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自己不打扰,对方反而过得更开心。 纠结,难过,煎熬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全身冰冷,夜色深沉,把他掩了去。沈阎站了起来,把那衣服袋子留在宿管阿姨里,一个人离开,步伐很快,有些凌乱。 他的背影高而孤寂,没有人在他的前面,也没有人在他后面。
第六章 一个人 欧阳澄到了宿舍里,他的室友告诉他他哥在这里等他一天了,外面很冷,还不肯进寝室。 欧阳澄知道沈阎刻板的性子,一听这话,连忙跑下楼去,四处找了下人没有在,他对着手哈气,回到宿舍时剁了剁脚,然后被宿管阿姨叫住把毛衣给了他。 “我哥什么时候送您这里的啊阿姨。” “大概十多分钟前吧,没多久。” “知道了,谢谢您啊阿姨。”欧阳澄接过袋子,手指紧了紧,那估计是看到了吧。 他一步步上楼梯,很难过吧,可是这样,沈阎也该明白,他是喜欢女孩的。 欧阳澄无法对沈阎的心情感同身受,因为他的人生,到现在为止都太过顺风顺水,他还没有遭受过什么挫折,更别提什么爱而不得。 … 沈阎在寒风里吹了很久,鼻尖吹红,眼神空茫,只不过没有眼泪罢了。 倒也不至于哭,沈阎想,反正糟糕的事,他已经遇见太多了,熬一熬,总会过去的。 有些心事啊,就这样压在心底,积少成多,慢慢地成了一道伤口,然后化脓流水腐烂,腐肉剜掉了,又慢慢痊愈,只是那道疤啊,显眼得无法忽视。 沈阎给安姨打了电话后,回了学校,去自习室里学习到了晚上十一点,才回到宿舍。 夜深人静的时候,手上没有事的时候,那份难过便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险些要把他溺毙。 睡着玩手机的室友听到他进门的响动,和他打了声招呼。沈阎话不多,和寝室里的人没有什么深交,但是大家也不会因此而针对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各有各的悲观,喜乐,生活的方式。 更何况每次期末考试,沈阎还愿意把笔记借给他们,问问题也是有问必答。 所以日常的招呼还是会打的。 “嗯。”沈阎应了一声,手指蜷了蜷,喉结滑动几下,“你有烟吗?” “啊…有。”那个室友愣了愣翻身找了烟和打火机给沈阎。 “谢谢了。” “你不是不抽烟吗?”室友惊奇地问。 “…”沈阎惯性沉默,他拿起烟和打火机,再次道谢,然后去了晾晒衣服的小隔间,把门给关上。 三个室友抬起头来面面相觑,但是都默契地躺了回去。 过了大概一会儿,他们就听到小隔间里的人被呛咳嗽的声音。 还是不会抽啊。 然后就回归了寂静,直到这群夜猫子睡去,第二天他们醒来,沈阎已经不在宿舍了,小隔间也开着窗散气,地上的烟头也被扫在垃圾桶里。 将近一包啊,把所有的事,都处理的干干净净,没有这垃圾桶里的烟头,谁也不知道他昨夜的难过。 … 沈阎感冒生病了。 一开始时,头重脚轻,流鼻涕打喷嚏。出现这个症状时,他就去打针吃药,甚至打点滴。 他是学医的,哪怕再难过,他也不会拿身体开玩笑。 可是心理的郁结,压着他,他本来也不是容易生病的体质,一年难得生一次病,可一旦生病,就一发不可收拾,哪怕只是个小小的感冒。 最后演变成重感冒,发烧,然后烧起了肺炎,嗓子哑得都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资格软弱,自己去请了假,然后收拾点东西,就独自去住院。 没有告诉安姨。 一个人在多人病房,一个人去缴费,一个人扶着输液瓶去上厕所,需要吃饭的时候,就拜托护士给他在医院食堂里随便打点滴。 多人病房里,大多是喧闹的,到了他这里,沉寂的像副黑白画。 肺炎还没好完全,阑尾炎发作,需要做手术,需要家长签字。 不得已,沈阎只得咳嗽着给安姨打了电话,他痛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嗓子还没有好,又沙又哑。 安姨在哪里一拍大腿,“你这孩子啊,生病了怎么不和家里人说,我这里马上过去。” 她挂了电话,想起今天是周六,然后立刻就给欧阳澄打了电话。 彼时欧阳澄正和一群人在游乐园里,正排着队和一个妹子要坐过山车,听见沈阎生病住院要动手术,他想也没想的,就把那个妹子丢下。
第七章 多回家吧 沈阎做了一个梦。 梦里欧阳澄还小,跌跌撞撞地跟在他后面,向他伸手要抱。 他以为,那大概就是一生吧。 可惜他清楚那是梦啊,心酸和苦涩溢到舌尖,他醒过来之时,其实距离手术过去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 病房也换了,换成单人病房,很安静。 欧阳澄坐在病床边玩手机。 他安静地盯着少年看,察觉到沈阎的目光,欧阳澄抬起头来,向他笑,“醒了啊,沈哥,要喝点水吗?” “不用。”嗓子还没有好,粗砺沙哑得像是被磨砂纸打磨一样。想问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有一两个月没见面了吧。 那次生日过后,就疏远着这么过了,除夕夜那天,欧阳澄去了欧阳家,他们第一次没在一起过新年。 眨个眼,欧阳澄就已经高三了,大学何去何从?
“沈哥,生病了怎么不和我们说呢,你一个人,也没有人照顾,要不是需要家长签字,你打算就这样过去了啊?”欧阳澄叹口气,“你太倔了,不要这么要强嘛。” 沈阎眨了眨眼睛,“很麻烦…”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等一下,我接个电话。”手机铃声响起,欧阳澄跑出去接电话,等到他回来时,就看见沈阎已经坐了起来。 黑发柔顺垂下来,微微盖住眼睛,衬得人很苍白,“有事的话,先去忙。” 他不是大度,也不是虚伪,只是舍不得欧阳澄委屈而已。 沈阎倒不恨也不怨欧阳澄,是他产生这样的心思的,爱而不得也是他一个人的事,是他自己看不开,放不下。 “安姨回去做饭了,医院里的饭那么难吃。医生说住两三天院,就可以出院了。”欧阳澄抿唇笑了笑,“你是我哥,我也可以照顾你的啊。” 沈阎没说话,只是唇扬了起来,有点小雀跃。 “沈哥,你感冒,是因为那天送毛衣吗?”欧阳澄思索片刻,还是决定问出来。 “不是。”沈阎目光一片安静,“最近的事很多。”他马上毕业了,“熬夜,抵抗力下降。” “大学生活这么辛苦的啊。”欧阳澄挠头,“我就只想当条咸鱼,明年就高考了,也不紧张。” “小澄打算…考哪里的学校?”沈阎当初的高考成绩,可以去全国首屈一指的医科大学,可是…他舍不得欧阳澄,可能欧阳澄也忘记了,他高考填志愿时,对方还在上初一,冲着他撒过娇让他别离开京安市,说舍不得。 沈阎读了京安的医科大,虽然名头也很响,但是他的老师都说,委屈他了。 有牵挂啊。 但是…他会成为欧阳澄的牵挂吗?就像安姨说的,欧阳家那么大的家庭,说不定会把欧阳澄送出国。 “就读c大。”京安市的普通一本。 被下面攥紧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松开,沈阎又听到欧阳澄说,“甜甜说她爸妈舍不得她,让她读c大,我当然得陪媳妇了啊。” 喉头一哽,那份喜悦悄无声息地咽了下去,眼眶发涩,到底什么都没有。 他低下头,是不是生病太脆弱了,他突然真的就想哭出来。 欧阳澄舔舔唇,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可是… “沈哥,我…” “小澄。”沈阎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带着点润。 “嗯?”欧阳澄不解地看着他,对方盯着他看了太久,久到欧阳澄能看见对方眸子里翻滚的浓烈的感情,那一瞬间,欧阳澄觉得对方要告白了。 他突然觉得害怕,什么都没有说破前,他还可以旁敲侧击地拒绝沈阎,可是真说破… 抬手抵住额头,沈阎唇边挂起苦涩的笑,“多回家吧,安姨她…很想你。”
第八章 没有必要舍不得 “啊…我…” 沈阎放下手,脸上恢复了平静,他低着头思索了一阵,把所有苦涩咽了下去,“我知道分寸的,小澄。” 他不知道分寸,他只是没有办法承受欧阳澄的疏远,所以他撒了谎。比起求而不得,于他而言,更难的是忽视疏远吧。 人总是会有期待的,尤其是你太想要什么之时,哪怕再绝望,你总会控制不住地去期待。沈阎想,或许等欧阳澄彻底成长起来,愿意为他回一次头呢? “沈哥…”浓浓的愧疚感席卷在心底,欧阳澄露出了抱歉的神情,一向擅长交际的他说不出话来。 沈阎反而对他浅浅一笑,他不常笑,一笑起来,好像冰雪笑容,阳破乌云,很温暖动人。 只是刚手术完,脸色过于苍白了。 “吃中饭了吗?”他放过这个别扭揪心的话题,问起了别的。 欧阳澄知道沈阎的用意,也释然了,乐呵呵地和沈阎说起了别的,下午等沈阎可以吃东西后,两个人还开黑玩了一把吃鸡。 只不过沈阎确实没有什么游戏天赋,欧阳澄乐天派,没有说什么,只是耐心地带着对方,让对方躺赢。 他其实很享受这种感觉,一直都是沈阎在照顾他,偶尔自己能照顾一下沈阎,居然觉得满足。 安姨看着两人一起打游戏的场景,放了心,然后留欧阳澄在这里守夜,自己乐呵呵地离开了。 … 欧阳澄退了宿,回家来住,时常跟着沈阎出去打打球,也收了点心学习,经常向沈阎请教学习问题。 又到过年,欧阳家那边让欧阳澄回老宅过年。其实早就想把他接回去了,他上初中时他爸欧阳靖就有这个意思。 是欧阳澄不愿意。他明白的,他爷爷去世后,欧阳家并没有想再管沈阎的意思。 特别是他爷爷病重时,还把一部分遗产给了沈阎,世间的事,凡是扯到了金钱财富,就很容易变得丑陋。老爷子去世后,沈阎主动把遗产还给了欧阳家,也没有得到什么好感。 而且本身沈阎也有他自己的傲骨,做不到卑躬屈膝地去讨好欧阳家。 没有让管家开车过来接,哪怕是顶着寒风,也愿意让沈阎骑他的小电驴送他过来。 下车,把头盔还给了沈阎,“沈哥,你和安姨就不用等我了,明天我会回去,你也不用过来接我了。” “嗯,好,你回来想吃什么?”沈阎问。 “可乐鸡翅。”欧阳澄笑,他围着黑色的围巾,少年越来越成熟,轮廓褪去了青涩的漂亮,渐渐有了男人该有的清俊雏形,“沈哥,我卧室桌上,给你和安姨准备得有新年礼物,记得去拿啊,我先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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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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