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傻了两次,绝对不可能傻第三次。 云容怔怔地想,原来他这所谓的坚持,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人的独角戏?一场从头到尾的笑话。 他为之坚持不懈的理由,从来都不存在。 凡界那一世,不过是谢锦城为了报复他,给他编织的一场美梦,梦醒之后,只有他一人沉浸其中,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而现在,他的梦终于醒了。 他看着谢锦城,静静问道:“万剑宗那则有关我的传言,是你放出去的吗?” 楚辞那时同他说,他不信。 现在他没这个自信了。 谢锦城皱了眉,刚要开口,云容却道: “算了,是不是你做的,也没什么重要的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死吗?”他笑了一下,“你想报仇,其实哪有这么麻烦?” “我原本想的就是等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以后,就将这条欠你的命还你。” 谢锦城不为所动: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云容脸上带着些许苦笑,自嘲道: “因为我自作多情地以为你喜欢我,哪怕只有一丝半点我都不想死,我想要退路,不想有遗憾,我也不敢死,因为——” 云容低了低眉,长长的眼睫落下一片阴影,挡住了他的眸子,让谢锦城第一次看不清他的眼中的神情。 “我怕你疼。”他淡淡道。 “你曾说过,死亡是美化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哪怕一分的喜欢,也会在死后美化成十分,再转化为千万分的痛苦。” “独孤遵那一世,我怕了,不想你也这样。” 云容释然一笑: “但我终究高看了自己,我不是阮儒。” 你也不会痛苦。 谢锦城心头跳了一下,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云容抬了垂下去的眸,望向谢锦城,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就好像沸腾已久的心终于冷却了下去,死得不能再死。 那簇久久燃烧的烈火,在死死挣扎后,终于彻底熄灭了下去。 执念散尽,他觉得这一世活得有些荒唐。 索性,醒悟地还不算晚。 “谢锦城,欠你的,我今日一并还你。”云容缓缓道: “十年奴隶,想来也能抵过你今生所受的那些苦,前世你爱而不得,今生我亦是如此,这情债便已还清。” “到如今我欠你的,就只剩这条命了。” 他看着谢锦城,再没了以往的眷恋,目光平静无波。 “你受的,我会一分不剩地还你。” 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 楚辞和苏钰看了半天戏,愣了愣后跟着追了出去。 殿中只留着谢锦城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对云容的生死毫不关心。 突然,天地间发出一阵剧烈的震颤,整个宗门的人都被这惊天动静惊地纷纷抬了头,然后不约而同地盯着后山禁地,看着那里的的禁阵被人一剑劈碎。 “疯了吧!这是谁啊?没事儿跑后山禁地做什么?” “听说那熔炉是惩罚破戒长老,丢进去就是灰飞烟灭,谁去那儿找死?” 谢锦城同样听到动静,拧了下眉,飞身来到了后山熔炉边。 山谷中熊熊燃烧的烈焰如盛开的朵朵红莲,疯狂地向上生长,迫切地想要将闯入的人吞噬进去。 云容在涯边负手而立,衣袍猎猎,手上握着纯钧剑,方才那一剑惊天的气势直接震碎了所有的禁阵。 从没有人破了无情道后,还能如他这般瞬间复原的。 也许是因为破道的执念,终于没有了,从来都没有过。 看到谢锦城飞身而至,云容眸中无悲无喜。 “谢锦城,你前世自爆而亡,魂飞魄散,今生我就自投熔炉,也魂飞魄散还你。” “我要还,就会还得干干净净。” 感情这笔账,一旦有人决定算得清清楚楚,就证明他选择彻底放下了。 因为任何的不清楚,都会成为牵扯,成为羁绊,将两个人再次拉扯到一起。 譬如谢锦城的恨。 譬如云容的亏欠。 而今都没了。 两人最终做到了至死方休。 他纵身一跃,消失在火海中,山谷中只留下那一句—— “记住,从今往后,我不欠你了。” 谢锦城的脚定在那里,既没上前,也没离去,目中露出些许茫然。 他要云容死,可没让他魂飞魄散。 而对方执拗地可怕,谢锦城上辈子半点魂魄都没留给他,今生他便也要一丝残魂也不给他留。 他说不出来是这人报复心太强,还是真的这么蠢。 在他愣神之际,有一个火红的身影急速从他身边掠了过去,然后不要命地往下跟着跳了下去。 “主人!!!” 是纯钧。 谢锦城终于动了,他立马冲过去想将人抓上来,却被那人一把甩开,怒吼道: “滚!” 紧接着,那抹红色的身影被烈焰吞噬得干干净净,与云容一齐消失在天地间。 谢锦城皱着眉,抬起右手张开,看着自己手中被塞。入的那粒血红的珠子。 纯钧的精元。 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强光,然后瞬间炸开,所有人手中的剑都开始嗡嗡铮鸣,一如当年纯钧出现一般。 而涯边多了一个身穿玄色衣衫的青年男子,眉目如画,容颜俊美,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隐约带着暴躁,此刻微微皱着眉。 他感受着涯下残留的格外熟悉的气息,问旁边有些熟悉,却并不认识的谢锦城道: “那是谁?” 谢锦城收拾了心情,觉得方才心中的那股痛感一定是震惊下产生的错觉。 他没有心,又怎么会心痛? 于是收回目光,落在这个突然从纯钧精元里蹦出来的人身上,随后道: “两个蠢货罢了。” 提步正要走,突然浑身灵力失控,跌倒在地上,身体内属于云容的那部分灵力向天地间飞散而去。 仿佛要随着主人一起消失。 他感受着那灵力一点点消失,从他身体里剥离,属于云容的最后一点气息缓缓消失殆尽,他才慢慢地意识到,这人真的死了。 魂飞魄散。 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彻彻底底消失地干干净净。 他猛地捂住心口,疼得忍不住蜷缩了整个身子。 他终于忍不住慌了神。 【我明明剜了心,为什么还会心痛?】 系统叹了口气: 【他都能为你生出一颗心来,你为什么就不能?】
第五十六章 重蹈覆辙 云容魂飞魄散之事,只在仙门掀起一小阵的风波,很快便平息,再无人提起。 毕竟自多年前,他就已不再是仙门中人人敬仰畏惧的那人。 他的死,没有一人在乎。 除了谢锦城。 多长出的那颗心并未将他如何,只是有些时候,莫名想起那人时,便痛上几分,愈痛便记得愈深,记得愈深,便疼得愈久。 谢锦城怕疼得很。 他唯一庆幸的就是这痛并不强烈。 连系统都不懂为什么。 【当年他为你生出一颗心,懂得情爱的时候,因为你的死,瞬间白了头。】 而反观谢锦城。 【你都能为他生出一颗心,这样的感情,按道理来说疼死你都有可能,但你似乎并不觉得有多心痛。】 【我也不知道你究竟算深情,还是薄情。】 谢锦城并不承认自己喜欢他,不想承认自己傻了第三次。 何况那个蠢货蠢到魂飞魄散,连一缕残魂都没给他留下,喜欢他实在是和自己过不去。 可心口的疼日日都会来那么一两下。 因为整个万剑宗都是他的影子。 只要看到,总是不免想起,而一想起,就会忍不住心痛。 他可以离开万剑宗,甚至飞升后去一个从来没有过云容的地方。 但这具身体,就如他自己曾经对云容说的,里里外外哪个地方都碰遍了。 想忘他都忘不掉。 【再剜一次吧。】 他对系统道。 系统却震惊道:【你当剜心是闹着玩的吗?别说以你现在这痛感痛不死你,就算剜了,又长出来怎么办?】 谢锦城一想也是,那样太亏了。 索性就那样痛着吧。 系统没告诉他,或许他没那么痛正是当初那世的记忆没了个干净。
还好,当初清除地干干净净,他永远也不会想起。 这一日,万剑宗为一人举办收徒大典,邀请各仙门中人参加,前所未有。 传闻是谢锦城要收徒了。 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位新弟子究竟有何种不凡,能够博得他的青眼。 大典开始。 一个青年身穿玄色衣袍,容颜格外俊美,微微勾着唇,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中,眸光税利,锋芒毕露地让人胆寒。 令人震惊的是,俊美青年手中握着纯钧。 纯钧剑灵已死,而剑依旧在。 更加奇怪的是,青年浑身不凡的修为都与那剑中的灵气相辅相成,如出一辙。 这个青年的身份很不简单。 但众人也不敢过多揣摩,毕竟谢锦城连他师父都敢逼死,要他们的命易如反掌。 谢锦城在众人面前介绍。 “从今往后,他就是我的师弟,季青临,谁敢动他,就是同我作对。” “师弟??!他这是给自己师父收徒?” 谢锦城自己不想收,他还是没忘记自己收的徒弟曾经都想杀了自己,云容如此,独孤遵也是如此。 他怕季青临到时候也这样。 还是做他师弟吧。 纯钧用精元养的季玄的生魂,继承了他全部的天赋。 但他没有前世的记忆,忘了曾经哭唧唧的小剑灵,忘了死不瞑目也没等到的人,忘了那一世的遗憾。 他是季玄,却也不是。 就如他永远也不会记起,纯钧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手中的剑不仅是剑—— 那是他心爱之人的尸体。 谢锦城对这个人有种莫名的亲近,对他便格外好,季青临亦然。 整个大典结束后,很多仙门都送了各种礼物,唯独合欢宗送的有些奇怪。 谢锦城看着那颗药丸,拧眉道: “合欢宗宗主不会是想毒死我,好给云容报仇吧?” 云容同合欢宗宗主有些交情。 谢锦城也不知道这是干嘛的,送礼的人只说,吃了便行,没有害处。 他可不会傻到什么都吃。 于是御剑飞去了合欢宗,准备找那个宗主问个明白。 宗门中的弟子自不敢拦他,放任他去找了宗主。 合欢宗的宗主,郁欢。 谢锦城来到郁欢的寝殿中,推了门走进去。 郁欢的模样给人一种顾盼生姿的感觉,看着人时眼含秋波,眉眼之间是说不尽的风流。 而谢锦城方才靠近时就皱了眉。 这里的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 郁欢看着他,有些不悦: “你来干什么?东西已经给了你,我不想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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