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潇的尖叫声被极具的惊恐所阻。 韩福强忍着剧痛,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二人喝道:“你……你们为什么连一个弱女子都不放过!” “嘿嘿,惊雷掌,你闯荡江湖多年怎么忘记了,紫冥教向来不留活口!”老者的语气略带讽刺。 韩福知道今天难逃一死,只可惜自己没能保住幼主,叹息道:“你们为什么要杀韩将军的公子?” “韩将军此时早已身葬大漠了,韩公子只不过晚到黄泉几日,待会儿韩公子快走几步,也许追得上他老子呢,哈哈!”老者一脸的狰狞。 “你们……你们说我爹怎么了!”老者的话韩潇是听得明白的。 “你……你们魔教杀了韩将军!”韩福也震惊道。 “这叫铲草除根!我二人只是来打扫战场罢了。”老者说道。 韩福心知今日必死,反而镇定下来,心中疑问丛生,不禁问道:“韩将军此时正与鞑子大汗在漠北交战,魔教为何要杀将军父子?你们助纣为虐,鞑子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我紫冥教怎么会去助蒙古鞑子!你今日死了,是技不如人,那个丫头是死在我教的规矩下,至于韩将军父子嘛,嘿嘿”老者得意道“那是因为我教握有的生杀大权!我教纵横江湖,无人能与抗衡,杀人的原因不能说与你听,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拥有杀人的权力和实力,哈哈!” 韩福见老者并不说出杀害韩将军的原因,不知韩将军是否真的遇害,不禁心急如焚!如不能明了真相,真乃死不瞑目! “呸!你魔教为祸武林,当年被各大名门正派赶入西域,销声匿迹,今日只你二人在此欺凌这两个男女孩童,真威风!魔教纵横无敌,此客栈中无人能与抗衡!哈哈!”韩福讽刺道。 “有了权力,武功高强就能随便杀人吗!你们恶贯满盈,早晚会遭报应!”韩潇的正气填膺掩盖了稚气的童声。 老者尚待说什么,可那矮小之人似乎早已忍耐不住他的多言,喝到道:“快动手!” 韩福见大势已去,老者提刀的手腕轻轻一转,刀尖已向韩潇刺去。韩福立刻闭上双眼,不忍见到幼主喋血。 突然,一声洞箫之音传来。 韩福睁开双眼,只见老者的行动也被这箫声所打断,二人正寻找是何人吹箫,从房内可看到院落的每个角落,除了死去的家仆,并无他人。 箫声再次传来,众人只觉那箫声似在极远处吹奏,却又似在耳畔响起,似有魔力般,使人醉心音律,忘却了眼前的杀戮,只愿那旋律永不停歇。 韩潇幼时随母亲习过洞箫,略懂音阶,这箫声悠扬婉转,似在呈现着诗情画意一般。箫声上扬,如雄鹰在天际长鸣,俯视山河,几个盘旋,鹰栖树颠;大风起兮,林叶婆娑,片片枯叶坠落山谷;箫声陡然而低,如涓涓细流穿过密林,汇入湖泊;突然,天降骤雨,打得湖中莲叶作响,一叶孤舟如离弦之箭,将水面一分为二,激起的涟漪迅速被雨滴掩埋;雨骤而复散,夕阳晚照,秋水长天,箫声化作鸿鹄振翅而起,渐渐消逝在余晖照映的水天之际。 箫声早已停止,可众人只觉余音未了,在耳际久久回荡。 矮小之人忽然警醒,不知何时,房内多了一道身影。只见那人长身玉立,背对众人,双手附在身后,衣襟随着寒风飘动不定;一支晶莹碧透的玉箫系在腰间,逆着月光,昂首天外,给人仙风道骨之感。 韩潇等人亦从箫声的余味中回到现实中来,皆发现窗口之人。那人缓慢的转过身,现出一张清癯的面庞,身着青衣,四十余岁的年纪,一双凤眼,不怒而威,目光如闪电般扫视房内,众人与他目光相接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恐惧之感顿生。 那矮小之人料知箫声定是此人所吹奏,箫声未歇而吹奏之人进入房内自己却未发觉,看来此人极为难惹,他若干预今夜之事,不但自己的任务无法完成,还会受到极严厉的惩罚。 于是,趁着众人尚未警觉之际,突然冲向韩潇,右掌直击韩潇的额头,同时左手向那青衣人一挥,一支麒麟针激射而出,直奔青衣人的肋下,他并不为伤到那人,只想电光火石之际能阻他一阻,韩潇便会命丧自己掌底,而后窜上屋顶,破瓦而逃,这攻守的战法和撤离的路线只一瞬之间便已计划完成。 矮小之人只见自己的手掌就要击中韩潇的额头,突然掌心剧痛,像是刺到了尖锐之物,大惊之下,他立即退后,却见那青衣人不知何时到了韩潇的身前,左手挡在韩潇的面前,手中握着一支纤细泛着幽幽碧绿微茫的长针,正是自己射出的麒麟针! 他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那青衣人如何在能瞬间接住毒针,又赶在自己之前将毒针放在韩潇额下,而这一切的发生自己却丝毫没有发觉便已撞上了毒针,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的武功!是鬼魅作怪?还是邪术妖法?可他已经没有时间继续惊惧,毒性已攻入心头,只觉眼前一黑,就此长眠于地。 一切皆在刹那之间完成,他人只觉眼前一花,谁也没能看清发生了什么,便见那矮小之人倒在了地上。 黑衣老者惊恐已极,他知同伴的武功实高出自己一大截,可眨眼之间横尸在地,不知那青衣人是何方神圣,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此时,韩福借着月光看清了那青衣人的面目,内心激动异常,声音颤抖的说道:“你是袁廷玉袁大侠!真是……袁大侠!有您在就好了……公子得救了……”涣散的目光又重新聚拢。 那老者也似乎想到了什么惊人之事,惊奇的说道:“你是‘东海狂生’袁廷玉,不,是……是袁大侠。” 青衣人并不理会,俯身抓住韩福的手腕,说道:“七年前一面之缘,不想今日相见却是生离死别,你的命门中掌,生死就在这片刻之间了。”声音温文尔雅,如那箫声般听之令人难忘。 “袁大侠有您在,我就是死也瞑目了!韩公子托付给您了,看在韩夫人的份上,您一定要……要照顾好公子……”韩福的话语越来越吃力。 袁廷玉放下韩福的手,起身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韩潇说道:“你是韩潇,恩,个子长高了,上次见你还是七年前呢。” 韩潇听那青衣人的话语似是早已见过自己,可仔细回想,却丝毫没有印象,只望着那人锐利的目光,不知该说些什么。 韩福心知自己时刻不多,用尽最后的力气,手指那黑袍老者说道:“袁大侠,魔教不知为什么要杀韩公子,韩福今日毙命于此,也算报了韩将军的大恩!将军此时在漠北与鞑子决战,请大侠将韩公子送至北平的定远将军府,韩福来世做牛做马,定报得大侠的天恩!” 袁廷玉见他对主人忠心耿耿,不禁惋惜,叹了口气说道:“五天前,我就在韩清林的大帐之中,不过还是晚到一步,……” 韩福听得主人之死确为事实,喷出最后一口鲜血,身子一翻,就此不动。
第4章 永宁寺 韩潇见到韩福惨死的情状,一声悲号,眼泪夺眶而出。 袁廷玉轻轻的将韩潇扶靠在床栏边,抬头看向那黑袍老者。老者不敢与他目光相接,定了定神,声音颤抖的说道:“袁大侠,您老开恩,我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是方云天让你来杀他的?”袁廷玉向韩潇一指,打断了他的话。 “不……方教主哪会亲自……亲自下令给我,是牧堂主命我二人来……来的。”老者的声音更加的颤抖。 “韩清林是谁杀的!”袁廷玉逼问道。 “我……我不知道,牧堂主只说……只说韩将军……死在大漠……”老者惊恐已极。 韩潇悲痛中再次听到父亲的死讯,双手死死的拉住袁廷玉的衣襟,大声的说道:“我爹真的死了吗!我爹真的死了吗!” 袁廷玉沉着脸一言不发,韩潇似是知道了答案,不再追问,突然奔向门旁的老者,大声叫道:“你们为什么要害我爹!”双手向那老者胡乱的拍打。 老者眼见举手之间便可将韩潇立毙于掌下,完成牧堂主郑重其事交代的任务,可碍于袁廷玉在此,眼见他一招未出便杀死了武功高强的同伴,深知此人的厉害,只得任由韩潇乱打一通,心中尴尬之极,不由得看向袁廷玉。 袁廷玉似未挪动脚步一样却突然移至韩潇身后,伸手抓住了他的双手。韩潇又挣扎了几下,仿佛是使脱了力,又或是悲痛入心,只觉头脑发沉,就此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韩潇见自己坐在家中的书房内,父亲站在铁梨木书案后,手中拿着一册《资治通鉴》,正在为自己讲述智伯之亡的故事。 房门开启,母亲端着两杯热茶入内,美丽的面庞饱含着慈母的爱意,韩潇有许多话正要向母亲诉说,忽然院中的晓晴急急高喊,要自己陪她放风筝。 韩潇来到院中,只见天淡云闲,秋高气爽,晓晴手中擎着一副火凤样的风筝,韩福坐在梧桐树下吸着水烟。突然间,彤云密布,天色陡然暗了下来,韩潇猛然见到晓晴和韩福躺在院中,嘴角留在鲜血。韩潇惊呼一声,跑入了书房,可房内空空,不见了父母。 “爹!娘!”韩潇一声痛哭,从睡噩梦中惊醒。 “孩子,你爹娘不在这里。”声音如洞箫般清扬。 韩潇定了定神,只见自己坐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床边一道身影,长身玉立,身着青衣。韩潇认出那人正是袁廷玉,顿时想起了夜里发生的事情。 “福伯伯……晓晴姐姐……我这是在哪?”恍惚中,韩潇喃喃的对自己说道。 “孩子,再睡一下,你受的风寒可着实不轻。”袁廷玉说道。 韩潇见朝阳已从窗纸上透出一丝温暖,顿时睡意全无,昨晚惊魂的一幕尚在眼前,只觉浑身酸痛,无力起身。想起韩福和晓晴的惨死、父亲的丧生大漠,只觉连哭的力气也没有。 “我这是在哪?你……袁……大侠”韩潇不知该如何称呼袁廷玉。 “叫我袁伯伯,我与你母亲是故人。”袁廷玉说道。 “袁伯伯,我爹真的死了吗?”韩潇急急的问道。 袁廷玉不答,只微微的点了点头。 “是福伯伯说的魔教的人杀死的我爹吗”韩潇又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杀死你爹的人武功极强,实不在我之下,据我所知,武林中这样的大高手可没有几人。”袁廷玉眉头紧锁的回答道,似是在回想什么事情。 韩潇忽然想到自己床边那高大的身影,和那冰冷的双手以及传入体内的气流,本想和袁廷玉说起此事,可此时身体毫无异状,实不知那是梦是幻,该如何出口才好。 此时,传来声声敲钟之响,沉重而洪亮,将韩潇沉郁的心境震的支离破碎。钟声停止,随即传来念诵佛经之声,由远及近,声音渐渐变大,仿佛有数百人在齐声诵念一样。韩潇此时只觉自己身在庙宇之中,不知袁廷玉是如何将自己带来。 转眼数日,韩潇的身子已痊愈。几日中,韩潇将寺庙转了个遍。此寺名为永宁寺,占地极大,寺中僧人多达数百人。韩潇曾听父亲讲述过《洛阳伽蓝记》,此寺为北魏时期修建,寺中的永宁寺塔有数十丈之高,在当时为极壮观的建筑,后来毁于大火。塔基尚存,韩潇见那塔基占地广阔,可想见当年的高塔是何其雄壮。 韩潇本无佛家信仰,可刚刚经历父亲的亡逝,伤痛数日不减,每日早晚皆到大雄宝殿,在佛祖面前长跪,悼念亡父。寺内众僧不知韩潇隐情,见这小小孩童如此虔诚,都对他颇有好感。 这几日中,袁廷玉几乎不出禅房,仅有的几次外出皆是到方丈处与之对弈。 这天一早,韩潇刚刚起身,袁廷玉忽然问道:“潇儿,你父母都已不在,今后作何打算?”数日的相处中,袁廷玉只觉韩潇极为聪明伶俐,且自幼读书,谈吐见识亦自不凡,与自己相较虽不过沧海一粟,却每有独特的见解,因此对这小童很是喜爱,此时突然有此一问,也是想看看这孩童如何作答。 “袁伯伯,潇儿早已想好了,袁伯伯可否收潇儿为徒,等潇儿学好了武功,要为父亲报仇!”韩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袁廷玉一愣,没有想到这幼小的孩童会有这样的决心。 “杀死晓晴姐姐和福伯伯的坏人说,武功高的人便可随意杀人,潇儿并不这样想,潇儿练好了武功定要阻止这些坏人!”袁廷玉只觉这义愤填膺的话语从孩童稚气的口中说出似乎好笑,可那坚定的神态却又不禁让人佩服。 “嘿嘿,这可不容易呢!你得将武功练得比我还高才有把握胜得杀你父亲之人。那紫冥教的人说的也有些道理,我的武功高过他们,所以他们就任我宰割了!”袁廷玉说道。 韩潇正要反驳,忽听窗外一声洪亮的佛音:“阿弥陀佛!袁施主在我佛门净地大谈杀戮,真是罪过,罪过!” 袁廷玉笑道:“方丈大师,你在窗外已听了多时,此乃非礼勿听,哈哈!”说着将房门打开。 韩潇只见一位年老僧人双手合十站在门外,那僧人眉须皆白,脸上堆满了皱纹,身披袈裟,灰黑的僧衣上缀满了补丁。 “袁施主内功深厚,老衲望尘莫及,佩服之至,这位韩施主年纪虽小可真是菩萨心肠,我佛慈悲,愿韩施主多多行善。”老僧边说边走进房内。 韩潇不知该如何回答,看了看袁廷玉。 “方丈大师来此定是有要事相告。”袁廷玉说道。 “施主多虑,并无他事,只为韩小施主在此多日,不曾有过一面之缘,听说小施主身子已大好,今日特来拜访。”方丈说道。 韩潇不知自己小心年纪怎会引得方丈亲自来见,只得说道:“方丈大师言重,韩潇小小年纪无德无能,应该去给大师磕头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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