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心情不好,没良心地拿小伙伴撒气罢了:“唉,做人真是太难了。” 好在不管是高龄产妇西尔维夫人,还是年幼的弟弟妹妹都已经安排妥当,总算没了后顾之忧。 阿尔便揉了揉脸,让自己重新展现出一种积极向上、精精神神的工作状态来。 等到了米尔森先生租赁来排练的小剧院,果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儿。 克莉斯还拉着他挑剧里要穿的裙子,很是娇媚地问:“你过来瞧瞧,这两条裙子哪个好?苋红色的会不会显得我老气?勃艮第酒红是不是更好一点儿?” 阿尔看着明明一样的红色,呆了两秒。 他假装认真地看了又看,才一本正经地指着苋红色说:“那就选这个勃艮第酒红吧。” 克莉斯不禁挑了挑眉毛,慢条斯理地把两条裙子重新收好,一句废话没有地扭头走了。 场内先是沉默。 然后,一阵轰然大笑。 等知道自己搞出了一个怎么样的笑话后,阿尔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他脸皮颇厚地寻思:“作为一个男人,分不清苋红和勃艮第酒红,应该也不能算是什么该下地狱的大罪吧?” 接下来,就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了。 剧组中的舞台监督将一个小册子递给阿尔,里头有着剧组中每一个人的联系方式、家庭住址和如果因故不能来,需要找谁的紧急联系人,除此以外,还有近期排练的计划表和每天的日程单,以及一些剧组的规矩,诸如,不能在公共领域吸烟,不能带外人来看排练什么的。 一切都被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由此可见,这绝对是一个经验丰富且成熟的剧组。 阿尔于是不再费劲儿想自己该做什么,直接翻到本周日程单那几页,查看今天的行程,发现接下来的工作是参加剧本通读会。 其实,剧本通读会一般都会在演员们排练的第一天举办。 一来,是让大家熟悉剧本内容,二来,是让演员、以及工作人员们都能熟悉彼此。毕竟,如果进展顺利的话,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些人都是要聚在一起工作的,总不能互相之间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吧。 不过,由于男主角迟迟没有就位,这项活动被拖延到了现在。 想到这里,他不再到处乱逛,直接去那间充当临时会议室的屋子,等着剧本通读会开始。 在这间屋子里,舞台监督正指挥工作人员摆放椅子。 摆放也是有讲究的。 通常是要把椅子围成一个圆形。
这样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个人的脸,同时也是向大家传达一个道理: 这是一个民主的剧组。 不管你是群众演员,还是主要演员,对剧组来说,都是一样重要。 没有什么所谓的等级划分。 大家理应彼此团结、互相尊重。 这种讲究毫无疑问是一种很优良的传统。 但实际上,等级这玩意儿根本没办法用这么简单的规则就抹消,所以…… “你来得太早了。” 舞台监督一见到阿尔进来,好心且隐晦地提醒了这么一句。 若真是个新人剧作家,大概根本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甚至领会不到他的好意。 但对于上辈子一直从底层混上去的阿尔来说,却立刻懂了。 因为参加会议也是有着一套行为规则的。 先到场的自然是舞台监督和工作人员,接着是次要演员,然后,是主要演员,最后,才是导演、制片人、剧作者。 偶尔的例外情况是,剧组有一个份量特别高的明星。 作为明星,自然是有权利最后到场的。 虽然这些规则多半都是纯属没事找事干,人为设限。 可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每个圈子都有着独有的一套生存法则。 不赞同,可以不遵守。 但没必要假清高地把别人好意拒之于外。 所以,阿尔虽没把这套规则当一回事,却还是朝着舞台监督微微欠身,感谢他的这份提点。 舞台监督沉默地点点头,也没有要继续交流的意思。 但阿尔这样的表示,代表自己的好意得到了回报,他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之后随着一阵欢声笑语,演员们鱼贯而入。 大家看见早到的年少剧作家挺惊奇,但想到他的新人身份,以为他不知道规矩,便纷纷向他投以一个友好的微笑。 米尔森先生他们随后赶到的时候,阿尔已经和剧组所有演员都混熟了。 等所有人全部就位,屋子里一片安静后,汉克李导演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鹰一般犀利的目光逡巡全场,确保每个人都集中了注意力,才郑重其事地拿出了剧本,认真且严肃地念道:“第一幕,第一场……” 阿尔一阵恍惚,一时间竟分不清前世和今生。 但事实上,不管经历多少次,每当听到自己创作的故事被坐在一起的演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朗诵出来,他都能像是小孩子得到玩具一般,绿眼睛亮晶晶,暗地里兴奋到不能自已:“啊,真好!听啊,都来听啊!这是我创造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PS.我昨天改了一个BUG,阿尔已经十四岁了,他爸爸去世大约在九月份,当时西尔维夫人差不多怀孕一个月左右,之后倒卖戏票,又折腾剧本,十二月早过去了,所以,他现在是十四,再转年就十五了(倒卖戏票只是附近几个街区,生意没那么大,才没用多少时间)。 再PS.常看我文的读者知道,我时间线方面经常一团糟,昨晚努力计算时间,算了好久好久,生怕一个写差,让西尔维夫人生个哪吒出来,那对我真是太残忍了。
第28章 贝儿:我恨不得打杀了他 在剧本试读会后, 作为一名别人眼中的“新人剧作家”。 阿尔以一种令人震惊的速度,飞快上手了所有工作。 本来已经提前做好“费劲配合一个外行新手,放慢速度, 一点点儿向前退进”心理准备的汉克李导演,差一点儿没跟上节奏, 一时颇为愕然。 要知道, 这位生性古板的导演,以前可一向不怎么欣赏所谓的少年天才。 他脑子里有一种极偏见的念想:[如果一个人没什么天赋, 可老实听话, 勤勤恳恳, 加上适当的教育培养,反而是极容易被教导成才的;但如果一个人有那么几分不错的天赋,肯定会仗持才华, 不专心做事,加之年少轻狂,难免做些少年人不知自爱的丑事, 虽在短时间内也能得上几分薄名,可终不会持久。] 所以结论就是, 天才一定不靠谱。 在他想来, 这次要合作的少年剧作家,应该也是这种有几分天赋, 但多数时间要给人添乱的所谓天才了。毕竟,理论不等于实践, 别看剧本写得天花乱坠, 可等到了正式排练时,只怕还是拖后腿居多,少说也得花上几个月时间, 才能渐渐跟上大家的节奏。 可谁知,到了正式排练的时候,无论是演员表演,还是编曲、布景到灯光设计的讨论…… 不管他说什么,阿尔都能跟上。 而且,其反应速度绝对能称得上是一句才思敏捷。 甚至偶尔灵光一现,还能提出一些极为不错的见解来。 这些见解,倒也不是说多么精通,或者达到什么专家水准。 只不过是对种种舞台元素的巧妙拼排和运用,可那股子熟练劲儿,竟完全不像是新手,反而像是已经在这个行业中浸淫了十来年的样子(阿尔:你真相了)。 “难道这世界上真有生而知之的天才?” 汉克李导演和阿尔合作短短几周后,半辈子坚持的世界观就这么哗啦啦地碎成一地残渣。 “上帝,这小怪物从哪冒出来的?”他私底下问好友。 米尔森先生很莫名其妙:“什么叫从哪冒出来的?” “他是人类吧?或者说,他是正常出生的吗?” “见了鬼了!你这叫什么话啊!!不是正常出生,难不成是鹳鸟送来的【注1】?” “我的朋友,这不是再开玩笑!” 汉克李一脸严肃,还很不耐烦地问:“多年老朋友了,你就跟我说实话吧!” “说什么实话?” 米尔森先生这一刻非常懵逼。 “全能的主啊!!你这时候还瞒什么?” 汉克李导演接下来便气恼地发出了一连串质问:“我才不信有什么真天才呢!你说,阿尔那小子到底是你从哪请来的啊?他是不是家里有长辈也是咱们这个圈子的,或者是哪位大家从小教导出来的?身后一直有人暗中指点?是不是他一出生就有人在旁边念《哈姆雷特》、给他放贝多芬命运交响曲,是不是张嘴学的第一句话就是Uneasy lies the head that wears a crown.(戴王冠的头是不能安于他的枕席的【注2】)?” 米尔森先生哭笑不得。 他不禁感叹了一句:“亲爱的朋友,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才知道你是如此幽默。” “因为这根本不合理啊!” 汉克李导演一脸受到巨大冲击的抓狂:“他才十四岁,又写剧本,又写乐谱,还写歌词……好吧,那些歌曲其实称不上经典,可他跑去和咱们的音乐总监,还有马特那家伙凑一起修修改改,居然也十分契合剧情和角色了。更可怕的是……你知道吗?昨天午休的时候,他和乐队那帮人又凑一起玩,随手拿起小号就像模像样地吹了一段,嘿,吹得还很不错嘞!好了,你告诉我,一个才十四岁的人怎么能同时会这么多东西?” 米尔森先生一边想,一边摘下眼镜擦了擦,可想了半天似乎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可能……” “可能……”他把眼镜重新戴上,喃喃地说:“可能是上帝终于眷顾我了。” (汉克李导演:骗人,明明我对上帝更虔诚,他怎么能只宠你,不宠我?) 另一头,阿尔正边看演员们表演,边拿笔在剧本上认真地写写画画做标记。 以他一贯的谨慎而言,其实本不该在汉克李导演面前露出那么多马脚。 但有些事情根本没办法隐瞒。 简单举例来说,在排练过程中,假如他不发表一番真知灼见的话,剧本中一个原定情节也许会被汉克李导演以“不符合情理”而删掉了,但那一部分很可能恰恰是他最为喜欢的一段。 不管是什么行业的创作者,都没办法容忍自己的作品被其他人随意涂抹、更改。 这就像女人绝对不允许审丑化妆师动自己脸一下的! 面对这种非常有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继续隐藏起自己的才华,纯粹是在自我折磨。 阿尔最终放弃:“见了鬼了!” 他喃喃自语:“我就认了自己是个天才能怎么着?这年头,难道还会有人会因为我是个天才就把我给杀了吗?所以我到底在怕什么啊?就算是哪天没了上辈子的记忆指路,我不还比别人多了十来年的时光吗?大不了接下来的十年,我都去好好学习……唉,想想我上辈子那么蠢,最后也能慢慢熬出头,是不是证明我也有点儿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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