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公子也吩咐了让他嘴巴紧一点,每日进来送饭菜,不许与荀大人多说话。荀礼是个心软的,可他大哥却正和他相反,青山不敢违背大公子的命令,不敢多做停留,放下饭菜就要出去。 荀礼却在他刚要开门的瞬间开口道:“青山。” 被叫住的青山手一顿,心中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接话。 没过一会儿,青山从房间里头出来,告诉守门的两个下人道:“公子房间茶水没了,我去换一壶过来,你们先别锁门。” 其中一个人有些不情愿,怕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们不好交代:“这……不太好吧……” 青山却道:“我很快就回来,关上锁上还不够麻烦的,你们看牢些就行。大人瘦瘦弱弱的,还能跑过你们这两个汉子?” 另一个人心思就稍微活络了些,他用手肘捣了捣另一个人,对青山笑道:“好好好,不过青山兄弟也要快回来才行。” 青山满意道:“放心。”他提着水壶转身离去。 原先不同意的那下人没好气道:“你要作死也别连累我啊?万一大公子来了看见这锁是开的怎么办!” “你傻呀,我们是跟荀大人签的身契,本来被大公子派来干这得罪人的活儿就够倒霉了,青山是大人身边亲近之人,到时候大公子走了,还得指望青山替我们说说好话!” 那人恍然大悟:“哦哦哦,也对,也对。” 青山如约很快就回来,还带了一盘点心犒劳他们:“感谢二位信任我,我马上就出来了。” “客气客气。”二人嘴上说着,眼睛早已黏在那平日吃不上的点心上,慌不迭的接了过来,看着没人,便躲在一旁吃了起来。 一人不吃的太快,卡在喉咙之中,噎的脸通红。他用力拍了拍另外一个人,那人也急的直跳脚,对他道:“我去给你弄点水来,你在这等着!”
那人脸色涨红,艰难地点了点头。 这时青山出来压低声音说了句“好了”,那守门人慌作一团,也没细看,赶紧锁了门就去找水了。 青山端着荀礼吃过的饭菜往厨房走,他低着头,步伐极快,好像赶着要去办什么事儿似的。 荀平在外头踱着步,他听说这两日荀礼吃的极少,有心想去看一看他,却又不想见了面与他再起争执。 正犹豫不决之时,瞧见青山从不远处一闪而过。 “青山!”荀平喊了一声,想叫住他问一问荀礼的情况。 谁知青山不仅没停下脚步,反而越走越快。荀平倍感奇怪,不由得快走两步,又出声喊了一句:“青——” 荀平忽然心中警觉,立刻抓住路过的一个下人,指着那疑似青山的背影喝道:“抓住他!”自己则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荀礼房门前:“开门。” 守门的下人不明所以,掏出钥匙打开,然而房门中哪还有荀礼的身影,只有一个一脸惊恐的青山。原来刚刚荀平看见的青山的根本就是荀礼!好在下人还是比荀礼体格强壮,荀礼根本没跑出多远,就被带了回来。 见荀礼还在不断挣扎,坐着无谓的抗争,荀平怒极反笑,讽刺道:“荀大人好计谋啊!” “大哥,你这样困着我没有用的。”荀礼知道没用,坐在地上有些失神道,“你以为我没有放弃过吗?早在六年前我就放弃过了,我逼自己远离他,可是都没有用。每次见到他,我还是那样欢喜,那样爱他。大哥,你为什么等了孙家姑娘这么多年呢?” 荀平被他噎了一下,终究是无话可说,只能愤愤地拂袖离去。 走出两步,青山又唯唯诺诺地过来找他,他刚做错了事情,害怕受罚,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荀平的脸色:“大公子,外面,外面说今上派了御医和……谢大人过来看望大人,是不是……” 荀礼还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地坐在房中。直到门又被打开,他以为是荀平回来了,便摇了摇头,背对着他道:“大哥,你不用再劝……” 一个带着熟悉温度的怀抱覆了上来,荀礼惊讶地转过头,双唇立刻被擢住,他才看清了来人,原来是谢珩。 谢珩将他用力地箍在怀中,一遍又一遍碾磨他的双唇,几乎要失了控。荀礼同样激动热烈地回应着他,舌尖舞动,与他缠绵在一起。 直到最后,谢珩惩罚似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气息都有些不稳道:“或许是怪我没有和你说清楚,少敬,我是要与你共度一生的人,以后有任何事情,都不准瞒着我。告诉我,我会与你一起面对,一起承担。” “……好。”荀礼与他额头相抵,紧紧环住他,解释道:“还有……我大哥对你说的那些,都不是我说的。” “我知道。”谢珩安抚着他,他早在荀平对他说出那番话时便起了疑心。他知道蕊丹是贴身伺候荀礼的,心软好说话,便费了些功夫找到蕊丹,从她口中得知了荀平不知为何将荀礼关起来了的消息。他立刻进宫要了御医过来,硬是闯进了荀家,“我只信你,除非有一天你亲口对我说……” “我不会的!”荀礼急道,“我永远不会!” 谢珩凝视着他,郑重道:“我也是。” 荀平被谢珩带来的人缠住,费了些功夫才挣脱赶来,一进门就看见二人正抱在一起,他怒不可遏:“荀礼!你……你们……” “吵什么!吵什么!谢大人来了?” 外面突然传来荀父的声音,三人皆是一惊,原来是荀父记着谢珩送他的好茶,一听他来看望荀礼,想着别失了礼数,赶紧跑了过来,荀母拉都拉不住,只能与他一起过来。 “伯父。”谢珩微笑着行礼。 “快去堂前坐坐。”荀父拉着他,定要留他喝茶。一屋子的人,除了荀父,大家看起来都神色各异。 “等等。”荀礼忽然出声阻止道。 荀平的心猛地一沉。荀父同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荀礼却是走了过去,对谢珩道:“怀瑾,你先出去等一会儿,好吗?” “少敬……”谢珩自然也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不无担忧地看着他。 “相信我。”荀礼意已决,捏了捏他的手。 等他出去了,荀礼扑通一声跪倒在荀父面前:“父亲,去江安前我曾说过等我回来了,有话要对您说。我……” “是有这么回事。”荀父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悦,“可什么事能这么重要,要把客人赶出去?” “父亲,我不能成亲!” “你在胡说什么!”荀母紧张起来,不住地偷瞄一旁神色越来越凝重的荀父,“聘礼都差不多备齐了,我都已经与你父亲在商议递帖子的事情了。” “我没有胡说。母亲,您也是女人,应该明白女子的难处。嫁人是姑娘家的头等大事,难道您真的忍心将人家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姑娘骗过来吗?”荀礼直视着他,目光中只有不可动摇的坚定。 “骗过来?”荀父越发听得云里雾里。 “荀礼!”荀平脸色铁青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没有以后了,大哥。”荀礼惨笑一声,摇着头,“我想,想为他,也为自己搏一次……” 几人僵持不下,荀父不耐烦地一拍桌子:“都闭嘴!让他说!” 荀母和荀平神色骤然一僵,还想说什么却都被荀父制止了,只能退到一旁。 “父亲,”荀礼膝行两步,先是给荀父深深一叩首,才道,“我不能与吴家姑娘成亲。” “为何?” 荀礼闭了闭眼睛,将心中的羞耻全部压下,才道:“因为我心中早已有思慕之人,我与他已经,已经行过夫妻之礼……” 荀家两父子俱是一惊,,荀平压根儿就没想到荀礼竟然……竟然已经与谢珩走到了这种地步……只有荀母,别开了脸,不愿再去看荀礼。 荀父更是不敢相信饱读圣贤诗书的荀礼会做出这等无耻之事,他捶胸顿足,恨恨道:“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你做出这种事情,怎么还有脸说你思慕人家?”他来回走了两步,才叹气道,“罢了罢了,你说吧,是哪家的女子?到底是你不对在先,只要是清白人家,我和你母亲也只能厚着老脸上门赔罪提亲去。” “不是女子。”荀礼喉结颤动。 此话一出,整个厅中霎时变成一片死寂。荀父瞪着眼睛看他,似是不理解他口中所说的“不是女子”是何意思。 荀礼攥紧了拳头道:“父亲,我爱慕的,不是女子。他曾在我少年孤独无助之时伸出援手,曾在我数次身陷险境时不顾自身安危去救我,曾受尽六年的无故冷漠却依然待我如初,父亲,这样一个人,我如何能辜负他?” “是谁!”荀父压低了声音怒吼道。 “是谢珩!我爱慕他,早在我年少读书之时……早在……他在书阁帮我解围之时……”荀礼脱口而出,承认爱慕谢珩对他来说竟成了如今最容易做到的事情。 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全部宣泄干净,荀礼发热的头脑也逐渐冷静下来,只见荀父嘴唇颤抖两下,忽地弯下腰,神色痛苦地捂着心口,摇摇晃晃地向后跌去。 “父亲!” “父亲!” 荀平和荀礼同时惊呼,荀礼离得最近,飞快起身上前扶住有些站不稳的荀父。荀平第二个冲过来,一把推开荀礼,满脸失望道:“先是母亲,再是父亲!你是非要将他们都气死才满意是吗?荀礼,你实在,实在自私至极!” 自……私……荀平刺耳的话语扎在荀礼心上,他双手一滞,无力地松开垂下,僵在了原地。而荀平则不再看他,背起荀父就往外冲,飞起的衣带狠狠抽在荀礼脸上,打出一道红痕。
第40章 谢珩带来的御医本是做做样子,不成想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等到天色渐晚,御医才从房间里出来,对荀礼道:“只是一时间气血逆行,才会突发不适。我方才已经扎了针,也开了药,按时吃药多休息就好了。” 荀礼松了一口气,感激道:“多谢御医。” “不妨事,不妨事。荀大人,你父亲年纪也大了,以后切不可这样情绪大动了。” 御医又嘱咐他两句,荀礼连声道谢,末了对谢珩说:“怀瑾,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麻烦你替我送一送御医吧。” “可是……”谢珩蹙着眉,不愿答应。 谢珩嘴唇动了动,荀礼抚了抚他的肩膀,又道:“你只要相信我,好吗?” 等他们离开,荀礼才又转向那紧闭的房门。他此刻心绪紊乱,好似浮絮飘荡。难道他真的做错了么? 房门突然打开,荀礼立刻站直向前走了两步,荀平看他一眼,脸上无甚表情,只道:“谢……呢?” 听他问起谢珩,荀礼有些惊讶,却还是如实回答道:“我让他先回去了。” 荀平沉默了一下,不再提他,道:“父亲叫你进来。” 他快步进去,荀礼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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