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侍女道:“殿下,是御前来?人了,要替陛下取一封昨夜写下的批文。” “知道了,让人进来?吧。”楚宁扬声?应下,却见一旁的翠荷忽然滞了滞,目光有些急切地转向殿门的方向,好似在期待什么,待见到来?者是刘康时,才失落地低下头?。 虽是帝后,萧恪之每日回到甘露殿后,也与平常人一般,处理公务更是从不?瞒着妻子,因?此楚宁不?过在案边一叠簿册间翻了翻,边很快找到了。 “老奴叨扰殿下了。”刘康笑着弯腰行?礼,双手接过楚宁递来?的一份批文,又冲翠荷点头?致意,也不?逗留,便立刻匆匆离开。 “翠荷,你?方才以?为是谁来?了?”待屋里的人都退下去,楚宁再不?掩饰面上促狭的笑意,“难道以?为是靳将军来?了?” 此事,她虽没听翠荷自己提过,却从别的侍女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端倪。 翠荷是她这个皇后身边最亲近的侍女,靳江身为千牛卫大将军,则是御前亲卫,平日往来?不?多?,却时常能打?照面,一来?二去,自然熟悉了。 翠荷的年纪与她相差无几,本也该寻个好人家嫁出去了,只因?跟着她身在东宫,多?有不?便,又始终未遇到合适的郎君,才蹉跎至今,眼下有了人选,她自然乐见其成。 可翠荷却只脸红了红,随即便闪过一丝失落与犹豫之色。 “殿下说笑了,奴婢方才不?过有些走神罢了,哪里会想别的?” 楚宁与她朝夕相伴十几年,一见她这副模样,便知她心中藏着事,不?禁正色道:“这事,我不?问你?,你?便不?打?算同我说了吗?你?与靳将军,到底如何了?我前几日听陛下说,问起靳将军,是否有中意的娘子,他说有,却支支吾吾不?愿透露是何人,这是为何?” 靳江当初是甘州秦王府宿卫统领,这些年来?却始终兢兢业业,紧随萧恪之身侧,与之关系亲近,颇受重视,他的婚事自然也有皇帝亲自过问。 只是,他如今年近二十八,听闻过去在甘州时,也曾娶过一位民?间的良家妇人为妻,可惜成婚不?过两个月,那?妇人便染了一场恶疾过世了,此后,他便始终孑然一身,跟在萧恪之的身边。 楚宁想到这一层,又问:“你?可是觉得靳将军已成过一次婚,年岁也大了些,与你?不?相配?” 翠荷垂眼摇头?,轻叹一声?,道:“怎会?靳将军出身虽平凡,也的确曾娶过妻,可如今他是圣上的近臣,朝中无数官员都想与之结交,奴婢一个普通的侍女,觉得高攀还来?不?及,怎还敢嫌弃?只是……奴婢是殿下身边的人,如今忽然做了女官,正恐惹人议论,若再与圣上的近卫有牵扯,只怕让殿下为难。况且,将军如今是近卫,在长安任职,将来?总会要外调到别的地方,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二十年,奴婢不?愿离开殿下……” 宫中的女官皆出身官宦之家,唯有她,是皇后身边的家生婢女,如此已给楚宁招来?一些议论声?,她须得将书院一事办得妥妥当当,才能将这些声?音压下去。 此时,若再与御前之人有所牵扯,只会给楚宁带来?更多?压力。 楚宁听她如此说,才明白她的顾虑,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你?呀,一向想得周到。可是,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不?该想着我,该想想自己才对。靳将军为人忠厚,踏实可靠,你?若真对他有意,千万不?要因?旁的事错过了,否则,我也会替你?抱憾一辈子的。” 翠荷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心不?在焉地捻起一旁的糕点送入口中。 两人沉默片刻,又说了些别的话,翠荷方才起身告退。 …… 夜里,萧恪之带着一身雪花快步走进甘露殿中。 殿里温暖干燥的空气袭来?,顿时将他发上、肩上沾染的雪花融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楚宁笑着迎上来?,手去解他的衣带,将潮湿的外袍脱下,还未拂去他发间的晶莹,便已被他一把抱进怀里:“好了,里头?是干的,这回总能抱你?了。” 萧恪之惦记着太?医令的话,不?敢让她受半点凉气,如今平日淋了雨雪后,定要在屋里将自己弄干了才敢碰她。 “怎么了?只这一会儿?,陛下怎这般急?”楚宁被他凉丝丝的脸颊在脖颈边蹭得发痒,忍不?住缩着脑袋笑起来?,“脸上、发间都还是凉的呢!” 萧恪之闷声?笑笑,也不?理她,直接问旁边的内侍:“浴汤可备好了?” 内侍忙埋低脑袋,回道:“已备好了。” “都下去吧。”他说罢,直接将楚宁打?横抱起,大步进入浴房。 浴房中,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顿时给二人披上一层湿润温热。 楚宁倚在萧恪之的怀里,原本白皙的脸颊染上淡淡粉晕,微张的红唇也变得水润饱满。 “陛下,我已沐浴过了。” 萧恪之将她放下,双手却未从她腰上离开,而?是隔着衣物丈量起她如今的身量。 在甘露殿住了数月,她每日饮食起居皆十分舒适称心,又有太?医令开的滋补之方养着,如今的身段,比过去更加丰腴饱满,起伏有致了。 他心口一阵躁动,与氤氲的水雾交融在一起,仿佛水珠滴落在烙铁上,滋滋作响。 “一会儿?总还要沐浴的,咱们一起——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低沉喑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楚宁怔了怔,这才想起,今日正是她癸水过去后的第九日,这几天正是易受孕的时候。 每到这几日,他便格外兴奋,有时甚至令她有些招架不?住。 “陛下稍缓些,阿宁怕累——” 她红着脸,话还未说完,身上原本完好的衣物已被他扯开,只剩一件薄薄的亵衣。 “朕尽量。”萧恪之抱着她跨进已注满水的浴桶,闲适地靠坐在桶边,将脑袋枕在桶沿上,双手掌着她的腰肢,欣赏着浴水顺着那?件单薄的亵衣一寸寸攀登而?上,再紧紧贴在她肌肤上的情形,口里应答得十分敷衍。 他到底精力旺盛,平日怜惜她娇弱,不?曾有太?多?需索,唯有到每月的这几日,才会彻底放开自己,夜夜拉着她纵情不?断。 说起来?,是为了让她早日怀上一儿?半女,实则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几个月里,她的肚子并未有动静,他却没见着急,依旧每月里乐此不?疲。 楚宁被水汽蒸得头?脑发晕,忙将双手撑在桶沿上,趴在他的颈边,擦着他的耳际低低道:“陛下,明日甘州的将士们就要归来?了,咱们都要去迎呢……” “放心,朕有分寸。”他轻笑一声?,踩着地上洒出的水花,抱着她大步回到卧房中,“累了?再忍忍,很快就好……” 楚宁忍不?住嗔怪地睨他一眼。 他口中的“很快”,自然与她料想的不?同。 长夜漫漫,殿外风雪交加,寒风猎猎,屋中却热情似火,浓烈绮丽。
第80章 番外二 歇下来的时候,已是?后半夜了。 床边帷幔轻掩,内侍将水、手巾等送到床边的案头?后,幔帐中?便伸出一只宽大?的手掌,接过已被浇干的手巾,重新缩回去。 幔帐因这个动作?轻轻起伏,露出其中?的刹那春光。 内侍拼命压低脑袋,一面在心中?埋怨着将自己安排在此守夜的刘大?监,一面一刻也不敢逗留,快步退出殿外,重新将门阖上。 “陛下,我来……”楚宁半眯着眼,背过身去侧躺着,从萧恪之手中?接过手巾,有?一搭没一搭地给自己擦干净。 萧恪之也不反对,只支着脑袋卧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起伏的曲线上,一点点游走欣赏着。 好容易待二?人都处理妥当?了,楚宁本想入睡,可?想起白日同翠荷说的话,又清醒了些?,伸出纤细的食指,在萧恪之的胸口一下一下划动。 “怎么?,还不累?”烛火已熄灭了,四下一片漆黑,萧恪之却格外精准地一把攥住她乱动的小手,捏在掌心里揉捏着,“朕方才被你叫得心软,原来是?你越来越狡猾了!” “陛下,我好累!”楚宁忙枕到他胸口,一下一下蹭着,轻声细语地求饶,将他的心蹭得舒坦不已,“只是?还有?话想说呢,陛下回来后,一直没让我能开口。” “嗯,说吧,朕听着呢,阿宁的话,一字不漏都要听。”萧恪之换了个姿势,令她能完全贴合在他的臂弯里,一面抚摸她的长发,一面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楚宁笑了声,戳戳他的鼻尖,道:“可?不敢让陛下一字不漏地听!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今日我见?了翠荷,与她说起她的婚事,陛下也知道,靳将军与她大?约有?意?,可?翠荷心里还有?些?顾虑。” 说着,她将白日与翠荷的话一并道出。 “哪日请陛下再同靳将军提一句,我看翠荷并非无?意?,只是?顾虑太多,总怕拖累了我,若此事真能成,往后也免去她的遗憾。” 萧恪之听罢,点头?道:“知道了,就这两日,朕会同靳江提一提。他那性?子,也是?个闷葫芦,平日还会埋头?干事,遇上中?意?的小娘子,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楚宁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靳将军是?个老实人,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却没学到陛下半点哄人的功夫。” “你是?说朕不老实?”萧恪之一听这话,便觉出味道来,忙作?势要找她问?清楚,“朕与他一样,都是?老实人,从来只知道干实事,如何?教他哄人这样的事?” “陛下不会?我怎么?没看出来?陛下在我面前时,分明极会说话,将我哄得都快糊涂了。” “你不一样。”黑暗里,萧恪之的脸颊莫名发烫,紧紧凝视她的双眼也闪闪发亮,“大?约朕生来就要与你做夫妻,在你面前时,什么?都不必做,便像变了个人似的,没了脾气。过去说过的话,也绝不是?哄你的,都是?真心实意?。” 楚宁听着他的话,好像也想起了许多事。 她想说,与他相识到如今,才不过两年?,可?她却觉得,好像上辈子早就见?过一般,明明还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了解,就愿意?相信他。 她也想说,他每每到她面前,便一点没了在外时的威严冷峻,从来一丝不苟的脸上更是?笑意?不断,仿佛极好说话,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可?最后,话到嘴边,却只是?一句“我知道”。 黑暗里,两人静静抱在一起,好半晌没人说话,直到楚宁快模模糊糊睡着时,又听耳边传来低低的喟叹。 “阿宁,你愿意?为你身边的人争取,朕很欣慰。” 楚宁闭着眼笑了笑,迷迷糊糊道:“是?陛下让我学会替自己争取,如今,我也想让别?人学会……” …… 第二?日,甘州的将士们也在无?数人的期盼中?抵达长安。 萧恪之欣喜异常,不但带着楚宁亲自到城门处去迎,甚至还未等刘济平等人入城,便先给他们各升官级,引得在场围观的百姓们欢呼不已。 接下来,离年?节还有?些?日子,萧恪之又亲自在太极殿中?接见?所有?大?大?小小将士,听他们一一讲述沙场上的经历。 这些?将士里,大?部分人他都多少有?些?印象。 到底在甘州待了十几年?,即便甘州军有?十几万人之多,他每月数次巡营,也能凭着极好的记忆力将那些?熟悉的面孔记在心中?。 让他们述说,更多的是?想要朝臣们也都听一听边疆的事和军中?的事,莫因眼前的安逸便懈怠。 半个多月后,便是?除夕,年?节的大?宴在两仪殿召开。 白日,萧恪之在太极殿面见?百官与诸国使臣,接受拜贺,分发赏赐。楚宁则在千秋殿接受六局女官与长安城中?命妇的拜贺,兼赐年?礼。 皇后是?妇人之首,千秋殿的陈设也如太极殿一般,宛如一个规制小一些?的朝廷,命妇与女官们按品级排列,井然有?序。 到了夜里,帝后二?人回甘露殿更衣暂歇,又相携着往两仪殿赴宴。 殿中?,百官、使臣、命妇们都已各自落座,正欢笑着交谈,见?帝后入内,纷纷起身行礼。 萧恪之心情极好,一手握着楚宁的手,另一手则略略一抬,扬声道:“都起来吧,今日除夕,不必拘泥,大?伙儿尽管作?乐,尤其是?刘济平,朕知道,你一向治军严明,手底下的人极守规矩,今日可?以松一松了。” 话音落下,刘济平转身朝身后的将士们看了一眼,拱手道:“臣明白,今日绝不给大?伙儿立规矩。” 将士们一听,顿时一阵欢欣鼓舞,抚掌高呼。 楚宁在萧恪之身边落座,见?气氛正好,便冲教坊司使示意?:“奏乐吧。” 乐声响起,舞姬们迈着轻盈的步伐登上高台,在众人的目光中?踏着鼓点起舞,令殿中?气氛越发热烈欢快。 觥筹交错间,一波又一波人往主座上向帝后二?人敬酒。 楚宁最近忙着准备这一场宴席,今日见?一切圆满,心中?欢喜,忍不住要多给自己倒些?酒,却被萧恪之伸手制止。 “阿宁,太医令说了,你只能饮三杯,这是?第四杯了。” 眼看座下还有?等着敬酒的命妇在,楚宁面上有?些?挂不住,忙扭过头?去,拿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他,压低声求道:“陛下,这一杯也喝了吧,还有?人等着呢。” 岂料萧恪之半点不松口,直接用手掌挡住杯口不让她碰,坚定地摇头?:“不行,得听太医令的话。”说着,凑到她耳边道,“咱们还要生儿育女呢,朕也只能喝五杯,一会儿也要换成茶水了。” 楚宁正在兴头?上,难得有?几分任性?,眼巴巴望着被他拿远的酒杯,不由拉住他的袖口,仰头?道:“陛下能饮五杯,我便也饮五杯,可?好?不斟满,半杯算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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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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