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在外的条件有限,尽管此处旅宿已是邹县最上等的却也远比不了王宫。燕攸宁在热水中泡了一会儿,淡去了白日车马劳顿的疲惫后就起身踏出浴桶。 琇莹立刻上前替她擦拭身上的水珠,披上衣物。燕攸宁兀自擦拭着湿水的头发。 “咚咚咚” 门又敲响,燕攸宁侧目,琇莹正替她系衣带,一边道:“公主,当是燕壹带人来了。” “你下去吧,将人领进来。” “诺。” 屋里,琇莹先前向掌柜要了取暖的木炭,这会儿着单衫赤脚走在铺了毡毯的地面已不觉冷。 燕攸宁只着了件素色上衫,单薄地罩着上身衣长堪堪遮挡至玉腿,端着陶油灯具走出绢丝的木雕屏风一侧头就见伏缉熙入了屋内,琇莹在门外将木门合上。 此时窗外万物已沉入夜色,屋中十几盏油灯加之透过柿蒂纹窗棂而投射入室内落下精巧暗影的银白月光,光线倒还明亮。 可见他新换的素衣一尘不染,发丝亦梳洗得垂顺乌亮系在身后,更添了淡雅矜贵。 燕攸宁抬手,将手中陶灯递向他的方向,“放到灯座上去。” 伏缉熙在望见她裸露在外皎似莹玉的两腿时就侧开了视线,这会儿闻言虽心有不愿却也走上前去接过陶灯放置于室中的九枝灯台。 室中温暖,他着薄薄的深衣,容貌尚有稚气身形却秀颀有七尺余。 较燕攸宁还要高出半个头。 燕攸宁今年纪十九。她到床边坐下,由屋顶吊环垂落的赭色帐幔堆叠了一层在她脚侧。 看着复立于殿中目光却侧落于她身侧的伏缉熙,“见主不跪?” “除天子不跪。”伏缉熙道。便是见了当今天子,他那二哥他亦不会跪。 “在此之前你可是已跪过一次。” 她话落,伏缉熙的视线便落到她脸上。燕攸宁望进他琉璃一般剔透的淡茶色眼里,里头多了几分屈辱与怨愤。 见他默不作声又侧开视线依旧不跪,燕攸宁抬腿交叠,“所犯何罪?身上可有黥字。” “欲加之罪,无黥字。” 燕攸宁挑了眉,“衣裳脱了,我瞧瞧。” 他的视线又看了回来,有惊有拒有怒。 燕攸宁噙几分笑意,“或者,我叫人来,按着你检查。我一向不喜自己的东西上有旁人留下的印记。” “你。” 虽不愿承认,可他确实被她买了下来如今是她的所有物,院里当是有那两个侍者把守,他逃不了。 伏缉熙咬牙,嫩竹般的指节放到了衣带上,指尖轻颤了颤还是解开了,又将里侧的系带也解了开,裸露出玉色泛粉的胸膛。
好在他穿了裤子,否则将是无法想象的奇耻大辱。
第3章 …… 燕攸宁站起身,他顿时要退,又觉此举像是将遭亵玩的女子,遂未动。 衣物是上好的丝织品薄软顺滑,燕攸宁立于他身前伸手一扯外衣便从他肩上滑落,肩窄腰细清瘦中又有微微的肌肉感,肤软质硬,乳色淡粉。 心生玩味,便抬手,指尖从其上剐蹭而过。眼前人当即有所反应地退后去,对她怒目而视,指责她的轻浮。 燕攸宁抬眸看他一眼,审视过他上身除去几道新旧交叠的鞭痕,并无刺字,尚算干净。 遂将手中薄衫递还,“穿上吧。”,转身回床沿坐着。 伏缉熙敛着眸,心觉羞辱地将衣裳穿好。从小到大,何曾叫人如此亵渎过。 她是,哪国的公主? 伏国疆土之内,所封诸侯,除去天子之女无人敢称公主,她必是境外人。 燕攸宁迎着他的打量,他脸上羞愤之色还未褪去。 “我宫中尚缺一侍人。日后你便做近侍吧。” 伏缉熙未言语,只是侍人倒还可以接受。正想着,燕攸宁抬起一条玉腿,“劳累了一日,捏腿。” 伏缉熙怔住,他从前都不曾指使过下人捏腿。 为君为人之表率者,当厚德仁爱,不以己私苛待下级。 且就床榻与他之高度,他必然得跪着给她捏腿。那般屈辱而卑贱的姿势。 燕攸宁见他不为所动,神色渐冷,“当真是个不听话的,不过如今在外暂不追究你。燕壹,带人下去。” 屋外清朗中略有沙哑的声线应了“诺”,随即便是“呼啦”一声的开门,伏缉熙只来得及看了燕攸宁一眼就被带出屋,再次丢回那马车里。 “琇莹,按腿。” 这是他离去前听见的她最后一句。 * 琇莹又回到了温暖的室内,行至燕攸宁腿侧跪坐为她按腿。 “公主,他可是不识好歹惹您生气了?” “生气倒不至于。” “您可是花了三十金买他,免了他一死,合该对您感恩戴德。” 燕攸宁忽然笑,想着初见他时他与人不同的气度,便不会是为了这种恩惠而感恩戴德的人。 他大概也不认为他需要这种施救。 她倒是看中他身上淡淡的疏离清雅与贵气,“早晚会听话的。” 返燕途中,一连几日伏缉熙都被关在马车里无人送食,本就在流放途中遭折腾的身体已无法承受。马车颠簸地行路中不住呕吐,又只能呕出胃液与胆汁。 他知他是惹怒了她。 整日昏昏沉沉,似乎灵魂已飘离了身体。 这晚,他被喂了些水食,神智回笼些许后一抬眼就见跪坐身前的燕攸宁,她容色姝丽,满面皆笑似一园花开,他却厌恶到反胃。 燕攸宁见他苍白的脸色含恨的目光,朱唇边笑意半分不减。笋白指尖于案前羹碗里沾了满指的稠汁,半透明的汁水滴滴答答递到他唇边,“舔干净。” 伏缉熙依言张口,舌尖舔食她指上的羹水,渴望到好似这么一点也能救命。 如此一番的美色逼人。 燕攸宁瞧着他,指尖倏地探入他口中肆意搅弄,又抽离,牵拖出细细银丝,滴落毡毯。 望着他琉璃似的眸里溢出的憎恨,仍是几分愉悦,转头从碗里舀起一勺粥递到他唇前,缓和了语气算得上温柔,“喝吧。” 她将一碗米羹都喂与他食,看他乖顺跪在她身前吞咽的模样,心情甚愉。 羹尽,伏缉熙虚弱的身体在饱餐后犯起困,眼皮愈渐沉重,望着眼前逐渐模糊的燕攸宁,心中的警惕让他不断提醒自己不能睡。 可意志还是抵不过困倦,强打起的精神已是用尽。 眼皮如同千金压在了一块儿,向前栽去。 燕攸宁看着他虚弱至倒下,轻一声叹息接住他的身子,手中微软而坚实的身体不免令心生出些荡漾来。 抬手替他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仰躺于她膝上,看着他如玉雕琢般的脸,指腹缓缓描摹着轮廓。 “公主,”琇莹进了屋来,“米羹可是用完了?” 燕攸宁抬头,向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琇莹不明所以却也立刻止了话,四下瞧了瞧未见旁人便往燕攸宁身前去。 公主不是吩咐准备米羹给那个不听话的奴隶么,怎就只见公主? 公主说他多日未进食暂只能喝些稀汤,大晚上让掌柜熬了米羹来给他。 上了前打算要将碗勺收走,却是见着了那奴隶,正枕着燕攸宁的腿睡着了。 “公主他怎能!” 一个犯人一个奴隶,对公主如此不敬。视线触及他的样貌,所有的话又都吞了回去。 长得实在过于美好,纵是心里抵触这奴隶却也控制不住心脏的乱跳。 “收拾了就下去吧。再送壶热茶来。” 琇莹收回视线,低头收拾桌案,“诺。” 不多时提了热茶回来,燕攸宁给伏缉熙喂了些水,命琇莹将人移到床上让她退下了。 兀自撑着下颌望着床的方向,目色淡,买都买了,花了三十金,实在不听话似乎也不太舍得处死。 毕竟听话与睡着的时候还是十分惹人的,先带回去再另说吧,太子王兄已捎来帛书多次催促,言她在伏久待并不安全。 本是想叫他暖床,他却是睡得比她还快,罢了,去榻上睡吧。 次早伏缉熙从睡梦中惊醒,猛然坐起身环顾着四周。琇莹已在屋里,瞧他醒了低声酸他,“公主花了三十金买你,你既不干活也不听话,还睡公主的床,呵。” 饿了多日实在虚,伏缉熙不理会她。侧头看到了躺在榻上的燕攸宁,眸里露出几分厌恶,叫琇莹收尽眼里更是气恼,见着他的模样心口又小鹿乱撞,只能侧眸不看,道:“真是不识好歹!公主早晚弄死你。” 忽见燕攸宁醒了,慌忙闭嘴。 燕攸宁一睁眼就对上伏缉熙那不加掩饰的厌恶,笑,坐起身来,“你也醒了,留着力气一会儿在路上吧。” 伏缉熙收回目光去,不再看她。瞧便是还憎恶得很。 两人起身后。 琇莹忽然从伺候一个变成了伺候两个,对伏缉熙怨念更深。伏缉熙倒是有些过意不去,却也不知如何自己来,只能就此接受。 梳洗后燕攸宁命琇莹端了两份的早膳进屋,屋中只有一张桌子。琇莹将两碗米粥分别放在了案几横向的两侧,又放下一碟葵菹,退至一旁等着燕攸宁命她退下。 燕攸宁欣然坐下,不用瞧也知伏缉熙并不愿坐她对面,便道:“你若不愿在这儿坐着,就与琇莹一块儿到外头吃去。”
第4章 …… 伏缉熙不愿到外头去吃,只得在燕攸宁对面坐下。 燕攸宁瞧他一眼,垂头进食。 秀色可佐餐。 琇莹在旁想要出声碍着规矩还是裹住了肚里的话未吐。他们侍从并不在外头吃,是在另一间屋子。她看不过眼这人得了便宜还似受了委屈的样子。 她宁愿跟他一块儿站在外面风里吃,也见不得他对公主半点不敬。 “琇莹你下去吧。” “诺。” 早膳的粥里加了肉羹,佐有些许盐,就算面前坐着他不想看到的燕攸宁饿了多日伏缉熙也吃得十分香。 燕攸宁问他饱了吗,他却说饱了。 知他是还赌气不再多问,启程上路。 虽然还赌着气人却听话不少,一些指示性的命令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马车上,坐在了她身侧。 “今年纪几何?” “十七。” “马车坐着可还有不适?” “嗯。” 燕攸宁遂笑,看向琇莹指示她倒了杯温茶递向伏缉熙。 因马车颠簸茶只倒了半杯。 伏缉熙啜饮几口便离了唇边,端着杯子放手至跪坐的膝上,杯中只余底淡淡的茶色。 他道:“我可先欠着你三十金,你放我离开。我必定会回来还你。” 他说这话时低着头,声音不大,想也没什么底气,知晓并没有什么可令人信服的道理。 燕攸宁从他侧颜上收回了视线,看向马车晃荡的窗帘,语气淡薄,“你瞧我像缺三十金么?” 又侧回头看他,“我买你之时你并未出声拒绝。”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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