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破局 张贵妃既死,康文帝与右相一派便生了嫌隙。 新科状元乐元泰被康文帝破格提拔为左相,在朝堂之上与右相一支相互制衡。 在我的撺掇下,右相堂侄左迁岳阳县,右相孙婿南派镇海城,一些拜在右相门下的官员也都被康文帝寻了个原因发放了去。 右相思虑成疾,索性辞官归田而去。 此后,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便是那乐元泰。而乐元泰背后真正的主子却是我。 康文帝察觉了我对权利的欲望,却仍是纵着我。我真正惹得他龙颜大怒是在床笫之间,因为躺在我身侧的人是他亲立的太子。 那日,他猩红着双眼为我为什么。我不慌不忙对上了他的眼睛,“和你一样,找个替代品。” 我曾不经意问起,“你爱的是我还是我娘?亦或者我一直是个替代品?”他拥着我并不答话,只是将吻落于我那和娘亲八分相似的眼眸边。 康文帝一剑几乎刺穿太子心肺,守在殿外的赵良桉及时闯了进来,将满身是血的太子宏擒下。随着满是鲜血的剑掉在地上,康文帝的身子也缓缓滑落,最终晕死了过去。 我发动了太医院所有太医将康文帝救醒,他半夜时分醒来之时我熬着夜正守在他床头。他看着我,眼中竟还泛着柔光,“双儿——” 我眼中豪不吝惜的厌恶让他终于回想起此前发生了什么,他想起身却发现使不了半分力气。 终于,他放弃了挣扎,而是苍凉地对上了一旁好整以暇欣赏他病容的我的眼,“朕是怎么了?” “皇上您怒火攻心,导致半身不遂了。”折腾了半夜我虽困倦,但仍笑意不减。 “不、不可能!太医呢!朕要见太医。” “御医院除了祝清逸,又有哪几个不是吊书袋的。只是皇上若想找祝清逸问诊,恐得到阎罗王面前了。”我将案前散发着苦涩味道的汤药端起,舀了一勺往他嘴里送去,“皇上放心,双儿不会弃您于不顾的。” 康文帝便是连张嘴吃药都是难事,我不管不顾地一勺接着一勺,汤药顺着他的下巴留下,浸湿了前襟。 一碗汤药约莫只有三分之一下喉,但也足够保住他的命了。 “双儿,你还是恨我。”康文帝终于看清了现实,但为时已晚矣。 我俯下身,在他耳边残忍而痛快道,“便是连捉奸,也是我安排的。”
第8章 立储 康文帝卧床已经两个月余,所有事情都是我亲力亲为服侍他,只除数日前他恶臭难堪我才让内侍打了桶凉水为他沐浴。 这夜我胡乱喂了康文帝半碗粥便要离开,他忽然开口唤住了我,“双儿,杀了我吧。” 这是一个月来他头一次主动与我说话。 “皇上倒是提醒双儿了,前日太子因伤口腐烂感染已死于狱中。不若皇上今日便重立储君,以免他日国君驾崩大齐陷入混乱之境。” 我的话,令康文帝惨白的脸色更显灰败,“宏儿死、死了?” “是,正是拜皇上的那一剑所赐。” “为何不请太医医治!你与他不是有着情分!双儿你好狠的心!” 我正了神色,缓缓摇了摇头,“你错了,我没有心。” 康文帝长长叹息了一声,也不再与我辩驳,“立谁为储君想必你已有理想的人选了吧?” “长烨。” 我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五殿下的名字。“原来你爱的是他——” 我双唇抿成一条线,僵硬道,“立储之后我便成全你,让你死个痛快。” 康文帝加之于我的痛又岂是两个月的折磨可以一笔勾销的,但为了长烨我可以。 他思索了片刻,终是应了下来,“玉佩嵌在御书房书架右边第三本书的里面。” 当年太祖暮年时期经历了一次立储风波之后,为以防有人假召圣旨,此后大齐便立下了这条规矩——大齐历代太子登基之时需掌有这块象征着权利的玉佩,而知道这块玉佩下落的仅有上一位皇帝。圣旨可以假造,皇上的心意却伪造不得。 赵良桉按我的指示果真找到了那块传国玉佩,我当即拟了道圣旨交与他,并吩咐他亲自去一趟南安府。 在赵良桉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与乐元泰便张罗着立新帝的事宜,将康文帝交与了兰筠看护。未拖到最后一刻,我便不会轻易要康文帝的命。 一个月后,赵良桉早长烨一步回宫,一回皇城便径直来向我禀告,“五殿下已经动身,不日便会到京城。” 我长嘘了一口气,这一日终于到了。
第9章 帝崩 依长烨的性子,他若登基为帝,必当善待康文帝。彼时,我便奈何康文帝不得了。 在赵良桉部下的通传下,我于长烨入京城前一日亲自捧了一壶毒酒到康文帝年前。康文帝已形容枯槁,除了会转的眼珠子,已经给不了我任何神情。可见这一个月里,兰筠待他更是苛刻。 “明日长烨便入京了。我会亲眼见他登基,连同你那份。” 我将毒酒放下,斟满了一杯。 听到长烨的名字,康文帝眸中划过一丝亮光,用他仅存的一点气力咬紧牙关,不让我喂药的勺子前进分毫。曾经的他或许真的求死,但这一刻他将所有期望寄托在从未得过他宠爱的皇子身上。 我自是不会如他所愿,兰筠见状要上来帮衬,我却坚持自己动手。我用手指撬开康文帝的嘴,当一碗药喂尽时,我的手也被他咬得血肉模糊。 为后的这五年间,因我而死的人少说也有数十人,但这是我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眼前的男人,我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我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药效发作时痛苦的神色,与将死之人宣读了我的审判,“曾经,我将你当成了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你亲手摧毁了这一切。你为一己私欲杀人夫,夺人妻,掳人女,是罪不可赦的昏君。而我,会辅佐一位真正的明君掌治天下。” “朕知道是朕对不住你,但朕对碧云是真心的……”康文帝在他生命中仅剩的一点时间里仍在向我娘表明爱意,“碧云……我来找你了。” 我遣退了兰筠,独自对着七窍流血而死的冰冷尸体坐了数个时辰。直到赵良桉闯了进来讲我从冰凉的地上搀起。 我摸了把双颊冰凉的泪水,吩咐到,“将尸体烧了,掺入米糠中喂猪。” 便是死,我也要将他挫骨扬灰,让他没有魂魄去见娘亲,与我那素未谋面的爹。 赵良桉眸中划过一抹不忍,但却仍是点点头,将我拥入了怀里,“好。都听你的。”
第10章 终章 这一天,我等了五年。 兰筠指使宫人里里外外清理着宁栖宫偏殿,以保不留下任何康文帝的气息。而我则在正殿里,睡了五年来最踏实的一觉。 梦里我回到了十二岁那年的碎玉轩盛夏,有一个白衣少年坐在杨树下用树枝教我一笔一划写自己的名字——容双。 他唤我容儿,他说我是他未来的王妃,此生非容儿不娶…… 梦正酣时,兰筠激动地跑了进来,“娘娘!五殿下回宫了!正往宁栖宫而来!”我即刻下榻,来不及梳洗便连忙掀开帘子,黎明前的第一缕阳光透了进来,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长烨亦从光里缓缓向我走来——
第11章 初见 我第一次见到祝清逸,是在小产后第二天。 从张贵妃宫里回来的路上,我两眼抹黑晕了过去,昏迷了一天一夜方才醒来。而一睁开眼对上的便是康文帝那担忧的眼神,我心下厌烦避开了他的视线,一偏头却见屋内跪满了一地的御医。 祝清逸便夹在十数个御医中,不显山不露水。 康文帝却单点了他的名字,“祝清逸,你来为皇后诊脉。” “是。” 这祝清逸年未及三十,尚未蓄起胡子,儒雅斯文犹如教书先生。 不知是否因为兰筠提了一嘴小产时是他保的我,我对他竟莫名的不排斥。 不排斥,已是时下的我对男人最高的评价。 “回皇上,娘娘此次小产又受了寒,只怕要好好调理一阵了。” 待我回过神时,祝清逸已缩回了诊脉的手,跪于康文帝面前。 “好,那调理的事宜便交于你吧。” 许是那夜康文帝也见识到了祝清逸的医术,便嘱咐道,“以后早中晚都要为皇后娘娘号脉,朕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若皇后身体大好,朕便升你为太医院院首。如若不然,朕灭你九族!”
第12章 笑话 时下我已呈病态,我想活,可我不愿好好活。 殿里两盆西域进献的金盏花枯了,为药石浇灌所导致。 兰筠跪着求我,上次见她落泪还是两年前我封后那日。 她说,“娘娘,别糟践身体了!” 我该生气的,她不分尊卑,竟说我虐待皇后。 我是该生气,她长了年纪,哭起来却还是一如两年前难看。 可我竟是抱着她哭了起来,而祝清逸就这样提着医箱出现在我们身后—— “娘娘,您的确不该再糟践自己的身子了。” 兰筠什么人,他祝清逸又是什么人?兰筠说得的话,他祝清逸未必可说! 我登时冷了脸,“本宫身子医不好,是你太医无能。” 祝清逸仍是不卑不亢,竟还数落于我,“娘娘若遵了医嘱,臣自愿领罚。” 我本可仗着身份数他个不敬之罪名,却一时哑了声,末了也只是道,“明日你无须再来了,只要本宫活着,他便不会治你罪。” 在天子跟前当差,他也不是易的。 岂料他并不领我的情,“藏红花娘娘用过量了,如不好好调理,往后日久年深恐成顽疾。” 他的话令我一凛,我冷静地望着他,“你知道什么?” “娘娘孕期已有七个月,单是桂花糕里的藏红花粉并不足以致流产……” 一语未了,我便知道他心明如镜。 “为何不告诉皇上?” 祝清逸只是浅浅地摇了摇头,看向我的目光中竟流露出怜悯。 我勃然大怒,随手将桌上的杯盏扫落在地。 殿外候着的内侍在阶下告道,“娘娘,可是发生了何事?” 平日里除了兰筠,我是不许旁人入殿内的,除了新领了皇命的祝清逸。 “祝清逸以下犯上,杖责二十,不得再踏入羽宁宫半步。” 我缓缓下了令。 这是我第一次罚人,心中却无甚痛快,脑海里浮现的满时祝清逸看向我时那怜悯的眼神。 宫内如他者不少数,数百年来只有我将皇后当成了笑话。 不,我本身便是个笑话。
第13章 召见 秋后,我的身子竟渐渐好了起来。 兰筠说,是母亲佑着我。 可我知道,这大抵还是祝清逸的功劳。 那日之后他虽未再看过诊,却偷偷联系着兰筠。我曾从内殿的窗棂中瞧过他将药包递给兰筠,但那已是身子转好之后的事了。 “明日让祝清逸到烟翠亭看诊吧。” “娘娘……” 兰筠眸中划过一丝不安,似要为祝清逸辩解,我却自先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如今这身子好了,味蕾却出了问题,是该让他好好瞧瞧了——” 因着小产,我已许多日不曾到过后花园。 确切说,应是封后过后。 玉清池畔传来阵阵荷花的清香,我笑问兰筠,“知道为何深秋了,这一池荷花还不败么?” 兰筠净捡我喜欢的话,小声道,“天道有异,帝王将崩。” 我不由得抚掌而笑,笑着笑着眼角竟出了泪花儿,“因为,那儿埋葬了我,我的灵魂已在去岁盛夏抛在那儿了。” “娘娘……” 本因着我笑而展露喜颜的兰筠瞬间哽咽,而早在烟翠亭候着的祝清逸瞧见我主仆二人亦往前了几步屈膝向我行礼,“微臣参见娘娘——” “跪着吧。” 真是可恼,我不爱落泪的,却总能被他撞见。
第14章 绝孕 晾了祝清逸好一会儿,我才让兰筠将他召回烟翠亭。 “你不怨本宫?”我问的是杖责二十那次。 “臣以下犯上,该罚。” 祝清逸未见半分怨怼,倒也在我意料之内,但便是不怨,亦何至于此—— “为何还通过兰筠送药与本宫?” “圣上有言,若娘娘有何不测,臣九族不保。” 依旧是不卑不亢的语气,却浇退了我心中仅有的一丝动容。 却原来,还是因为康文帝。 我低低地笑了起来,许久未止。 “既如此,本宫便向你讨一副绝孕的方子。” “娘娘!” 未待祝清逸反应,兰筠自先惊呼出声,意图劝阻我。 我却是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想活着见康文帝挫骨扬灰,可这身子怕是经不起如前时般折腾了。 祝清逸倒也是个聪明人,未见犹豫便应了下来,“微臣需日日为娘娘诊脉,以观药效。” “好,你便每日早膳后到羽宁宫吧。” 我亲解了曾下过的禁令,一个连贞操自尊都不要的人,说过些什么话又何需当紧呢——
第15章 沉沦 祝清逸至羽宁宫的次数多了,我便免了他来时的通传之礼。 却不料,竟让他撞见我与赵良桉行那苟且之事。 赵良桉赤.裸着身子从榻上弹下,一时不知如何自处而隐于屏风之后。 而我脸上亦掠过一丝慌乱,对着祝清逸,久丧的廉耻与自尊如滔天巨浪将我席卷。 只因,我在乎他。 非关风月,那些日子的相处后他已是除却兰筠外我最看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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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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