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遗摇了摇头,道:“不曾。” 他对李康乐是很有几分好感的,虽然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两人只见过三次面。 谢如青微微蹙眉,像是对什么事感到苦恼一般,可是最终她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谢遗猜测她是担忧李家的动向,便道:“世家大族,唇亡齿寒,李家总归不能置身事外。” “你说的对。”谢如青目光越过谢遗,投向他身后的大片竹林,“唇亡齿寒,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谢遗忍不住问:“姊姊可知道王家意欲如何?” “你问这个做什么?” 谢遗垂眸,道:“我只是有些担忧景明公子。” 谢如青沉默半晌,才轻声道:“王景明……如今已经不堪用了。” 谢遗便不再问了。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直到分别,谢如青才叮嘱道—— “你明日多加小心,少往东南方向去。” 谢遗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见系统白白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宿主大大,我赌五包辣条,明天那里肯定有事要发生!” 谢遗茫然了一瞬:“辣条……是什么?” 白白难得地严肃脸:“是圣物。” 谢遗:“?” 虽然谢遗不懂白白说的“辣条”是什么,不过他的猜测和白白一样——明天,那边,一定会发生什么事。
第8章 壁微瑕 谢遗骑在马上,他昨日那身广袖长衫已经被换下来了,今日为了方便骑射,穿的是自西边游牧民族传入中原的胡服,袖子收的很窄,腰也勒得紧紧,愈发显出他身段风流。 乔十一见了,嘴上花花地赞他“其态窈窕,绝世无双”。 谢遗听着不大对劲:“‘窈窕’二字,不是形容女子?” 乔十一笑嘻嘻地插科打诨道:“谢兄可比金陵城的贵女们好看不知多少。” 谢遗看他嬉皮笑脸,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些。他垂眸看向马鞍旁挂着的箭筒,问道:“我们一会儿往哪个方向去?” 乔十一道:“都听谢兄的。”
谢遗昨天才得谢如青提醒不要往东南方向去,今日自然不会去。他心里虽然好奇,却不想以身犯险。于是伸手一指南边,说:“往那儿去吧。” 那边野草茂密,树木稀疏,应该有一些小型的野兽禽类。谢遗也不打算在秋猎中出什么风头,只想猎一些野兔野鸡的,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乔十一没有什么异议,跟着他一起驱马往那边跑去。 秋高气爽,太阳也不刺人眼睛,谢遗目力良好,不多时就在草丛里射到了两只兔子。乔十一还要更好运些,射中了一只灰狐,他将灰狐尸体挂在自己马上。 谢遗伸手摸出了腰间的水囊,打开塞子喝了一口。他微微向后仰着头,一段纤秀白皙的颈子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人眼前。 乔十一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他颈间。 只看见一滴水珠自他的唇角淌了下来,滚过下颚,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像是破碎的宝石,又顺着颈项细腻的纹理滑过喉结,隐没在交叠的衣领间,消失不见。 谢遗的肌肤白得晃眼。 乔十一只觉得眼睛像是被烈日的光灼了一下,一片绚烂的白淹没了视野,什么都看不清了。 “谢遗。”他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谢遗放下了水囊,看向他,眼中带着些许询问的意味。 乔十一回过神来,忽然有些局促,他口舌间仿佛生出了压不住的燥,让他不禁抬手将紧紧包裹着脖子的衣领拉开了些。 他看着谢遗。对方显然是不知道他的心思的,否则便不会用这样坦然态度对待他。 乔十一也不想让谢遗知道。 他抿了抿唇,道:“我们回去吧。” 谢遗点了点头,驱马和他一道往回走。 然而没走多久,就看见一颗枝干虬结的老树下,蹲着一只皮毛似雪的兔子。 谢遗当即从箭筒里抽出一只箭,搭上了弓。他拉满了弓弦,手指一松,箭矢破空而去,将兔子钉在地上。 鲜血一瞬间淌了出来,浸透了雪白的兔子皮毛。 谢遗翻身下马,去捡兔子。他走到树边,弯下腰,手指刚要碰上那只兔子,耳边便爆发出一声惊叫:“你做了什么?” 他抬眼看去,看清了出声的人——不远处站着一个梳着垂髫的女童。 女童怀里还抱着一只兔子,与地上这只一样,颜色如雪。此刻她看着谢遗,眸中惊惧与控诉几乎凝为实质:“你居然杀了雪雪?” 谢遗猜想“雪雪”指的大概就是他脚边这只兔子了,是这个女孩养的。他虽然不曾养过宠物,但也看别人养过,知道主人和宠物之间的感情往往很深厚,心里不禁有些歉疚。 他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一时之间颇为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做好,只能站在那里,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女孩眼眶一红,水雾在眸中氤氲,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乔十一在一旁出声:“谢兄以为那是野兔,不是有意的。不知者无罪,不如我们再捉一只赔给你吧?” 听见乔十一这样说,女孩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道:“再抓一只也不是雪雪了。” “那……” “不过他说的对,不知者无罪。”女孩歪了歪头,对谢遗道,“不如你跟我过来,帮我做一件事吧。倘若做的好了,我就原谅你。” 谢遗看她红着眼眶一本正经地说话,犹豫了一瞬,答应了。 这个女孩不过六七岁模样,实在是很难让他生出什么警惕心。 女孩见他点了头,便转身:“你跟我过来吧。”又回头看向乔十一,“你不许跟过来。” 她神态颇为严肃,看得乔十一忍俊不禁,对谢遗道:“谢兄,你快去吧,左右是你对不住人家小姑娘。” 谢遗看了乔十一一眼,没有说话,举步跟上女孩。 走了不一会儿,谢遗察觉到不对劲了。他微微蹙眉:“这是往围场的东南边?” 女孩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些不解:“东南边?那是什么地方?我们马上就到了。” 果然,不一会儿,女孩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林中的空地,右边是清浅的溪流,另外三侧都是繁密的树木。 女孩道:“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我马上回来。” 谢遗心下生疑,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她点了点头。 他本想听谢如青的,离西南边远一点儿,不过既然有人非要他来,他也没办法。 周围一片寂静。 只有潺潺的水流声和稀疏的虫鸟鸣声。 白白飘了会儿,见不到除了谢遗以外的人,有些无趣:“宿主大大,她什么时候回来吖?” 谢遗:“她可能不会回来了。” 谢遗说“可能”。但在他心里,却是“一定”。 白白不解:“为什么啊?” 自然是因为……有人要见我。 谢遗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多时,林中传来稀碎的声响。那是草叶和树枝被人踩踏的声音。 “你怎么如此好骗?叫你待在这儿,便待在这儿?”那声音带着笑,被风送入谢遗的耳中。 谢遗循声看过去,面前的人眉眼凉薄,然而眼中带着笑,将天生的冷戾阴郁都消去了不少。 秦执。 谢遗在心底无声地念出他的名字。 一边的白白却是不满了,围着秦执飞,边飞边嚷嚷:“哪里好骗了!明明是纯洁善良,单纯可爱!我们宿主大大最白莲花了!” 谢遗无奈地看了它一眼。 ※※※※※※※※※※※※※※※※※※※※ 不敢浪不敢浪,看来还是需要cp的
第9章 壁微瑕 时人以黑红二色为尊,秦执的衣裳也多是这两种色调。他身材有些消瘦,虽然不似谢遗那般的单薄,但也好不到那里去。 谢遗之前听闻外界说新皇的身体不好,常年在府中养病,所以未曾参与夺嫡,谁料最后几位皇子都死于宫乱,只有秦执活了下来,继承了皇位。 谢遗对此半信半疑。他前生便是那种“常年养病,不曾参与夺嫡”的皇子,因而第一次见秦执,便知道那些养病的传闻怕是假的。只不过,是真是假,与他又有多大关系呢? 谢遗这样想着,脸上却始终不动声色。他屈膝跪了下去,垂首时鸦青色的长发拂过了他削薄的肩头,散在月白的衣衫上,像是泼开的墨。 “草民参见陛下。”谢无失虽然是世家子弟,但是毕竟未入朝,自称一声草民也是应当的。谢遗也不觉有什么跪不下去的,天地君亲师,哪个不当跪? 秦执垂眸俯视谢遗,半晌,呵出一句:“免礼。” 谢遗这才起身。 秦执是孤身一人来的这里,身边一个随同的侍卫也没有。 “无失公子的病好了?”他打量着谢遗,对方的脸色已经比初见之时好了很多,眉眼间憔悴的病气也去了不少,整个人也不如印象里的柔弱,反而要更加清冷些。 谢遗始终微垂着睫羽,不去看秦执,道:“已经痊愈,还要多谢您赠与的良药。”依旧是与初见之时别无二致的冷淡疏离。 秦执不置可否。 谢遗犹豫片刻,似在斟酌字句,缓声问:“是陛下让她带我来此的?” 秦执颔首:“是。” “那女孩呢?” “走了。”秦执走近谢遗,目光放肆地在他面上逡巡过,仿佛想要看清他神情的每一分变化,道,“孤让她带你过来,人带到了,她自然要离开了。” “那只兔子?”谢遗蹙了蹙眉。 “那样的兔子,宫里要多少有多少。”不过是设局骗他过来罢了。 谢遗睫毛颤了颤,心里有些不愉:“那么,陛下您设局引我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自然是为了——” 秦执一语未竟,忽然伸出手来,迅雷不及掩耳地扣住了谢遗的手腕,拉着他向后退了一步。谢遗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趔趄,撞进了他的怀里。 羽箭破空而来,擦着谢遗的发飞过,“咄”地一声钉在了地上。 “……拖你下水。”最后四个字,轻若鸿羽,落入了谢遗耳中。 谢遗瞳孔一缩,明白过来秦执的意思。然而还没等他站稳,又是几只箭矢从树林中射出,秦执拉着他一个旋身,连退了数步,却有一箭不偏不倚,擦着谢遗的颊侧过去,截断了一缕发。 谢遗只觉得颊上一凉,旋即有细微的疼痛泛起。只是局势险峻,容不得他再分心注意那种疼痛源自何处。 秦执拉着他站稳了,瞥见他颊上渗出的一丝血迹,怔了怔。他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谢遗的脸颊,指尖染上了些许殷红:“受伤了?” 谢遗偏过头去,避开了秦执的触碰。 一阵风过,吹的草木晃动,树影摇曳变换间,有几个人影快速地从林间窜出,包抄了过来。 秦执以身犯险,为的不过是引蛇出洞。谢遗却不想跟着他一起犯险,当即微微变了脸色:“陛下的护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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