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康敬之赶紧捂住他的嘴,“管谁叫爸爸呢!我跟你妈什么关系、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不知道吗!对外说不认识你不知道吗!你怎么出生的不知道吗!在外面别乱叫你不知道吗!” 不知何时九鬿握着糖油饼站在三米之外,嘴里鼓鼓囊囊的。他神情复杂看向康敬之。康敬之一抬头看到自家媳妇瞬间垮了脸,九鬿则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东西,转身就走。 小男孩哭得更起劲:“爸爸,我后妈跑了!” “他大爷的我是你舅舅!表舅舅!你妈到底怎么跟你说的!”康敬之一把扔下他,然后转身去追媳妇。他哪里追得过打小跑江湖的练家子,最后还是在一家烧烤摊前面看到了九鬿的身影,借助腿长的优势把人拦下了。 九鬿看了看打算借酒消愁下酒用的、还在炉子上滋滋冒油的烤串,又看了看让自己发愁的那个人,最后选择为了烤串留下来听康敬之解释。 “小九九,你还记得我有个叔叔吗?他没结婚,是因为年少时跟人私奔,姑娘难产去世,他就再也没娶。” “哦。” “你听我说啊,那个姑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但是只能算作私生女,所以一直没有说过她跟康家的关系。今天那个小孩是她的儿子,也就是我小外甥,所以我才,” 他没说完,九鬿已经接过来了老板递来的烤串,抬腿就要走,康敬之赶紧加快语速,“不让他喊我爸爸——不是,我根本就不是他爸爸!我就爱你一个!” 九鬿咬了一口羊肉,抬起眉毛:“想吃吗?”康敬之点点头。“吃了就算和好了。” 康敬之又点点头,手掌包裹住九鬿的手,俯身从他手上那根签子上咬下一块。他不着急起身,又侧了侧脑袋,在九鬿的嘴角亲了一下:“小九九怎么生闷气都这么可爱啊,快让为夫多亲几口。” “滚蛋!” 第二日京城小报,小王爷和康公子又又又又在街头秀恩爱,康老爹期待三年抱俩。 作为隔天上一次京城小报的风云人物,按理说应该有很多人围观,学堂也会被堵得里三层外三层。但是没有,因为但凡有人想要靠近,没被九鬿的小小刀吓跑,就是被康敬之嗷嗷一嗓子送走。对此,康敬之表示:“理智追星,不要接机,向黄牛和私生饭说不。” 逐渐亲近之后,康敬之才发现,九鬿是个小醋缸,不仅是上次小外甥的事情,偶尔走在街上有个卖包子的姑娘多看了他几眼,九鬿也能拉下脸来。但是九鬿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生生气就行了,晚上还是肯给他搂搂抱抱的。 目前的进度,康敬之已经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亲吻九鬿的脸颊、耳朵、喉结、颈侧、后颈、胸口、腹肌、手腕、和膝盖,可以碰触的区域除以上所列还有脚踝、大腿根和人鱼线。至于剩下的,康敬之依然采取农村包围城市计划,慢慢包围,反正他才二十五——不对,这个月底他就二十六了。 生辰这件事,康老爹本想给他办个宴席的,但是偏偏赶上康大爷出了点事情,他和夫人得去老哥哥家看看。至于出了什么事,按照康大爷的话说:“我送出去探险的徐霞客害没回来!你说可咋整!到底庸呜啥捏?文徵明都急眼了。” 哦对,他是江南某地知府来着。 所以生日只能是康敬之和九鬿一起过了,想想还有点刺激。他能否在二十六岁之前睡到小九九,在此一举了。就在康敬之美滋滋地订好火锅店包厢,还吩咐店家准备两箱上好的雪花牌秘制小麦酒准备今晚就勇闯天涯的时候,小九九又吃醋不理人了。 事情发生在他们下课去饭馆的路上,两人遇到了某位在怡红楼招待过康公子的姑娘。她不仅要康敬之在一张京城小报上签名,还用团扇挡住二人的脸说了句悄悄话。九鬿抿着嘴唇,像是憋气的小猫,但是出于礼节他没有打断。 康敬之沉迷在准备勇闯天涯的美好幻想里,根本没注意到,依然美滋滋,牵着九鬿的手走进了火锅店。 九鬿坐下,招呼店家:“麻辣锅底!先来两盘麻椒牛肉!”不能吃辣的康敬之愣了下,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九鬿熟练地下肉,涮了两筷子,然后把挂着红油的肉片扔到自己碗里。 康敬之反应过来九鬿这是吃醋了,面对吃软不吃硬的小家伙,他嗷呜一嗓子就要哭:“呜呜呜呜呜今天到底谁生日啊!” 九鬿凭借丰富的经验,紧皱眉头再三观察,半分钟后,终于看出来他是假哭:“吃不吃!” “吃吃吃,我媳妇给我涮的我当然吃,”康敬之颤颤巍巍将肉片塞进嘴里,辣的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回是真的哭了,“呜呜呜呜咱换鸳鸯锅行不行啊?唉别我说换就换啊,小二你先把锅放下,里面还俩肉片没捞出来呢!” 九鬿用筷子尾敲他脑袋:“那个姑娘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啊?”康敬之想了想,“嗐,她跟我说,小王爷不能再胖了。”九鬿眉头一皱,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发现事情并不简单。“那个姑娘是你的颜值粉啊!”康敬之咬了一口片茶水里涮过的肉片,确定不辣之后,把剩下的递到九鬿的嘴边。 九鬿探着脑袋过去吃了半口,然后立刻缩回来:“辣!” “你不能吃辣啊?” “废话!这一年我什么时候吃过辣椒!真以为我是迁就你呢!”其实还真是迁就康敬之,九鬿能接受的辣度在鱼香肉丝和剁椒鱼头之间,而康敬之停留在点缀着两颗小米辣的一锅粉蒸肉。但是在外面得给自己男人面子,师父教过的。“今天就是想教训教训你,别什么姑娘都来者不拒。” 康敬之赶忙发誓说不会了不会了,然后有目的地灌九鬿喝酒。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没能勇闯天涯,因为彻底醉了的九鬿不是任人摆布的小可爱,而是满腹牢骚的话痨。康敬之觉得自己之前一年都没听九鬿说过这么多话。 “先生你知道吗,”九鬿趴在康敬之的膝盖上,不断捶着他大腿,“那个老爷爷可可怜了!在大山里种了一辈子的地,有七个孩子,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后来遇到一条蛇一只蝎子就全给拐跑了!” 康敬之只能哄孩子一样符合:“是是,太可怜了。” “那个和尚也特别可怜!跟人说你娘们是个妖精,是条蛇,虽然没拐人家孩子但是借伞不还!那人听了对和尚说,你娘们才是妖精!和尚太可怜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娘们啊!” “你少听相声吧……” 小九九最后两段词来源于相声剧《白蛇传》和《葫芦娃》
第21章 外3 带娃 康大爷铁树开花喜获麟儿,小孩儿才六个月大,他就被傻叉六皇子,哦不,现在应该叫傻叉皇帝安排了江南会试总负责人的职务。康大爷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自己的孩子,站在寒风中和家人道别,景色凄凉又萧瑟,然后被康大妈一脚踹出门去:“干哈啊死鬼,你不冷老娘还冷呢!” 于是康大妈感冒了。 于是正在水云楼看一年一度选美大赛的康敬之被临时叫来当保姆,原因是康大妈不想花钱请人:“养孩子多贵你知不知道?奶粉不要钱?生个病的不要钱?以后恁个辅导班儿的不要钱?这儿那儿的不要钱?阿嚏——” 带着东北口音的喷嚏还没打出来,九鬿已经抄起扇子挡在康敬之脸前,康敬之近距离看清楚了扇子上自己大爷的墨宝,明晃晃五个大字:“夫人我错了”。康敬之从扇子后面探出头,小心翼翼说道:“可我不会看孩子啊?” 康大妈:“这可咋整,你要不会看孩子,我这两把胡刀送sei呢……” “我会,”九鬿闻言将扇子拍在桌上,撸起袖子,“放着我来!刀在,不是,孩子在哪儿呢?” 康敬之以为九鬿说着玩玩,没想到他真的会哄孩子,小崽子趴在九鬿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而九鬿一手抱孩子一手磨刀的景象,在康敬之眼里充满了母性光辉,就仿佛磨刀石上散发着金光,金光组成了四个大字:母仪天下。 如果忽略掉刚刚九鬿挥舞小小刀发出的簌簌风声。 “小九九,你从哪儿学的这些?” “我带过师弟,”九鬿将刀收起来,“虽然第一次带的时候师父就骂我,说,虽然睡得香,但是不能给孩子喝酒。”康敬之看了一眼桌上的两瓶杜康,默默拿起来,藏到椅子下面。“晚了,我看见了。今晚你睡桌子吧康敬之。” 这哪还是两年之前懵懵懂懂可可爱爱的小九九啊!康敬之欲哭无泪,自己选的媳妇儿自己宠:“你真的学坏了。” “孩子给你,我去练刀。”话音未落银光一闪。 “好的夫君,知道了夫君。” 九鬿走出去两步又走回来:“刚才忘问,孩子叫什么?” “我大爷说,白云苍狗,宇宙大千……” 九鬿挑眉,截了他的话:“你大爷想吃芒果了?” “但求初心不变,所以他叫狗但,”话音未落九鬿就砰一声将门关上了,留下康敬之自个儿嘟囔,“然后我大妈觉得不好听啊,所以加了点儿家乡特色。这样就好听了,是不是啊,狗蛋儿?” 狗蛋儿哭了,康敬之也哭了:“小九九!回来吧!他大爷的我不会哄孩子啊!” “康敬之你把孩子放下!”这哭声震天响,九鬿刀还没拔出来就得折返,“你抱着他脖子!不是脚脖子!两只手也不行!你放下!” 实话实说,九鬿在照顾小孩儿方面有着出乎意料的天赋,康敬之一边揉着被九鬿一把推开所以摔紫了一片的肩膀,一边感慨,康狗蛋儿真是好福气,什么时候九鬿抱着康狗蛋儿表哥也能这么温柔。哎呀,九鬿脸上这个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啊,是康敬之想方设法都没见过几次的。 “小九九,你喜不喜欢小孩啊?” “嗯?”九鬿抬起头,笑容跟着消失了。倒不是他生气了,只是他发现但凡对着康敬之笑就会被疯狂吃豆腐甚至一夜无眠,于是练就了女团般的表情管理。“怎么了先生,你喜欢?我帮你把狗蛋儿偷走啊?” “不是这个意思……” “上街抢?” “你憋着让你男人守寡啊。” 九鬿低头不看他了,用拨浪鼓逗小孩:“你能生还是我能生?还是,想跟我和离然后另寻新欢啊?我不拦着你。”康敬之瘪了嘴,一点儿挽留的意思都没有,他在九鬿心里难不成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还未说话,就听九鬿说道:“但你活不到新婚夜。”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呜呜呜呜小九九……” “我他娘的要杀你,你还搂我?”九鬿看着忽然多出来的腰部挂件,双手抱孩子只能通过扭腰来将人甩开,未果,“你要是实在想养小孩儿,我去道观找师父抱一个来。” 康敬之听说过他们道观开善堂,但是从未真的见过。 九鬿把拨浪鼓塞进狗蛋儿手里,一脚踩在凳子上,说道:“到时候就让他们站一排,你就拿杯酒坐在那儿挑,不喜欢就换一批。五百台不行就八百台——”他还没说完就被康敬之捂住了嘴。九鬿是不吃亏的主,狠狠一口咬他手心:“你干什么?” “以后别跟七伏玩,”康敬之咬着牙把手拿回来,“你自己还是个半大小子呢。” “我半大小子?你在床上怎么不这么说!” 孩子乍一看很好玩,浓眉大眼嘟嘟嘴,可是到了晚上就是折磨死人的小怪兽。康敬之刚躺下,就听见孩子哭,无奈,爬起来,端着碗拿着勺喂奶。再躺下,过了一个时辰孩子又哭,康敬之还得爬起来,端着碗拿着勺喂奶。 为什么不是九鬿? 九鬿在跟康大妈打麻将:“要不我去看看先生吧?” “跑哪旮沓去啊?你介小孩儿输不起怎么滴?咋地大妈能把你吃了啊,给我老实儿呆这儿,再来一圈儿!” “再来!”九鬿心安理得地坐回来。 第二天,康敬之说什么都不愿意去道观善堂了,顶着黑眼圈抱着床柱子就在那儿假模假样地哭。九鬿安慰他,有些笨拙地把大高个抱在怀里,用力拍拍后背,然后听到了康敬之咳嗽到干呕的声音。 “咳咳咳……你要记住你之前是个刺客!你男人要被你捶死了!” “先生,受不了的话咱走吧。” “你不是特喜欢那两把刀吗?番邦进贡又被赏给我大爷的,在外面根本找不到。”康敬之抬袖子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给自己加油打气,不就是一个狗蛋儿吗,那小胳膊小腿,还能怎么折磨他。 一个时辰后。 “小九九!小九九!狗蛋儿吐奶了!他呛着了!怎么办!啊啊啊啊!我拎他脖子还是脚脖子来着!” “你他娘的先把孩子正过来!” 三天之后,康大妈的病终于好了,她意外地发现,自己儿子的抵抗力增强了不少,而康敬之和九鬿接了礼物之后,连夜买站票离开了江南。 灵感来源是双男主原型中的一个给另一个生了个小叔叔。2-6岁的人类幼崽着实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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