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人群之巅,萧恪之凝视着她眼里?的簇簇火花,轻声道:“是,日?子?还长,咱们一天天过。”
第82章 番外四 灯会因?这一桩喜事而越发热闹。 萧恪之带着楚宁在阁楼上俯瞰片刻,便阖上窗,各自换了身衣裳,戴上面具,扮作普通夫妇的样子,汇合入往来的人群中,手握着手,一面漫步,一面赏灯、猜谜。 今年,内侍省和六局想了不少新鲜花样,不但搭起许多民间灯会上有的点心摊,还清了教坊司的伶人们搭了几个小台子,分别表演歌舞、杂耍,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一路上,萧恪之始终握着楚宁的手,二?人走走停停,惬意得很。 萧恪之记得太医令的嘱咐,既不敢走得太快,也不敢站在一处太久,时不时侧目观察楚宁的样子,问她是否要歇一歇。 楚宁察觉到他比以往更小心也更贴心的呵护,满心都是欢喜甜蜜,越发像个年纪还小的娇俏小女郎一般依偎在他身边。 两人直走了小半个时辰,直将每一样小点心都尝过后,才稍稍有了倦意,朝人少的地方行去。 “去岁上元,咱们似乎也是这般,戴着面具,在人群里穿行。”萧恪之揭下自己面上的面具,挂在臂弯处,又转身去替楚宁摘。 楚宁仰着头任他将面具取下,一经提醒,也想起那时的情形,不经弯了眉眼:“是呀,不过那时候,我?总觉得怕极了,生恐身上有哪儿露出破绽,被人发现。” 萧恪之自然也记得她当时如惊弓之鸟一般,紧紧揪着自己衣袖的模样,不由轻点她的鼻尖,笑道:“你呀,除了最初勾|引朕的那几次,后来的胆子倒越来越小了!” 楚宁缩了缩脑袋,摇头道:“我?这辈子的胆子,大约都在陛下身上用完了!” “不怕,以后有朕护着你。”萧恪之揉揉她的脑袋,挥手让随行的侍从退得远些,搂着她继续漫步,朝着甘露殿的方向行去。 风清气朗,灯火通明。这一路过去,因?越来越近御殿,除了往来的侍女外,人越来越少。 刘康带着几个内侍远远落在几十步外,不敢靠近,将空间留给这对年轻的夫妇。 只是,才走到西面宜秋门旁的长廊时,拐角处两道正逐渐靠近的身影却一下吸引了楚宁的目光。 一个身披铠甲,身材魁梧,另一个裹着披帛,身量纤细,正是靳江和翠荷。 “嘘——”楚宁下意识示意萧恪之噤声,以免打扰这对男女,随即又悄悄绕到一旁的树影下,仔细观察。 萧恪之看?着她的紧张得仿佛看?自己的亲妹妹的模样,只好无奈地跟着她逗留在此。 不远处,翠荷倚在廊柱下,低着头也不看?靳江,轻声道:“将军若有什么话,请说吧。” 暖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又在脚下投下一道阴影。 靳江垂眸望着离脚尖不过半寸距离的影子,沉默半晌,小心翼翼地靠近一点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的确有话要同你说。” 他下意识气沉丹田,露出严肃的面目,慢慢抬起头,直视着眼前的女子,道:“我?这个人,有许多不足的地方,但也有许多好处。我?娶过妻,有人说我?命硬,可我为人正派踏实,不为小恶,更不为大恶。我?没有显赫的家世,无法庇佑我?一辈子富贵安逸,可我能吃苦,能干事,能提刀上阵,也能守护一方,将来定能闯出一片天来。我?为人木讷,不大会说话哄人,可我会疼人,会照顾人,会护着我?的娘子一辈子,我?的身家性命、全副家财,统统都会给她——翠荷,你、你愿意嫁给我?吗?你若点头,我?、我?立刻去向皇后殿下提亲!” 这一番话,他说得十分流利,没有半点犹豫,倒像孩童背书一般,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私下里说过许多次了,可说到最后那两句时,依然变得磕磕绊绊。 翠荷也不再低着头,而是头脑发懵地望着他,迟迟反应不过来。 她今年已过了十八岁,对寻常人家的娘子而言,这个年纪应当已成婚数年了,可直到近日,才第一次体会到男女之间,暗生情愫的微妙酸甜。 如今,这样的朦胧暧昧又被方才那一番表白一下打破,变得越发浓烈而不能忽视。 她知道靳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能说出方才那一番话,定是反复犹豫,拿出十二?分的勇气。 在军营里说一不二?的魁梧郎君,却为这样一桩小事迟疑不决,忐忑不安。 她忍不住觉得甜蜜,又想发笑,耳边更是回响起楚宁语重心长的开解与嘱咐。 她虽然只是一个婢女,却也是个完完整整的人,今日能成为宫中的女官,能决定自己的婚事,已是难能可贵,为何不能更勇敢些,走出这一步? 眼前的郎君,坚定、可靠、朴实、诚恳,难道不正是她心中偷偷期盼过的样子? 想到这儿,她眼眶微微发热,心也跟着砰砰跳动。 “多谢将军,愿直言以告,坦诚相待,既如此,我?便也同将军说说心里话,若我说完,将军依然愿娶我?,我?、我?便答应了。” 她忍着涨得通红的脸颊,尽力抬起头,认真道:“我?出身寒微,即便做了女官,也仍不过是个普通的婢女,不如别的大家闺秀,高贵、温柔,有强大的家族,能助将军的仕途更上一层楼,将来,若我当真有幸能嫁给将军,只要在长安一日,我?便依然会留在太极宫,伴在皇后殿下身边,替皇后殿下分忧,而不会想别的女子一般,只留在后宅操持自家的琐事。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前面的几句,她说得坦荡,最后,却当真忐忑紧张起来,只等着靳江的回答。毕竟,婚后依然要在宫中任女官,无法一心一意过相夫教子的日子,对大多数男子而言,都有些难以接受。 可靳江愣了片刻,却忽然憨笑一声,问:“只是这些吗?” 这些,他早就料想到了,根本不会介意,尤其留在宫中担任女官一事—— “这些,我?都知道,你要做女官便做,当初,正是因见到你在六局和学堂里处事的周到、妥帖,我?、我?才觉得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好女郎……况且,白日我本也不在家中,若能娶到你,将来我到宫中当值,还时常能见到你,这分明是好事……” 他说着,也不知是不是想到往后夫妻两个一同在宫中的事,竟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翠荷被他笑得脸红不已,恨不能立刻走开,支支吾吾片刻后,丢下一句“那我便当将军答应了”,就转过身去,沿着长廊快步离去。 靳江还没反应过来,只呆呆望着远去的背影,伸手想唤,却没唤出口,好半晌,才憨笑着喃喃:“那我便也当你答应了吧。” …… 树影下,楚宁望着已经空荡荡的拐角处出神片刻,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这下好了,我?这一桩心事,算是了了,如今只等靳将军来提亲了。” 萧恪之想起方才靳江的那股子劲儿,忍不住有些得意,一面拉着她走出去,一面道:“靳江看?着像个闷葫芦,倒是一点就通,方才那一番话,连朕听了都要动容。” 二?人继续朝甘露殿的方向走着,楚宁掩唇笑着,打趣道:“我?看?,他这是跟陛下学的吧?陛下当初如此哄我?,他如今便来哄我?的翠荷了!” 萧恪之难得觉得脸红,不禁拍拍她的发顶,摇头道:“朕可不会教他这些。况且,朕与你说得话,难道不比他说得好听?” “是,是,陛下自然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楚宁拉着他宽厚的手掌,细细的手指划着那层薄茧,哄孩童般道。 不一会儿,两人回到甘露殿。 殿中已被地龙烘得温暖如春,楚宁脱下外?袍,梳洗过后,便换了件单薄些的衣物,坐到灯下,颇有兴致地提起笔,不时写写画画,思索着如何替翠荷添置嫁妆。 萧恪之坐在她身边,先是捧了一本奏疏仔细阅览、批复,眼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冲一旁的侍女挥手示意。 小半个时辰过去,紧闭的殿门开了又阖,随即便有一缕淡淡药香飘入内室。 侍女捧着盛了汤药的瓷碗进来,正要奉到楚宁面前,萧恪之已先一步接过:“太医令开的方子,滋补安胎,趁热喝吧。” 楚宁嗅着近在咫尺的苦涩味道,皱皱鼻子,毫不扭捏地捧着碗,一股脑儿灌下满满的药汁。 苦得发酸的滋味登时充盈整个口腔,连带着腹中也微微发酸。 “你不怕苦吗?”萧恪之接过空碗,又立刻递了杯温茶过去,心中想起的却是先前几次见她饮汤药的样子,似乎从没听她说过半句苦。 楚宁愣了下,摇头道:“这苦,不过片刻就过去了,为何要怕?” 她当初喝避子汤已喝惯了,后来,因?实在不想给萧煜生儿育女,每次尝到那苦味,才觉踏实。 况且,自幼年时,她便一直告诉自己,不怕这汤药的苦。 “当初我?还小时,母亲卧病在床,每日都要饮汤药。有时我病了,因?怕苦不肯喝药,父亲便让我?要像母亲一样不怕苦。我?看?着母亲对我?笑,不知怎的,忽然就捧起药碗,咕咚咕咚喝下去了,以后,也再不喊苦了。” 父亲说,苦尽才能甘来。 如今苦过去,可不是就熬到甘来了? 萧恪之摩挲着她的脸颊,没说话,只是又替她斟了杯茶,递到她的唇边,好似想帮她将苦味冲散。 “乖阿宁,咱们把身子养好些,以后便能少喝些汤药,等咱们的孩子出世了,最好,能一辈子远离药石……”
第83章 番外五 因?孕期还?未满三月,太医令与奉御都格外仔细,每隔两日便会到甘露殿来诊脉,看看是否要调整安胎的药方。 楚宁亦十分重视腹中的孩子,并未逞强,很快便将手上的事务更多地分派下去,交给六局的女官们打理,自己只时常监督一番便好。 翠荷的事,她也未主动询问,只是等着靳江准备好后,主动提亲。 等了四日,到第五日,靳江休沐,他委托做媒的妇人终于入太极宫,到甘露殿向楚宁提亲。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舅母许夫人。 “靳将军倒是会寻人,将舅母请来,我便是想拒绝,也?不敢了!”楚宁先让人去知会翠荷,又亲自将满脸笑意的许夫人请进屋里,望着下人们送进来的东西,心中对这门亲事越发感到满意。 许夫人亦喜悦不已,一会儿问候楚宁,关心她腹中的孩子,一会儿又说起两人的婚事:“靳将军一表人才,又是圣上信任的人,他愿托我来促成?这桩婚事,我也?受宠若惊。况且,翠荷娘子也?是殿下身边得力的人,相貌、人品,样样都是拔尖的,更教我感到身上有?担子了!” 二人一阵说笑?,心中对此事自然都是满意的,商议过后,很快便答应了下来。 许夫人一走,翠荷便从一旁的偏殿进来,紧张地捏着衣袖,问:“殿下,鲁国夫人如何说?” 楚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鲁国夫人来替你与靳将军说亲,我答应了,你呢,可别怪我替你做了这个主。” 翠荷的脸登时红了,却不敢不说实话,忙道:“怎会?奴婢自然是愿意的,感谢殿下还?来不及,如何会怪?” “那便好。”楚宁拉着她看方才送进来的礼,“接下来,便要给你准备嫁妆,等着出嫁了。” “殿下,奴婢这些年也攒了些家当,实在不必殿下再多破费。”翠荷小心扶着她,还?似从前一样体贴细心。 “不一样的,你攒的,便继续留着。你要嫁的,是陛下的得力臣子,青年才俊,总得风光些,我替你准备,定让你两个都面上有?光。至于他将来的聘礼,你出嫁时,也?一并带去,横竖我这儿什么也?不缺,按身份,也?勉强能算你的娘家。” “殿下如此关怀,奴婢感激不尽。”翠荷是楚家家养的侍女,听罢,也?不多推辞,连声道谢,陪着她一同在附近散步。 …… 接下来的日子,楚宁便耐心等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六礼。 要办得体面隆重些,行完六礼无论如何也?要大半年,到那时,她恐怕也?已生了,恰好能亲自前去观礼。 如此盘算,越发令她感到满意。 只是,这一个多月里,萧恪之过得有?些难耐。 因?太医令交代过,满三个月前,胎象不稳,不宜行房,这一个多月里,他一面担心着楚宁的情况,夜里入睡后,也?要醒来一两回,生怕自己不小心压到了她,一面又得忍着旺盛的精力。 实在无法时,他便趁着傍晚的时候,牵马到后院跑一圈,猎几只野兔给维摩当点心。 他虽不说,楚宁却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不由有些好笑,也?有?些愧疚,有?时试着帮一帮他,这才让他好了许多。 好容易等到二月末,估摸着无论如何都已满三个月,他便急急忙忙寻来太医令,反复问过,得到肯定的答复,才终于放下心来。 这日傍晚,他将手中的事早早处理妥当,略整了整衣衫,便迅速回到甘露殿。 殿中,楚宁才刚刚饮了些热汤,未料他忽然回来了,一面起身去迎,一面问:“陛下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萧恪之二话不说,从身后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低头凑过去,在她洁白的脖颈间磨蹭起来。 “你说呢?朕等这一日多久了,你不知道吗?” 温热湿润的气息拂过耳畔肌肤,令她耳根处迅速蔓延起瑰丽的绯红。 经这般提醒,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莫说是他,便是她自己,旷了两个多月,也?有?些难耐起来。 侍从们都已知情识趣地退出去了,她干脆身子一软,越发贴近他怀中,侧过脸去,柔软的唇瓣恰好擦过他的下颚,又被他一下含住,剧烈碾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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