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入睡,可花锦双的存在感却太强了,令他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其实是很困的,加上如今内力不济,精力远没有以前好,程千述有些恼火地揉了揉心口,想着这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却突地被一只温软的手抚上手背,吓了一跳。 “双儿?” “哪里不舒服?”黑暗里传来关切的声音,随即少年凑近了,彼此之间能感觉到呼吸。 “没、没事。”程千述下意识想往后躲,但又莫名迷恋这种亲近感,忍不住抬手放在了花锦双腰上,隔着衣衫轻轻搂着,道,“睡吧,不是困了吗?” “嗯。”花锦双干脆挤到了程千述怀里,长吁了一口气,安心道,“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别担心。”程千述耳朵尖发烫,动了动喉咙道,“没什么事。” 一夜好梦,翌日醒来,花锦双整个人埋在程千述怀中,双手搂着他的腰,而程千述也抱着花锦双,下颚枕在对方头顶,被软软的发丝摩挲得发痒。 两人刚醒,下-身都有了反应,花锦双睡得脸颊微红,看起来十分有气色,迷糊地动了动腰,同程千述地蹭在一处。 程千述登时头皮发麻,一股冲动涌到腹部,全身肌肉绷紧了,忍不住锢住了花锦双。 “别、别乱动。”程千述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不似个十七岁的少年音,反而显得很成熟。 他呼出口滚烫的气息,想拉开两人的距离,花锦双却凑了过来,不满地扭着腰,道:“不舒服。” 程千述干咳一声:“这是正常的事,以后你便懂了……” 花锦双心里好笑,心说:我还要你教? 一边又装得天真烂漫,透着天然的诱惑,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说:“师兄懂这个?” “军营里是常事。”程千述解释,“都睡大通铺,有时候赶路连睡觉的地方也没有,彼此挤一挤……” 花锦双登时变了脸色:“你跟旁人也这么亲密地睡过?然后呢?你们还做什么了?” 程千述陡然被质问,一脸懵逼,下意识有问必答道:“男儿血气方刚,刚睡醒都会如此,过一会儿便好了。” 花锦双看着他:“没有其他的了?” “没、没有。”程千述想起什么,倏地脸红了,不敢直视花锦双的眼睛。 花锦双双眼微眯,撑起一点身子,居高临下地审视他,冷声质问:“还瞒着我什么?说清楚。” 程千述不好意思道:“军营里都是男子,难免……难免受不住了擦枪走火,也是有的。” 花锦双气笑了:“你也擦枪走火?跟谁?” “我没有。”程千述解释道,“只是无意间看见过别人……” 花锦双伏低了身子,几乎是趴在程千述胸前了,说:“看见什么?” 程千述脸涨得通红,不再说话。 花锦双看了他片刻,突然笑起来,刚睡醒时心里蠢蠢欲动的感觉也消散了,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衣袖滑下露出洁白修长的手臂,道:“不逗你了,不嫌弃我就行。” 程千述皱眉:“我从未这么说过。” 花锦双一笑:“谢谢师兄。” 两人起床洗漱,出门的时候碰上了绿萝——程千述先前在欢柳阁门前碰上的男人。 绿萝一身绿衫,衣摆下绣有青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爽,此时他束着黑发,露出一截雪白脖颈,手上还提着个食盒,看起来没有了那晚灯笼下的旖旎放荡,反而显得正经了不少,颇有些书生气。 “花三少……”绿萝先是一眼看见了花锦双,愣了一下,随后又看到了程千述,露出了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程千述:“……” 程千述暗道不好,被误会了,但此时也无法解释,只得闷不做声。 花锦双漫不经心道:“去哪儿?” 绿萝道:“一早起来做了早点,想给柳少送去。” 柳卿虽是欢柳阁的老板,平日这些相公姑娘们都习惯叫他“柳少”。 绿萝脸侧泛起一丝红晕,嘴角带笑,一看便知是个什么情况,花锦双想起这会儿自家大哥估计还在柳卿床上,露出个恶作剧的笑容,道:“不错啊,我也可以吃吗?” 绿萝明显不大愿意,但只得道:“三少不嫌弃的话,当然……” 于是花锦双便跟着绿萝朝柳卿房前走去,程千述不知所以,也跟在后头。 路上又遇到其他的相公姑娘,一行人浩浩荡荡一边笑着聊天一边去找老板吃早饭。 到得门前,绿萝还没敲门,其中一人突然敏锐感觉到什么,竖起手指:“嘘!” 众人蓦地安静下来。 花锦双笑眯眯的,就见绿萝站在门前,陡然变了脸色。 房门里,清晰地传来了柳卿略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点疲惫和说不出的撩人味道。 “等……” “不要了,嗯……” “都一夜了,我累了……嗯……都说了不要……啊……” 房门并不怎么隔音,床板的吱呀声和呻-吟声对于这些久经欢场的人来说如何会不知意味什么? 只需听个气声儿,就能知道里面在做什么了。 众人不敢打扰,捂嘴笑着各自比手势散了,绿萝脸上现出难过神情,提着食盒有些低落。 花锦双故作无辜,道:“哎呀,这是谁在我们卿卿房里?” 绿萝摇头,将食盒递给花锦双,道:“三少不嫌弃的话,拿去吃吧。”说罢也不等花锦双回话,径直转身走了。 花锦双瞧见他一双眼通红,啧啧两声,打开食盒朝里看。 程千述耳朵有些红,揉了揉耳垂,站远了些,说:“你故意的。” “让他看清现实不好么?”花锦双道,“长痛不如短痛。” 程千述无奈摇头:“你啊……” 说完又不知该如何评价,见花锦双扬起眉眼看来,神采飞扬,兴致勃勃,狡猾又天真,明明带着点邪气,却又无法让人打心眼里真的讨厌起来。 程千述只得不说了,道:“请你吃饭?” “走着。”花锦双将食盒一盖,提在手里,同程千述一起出门去了。 大清早的,长街上没什么人。 早点摊倒是早早摆出来了,有馄饨、馒头、包子,还有挑着甜水和卤蛋的,俱在屋檐下站了,带出新一天里的生机勃勃。 面店的小二打着哈欠出来擦桌子,将椅子摆开,见花锦双和程千述进门,眼前一亮,道:“二位请!吃点什么?” 小二拿帕子掸了椅子上的灰,殷勤倒汤,俱是刚熬好的面汤,很是香浓。 花锦双摆手随意,程千述随便点了两碗面,又让加了肉,左右看看。 花锦双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将里面的碟盘拿出来。 这一带大多是欢场和赌场,此时大半店面还没开门,清净得很,若是往西市过去,这会儿早该热闹起来了。 花锦双道:“一会儿去西市逛逛?你来了这么久,还没好好逛过。” 程千述点头,没有异议,两人便就着面汤吃绿萝做得点心。 用过饭,花锦双也不管欢柳阁里的事了,总归有大哥和柳卿在。 他带着程千述往西市去,离开欢柳阁附近,果然四周都热闹起来,还有巡逻的士兵排队走过,四周充斥着日复一日平凡却又温馨的气息,吆喝声,吵闹声,狗吠声;程千述从人群里穿行而过,看着走在身侧的花锦双,仿佛始终浓雾弥漫的前路渐渐有了形状,心里不再那么茫然失措。 等到了西市,日头已经升起来了。 西市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读书人齐聚在此,也有妇人带着小孩采买各种货物。 走南闯北的卖货郎晃着铃铛,还有那卖大力丸的,推着小车吆喝,车上绑着个牌子,上书“祖传秘方”。 这里鱼龙混杂,读书人三五成群挤在小茶馆里谈论天下大事,口沫横飞,争执起来一个个脸红脖子粗,隔着一个摊位,旁边便是卖鱼的,鱼腥味混合着那些“国家大事”,十分有趣。
程千述看得稀奇,一路过去只觉眼花缭乱,人群同他逆向而行,他不由牵住了旁边花锦双的手,仿佛还将对方当个小孩,怕他被人挤散了。 花锦双心里乐滋滋的,由着他牵,十指同他相扣,占尽了便宜。 花锦双买了糖葫芦,程千述手里又提了茶叶和糕点,还用竹篓装了一尾鱼,两人说说笑笑,竟在这复杂的乱世里感觉到了那么一丝平和的小安逸。 两人从西市出来,恰碰上花锦斐。 花锦斐远远地同他们打招呼,道:“一早去问安,怎的没见你和大哥?这么早跑出来干什么?” “逛街啊。”花锦双笑道,“二哥去哪儿?” “去镖局看看,今日有几本账要查。”花锦斐一脸无聊,骑在马上,单手撑着膝盖,腰带上坠着一枚墨玉,“千述也一起?还没去过镖局吧?你几个师兄弟都在里头帮忙呢。” 花锦双想着事情告一段落,总得轻松轻松,便转头看程千述,程千述恰好也这么想,便点头同意了。 于是一行人一齐朝镖局行去。
第28章 挑衅 程千述还是第一次来花家镖局,到了门前就感到一股恢弘的气势迎面而来。 棕红色的大门外立着两只石狮子,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花盛镖局”四个大字。 灰墙黑瓦,沿墙雕刻着盛开的牡丹,进得大门绕过雕刻着苍翠松树的影壁,内里景色开阔,二门后有宽阔的场地,左右各有游廊,游廊上方绘有花家先祖习武、创办镖局的事迹,程千述一路走来,看得是津津有味。 “这边是镖师们常住的地方,那边是武器库,”花锦斐给程千述介绍,“打杂跑腿的小厮住在后面,南边还有几个客房,可供客人临时歇脚。” 程千述点头,赞叹:“不愧是中原最大的镖局。” “哎,这还不算大的。”花锦斐道,“往南边走,下石榴河到应昌,那边的花盛镖局才是最大的,住下三五百人不是问题。” “嚯。”程千述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这么大,京城的皇亲贵族也不过如此了吧? 花锦双食中二指拈着发尾,百无聊奈地甩着玩,三人进了正厅,里头正坐着几个人在商议事情,见了花锦斐和花锦双立刻起身。 “二少爷、三少爷。” 屋里坐着站着七八个人,有光着膀子的大汉,也有着一身短打武服的年轻男人,还有看起来年纪尚小的少年,腰间挎着一对峨眉刺,眉目间带着杀气。 “来介绍一下。”花锦斐在首位坐了,立刻有小厮奉上茶来,他端着茶杯随手一指,“这是你们师父最早收的大弟子,身体不好一直养在外头,最近刚接回来。花千述。” 众人的目光顿时转到了程千述身上,或审视或探究,程千述感觉到了不友善的气息。 “大弟子?”年纪最轻的少年扎着发髻,脖子上挂着个银环,道,“师父的大弟子是明然师兄!哪儿冒出来的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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