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扔“天雷”已没什么用处。城墙下高炽的火焰会在半空便把“天雷”点燃。林诗她们虽然居高临下,但被围在了高墙上,无法下去灭火。依照这火势,用不了一个多时辰,争做城墙上的人便都会烧为灰烬。 你想我死吗?林诗隔着火光,看向齐承墨的眼睛。那眼睛里多了许多的淡漠和陌生,带着狂热和仇恨,冷冷地与她对视。 “滴答”“滴答”没等到齐承墨的回答,雨滴先从天上落了下来。 倾盆大雨浇灭了火焰,外面的援军喊杀声震天,齐承墨也拿着剑,双目通红的看向自己,自刎于前。 林诗猛地一下惊醒。屋中一切如常,香炉中的灰烬中还散发着余温袅袅。林诗坐起身来,搀扶着听到动静赶来的宫人,披上豹裘,走到窗户边打开长湖。 外面都是雨滴的清新气息,湿漉漉的,还带着新鲜的凉风。 果然都是梦境。徐峰已经调离上京,城内外也没有很多杂居的陈国人,齐承墨身边附和者寥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梦境而已。 也许是林诗的动静太大,在外间休息的鱼素也起了来,走到了屋子里,“陛下醒了?” 听见鱼素这么一说,林诗才缓过神,“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外面这么黑。” “禀陛下,刚到卯时二刻,外边天还没亮呢。”鱼素走进屋子,刚要点灯,被林诗挡住了,“别点了,过一会儿天就亮了。一点灯,里外又是鸡犬不宁,不如现在安静。” “是。”鱼素一听这话就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正要退出去,就听见林诗问,“齐正君如何?安和宫可有了什么消息?他刚知道陈地的事儿,怕是受不了打击。你去准备点东西,我待会儿我看看他。” “好。”鱼素只能低头。谁也未曾想到,二皇女竟然能一路推进陈国的国都,逼死刚刚登基的大皇子,俘虏了大部分亲贵。逃出去的几个小皇子又被领着巫女巫侍的大祭司见山迎个正着,竟是尽数被擒。 如今陈国如杞地一般,各处都遣了巫雪国的驻军和官吏,还有巫女和白塔,成了巫雪国的一部分。 国破家亡,不过如此。 林诗到安和宫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好像能融化一切的冰冷和不安。 林诗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春日的风依旧凌冽,但迎面而来的齐承墨却和梦中半点都不一样。眼睛里虽然迷茫,但也有脆弱和紧张。尤其是看向自己肚子的眼神,温柔又担心,半点做不得假。 “陛下若要见我,着人传唤就是。不必非要亲自前来。”齐承墨顺着林诗的力道站了起来,顺手摸上她的肚子。 上辈子的时候,齐承墨满心都是如何报仇,每次看见这肚子,都觉得是天赐良机。心里暗暗算计,若是林诗难产或是虚弱,正好可以趁虚而入,鼓动被俘虏和边缘的男子,杀了林诗,令巫雪国群龙无首,自相残杀。 最后还是失败了。齐承墨算计好了时日,趁着上京内外空虚,带着人将林诗逼到宫墙上,在下头点燃火堆,准备活活烧死她。然后天降大雨,功亏一篑。在援兵到来之前,齐承墨举刀自刎,回到了最初。 林诗看见齐承墨摸上自己的肚子,然后深深忧郁而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林诗问,“我身体康健,这孩子也坐得稳,平日走动半点都不妨事。为何又突然叹气呢?” 齐承墨默默一笑,也许是命吧。他这辈子见识过大祭司见山的事情之后,就开始相信巫女的神异了。无论他做什么,时光的车轮都会在既定的车辙里滚滚向前,半点不曾偏移。 “有些感慨。”齐承墨看向林诗,“听说三皇女滑胎了。” “是啊。她府里的男人争风吃醋,叫她误食了毒饼,虽然吃的不多,人救了回来,但孩子还是保不住。”林诗叹了口气,这也是最近少有的悲事。二皇女征战四方,无暇子嗣,自己这个三妹整日在府里呆着,还是不安稳。连累得自己都要小心再小心,但也躲不开宫内宫外的阵阵唠叨。 “但我听说的却不止是如此。”齐承墨与林诗手牵手走到望月亭中,看着庭溪水中的倒影,齐承墨开口道,“宫中还有传闻,说三皇女府中下毒的男子出身田岐,自称与皇家有世仇。原本是想要借机进宫,毒杀陛下的,只不过后来发现自己门都出不去,这才给三皇女下毒。” “这些话本不该在宫中传开。估计又是梦泽叫人做的好事。”林诗叹了口气,颇带着几分歉意地看向齐承墨,“我已经说过她了。只是她自小有心结,不信齐家人,因此才一次次想要引诱、构陷你。” “这些我都知道。”齐承墨点了点头,“以前她假作与陛下离心,就是想捉到我的把柄,废了这个正君之位。没想到陛下对我情深义重,无论我做了多少事,都会被压下来。她知道这些事情,自然为陛下不值,更加厌烦我,因此才想了这种法子,是想要离间你我二人。不过她不知道,陈国之事,我已然是想开了,无论她做得再多,我也不会生出害你的心思。” “是吗?”林诗有点不敢相信。昨晚的梦境还历历在目,她总觉得,那件事好像是真是发生过一样。 “我这几日弄了几篇文章,是参照之前治理杞地,改革制度,还有陈国的风俗地貌写的,叫做陈地治疏。还没有写完,先给您看看,好不好的,都是我的一番心意。既是对陈地百姓的,也是对你的。我不想陈地尸横遍野,也不想你太过忧愁。”齐承墨望着溪水里倒映的自己,和林诗并肩而立,和谐又平静。
“如此,多谢你了。” 数月后,大祭司见山在宫中坐镇,眼看着林诗亲产一女,白团喜庆,一双眼睛像极了齐承墨。朝野上下一派欢腾,连白塔都挂上了红色的绸带。 “齐正君,”齐承墨听见声音一回头,便看见虚弱无力、面色惨白的三皇女从后头急急赶来,走到他的身边,“齐正君,别来无恙。” “自然,多谢三殿下关心。”齐承墨不想与她多做纠缠。听说给她下毒的那个男宠与自己长得有七分像,许多人都说,她对自己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齐承墨对此很是反感。他不觉得自己和这位三皇女有过什么情谊。只是在入城的时候见了一面,就值得耗费这么大的精力,引起这么大的波澜?难道在她心中,就没有半分的家国、朝政? “等等。”眼见着齐承墨不耐烦要走,三皇女又扯住了他,“陛下心思深沉,谋虑深远,我是怕你上了当。你还记得齐绾儿吗?当初她从边境入上京,一路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许她进宫,也只是为了试探你,为了最后的大战做准备。什么二皇女不停皇令,长驱直入?大祭司潜行出京,远赴陈地?都是她早早算计好,布下的棋局。她连自己的孩子都算了进去,所谓胎位不稳,不过是拖延的借口,等到出兵之后,她大肆提拔心腹,将朝中重臣换了大半,如今再说改制二字,又哪似当初那般激抗相对?都说大祭司如何,二皇女如何,个个都称她仁圣,可……” “可我什么都知道,也依旧不会离开她。”齐承墨望着三皇女的眼睛,“我什么都知道,我也曾经试过要改天换命。但我现在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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