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再帮我一个忙,帮我把这几个文件送到刚才那家公司,我老糊涂,居然忘了给人家留备份。”老教授递给他一个文件夹。 钟烈立即接过文件夹,“我尽快回来。” 那家公司不远,打车的话,来回只需要半个小时。 钟烈拿着车钥匙出门时,天已经黑了。他买的是凌晨的高铁票,这时候距离高铁发车只剩下两三个小时。 钟烈挑了最快的一条小路,有些偏僻,但导航显示距离最短。 他开车绕过繁华的高速公路,拐进街巷里时,发现身后跟着一辆黑色轿车。 车窗上贴着单向玻璃纸,他看不见驾驶位上坐着的司机是谁,但能感觉到某种令人恶心厌烦的黏人视线,钟烈落下视线,从后视镜注意到了这辆车的车牌号。 一些并不愉快的记忆一点点涌现。 钟烈哂笑一声,把方向盘拐向了和导航相反的位置。 他把车拐到哪里,那辆车就跟到哪里。甚至他错开车流暂时甩掉了那辆车,在一段时间后,钟烈发现那辆车又从别的路口绕了过来。 “他是不是发现咱们了?一直在兜圈子,都兜了半个小时了。”车内,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男人盯着导航,紧拧双眉。 “小兔崽子早就发现了。”开车的男人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条盘旋其上的狰狞刺青,“妈的,这给派的什么活?不是说就一小孩?谁家小孩这么精?” “别废话,”副驾驶上的那位收起手机,“跟紧就行了。然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事给办了,再聪明也就一个孩子,挡不了咱们的发财路。” 都是外地人,对这地方人生地不熟。 导航上的图标绕了两圈,再抬眼时却发现已然不认识周围的建筑。前面的车开到一处荒地,大路上坦坦荡荡,少有车辆经过。 隔着好几米才会出现一盏路灯,百米开外也就只有一个巨大仓库,如同蛰伏在深夜里的巨兽,随着车辆行驶逐渐逼近。 跟踪的那辆车渐渐加快速度。 钟烈反而放慢速度,将车停在仓库旁边的一处空地上,拔掉钥匙开门下车,一连串动作毫不犹豫。 他向身后那辆车比了个手势,然后转身走进仓库。 “那小子是在找死吧?”被耍了一路,纹身男早就忿忿不平,当即招呼后座上的几个兄弟,“下车办事!” 副驾驶上的男人突然拽住他,“万一有诈?” 刺青男瞪大眼看他,猛地甩开手,“怂货。” 他们闯进仓库时,正看见少年懒散坐在一个铁皮油桶上,穿了件纯黑色的运动外套,底下是条牛仔裤。 钟烈手上绕着车钥匙,见门口来人了,就扣着车钥匙重重敲打身下的油桶。 隐没在黑暗里的眉眼露出戏谑, 油桶被敲击后发出震耳嗡声,在空荡仓库中反复回响。 “小孩,你配合点,跟我们走,我们这群大人也就不跟你动手了。”纹身男叫嚷着:“只要你配合,我们不会伤你。” 钟烈问:“要带我去哪儿?” 纹身男冷笑:“看不出来老子是要绑架你?怎么屁话这么多?” 钟烈低下头,“嗯,好。” 他这么好说话,反而让人觉得怪异。 纹身男觉得不太对劲,狐疑停在原地。他跟身边兄弟们比了个手势,然后放轻脚步,向着铁皮桶上少年的方向走近。 某一刻,他像是踩到了什么粘稠的液体,但并没有在意。 这里面肯定有诈,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比较稳妥。 钟烈眯眼盯向这些人,默数秒数,有节奏的敲打铁皮桶边缘。 直到脚步声停止, 他从铁皮桶一跃而下,车钥匙在指间灵活打了一个转。钟烈攥住钥匙上挂着的打火机,拇指利落划过。 微弱的火苗成为了漆黑仓库中的唯一光源。 少年的漆黑眼瞳在火苗后烨烨生辉。 他弯下腰的时候,刺青男他们才看清自己身边到底是怎样的环境——汽油被涂成一个圆,用量不大,但足够把他们包围住。 钟烈蹲下身,把火苗就这样挨在汽油的边缘,仿佛只要他稍一呼吸,火苗就会在在摇曳中落下,燎起熊熊大火。 “别!”刺青男被吓到呼吸停滞,“小兄弟,有话好好说。” 钟烈抬眸看他,歪头,“说什么?”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让我们来的?不想知道是谁害你?你肯定很好奇,我,我们好好商量。”刺青男吞咽口水,惊慌中口不择言,“如果你放了火,你就得跟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多亏本啊!” “不用担心,”钟烈语气很淡,“死的只会是你们。” 刺青男无比绝望。 他怎么早没想到??仓库里万一有汽油呢? 目前来看,钟烈点火的速度一定比他们逃跑的速度要快。他们转个身的功夫,这场火就有可能会断掉他们的后路。 他一退再退,“你到底想干什么?” 三十分钟后, 老教授眯了一觉,被手机上的消息提示音吵醒,他打着哈欠看了眼,发现是高铁即将出发的通知,提醒他们尽快到达高铁站。 老教授再看一眼时间,距离订好的车票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 只是送个文件,小烈怎么去了那么久?老教授皱着眉琢磨半晌,给钟烈拨了好几个电话,却无一拨通。 他有些着急,准备给那家公司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屋门咯吱一声响起, 钟烈一边低头别袖口,一边快步走进来,“不好意思老师,我处理了一些私事。”他抬起头,“收拾好了?现在出发?” “赶紧吧,只剩半个小时,不赶这趟就只能明晚回去了。”老教授也没顾得上仔细问他,一路小跑到卧室里行李箱。 钟烈帮他把行李箱拿下楼,放在了车的后备箱。楼道里灯光明亮,老教授这才发现钟烈身上到处是灰土,手腕处也受了轻伤。 老教授问:“你刚才不是去送文件了?怎么送成这样?” “被人跟踪,”钟烈说:“我处理了。” 老教授看他一眼,“也不接电话?” 钟烈愣了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 刚才手机掉到了车座底下,他没顾上管,钟烈弯腰把手机捡起来,按亮屏幕,看到有几十个未接来电。 其中三四个是老教授打的,剩下的全都来自苏清。 他把电话回拨过去,对面却在忙音。 “怎么了?”老教授看出他脸色不太对,“刚才没处理好?” “不是,”钟烈深吸口气,把手机放回兜里,“男朋友刚才应该有急事找我,我没接到,有点担心他。” “能做你男朋友,肯定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会出大事的,放心吧。”老教授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 钟烈偏头看他。 “有件特别奇怪的事,”老教授面露疑惑,“刚才我看到新闻,说是有人跟一个叫谭谧的明星打架,打进医院了。” 钟烈挑眉,“这有什么奇怪的?” “奇怪的是打他那个人,那位先生一向做什么事都很有分寸,这么冲动不像是他的作风。”老教授试图从钟烈这里得到答案,“我跟你提过,就是那位苏先生。” 钟烈愣住一瞬,又猛然回神,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老教授在猝不及防的加速中踉跄一下,胡乱抓住头顶把手,惊魂未定。 . 他再怎么着急也没办法改变高铁速度。 钟烈一路上都在联系苏清,可那个人又好像彻底蒸发似的,半晌都没回他一条消息。倒是网络上的新闻越传越离谱。 说是谭谧被打到脑出血、植物人。 说苏清也没落到好处,完全是两败俱伤。 唯一靠谱的,就是HOPE官博在十分钟前发出的一条莫名其妙的官宣,提前打响了这场和凌氏企业的战役,并且大幅度降低定价。 看到凌氏企业这四个字时,钟烈依稀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想起刚才在仓库中问出来的答案,眼底冷然。 [之前一直觉得HOPE把发售定在凌氏以后,是在给凌氏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而且HOPE把价位定的很高,也是在给凌氏让地方。苏清算是很善良了,只是放任凌氏自己灭亡,没有直接用手段排挤凌氏。] [但这突如其来的降价和提前发售日??凌氏是不是惹到人家苏总了?] [原本要一个月才能凉的凌氏,现在只需三天就会凉的透彻。真刺激。] [苏二少今天的动作好多,那边刚和谭谧动了手……两件事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有没有大佬出来盲猜一下?] 钟烈下了高铁就给老教授打好了车,自己直奔医院。 他到医院时,医院门口已经彻底被记者和各种摄像头堵个严严实实。正门进不去,他只能从侧门进,片刻没停留的赶到了急诊室门口。 他随手拉了一个护士,问:“苏清在哪个病房?” “啊?”小护士有些发懵,但看他眼底发红的急切模样,只能如实道:“就顺着右边这条走廊往前走,尽头那间病房,不过苏先生他,” 没等她把话说完,钟烈转身跑进右边走廊。 凌晨三点半。 医院里大多数病人都休息了,走廊里只有偶尔经过的护士和医生。头顶上的灯光白而刺目,一直照到尽头,将整条走廊照得明亮。 钟烈没跑两步,就看到了尽头处立着的那个人。 苏清发丝凌乱,也没管搭在鼻尖上快要掉下去的眼镜,深灰西装外套上印着泥泞痕迹,袖口扣子拆了大半,掉了大半。 他明明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却让人觉出十分明显的压抑气场,袖口下紧攥的拳头染着血迹,他站在病房门口,怔然望着墙出神。 他打小朋友的电话,打了几十遍,没打通。
他又联系李夫人,李夫人也说不知道小烈去了哪里。 最后他只能揪着谭谧的衣领,无可奈何的用暴力解决问题,试图从对方嘴里逼问出小烈的现状。但谭谧只是歹毒固执的告诉他,钟烈完了。 他派人查,查到了那辆车是从凌氏开出来的。 所以拼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风险,在紧要关头把凌氏企业逼到了绝路。 做了这么多,苏清现在慢慢恢复平静。 他应该相信小烈,小烈不是会被轻易拿捏的孩子。 “苏清,” 在他出神的空隙,有人突然攥住他的手,将他从乱七八糟的猜测中拽出,给了他在濒临溺死时的一口喘息余地。 熟悉的声音从耳侧传来,苏清下意识偏头去看。 钟烈和他视线相对。 他看到那双原本清透干净的眼此时布满血丝,眼底满是挣扎疯狂,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又猛然沉下,变得温柔好拿捏。 苏清问他:“怎么不接电话?” “被人缠住了,没注意到。”钟烈看他警惕又疲惫的可怜模样,忍不住把人抱住,“对不起,亲爱的,你不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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