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印脚尖一点台阶,跃上孤鸿台,他将手中的剑横在身前,扬声应到:“此剑为证,生死不论。” 池镜西拔出剑,“请。” 舒白印解开剑衣,抚摸着斑驳陈旧的剑鞘,他拔出剑,清冷的剑光映照出他苍白的面容,他扬起剑身:“请。” 两柄剑几乎是同时破开雨幕袭向对方,雨滴被剑刃割碎,溅落在地面,仿佛也带了冰冷的剑意,凄冷而锐利。 卢青鱼隔着雨幕,远远看着。 他只看见雨幕之中两道人影纠缠,剑声清越,和着潺潺雨声交织,剑光在昏暗的雨天里反射出点点寒光,卢青鱼提心吊胆却不能前去——两人比剑迸发的剑气令卢青鱼这个武力低微的人完全无法接近。 池镜西的剑进不了舒白印的身,舒白印亦是如此,两人一时间不分上下,状态胶着。 两人身形纠缠半晌,卢青鱼看见两人分开站在台子两侧,一时都未有动静。 “不愧是舒白印。”卢青鱼听见池镜西的声音被雨声打碎,不真切地传入卢青鱼耳力,话音未落,池镜西执剑直直刺向舒白印,而舒白印毫无动作,他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卢青鱼下意识地大声喊到:“舒先生小心!” 他顾不得池镜西这一剑裹挟的剑气铺天盖地地袭来,往台上冲去,他的喉头感觉一甜,口中充满了血腥味,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般疼。他坚持着走到台前,眼前黑了一瞬。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局势已经逆转,舒白印脚尖一点,电光火石间旋身跃到池镜西身后,避开了池镜西来势汹汹的一剑,池镜西反应也很迅速,立即反手收回剑势,转身再将剑身递出。 已经迟了。 在池镜西的剑离舒白印的胸口还有几寸之时,舒白印的剑尖已经刺进了池镜西的肩膀。有鲜血顺着剑刃溢出,和着剑身上的雨水,一起落在地面上,汇成一点淡红的水迹。 卢青鱼看见池镜西神色失落——这样的表情似乎不该出现在这个冷漠的剑客身上。 “是我输了。”池镜西说道。 舒白印低声叹了口气:“也许我也不算赢。以我如今真实的身体状态,未必能在你手下走过一招。你的剑法已是十分精妙。” “这才应当是舒白印,”池镜西点了自己身上几处穴道,“多些舒先生手下留情。” 舒白印将剑收好,“如果能以后再次与你一战,想必局势应当会完全逆转了。” “舒先生——”池镜西看着他,“明年你我还能再比试一次吗?” 舒白印笑了笑,“没有明年了。” 池镜西似乎不解。 “舒先生!”卢青鱼看见舒白印吐出一口鲜血,清瘦的身影如同一棵枯败的秋树,最终抵抗不住凄紧的霜风,颓然倒下。
第八章 余生误 舒白印最终还是没有救回来。 卢青鱼抱着舒白印赶到闻道谷,请求温寒水救一救舒白印,温寒水却只是摇了摇头,“有所得必有所失,有所大得必有所大失。这是舒白印自己的选择。” 卢青鱼向师娘去了信,将一切说明。然后将舒白印的尸身带回了长霞山安葬,他将舒白印的剑与舒白印葬在一起。 舒白印下葬的那天,宫商馆的馆主闻弦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消息,赶来了长霞山。 “舒白印死了?”她看着墓碑上舒白印的名字,她茫然地看卢青鱼,“舒白印居然死了?” 她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她的手指紧紧拽住胸口的衣襟大笑出声,“哈哈哈!舒白印,你终于死了!” “可是有什么用呢,哥哥也死了……”闻弦踉跄着站起身,“哥哥,舒白印终于去见你了,你开心吗?”她没有方向地走着,走了几步摔倒,又爬起来继续走。 卢青鱼看着闻弦疯疯癫癫地走进密林深处,他在舒白印墓碑前俯下,拭去墓碑上的沉屑,从舒白印在孤鸿台上倒下,到舒白印下葬的今天,他此刻方才对舒白印的死有了一点真实感,原来舒白印,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卢青鱼为舒白印的坟茔撒上一捧土。 从在落枫江畔遇见舒白印,到舒白印变成长霞山的一抔黄土,不过短短一月的时间,卢青鱼仿佛做了一场梦,他终于醒来,连一点梦境的余温也抓不到。 卢青鱼安葬好舒白印,便回了令川。师娘也已经时日无多,他终究还是要担起自己的责任。谢飞茵看着卢青鱼已经截然不同的形貌,那个洒脱肆意的少年人已然从卢青鱼身上消失,她在深秋的寒意里打了个冷战,咳了几声:“真是痴人。” 卢青鱼想起温寒水最后给他说的话:“舒白印天生剑心,不挂碍别人,也无需别人挂碍。卢少侠,你还有很长的一生,且看前方吧。” 可是这一生,卢青鱼却仿佛已经过完。余生漫长的岁月,都像是幼年时候喝不到的那一杯桂花酒,遗憾已生,何来圆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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