是有一个婢女擅自染指庄公子的一枚玉簪,就被拿去喂入魔的修士,啮其血肉,吞其脑髓。 老鸨勉强维持住脸上的表情,不让恐惧显露出来,笑道:“是是,主子放心。” 谢云书收回眼神,如锋芒回鞘,抱着人去楼上的暖香阁。 暖香阁奢华低调,角落各置竹纹铜熏炉,里面烧着揉进梅花香粉的银丝炭。 谢云书拂开纱帘,把人放在榻上,撕下脸上的面具,揭开披风,露出里面已经快睡着的萧子暮。 烛光耀目,萧子暮微微一睁眼,立马躲进谢云书怀里避开,声音里带着乞求,“好师弟,让我睡会吧。” “不行。”谢云书坚决拒绝,扒拉出往他怀里拱的师兄。 萧子暮攥住谢云书的手腕,眼眸勾出缠绵的情丝,学那娇媚女子撒娇的模样,轻声哀求道:“书郎——” 谢云书一怔,停下手中动作。 烛光明亮,照出榻上人湿红的唇瓣,朱唇轻启,露出里面的皓齿和软舌。萧子暮倚在谢云书身前,把那女子的娇媚学的七分像,酒意袭上脸颊,烧成绯红的软云,秀色可餐。 见小师弟呆住的模样,萧子暮得意洋洋,看他穿书前那几个正值血气方刚的室友,谁要是撒娇喊声对方,绝对一喊傻一个。 萧子暮正欲再逗尚未开过荤的谢云书几句,下一刻,突然天翻地覆。谢云书一手按住萧子暮肩膀,翻身压在萧子暮身上,另一只手捏住萧子暮的下颌,扳起只能看向自己,黑眸里有深渊中破出的野兽睥睨着萧子暮。 那目光太过慑人,仿佛要吸走人的三魂六魄,叫萧子暮顿时一句话也吐不出来,满脑发坏的主意烟消云散,只能被那双黑眸牢牢控制。 “暮暮,你再叫一遍。”谢云书说。 萧子暮被吓住,小心地又叫了一声,“书郎?” 谢云书轻嗤一声,加重了捏萧子暮下颌的力气,几乎要捏碎手里的骨头。 “呜——”萧子暮瞬间被疼得流泪。 谢云书不喜欢这声“书郎”,是想要刚才的那种吗? 萧子暮搞不懂谢云书古怪的癖好,回忆电视剧里只会哭唧唧的女主怎么演的,看向谢云书的目光里含上委屈和情意,声音微颤,“书郎……” “书郎,你抱抱我。” “书郎……” 谢云书盯着这双泪眼蒙蒙的杏眼,不由放轻手上的力气。身下的青年长得清秀乖巧,一撒起娇来真能叫人心疼死。 怎么能让人放手。 谢云书俯身在萧子暮的耳朵边吹气,“书郎带你去沐浴。” 转眼间,萧子暮被从榻上抱起。谢云书起身的动作很快,加上刚才萧子暮惊疑不定,一下子被吓着,下意识勾住谢云书的脖子,贴在谢云书身上。 萧子暮这时候可不敢再说睡觉的事,任谢云书抱他去屏风后,又脱了他的衣服。脱到最后一层亵衣时,萧子暮才回过神来,捂住了衣带。 “怎么,不敢给我看?”谢云书勾起唇角,俯身阴影笼住萧子暮的视野,轻语引诱道,“你我都是男子,有什么不敢看的?或者……我脱给你看,我们也算扯平?” 萧子暮感到震惊,他从未听说过为了弥补看光对方身子,自己也要脱光的事情。两人这是在跳脱衣舞,还是秀身材呢? 但很明显,谢云书的身材可比他好太多了。 “书郎,等我洗完再去找你好不好?”萧子暮忍着羞耻哄道。 谢云书笑道:“你洗完来找我做什么?你不是要睡觉吗?” 萧子暮脸色涨红,祈祷今晚就是一场明早就能忘记的梦。 小声道:“等、等会和你一起睡。” “好啊。” 谢云书挑起萧子暮下颌,眼睫半垂,遮住深邃幽暗的目光,“我就在外面等你,等你洗完。” “书郎快去等我吧。”萧子暮几乎想直接把谢云书推出去。 谢云书却不急着离开,一只手抚上萧子暮的腰线,像灵活的蛇尾,游到萧子暮后背。手心下的肌肤,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宛如害怕极了,一寸接着一寸微微颤抖。 谢云书微微弯起唇角。 再吓,兔子就要跑了。 两人间距离拉近,谢云书扶着萧子暮的腰,低头嗅了嗅萧子暮的脖子。 “师兄这身上的香味可要好好洗去。”谢云书轻喃道,“青楼的手段多得很,若不是我及时发现,师兄可是要被那女子吞吃入腹了。” 萧子暮的确在贴近的女子身上闻到香味,说不定便是在那时沾上了。小师弟是不是也被它影响了? 想起刚才还被谢云书救出困境,萧子暮道:“谢谢师弟。” 谢云书仿佛受到莫大的安慰,“谢谢师兄谅解,师兄快把香味洗下来吧。” “嗯。” 萧子暮想快点洗去香味,所以谢云书主动帮他解开衣带时,便没有阻止。
第十八章 惊疑 谢云书将脱下来的衣服收到一旁,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拿出一套新的。 “师兄的衣服上也有香粉,不如先穿我的吧。” 萧子暮把身子都埋在水里,看了眼谢云书手里比他大一号的衣服,只能点点头,“好吧,谢谢师弟。” “我今晚约了人过来,会晚点回宗门,师兄等会自行回去可以吗?” “是做宗门的任务吗?”萧子暮问,毕竟谁会在青楼约人见面。 “嗯,有点麻烦,所以没告诉别人。” * 暗卫已在暖香阁外等候许久,见到谢云书重新戴上面具出来,扮回青楼的下人,笑脸恭维道:“庄公子出来啦,刚才有客人找您,让小的给您带路。” 青楼人多,谢云书像平常客人答复道:“那走吧。” 暗卫不再多说,一边往外走,一边向经过的客人打招呼,七拐八转带谢云书走到不易看到的房间,走到门口一瞬,收回脸上的假笑,迅速退出这里。 谢云书推开屋门,进去后在门上设下结界。 何殊是谢云书的心腹,早早来到约定的地点等好,见到谢云书进来,立马跪下,“主子。” “嗯,东西查的怎么样?” 谢云书坐在桌旁,拿过茶壶倒了两盏茶水。 何殊没敢起来,头低得更深,“查出来了,天玑长老的法宝以前是青云门掌门之物,而青云门掌门是死在魔尊无渊手下。” “呵。”谢云书轻嗤。 他这个师尊可不是一般人。 “磬天钟有经过无渊的手上吗?” 何殊拿出金钟,置在桌上,谨慎道:“魔尊手上经过的法宝太多,而且记载也少,已经查不到了。但属下去查了还和天玑长老有交易的魔修,有一个曾经是无渊的手下,叫张伍。” 谢云书顿住,他想起有这么个人。 道修清苦,但魔修奢淫,可以毫无顾忌。天玑长老常常借助魔修之手,去做暗地里勾当。可有些事太脏,天玑长老拉不下面子做,就让自己这个亲传弟子去干。其中有一件,便是要应付张伍。 张伍为人小心,却常常对天玑长老口出狂言,视作奴仆。 如果这个人是他看到天玑长老和无渊关系的关键,那想必是有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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