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述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在怕什么,忙收敛心神想擒拿花锦双,花锦双懒懒道:“我可才刚热身呐,你身体不好,我让你两只手?” 花锦双说着居然真将两只手都背起来了,一挺胸迎了过去,程千述登时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每回要点向花锦双的肩头或者额头,花锦双都会适时躲开,反将胸口迎上来。 程千述登时处于下风,只觉毛躁不已,怒道:“你小心些!万一受伤……” 花锦双好笑得不行,肩膀颤抖,憋笑道:“咱们是在比试,师兄,受伤也很正常啊。你如此出招,我们要打到猴年马月去?” 程千述:“……” 程千述被逼得连连后退,正要退出战圈不打了,花锦双却窥见了这个空子,立刻欺身上来,将人困在了后方树干下,一手撑在树干上,一手点在程千述肩头,道:“你输了。” 程千述愣愣看着花锦双的笑容,一时没答话。 花锦双也没让开,手搭在程千述肩膀上,直直看着对方眼睛,说:“你说话不算话。” 程千述疑惑抬眉。 花锦双道:“你答应了什么都听我的。” 花锦双神情有些失落,程千述不敢同他对视,移开了目光,说:“我把锦夜当亲大哥,把你当亲弟弟,我……我若是答应你,那是骗了你。” 花锦双道:“为何出来找我?” “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就行,”程千述道,“别离家出走,大家都担心你。” 花锦双放下手,退后一步:“算了。” 程千述皱眉:“双儿?” “叫师弟,”花锦双懒洋洋地转身,吹了声口哨,马儿朝他飞奔而来,他轻轻一掠上了马,居高临下看着程千述,“你们输了,我没理由跟你们回去。我还有事要办,走了。” 程千述往前追了几步:“双儿!” 花锦双懒得理他,经过花锦南身边时,道:“要帮三哥一个忙吗?” 花锦南忙点头。 花锦双俯身说了几句什么,花锦南一脸茫然,但还是点头应了。 花锦双策马离去,程千述暗骂一声,立刻上马要追,花锦南却在原地没动。 程千述疑惑:“锦南?” 花锦南想了想,说:“千述师兄,三哥要我帮他一个忙。” 花锦双让花锦南带着程千述从怀河镇绕出去,到后方一个叫溪花村的地方去,那地方山路特别多,不太好走且容易迷路,他让花锦南带着程千述在里面去绕上三天,然后在深夜离开,回到怀河镇,住进一家老两口的家里,确认没人从溪花出来,再回花府去。
花锦南有些莫名其妙,说:“三哥是不是生你的气,想折腾你啊?” 程千述却沉声道:“有人跟踪咱们。” 花锦南皱眉:“什么?跟踪?为什么?” 程千述骑在马上,朝镇口遥遥望了一眼,片刻后下了决定,道:“按你三哥说得做,走,我有办法。” 程千述一路不发一言,沉着脸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花锦南在马上晃着,道:“三哥刚才连一成功夫都没使出来呢,跟我们闹着玩而已。” 程千述摇头:“我不是在想这个。” 花锦南又想了想,板着脸道:“你同三哥吵架了?” 程千述没说话,片刻后才道:“是他非要跟我吵。” “三哥脾气最好了,”花锦南哼了一声,“若不是你惹了他,他为何会这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程千述时而看看身后,待他们进了溪花,天已经要黑了。 两人上了山路,山里静悄悄的,他们找了个洞穴生火,面对面地坐着,程千述道:“锦南你听我说,你三哥是有别的事才离家的,这对他很重要。” 花锦南很敬佩大哥和三哥,一听是正经事,立刻严肃起来:“我能帮上什么忙?” 程千述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放心不下他,我得去找他。锦南,你也不愿意让你三哥遇到危险吧?” “那咱们一起去啊!”锦南立刻道。 “有人跟踪咱们,”程千述小声道,拿木棍翻了翻火,火光照着他的脸,显出了几分高深莫测来,“你得将他们引开,让他们找不到我和你三哥。明日一早,我们就朝山上继续走,沿路留下记号,半路我会同你分开,我去找你三哥,你在这里待上两日,然后下山回怀河镇找个地方住着,等我们回来。” “万一被人发现你走了怎么办?” “他们不敢跟得太近,这山里视野不好,他们不会知道的。我把干粮都留给你,明日再去给你猎些野兔和鱼来,你小心一些,不要被人发现是一个人。” 花锦南有些紧张,可他想当这样的大侠很久了,不由有些亢奋地道:“是什么人跟着我们?我要把他们引出来吗?” 程千述摇头:“不用,他们不会伤害你,放心吧。” 花锦南:“???” 程千述喃喃:“他们只是想借由我跟上你三哥,监视我们去哪儿而已。” 花锦南一脸疑惑,不过也没再多问。 花锦双再次独自上路,这回两人算是把话说清了,花锦双自觉自己没有顾虑了,便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他一路上想着花锦南和程千述,心里转过了许多念头。 若花家真有问题,程千述必然是被监视着的,他出门,必然有花家的人跟着;而花锦南的性格正直侠义,且向来崇拜他和大哥,他离家出走,花锦南是最有可能偷偷追出来的人。 大哥不可能想不到这些,可他没有阻拦弟弟,那必然有他的道理。 按正常逻辑来说,不管花家有没有问题,花锦双离家出走,又在武林大会在即的关键时候,花无琅应当会派人看着他们几兄弟,以免其他人去找花锦双,惹出更大的麻烦。 但花锦南却这么容易地就离开了花家,若不是大哥私下安排,故意放走了锦南,就是花府因为某种原因,人手不够了,所以无人看管。 亦或是,两者原因皆有。 花锦双皱起眉,抬头看着远路,喃喃:“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想要什么?” 两日后,花锦双到了码头,他要在这里渡船北上,水路是最快的。 这船有两层,上面一层有几个小小的房间,房间逼仄得很,透着一股潮气。花锦双娇生惯养,站在房门口左看右看,总觉得不舒服。 他正要回身关门,一只手突然挡在了门前,花锦双反应速度很快,立即往后躲开伸手拔剑,却见那门后站着的竟是程千述。 程千述为了追上他,连夜赶路,不吃不喝,整个人一下瘦了一圈。他头发随意地绑着,包了布巾挡住了发色,脸色苍白难看,眼下带着点青黑,短短的胡茬都露了出来,看上去十分沧桑。 “终于追上了。”程千述叹了口气,进门关门,在床榻前坐了下来。 他声音有些沙哑,花锦双下意识给他倒茶,小心地看着他。 程千述脸上带着浓浓的疲倦,眉头习惯性地皱着,几口喝干了一壶茶,随意抹了下嘴,道:“跟踪的人打发掉了,你放心。” 花锦双脸色一凝,一颗心猛地提了起来,不知道程千述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千述没看他也没做解释,将裹着头发的布巾摘下来,摸了摸头,说:“为了追上你,身上脏得很,也没洗澡。别嫌弃师兄,嗯?” 花锦双心头涌起复杂的情愫,在另一头坐了,抿着唇说:“你来做什么?我办完事自然就回去了。” 程千述没答话,一手在桌案上敲了敲,片刻才道:“你啊……” 不过两个字,带着莫名的长吁短叹,已成熟许多的少年侧过头来,疲倦又深邃的目光看着窗边稚嫩青涩的少年人,细细地观察他。程千述眼里带着不明显的笑意和温柔,摆摆手不再多说,又示意自己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便就这么裹着一身风尘仆仆,随意在角落里蜷缩着睡了。
第36章 摊牌 程千述一觉醒来感觉自己晃来晃去的,迷糊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 他这两天为了追上花锦双连顿饭都来不及吃,就在马上随便啃两口干粮,只要维持不饿就成,一颗心一直高高悬着,到见了花锦双的面才终于放松下来。这一放松顿时疲惫不堪,浑身酸疼,什么余力也没有了,就这么昏头昏脑地从白天睡到了夜里。 这一醒来先是饿了,他翻身坐起朝四下看去,想着这都在水上了人总跑不掉了吧?可逼仄的房间里居然只有他一个人,他登时清醒了,立刻翻身下床拿了行囊就往外冲:“花锦双!” 门一开他差点就撞在花锦双身上,花锦双手里端着两个碗,脚下轻点身形不动就这么往后滑出去,衣袖微微扬起又落下,碗里的汤水一点没洒。 “醒了?嚷嚷什么?”花锦双瞪他一眼,没好气道,“好不容易给你弄来的,要是洒光了你就活该饿着吧。” 程千述愣了愣,这才看清他碗里装着一点面,洒了小葱,一股清香伴着满船的水汽蕴绕过来。 “你……”程千述一时有些没回神,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碗。 “让开啊。”花锦双道,“杵门口做什么?收过路费?” 程千述忙让开了,又慢半拍地伸手去接碗:“我来……” “走开。”花锦双侧身避了一下,端着碗放在床前案板上,说,“吃吧,肯定饿了吧?” 程千述睡过去一个白天,花锦双都以为他睡死过去了,中途还担心地探了他的鼻息和额头,确认他只是睡着了,没有生病发烧更没有猝死,这才放下了心。 可放了心后更多的却是生出怒火来——话都说清楚了!还这幅模样追上来做什么?一点不爱惜身体,是想让谁心疼?反正我不心疼! 花锦双坐在另一头,端着碗自顾自地吃,不想搭理程千述。 程千述几口吃完了面,连汤水都喝干净了,这才回魂似地长吁了口气,尴尬道:“谢谢。” 花锦双嗤笑一声,不答话。 两人之间一时相对无言,只有轻微晃荡的水波声有节奏地从窗外传来。 花锦双在如此逼仄糟糕的环境下,端着一碗缺了口的面碗,居然也吃得十分斯文高雅,慢条斯理吃完后拿帕子轻轻擦拭嘴角,面色云淡风轻,将碗推到一边去,命令道:“拿走。” 程千述知道他这些日子在外头,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已是十分不易了——虽然对于寻常人来说,这本就是非常普通的事情,半点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对于花锦双来说,从出生起他就如同众星捧月,自小便有人伺候穿衣洗漱,不管做什么只需要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吩咐一声便是,哪里需要他四处走动打点? 因此这一路他可谓是走得相当不容易了。 程千述深知这一点,也没说什么,端起两个面碗去还了船家,又借了一点热水随意抹擦了一遍脸和身体,这才走了回来。 他关上门从包袱里拿出衣服来换,刚解开腰带又想起什么,颇为不自在地转头看了眼窗下坐着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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