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淮随后也将自己准备的礼物奉献上去,被寿星牵着小手夸了三分钟,他面上一派成熟儿童的淡然,心里却暗自啧声,心想不愧是早年黑白通吃的老头子,连续夸人六分钟都不带丝毫的停顿迟疑和语句重复的。 送完礼物,兄弟俩悄摸地出了宴会厅,去洋楼后面的小长椅吹风。燕栖将燕知淮抱到自己腿上,下巴搁在人家小小的肩膀上,拿出手机说:“这个点,你雪檐哥哥肯定还在外面喂蚊子。” 他从今早就说了无数次自己将和宋雪檐异地恋七日的悲惨事实,燕知淮伸手抚摸他的脸蛋,说:“要先和雪檐哥哥发一条嘘寒问暖的消息,这样等他收工后,第一时间就可以看见。” “你说得有道理。”燕栖长篇大论地发了一段今日吐槽,打开相册,开始寻找可以匹配的表情包。 燕知淮「哇」的一声,凑近了说:“这全是你和雪檐哥哥,好多好多张,挑选的时候不会看花眼吗?” “你看软软的照片,会看花眼吗?”燕栖翻找相册,一张张自己和宋雪檐的照片在眼前掠过。 这时候燕知淮已经在耳边絮絮叨叨,半大小子一副我辈爱情圣手的模样。燕栖笑着倾听,突然手指一顿,他点开其中一张表情包—— 屏幕上的是他自己,一副脸没洗头没吹的刚起床的傻样,正对着镜头龇牙,笑得眉飞色舞,俊脸通红。这是……之前宋雪檐答应和他试试时,他发在微信朋友圈的照片?! 燕栖停止恋爱行为分享,小手指一戳,说:“哥哥,这张照片,你笑得好傻!” “知淮啊。”燕栖六神无主地捧住燕知淮的脸蛋,“哥哥问你一个问题。” 燕知淮立刻正襟危坐,“竭诚为哥哥服务!” “你说,当我发了一条朋友圈,我屏蔽了某人,以及所有和某人认识的微信好友,但是某人依旧能看见我当时的朋友圈,这是……”燕栖嘴唇颤抖,“什么情况?” 燕知淮歪头,说:“可能在你屏蔽之外,还有某人认识的人,只是你不知道?” “不可能。”燕栖摇了摇头,当时他屏蔽了宋雪檐,屏蔽了认识宋雪檐的傅延乐和安时垢等人,又屏蔽了认识傅延乐的他哥和他全家,还有认识他全家的杜九惟、王屿川等人……也就是说,当时能看见他发的这张照片的人,也就只有他在学校和车队里认识的一些人了。 而宋雪檐的微信好友连一百个都不到,百分之九十都是圈内的导演、演员、投资人,之前有一晚,宋雪檐习惯性地删除许久不联系的微信好友,当时他就在旁边看着,没看见一个重叠人员。 所以,绝对不是因为有漏网之鱼。 “那就是……”燕知淮竖起手指,“可能你好友列表中的某一个微信号码是他的小号?” 燕栖懵然,“小号?” “没错,软软的列表里就有一个我的小号。当时我是用隔壁学校同学的名义加的,还时不时用小号和她聊天,为的就是防止某天她和我生气,我却不知道她为什么和我生气,或者某天她不理我了,所以我励志要用该小号成为她的常聊网友。”燕知淮说,“这个就叫做后招。” “常聊网友……”燕栖倏地站起来,幸好燕知淮早有准备,踉跄着站好,才没有被大冤种哥哥甩飞出去。 燕栖握着手机,无措地瞪着前方的花圃,无数个可疑的瞬间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直至一个可怕的念头凿进脑海。他来不及犹豫,倏地拔腿就跑。 燕知淮招手,“哥?!”
第57章 燕栖:!! 雕花小门被推开, 林蕙连忙披上衣服往外走,刚探出头,就见自家外孙像条小疯狗似的, 急匆匆地撞进来。 林蕙忙说:“阿栖?” “外婆?”燕栖刹脚, 走过去扶着老太太进门,“您还没有睡觉?” “我要是睡了,不得被你刚才的动静吓醒?”林蕙嗔了他一眼, 担忧道,“怎么这时候过来?还这么急,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燕栖摇头, 说:“没有出什么事, 我就是过来找个东西。” “看你这模样, 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说出来,外婆好帮你一起找。”林蕙关掉正在播放的纪录片, 将整座院子的灯都打开。 燕栖跟在她身后, 说:“外婆, 您之前是不是拿回来一只青玉手串?” “哟, 那哪是之前, 是你小的时候,十多年了。”林蕙没曾想他要找这个,连忙带路往书房走,“那只手串是你杜叔叔做的,当时他做了一对, 一只是白线金绣, 一只是黑线金绣, 说是等你以后有了媳妇儿, 好送给你媳妇儿当见面礼。” 白线金绣……燕栖咬牙,跟着林蕙进入书房,在老太太的指引下打开靠墙站立的孔雀檀木柜,从最高处取下一个木匣子,打开来,里头赫然是一只青玉手串,外形乍一看和宋雪檐腕间的那只一模一样,只是是黑线金绣。 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燕栖拿出来,接听,“喂?” 杜九惟在那边说:“阿栖,我问过我爸了,他说当年的确做了一对青玉手串,送给外婆了。我看了档册上的图案,的确和你给我的那张照片上的是一只。” “我知道了,谢谢。”燕栖挂断电话,青玉手串还挂在他指尖,颤巍巍的。他转过头,“外婆,我隐约记得,当时您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一只,说是另一只送人了?” “没错,是送人了。”林蕙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回忆道,“当时我去南都找你杜爷爷叙旧,走之前你杜叔叔送了我这两只青玉手串,当时我不知道这是杜叔叔给你未来的媳妇儿做的,还以为两只都是给你的,叫你换着戴。临走时,我去距离杜家最近的商场买东西,那商场附近有座公园,好像叫……” 燕栖攥紧手串,沉声说:“临水湖公园。” “对对对,是叫这个。我记得当时是雪天,天气可冷,我去临水湖拍了几张照片,就想回去,没想到在路上碰见个小孩儿。我老远就看见他站在湖边,像尊一动不动的小雪人,这大冷天的,哪家家长放孩子往湖边跑?我有点担心,就走了过去,就近看,那小孩穿得倒是不差,长得更是精雕玉琢的,就是脸蛋上带着伤,像是巴掌印。” 燕栖握拳,发出咯咯声,林蕙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却没有询问。 “我猜测是不是小孩子之间打闹,他受伤了,就上前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结果那小孩不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就那么一眼吧,我就直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林蕙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小孩子,自家的小孩要么早熟懂事,要么活泼可爱,要么内敛害羞,那个小孩却像是失了魂魄,小小年纪就聚集了满腔的悲伤苦闷。 “我和他说了几句话,他只看着我,点头或摇头,却不说话,然后我才发现,他岂止是脸蛋上有伤,手臂上还有红印,像是被条子抽出来的,仔细一摸,额头也是烫的。”林蕙叹了口气,“我哪还来得及想别的,当下给公园的管事处留了电话,希望如果孩子的父母来找,就联系我。然后我自己带着孩子去就近的医院挂水。” 屋子里有些闷,燕栖上前推开窗,站在窗边沉默不语。 林蕙说:“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善意,小孩终于开口和我说了声谢谢。我怕他害怕,就试图和他聊天,问他几岁了,他说今天刚满九岁。我这心就闷闷的疼,生日当天,怎么就进医院了。” 燕栖看着楼下,院子里有一角的山茶已经枯萎了。 “我在医院陪他到退烧,大半天了,也没有收到他家长的电话。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只叫他给自己的父母打个电话,好让他们来接他回家,他说爸爸太忙,赶不回来,也没提自己的妈妈,只说自己可以回家,我也没有多问,就给他塞了点钱。” 林蕙看向一旁的木匣子,“那天是他的生日,我就想着,他长得像玉雕的,这玉很衬他,他过得不顺心,这玉润福,就当是送给他当个生日礼物。其实我后来想起这件事,还是觉得当时做得不到位,至少得亲自送小孩回家,现在那孩子也该二十好几了吧,不知道长成什么样了。” “他,事业有成,四肢健全……”燕栖攥紧手中的手串,转身走到林蕙身边,蹲身看着她,“萍水相逢,您已经做得够多了,就算您当时把他送回去,知道他过得不好,您一个外人,又能怎么样呢?您对他的好,他都记得,他一直感谢您。” 林蕙笑着说:“你怎么知道?当时他还小,说不定都忘了。” “因为我找到他了。”林蕙惊呼,燕栖垂眼,“他一直戴着您给的青玉手串,十分珍惜。他还是和您以前见过的那样,长得特别漂亮,我刚遇见他的时候,他也不爱说话,经常做噩梦,这些年……他的确过得很不好。其实,我早就认识他了,只是今天才知道。” 林蕙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还记得就是您带着这只手串回来的那段时间吗?当时您用的是旧手机,齐女士给您买了个新的,于是我就从您那把旧的顺走了,要玩贪吃蛇。” 林蕙点头,“我记得。” “当时有一个陌生号码,连续好几天都给那个手机发短信,每天都说什么谢谢您,祝您身体安康,长命百岁什么的,特别像群发消息。我就没有搭理,直到有一天,晚上无聊,那个号码又发了消息过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感谢加祝愿,我就问他到底是谁?他说——” 【我是临水湖公园的那个小孩,谢谢您,您的钱我也得还您。】 “小孩?钱?”那年只有五岁的燕栖挠了挠头,猜测应该是自家外婆在南都临水湖公园帮助了一个小孩子,他外婆每年做慈善开福利学院,帮助了许多小孩,可外婆从不拿出来显摆,也不要求那些小孩回报,所以燕栖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他回复道:“我外婆很善良,帮助你只是顺手,不必在意啦。钱也不用还,就当给你的压岁钱吧!” 那小孩回复:“外婆?” 燕栖嗯哼道:“我是外婆的外孙,这个手机我外婆已经不用了,你以后不用发消息过来,你的感谢,我会告诉外婆的。” 当然,燕栖那时候还是个拿着魔法棒钻研怎么把自己的坏爸爸变成小猪小狗的小憨包,很快就忘了自己说的话,小孩的感谢也没有传达到林蕙耳中。 那小孩很听话,不再发一些感谢的句子,只是每当节日,他必定要发一句节日快乐。燕栖也会回复一句,只是态度十分高冷。 过了一年,某天燕栖收到了小孩的一条消息,只是那消息不再是节日祝福。 节日祝福大使:“我妈妈死了。” 燕栖的胆子自小就包了铁,收到消息时也没有害怕,只是有点可怜这个小家伙,回复道:“她去天堂啦,以后会换种方法保护你。” 节日祝福大使:“所以我才会经常做噩梦,梦见她吗?每次做梦,我都以为是真的,以为她真的还在,醒来后才发现,啊,原来是梦,她已经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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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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