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办法让我们家公子醒过来,你们家公子自然就好了。”重阳一脸愁容的道。 林东这几日一直着急上火,闻言开口道:“你们家公子的病,又不是我们家公子害得,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像你们家公子醒不过来,我们家公子就得一直陪着?” “你说谁醒不过来?你有种再说一遍?”重阳闻言顿时急了。 这几日林东焦急,他比林东更急。暮天阔只是不吃东西而已,可楚沉却是不省人事。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了,太医忙上前挡在两人之间,偏偏两人都一肚子火气,今日也算是话赶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都有些口不择言,如今更是到了要动手的地步。 “吵什么吵?”这家的女主人手里拎着个食盒过来,一脸凶相的道:“再吵都去外头吵,别扰了老娘的清净,烦死了!”两人被这妇人一吵,竟当真闭了嘴,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不敢再做声。 妇人拎着食盒径直进了屋,众人见状下意识都跟了进去。 “一个两个病的病,绝食的绝食,打架的打架,晦气死了!”妇人走进去,将食盒往桌上一放,朝暮天阔没好气的道:“你就算把眼珠子瞪出来,他该睡照样睡。别到时候人醒过来了,你这个当爹的再饿死了,留他一个孤儿寡父的赖在这儿不走了!” 妇人说着走到床边,从衣袋里取出一个瓷瓶,而后拔/出瓷瓶的塞子,就要去扒楚沉的嘴巴。暮天阔总算是动了动,伸手一把捏住了妇人的手腕,哑声道:“你要做什么?” “他这么不吃不喝,一个身子俩人呢,怎么受得了?我要是想毒死你们,你们能活到现在?”妇人说着将手里的瓷瓶递给身后的太医,没好气的道:“我知道你会试毒,看看老娘有没有在里头下毒。” 太医闻言接过瓷瓶,小心翼翼将里头的药倒了半滴出来,仔细地验看了一番,朝暮天阔道:“回公子,这药没有毒,是补药。药性虽然略有些猛,但如今公子昏迷不醒,时日久了只怕会亏了身子,用这药倒也合适。” 暮天阔闻言点了点头,接过太医手里的药,朝那妇人道了谢,而后将手里的药喂给了楚沉。 “将粥给他端过来,今日若是不喝,你们便滚出我家。”妇人朝林东道:“我们家如今虽然已经不是医馆了,但活活饿死人的事情若是传出去,老娘可丢不起这个人!” 林东闻言忙将粥端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递给暮天阔。暮天阔并没有接那碗粥,而是看向那妇人道:“敢问阁下……对我夫人的病可有法子?” “你将粥喝完了再说。”妇人开口道。 暮天阔闻言端过粥碗,一口气将那碗粥喝光了。那碗粥虽然熬得并不粘稠,但暮天阔因为久未进食,骤然喝下去不免有些难受,险些当场吐了出来。林东忙过去给他顺了顺背,他这才缓了过来。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办,才能让他醒过来?”暮天阔一脸期待朝那妇人问道。 妇人叹了口气道:“孩子已经足七个月了,若是剖腹取子,我可保那孩子无虞。” “大人呢?”暮天阔哑声问道。 “若是家主尚……可惜家主云游在外,若是我动手的话,只能保得了孩子,顾不上你夫人。”那妇人看了一眼楚沉,开口道:“但若是继续这么下去,最坏的结果很可能是一尸两命。” 暮天阔闻言心口一疼,几乎有些站立不稳,林东忙一把将他扶住。暮天阔伸手拉住那妇人的衣袖,哑声哀求道:“求你……救救他,我不要孩子,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他能好起来。” “耗下去不会有更好的结果,你求我也没用。”妇人朝林东和重阳道:“依我看,这么下去那孩子撑不过三日,你们若是能在三日内劝的了他,孩子或许还有救。否则……只怕会一尸两命,你们就节哀吧。” 妇人说罢便收拾好食盒提步离开了,暮天阔看着她的背影,半晌一言不发。 重阳看看暮天阔又看看楚沉,最后趴到楚沉的床边开始小声哭泣。林东也双目通红,开口劝道:“公子……您得振作起来啊!将来那孩子,还得指望你……” “哪来的孩子?孤……不要孩子……”暮天阔怔怔地转头看向楚沉,骤然吐了一口血出来,而后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太医给暮天阔开了方子,又是施针又是喂药,可暮天阔这是心病,他一时也束手无策。好在暮天阔没昏迷多久,过了几个时辰就醒了,醒来后又守着楚沉身边,一句话也不说。 众人见他如此,都不敢再劝。 到了第三日,陆瓃和暮天行来了。 同来的还有此前他们在途中救下的少年,少年怀里抱着的婴儿,如今看着气色很好,想来这几日在侯府将养的不错。陆璟身上的伤还没大好,但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楚沉,这才赶了过来。 “你们说巧不巧?这少年今日说那婴儿的身子恢复了,打算回家,我一问之下才得知,他竟然就是这医馆的药童。”陆璟一脸兴奋地朝暮天阔道:“还有你更想不到的,这家医馆的坐堂大夫,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神医。” 只不过那神医向来神出鬼没,所以陆璟都是通过别人打听他的去处,并不知道他家在何处。实际上,即便是被神医医治过的人,也很少有人知道牧州郊外这处不起眼的医馆,就是神医开的。 暮天阔此前一直心不在焉地听着,闻言目光一亮,开口道:“那楚沉是不是有救了?” “你放心,那小药童现在就去找他师父去了。”陆璟开口道:“只要神医出马,沉沉一定会安然无恙地。” 陆璟这话就像一缕曙光一样,将暮天阔那颗灰蒙蒙地心短暂地照亮了片刻。 但很快,他就再次陷入了更深的绝望中…… 片刻后,少年扶着一个老者出来,那老者看着约莫六十来岁的年纪,但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而且一双眼睛毫无神采,显然什么都看不见。 “说来惭愧,老朽对外一直说是去云游,实际上是因为失明了。我怕此事传出去损了名号,所以一直隐瞒着。”那老者一脸羞愧的道:“几位来的第一日,内子便朝我说过那位公子的情形,我碍于颜面一直不曾出面为他诊治,没想到竟耽误到了今日……” 药童在一旁开口道:“那位公子的病症徒儿见过,只怕师父诊了也未必能治好。” 他这话实际上是在安慰老者,怕老者自责,可在暮天阔听来却如同当头被浇了一盆冰水。 陆璟忙道:“神医就算看不见了那也是神医,随便一诊人就能治好。” “老朽连自己的眼睛都治不好,岂敢担这神医的名号?”老者扶着药童的手走到了床边,伸手搭在楚沉腕间。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屋内一时安静地落针可闻。 片刻后,老者开口道:“这孩子不能继续等了,若是耗下去,不止是他自己会有恙,对大人也会有更多的损耗,实在是没有益处。” “可是……”重阳红着眼睛带着哭腔道:“令夫人说……若是剖腹取子,我家公子的命就没了!” “内子与我相伴几十载,用药问诊倒是颇得我的真传,可这动刀一事却只学到了皮毛。”老者苦笑道:“若是让她动手,能保住孩子已经是万幸了。” 重阳闻言一怔,问道:“可是您已经……看不见了,难道还能动手?” “老朽自是不能。”老者转头朝着小药童的方向道:“我这徒儿虽然年幼,但极有天赋,由他来动手胜算还是有的。” 众人闻言都看向小药童,少年面上不由一红,但语气倒还坦然,“我从前给难产的马和羊剖过腹,大小都保住了。人的话……没人敢找我试过,我只在死人身上动过刀。” 暮天阔闻言双目通红的看向少年,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十成。”少年开口道。 他说的倒是坦然,但在场的人却没人会信。 既然是从未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十成的把握? “我凭什么信你?”暮天阔问道。 不等少年开口,一旁的老者便道:“公子,恕老朽直言,尽快将孩子剖出来对大人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继续拖下去,那孩子会吸干他身上所有的养分,最后的结果就是大人被孩子拖死。” 暮天阔闻言紧拧着眉头,显然没有完全被说服。 这个决定对他而言太重了,直接左右到楚沉的生死。 “我会先用药减缓他身上血流的速度。”少年朝暮天阔道:“这样剖腹的时候,他就不会流那么多血。至于动刀的过程,你不必担心,我自十二岁起跟着师父,几年来大到牛、马,小到麻雀,我都治过,没有一次失手的。” 他口中说的十成把握,倒也不是吹出来的。 “你若是不信,我拿命赌给你便是,若是他们父子有恙,我便在你面前自刎。”少年开口道。 暮天阔倒是不在乎少年的命,但少年的笃定和从容,给了他不少信心。那老者说这少年天赋异禀,如今看来,能对此事如此狂热偏执,宁愿堵上自己的性命也不想放弃这次给大活人剖腹的机会,足见这少年不是凡人之资。 “公子,这少年说的法子虽然惊世骇俗了些,但医术精湛之人,并非做不到。”太医开口道。 “不能拖下去了,他还醒着的话,也会做这个决定的。”陆璟朝暮天阔道。 众人心中都知道,除了这个法子,没有别的路可走。 既然只有一个选择,越早实施,胜算便越大,拖到后头楚沉的身体只会更虚弱。 “我有一个条件。”暮天阔开口道:“我要在旁边守着。” “公子最好避开……”少年善意提醒道。 暮天阔不为所动,老者闻言忙道:“让他守着吧,无妨。” 众人闻言纷纷松了口气,不管结果能不能顺利,总归现在是有了希望。 病房里。 楚沉与另一个“楚沉”对视,两人都不由愣怔了片刻。 最后楚沉朝对方走过去,对方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身体,给楚沉让出了一些位置。 “你是大楚的十殿下?”楚沉问道。 “你也是楚沉?我认得你,我知道你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对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开口道:“我们两个人是灵魂互换了吗?所以我拥有你的记忆……” 楚沉原以为和他沟通会比较困难,但因为对方接收了他的所有记忆,所以也间接接收了所有楚沉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时的认知,甚至连灵魂互换这样的概念,都不需要别人朝他解释。 就像楚沉穿越之后可以轻易接受对方的生活环境和习惯,反过来对方也可以。 “你……”楚沉怔怔看着对方,一时之间觉得十分玄妙,这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都是一样的。面对对方的时候,特别像是在照镜子,可对方目光神情流露出的气质,却与他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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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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