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云故做不解地问道:“刚才姐夫明明把那些仆从都赶跑了,还有谁来整理呢?所以这些东西只有我亲自动手了。” 誉辉不耐烦了,喝道:“我说不用就不用,你下去吧!” 丝云道:“姐夫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能不能说出来,或许我能帮您分忧。” 誉辉道:“不用了,反正这事你也管不了,说了也是白搭。” 丝云见誉辉面前摆着一份诏书,便联想到前几日在书房里看到的那封信,问道:“姐夫担心的可是皇上招您回京一事?” 誉辉奇道:“你怎么知道?” 丝云说:“前几天我在这里无意地看到了张尚书跟您的信,是以知道。请姐夫不要介意。” 誉辉叹了口气,说:“没什么,这件事我原本也不想瞒你,只是以前一直是猜测,不想现在变成真的了。” 丝云笑道:“这是好事啊!怎么姐夫一点也不高兴啊?姐夫好像已经十年没有回过京了,难道您就不思念当今皇上和皇后吗?” 誉辉道:“他们是我的父母,岂有做儿女的不思念父母的?只不过他们这次招我回去,恐怕是另有目的。” 丝云问道:“什么目的?” 誉辉知道他这个妻妹素有胆识,而且冰雪聪明,况且他也知道世界上唯一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就是她了。对于这样一个知冷知热的贴心女子,他还有什么有必要隐瞒的呢?瑞王索性倒出了这些天来心中的烦恼。 “云妹,你可知道,父皇为什么要把我调到这么偏远的地方?” 丝云不解地摇摇头。 誉辉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在偷听,才压低声音对她说:“怕我夺权。” 丝云吓了一跳:“不会吧?” “我也希望不会,可是......”誉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是现在种种迹象都让我觉得父皇母后确有此心,只不过没有明说罢了。你看皇兄死了,我这个二皇子本来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可是父皇却以幕州叛乱未平为名,硬把我留在这里,连吊丧的机会都没有。现在父皇有意立八弟为太子,而八弟年龄还小,父皇这次招我回京,很可能就是想进一步夺取我的兵权,也许还会把我软禁起来,以免以后我会威胁到八弟的皇位。” “姐夫不在京城多年,怎么知道皇上和皇后有心将皇位传给八皇子呢?或者皇上这次招您入京就是和您商量太子一事。”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丝云忙低下头,回道:“小妹不敢。只是不知道姐夫这样判断有什么依据。” 誉辉苦笑一声,说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和张尚书张回是老朋友了,我和他书信往来已经不是一两天了。他原来就是咱们幕州的人,因为家境贫寒,没有钱财上京赶考,我非常欣赏他的才华,就举荐了他。他一直很感激我,经常给我写信,告诉我一些朝廷大事。他上个月来信说父皇最近开始器重八弟,意欲立为太子。” “姐夫可是觉得有些不服气?”丝云问道。 誉辉一怔,反问道:“如果别人突然抢走本该属于你东西,你会服气吗?” 丝云道:“我当然不会啊。但是姐夫不应该这样问我,因为皇位并不是一件普通的东西,它代表的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姐夫如果真的有意于它,就应该仔细想想,自己该不该去争取。自古以来,皇子之间为争夺皇位而兄弟反目,骨肉相残的悲剧实在太多。其实我想他们可能原先并不想这样做,可是皇位只有一个。现在皇上想立八皇子为太子,必定是因为他有什么过人的才德。姐夫何不乘回京的机会好好会会这个皇子,如果他真是有统治之才,姐夫不如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使他成为一个有道明君;如果姐夫认为他没有什么才能,就可以向皇上提出来,毕竟他现在还不是太子。况且如果您现在提出来,也许还能避免以后兄弟间不和加剧,姐夫,你说呢?” 誉辉听后,默然不语。半晌,才问道:“你是让我放弃?” 丝云摇摇头,说:“姐夫误会了,小妹并无此意。小妹只是觉得一国之君应该有过人的胆识,宽广的胸怀,要宽厚爱人,仁慈刚正,富有主见。姐夫这几年在幕州确实具备这些德行,我也相信姐夫如果日后当了皇帝也能够勤政爱民,造福天下。不过小妹认为如果八皇子也同样具备这些品行,甚至比姐夫做得更好,姐夫完全可以主动帮助他夺得皇位,姐夫以后就可以成为他的帮手。这样不但可以免遭杀身之祸,而且也可以施展您的政治抱负,这样不也很好吗?” 誉辉又想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笑着对丝云说:“我原来以为你只不过是琴诗书画无所不能的才女,没想到你的政治头脑也是如此丰富。可惜你是一个女儿身,如果你是男的,肯定是我朝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丝云谦虚地答道:“姐夫过誉了。我哪有什么政治头脑啊,只不过是看见姐夫心情不好,来劝劝而已。希望可以缓和姐夫的不快。” 誉辉把手轻轻搭在丝云肩上,感激地说:“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谢谢。” 丝云抬起头,正好对上誉辉那深情的眼神,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慌忙低下头去,不敢直面那眼神,尽管那种眼神是她一直期望、盼望的。 两人就这样相对了许久。誉辉最先打破这种尴尬的场面。“你看我这几天忙的,连孩子们的功课都忘了检查,要是你姐姐在世,又该怪我不关心孩子们了。” 丝云道:“姐夫放心,孩子们这几天学习都很认真。尤其是庄儿,居然在五天时候背会了十首唐诗,那位先生直夸他聪明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几个孩子的功课都不错。就连蕊儿和芯儿这两个女孩儿也不甘示弱,她们虽然每天晚上还要学习女红,可是对于那些功课,她们也是学习得非常出色,一点也不比三个男孩儿差。” “那聂儿的武功学的怎么样?”誉辉又问。 “这......这......” 誉辉见丝云吞吞吐吐,马上拉下脸来,说:“好了,我自己去看吧!”说着便相外走去。 丝云见情形不对,就拦住他劝道:“还是明天再去吧!” 誉辉推开她,说:“不用了,就今天。” 不待丝云反应,誉辉已经走了出去。丝云怕出事情,便也急忙跟了出去。
第三章1
西书房里,文聂拿着一本《论语》在那里读着,其他几个人也各自拿本书念着,虽然没有老师,大家都还是特别认真的,因为大家知道父亲也许马上就会来。 文聂首先看见父亲进来,他急忙放下手中的书,恭敬地行礼道:“父王。” 其余四个孩子也放下书本,走过来行礼。 誉辉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学习气氛,说:“很好,不错。”他在书房转了转,觉得少了点什么。便问道:“你们的先生到哪儿去了?” “这……”文聂低着头,不知道这么回答。 丝云赶忙走到誉辉身边,解释道:“哦,郑先生今天不舒服,请假回家了。” “真的?”誉辉似乎不太相信. 丝云点点头。 “是这样啊,”誉辉虽然还是不大相信,但是又找不到什么根据,想了一会,说,“既然先生不在,你们也不用读书了。正好我也回来了,都给我到马场去,我看看你们马骑得怎么样。” 文聂为难地看着父亲,小心地说道:“父王,孩儿最近身体不适,能不能不去?” 誉辉立马沉下脸来:“不行!” 文聂可怜地看着丝云,丝云会意了,劝道:“姐夫,聂儿既然不舒服,就别让他去了。” 誉辉生气地看着她,说道:“骑马可以锻炼身体,也许骑马还可以让他的不舒服早点好起来。” 誉辉就这样气呼呼地走了。 丝云走到文聂身旁,安慰道:“没事儿,只要你努力地骑,姐夫是不会怪你的,我会在一边帮助你的。” 一片宽阔的原野上,瑞王带着五个孩子还有丝云从远处走来,仆人们牵着五匹马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早就有仆人事先为他们准备了桌凳。 誉辉走到桌子旁边,看看五个孩子,见他们都已准备妥当,满意地一笑,严肃地说:“今天在这个马场上,我要你们将这段时间学习的马术知识通通给我展示出来,包括马上射箭,马上用剑等。谁射的猎物最多,我就把书房里的宝剑奖给谁。限定时间一柱香。你们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庄儿和恒儿兴奋地答道。庄儿是瑞王的第二个儿子,在家里五个孩子里面排行老三。他为人谦和,知晓礼节,虽然只有十四岁,但他不仅文采出众,而且武艺不凡,颇有乃父风范,所以瑞王对这个儿子是倍加喜欢。恒儿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只有八岁,因为母亲死得早,他从小是由丝云带大的。恒儿和聂儿的性格正好相反,恒儿不喜欢读书,专门喜欢舞刀弄枪。丝云见他年纪还小,所以也由着他的性子,不去管他。誉辉虽然表面上对他严词厉色,可每次并没有真的兑现,所以恒儿通常也是有恃无恐。 此时的文聂心里惶恐极了,按理说,他是长子,事事都要做到弟弟妹妹前面,而且事事都要比弟弟妹妹做得好。这是他的理想,也是他自认为一定要做到的事情。他就是这样一个好强的孩子。丝云见他如此倔强,便劝他人无完人,凡事不必一定要做到别人之上,兄长的责任并不是事事都要做到弟、妹前头,而是要像父母一样关心他们,尤其是母亲去世了,兄长就更应该主动关心他们。文聂虽然表面答应丝云不会与弟弟妹妹争强好胜,但是丝云看得出文聂的答应并非真心。可是丝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姨娘,有许多话是开不了口的,所以她只好求助于誉辉,希望他能在百忙中抽出一点时间陪陪自己的孩子。她也把文聂的想法婉转地告诉他,可是瑞王无动于衷,他反而认为作为一个兄长,就应该有这样的追求。最后只有无可奈何的丝云唉声叹气的离去。好几次丝云都想把姐姐临终遗言告诉姐夫,但是她怕引起姐夫的思妻之痛,于是她放弃了。 文聂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可是聪慧的丝云已经猜到他现在在想什么。这场看似普通的比赛对他来说是一个挑战,他要是输了,在弟弟妹妹面前他会觉得永远抬不起头来。可是事实早已证明,他不是一个练武的材料。他适合文的。丝云知道,他今天是一定会输的。不但会输给文庄,就连文恒这个只有五岁的弟弟他也未必赢得了。丝云真不敢相信如果文聂输了,他会丧气成什么样子。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说服姐夫取消这场比赛。
第三章2
丝云走到誉辉面前,低声说:“姐夫,你想看看孩子们的骑术和射箭,就看看吧,别搞什么比赛了,好吗?” 誉辉不明原因,问道:“为什么?” 丝云不想让文聂听到,只得压低声音道:“聂儿心高气傲,他不希望在弟弟妹妹面前失了面子,而他对武功没有多大兴趣,学得不怎么好,万一这次他输给庄儿或者恒儿,我怕他会受不了。” “什么?他的武功学得不好,而且还不想学?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誉辉生气地看着丝云。 丝云无法抵赖,只得点点头,说:“聂儿以前也给您说过,他不喜欢学武,可您就是不听,非逼着他学。他也努力了,可就是学不好。现在姐夫让他在弟弟妹妹面前出丑,他怎么会受得了。” “受不了也得受,谁让他自己不勤加练习的。不想学?不想学也得学。我们丝克达那民族的男儿没有一个不会射箭,没有一个不会骑马,何况我们还是皇族,就更应该学会这些。不然以后外敌入侵,谁来保卫这个民族。咱们这个上百年的王朝不就灭亡了吗?” “可是......”丝云还想劝,却被誉辉制止了:“好了,你别说了,坐下来看比赛吧。”他指指身边的空椅。丝云只好无可奈何地坐在他的身边,忐忑地看着马上的三个孩子。 誉辉看见三个儿子都已经准备妥当,便下令:“好,开始。” 誉辉的令一下,三个孩子便骑着马向同一方向驰去。走在最前面的是文庄,后面紧跟着他的是文恒,而文聂却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挥着马鞭,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 誉辉看着文聂,不住地摇头。而丝云则是不停地注意姐夫脸色的变化。 林间,一只灰色的野兔在那里无忧无虑地吃草,丝毫没有感觉到一支长箭正对着自己,即将发出。文庄看着野兔,关爱之情油然而生,他缓缓放下手中弓箭。正在这时,一支长箭从他眼前飞过,正好射到那只野兔。他回头一看,只见文恒正得意地看着自己。他走过去捡起那只野兔,笑道:“喂,三哥,你如果再这么心慈手软,恐怕整个林子里的猎物都要归我了。” 文庄道:“你别那么得意,大哥还没有开弓呢,你不一定会赢。” 文恒道:“如果和你比,我可能会输;但是大哥,我才不怕他呢!”说着,扬鞭而走。 文庄笑着摇摇头,不经意地回头一看,却发现文聂正停在自己身后,黑着脸看着自己。文庄替文恒说情道:“大哥,小弟刚才只是玩笑话,大哥不必当真。” 文聂的脸色更黑了,道:“你们以为我一定会输吗?走着瞧吧。” “哎,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文庄还未来得及解释,只见尘土飞扬,文聂早已骑着马从他身边跑过去了。 一柱香时间还没有到,誉辉和丝云就看见文庄骑着马回来了,手中提着他打下来的猎物,当初誉辉给他们每人的十支箭,一个没剩,上面全都挂着猎物。誉辉十分满意,走到他面前,高兴地说:“庄儿,累了吧,过来歇歇吧。” 文庄恭敬一揖,道:“谢父亲夸奖。”又看到丝云,便走过去行礼道:“参见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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