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谈论起来,说:公主也是俗人,是喜欢华莲世子的脸吧。 这些话没人敢在世子面前说,曾经有一个纨绔在他面前开公主的玩笑,最后被活生生砸死了。 华莲世子是慕华大公主跟前的红人,虽无明职,却有些权力,在嘉岩城内一时风光无两,人人都到他面前献殷勤,于是他便更加肆意放纵,有时候也令公主很头疼。 比如他常常流连于青楼瓦肆,帐中之人男女不忌,不时便有香/艳事件流传于坊间,性情为人、行事作风与之前大不相同。 比较严重的一次,他与公主选定的驸马当街起了冲突,不久后,驸马就死于非命。 甚至有更加上不了台面的,晏、楚、云三国在盈疏城和谈期间,他无礼冲撞晏清侯,被楚麟王当众斥责,令云国一众使者颜面尽失。 可公主没有给过他与之相对应的责罚。 于是有人猜测,或许华莲世子真的是公主身边重要的谋士,是公主手中的一把利刃。 但也有人不屑,认为:傅华莲不过就是殷慕华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 已经很多年过去,他铭记了很多事情,也遗忘了很多事情,然而绝对不可能忘记的,是她对他最后的托付。 那天天气很不好,乌云沉沉,空气里有硝烟的味道。 他闯进慕华宫,说的是:“殿下,云国快要保不住了,晏楚那些狗贼马上就要逼近嘉岩城,我们得尽快离开,嘉岩城不能久留!” 她没有他那么惊慌,她一贯是这样冷静稳重,转身拿了一个盒子,给他:“这是皇属近卫兵符,你拿去。” 他心内一喜,知道希望还在,接过兵符:“好!至少还有近卫军,微臣一定带着他们保护殿下冲出去!” 她却摇头:“将士们还在抵抗,帝都民众还在,本宫怎么能先走?” 他说:“那微臣也不走!” “你必须要走!”她冷冷的看着他,用不容人拒绝的语气道,“你带着七弟,他是皇室最有希望的孩子,这是命令。” 他也坚决:“那就让近卫军保护七殿下,公主殿下不走,微臣也不走。” 他只听到她声音冷肃:“只有你,本宫才能放心。” 她说:“晏楚号称仁义之师,虽有复仇之意,却不愿令天下人耻笑,他们说了降者不杀,本宫留下,未必是送死,反倒可以拖延时间。” 她说:“我要你保全云国最后的力量,扶持七皇子,等待一个复国的机会。” 她说:“你带着他们,离嘉岩城越远越好。” 她说:“华莲,你是我最后可以信任的人。” …… 叶寒是被苏静深强行拽回去的,不然不知道他还要在雪地里待多久。 他刚刚拍完杂志封面,一身行头受过杂志主编的指点,又阳光又时尚,主题是“冬日里的暖阳”,只是人却一点也不阳光了。 苏静深给他接了一杯热水,他就捧着水杯坐了一个小时,球球过来挠他他也没什么反应,盯着某一处,目光深深,无法判断他在想些什么。 直到苏静深来拿走他手中早就凉透的水。 叶寒终于肯分出来一点注意力,他看着苏静深,说:“我有些舍不得你。” 苏静深握住他的手:“你在想什么?方便跟我说吗?” 叶寒的表情还算平静:“我在想,那些伤春悲秋的文字并非没有道理,最炽热的情感也会被时间所消磨,那么相应的,仇恨、誓言、使命、信仰,也许也是一样的不堪一击,这个世界有太多诱惑了。” 苏静深微微皱起眉。 叶寒苦笑一声:“我也差点迷失其中,深井,就像你,也是引诱我变化的毒/药。” “可是诱惑再多,就算记忆也模糊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都是不能丢的,若非如此,那些悲痛欲绝、牺牲流血又算什么呢?”他的神色很认真,“人们最可耻的地方就在于总是否定过去,我不一样,也不想变得可耻。” 说罢,他起身打算离开。 “这对我不公平。”苏静深说。 叶寒没有回头,但停下了脚步:“你什么也不明白。” “所以才不公平,”苏静深走到他身后,“我什么都还不明白,你却要离开我,对吗?” 叶寒终于回首,深深地看着他,然后说:“深井,我本来就不是你印象中的样子,准确一点说,那都是伪装而已。” “我不信一个人连睡觉都在伪装。” 他的目光太过笃定,令叶寒不得不回避:“好啊,我会让你都明白。” ☆、第 19 章
“小雅,庄亦的电话。”颜绍把手机递给她,顺手帮她整理衬衫裙的腰带。 简雅接过来,电话已经挂了,颜绍说:“大清早的她找你干什么?” 庄亦是简雅在大学里认识的朋友,两人经常在一个社团活动,颜绍也见过两次,知道她们感情很好,但是简雅毕业后她们就很难聚到一起了……因为庄亦是个自由职业者,爱好是玩,现在正忙着周游世界。 简雅应该也不清楚有什么事,她把电话回拨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喂,雅雅,你起了吗?” 声音懒洋洋的,一听就是刚醒。 简雅:“已经起了。” “啊我昨天回来的,时差没倒好,好困呢。” 电话里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不太清晰:“让你睡觉,跟她有什么好说的。” 庄亦“嘶”了一声,好像打了那人一下。 简雅默了默,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你回z市了吗?” “对啊,雅雅,我给你带了点礼物,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呗?” 简雅:“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那周六晚上可以吗?” 简雅:“好。” “嗯,不见不散!”眼看要挂电话了,那边又突然吐槽道,“雅雅,我跟你说一定不要结婚太早,我现在吃个饭都要被管着,烦死……” 说着说着,没了声音,估计手机被丢到了一边,她老公不知道怎么在折腾她。 颜绍也是哭笑不得:“她自己男人爱吃醋,可不是所有男人都那么小心眼的,小雅,你别被她吓着。” 简雅摇了摇头,穿上大衣,颜绍接着给她裹上围巾,又道:“请几天假吧。” “不用,下午院内有一个老教授的讲座,很有价值,我去听听。” 颜绍:“也行,快结束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接你。” 简雅点了下头,生活还是照常进行,她去学校讲课、听讲座,来去都有对象来接,和之前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可有些事情已经不同了,不容她回避和忽视:“阿绍,那边怎么说?” 颜绍知道她在问什么,他咬了咬牙:“静深没有办法,叶寒想见你。” 叶寒这两年也攒了不少钱,但一直没换掉他的两居室,这房子是他到z市之后就想方设法又借钱又贷款买下来的,应该很有些感情,收拾的整洁,装修上倒不怎么起眼,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特色。 苏静深不是第一次过来,他熟门熟路的把水果、营养品这些东西塞到厨房冰箱里,回头见叶寒正看着他,于是笑了笑:“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叶寒没回答,转身走到落地窗前,在矮沙发上坐下来,他今天没有化妆,当然,不化妆比化妆更精致俊秀,发型还是前几天刚修过的,虽然穿着普通的针织毛衣和牛仔裤,不做装饰,也还是万千少女迷恋的新晋男神。 然而男神本人似乎有一些抑郁,他怔怔的看着窗外,神色略显茫然,苏静深唤了他几声才得到一点回应。 叶寒微微歪着头,看向他:“你别怪我。” “怪你做什么?”苏静深坐到他身边。 叶寒撑着额头,思绪漫无边际,分出来一点来反省自己……平生只知道利己,很少去注意别人的想法,哪怕是真心对自己的人,真的,过于薄情了。 他道:“深井,你是我遇到的最温柔的人。” 约在周五下午,简雅上午有一节大课,结束之后等颜绍来接,一起吃了饭,然后赶往叶寒所在的小区。 是苏静深来开的门,叶寒从主卧里出来,目光先落在简雅身上,他克制的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冲两人都笑了笑。 颜绍警惕的看着他,简雅握了握他的小拇指表示安抚,然后向苏静深道谢。 叶寒和上一次的失态大不相同,好像又回到了众人印象中乖巧内敛的样子,甚至很有礼貌的问:“你们想喝点什么?” 简雅说:“不用忙这些了,……我来看看你,也有些话想对你说。” 叶寒:“好啊。” “家里小,没什么适合说话的地方,我准备了一间茶室,正好大家不知道喝什么,喝点陈茶吧。”常年紧锁着的主卧难得见光,里头果然布置成了一间茶室,有点古朴清雅的气息,与房子整体不大协调,叶寒站在门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简雅点了点头,侧首看向颜绍,颜绍心里虽然放心不下,但也愿意给她理解和空间。 苏静深也道:“有什么话,别在心里,我和颜绍和小雅也都是……” “深井,”叶寒打断他,“我说过会让你都明白的。” 他又看向简雅颜绍:“深井说的没错,咱们几个缘分这么深,很不容易,有什么话摊开不如都说开了,免得留下什么误会和遗憾。” 简雅并不认同:“有些事情只有我和你才能说的清。” 叶寒劝她:“都到这一步了,难道你还想隐瞒一辈子吗?” 门外只能窥见一点,进到屋内看到全貌,茶室更加显得古色古香,离窗户不到一米处做了一个镂空的隔断,镂花精美,隔去了过于现代化的玻璃窗,一侧墙壁上悬挂着大幅的水墨山水画,一侧摆着博古架,中间放置着一张长形茶桌,旁边还有一个方几,一架七弦古琴,小几上摆着小香炉,炉内燃着熏香。 叶寒对于今天的安排想必早有准备,他娴熟的煮了一壶茶,给几个人一一盛上,看着简雅喝下去,方问:“味道如何?” 简雅:“很好。” 叶寒却摇头:“没有好茶,只能请你先将就了。” 颜绍先给了苏静深一个眼色,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见没什么回应,干脆问出来:“叶寒,你究竟有什么事?” 叶寒心平气和的笑道:“上回,我很是失礼,对各位不住,心里过意不去,请大家喝个茶道个歉,顺便解释一些误会。” 颜绍:“误会?” 叶寒顺着他的话正要说什么,见简雅放下茶杯,神色不虞,他就住了嘴,等她开口。 简雅心里自有考量:“你要说什么?” 面对质问,叶寒低下头,良久,把自己的那杯茶饮下,轻轻道:“久别重逢,殿下就算心里不高兴,至少也别表现的那么明显吧。” 颜绍和苏静深对视一眼,“殿下”这个词不是他们第一次听到了,只是谁也不可能因为这么个词就能脑补出一个故事,又都不愿意往不好的因果上去想,所以还是一头雾水,谁也不明白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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