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豆儿太岁 文案
短篇武侠,轻耽,清水,开放式结局。
小攻只是走过场,讲故事,不正经谈恋爱。
时间上可跟《南雨北风》、《卫》串联。
完了!
内容标签: 三教九流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爵 ┃ 配角:辛星,田力,陈森,凌觉 ┃ 其它:武侠,耽美
第1章 楔子
堂上无老爷,堂前摆了张太师椅,书生模样的青年人懒散地坐着,一手托着脑袋,仿佛不这样头会不堪重负从脖子上掉下来。他连头发都没梳,一把长发窝糟糟地堆在脑袋上,狭目半阖,正在检视另只手的指甲。 原、被告让衙役按着脑袋押进来什么都没问及,先被吼了一通威武,有理没理全跟着卸了一半气势,一个个战战兢兢。等抬头看见这么位主审,并非众所周知的县太爷,心算彻底凉了。 跪着的人里有个中年男子一身绸衫,看冠帽上的缎面都知道是有钱的乡绅。富贵腰板硬,他便壮了壮胆子,恭敬地问一句:“草民愚钝,敢问座中是哪位大人?” 青年眼皮都没抬,气若游丝吹出两字:“师爷。” “啊?” 知道这人并非正牌父母官,堂下跪着的诸人赶紧把背挺了挺。显是与乡绅分处不同阵营的小女子更梗起脖子问道:“老爷呢?” 听这话,师爷总算给面子挑了对方一眼,接着看指甲。 “若非刑案,民事官司先由学生分辨轻重缓急,酌情呈报太爷审断。”言罢将自己那只端详了半天的手伸出来,“原告,状子!” 小女子脸红了红,低头逞强:“乡野小民,不曾念过书,没有状子。” “哦,是么?那你们是原告了?” “是!” 师爷仰头挂在椅背上,偏转脸望向一侧的主簿:“陈老,劳驾!” 老主簿慈眉善目笑容可掬,跟每个人都颔首致意。 师爷就那样仰着头,拖腔拖调道:“没有状子就没有官司。去找陈主簿代笔,一份十文钱!” 小女子急了:“十文?你这是讹诈!” 师爷手指着外头:“出门左拐直走过两条街,茶馆门口摆摊卖字的秀才,也兼代写状纸。一份十五文,欢迎货比三家!” 女子一愣,转头看陈主簿,老头儿仍是笑吟吟,仿佛中蛊一般尽是不住点头。 已经有衙役忍不住捂嘴笑起来,被师爷淡淡瞟一眼,立时噤若寒蝉。看起来,这“无冕”的编外文职倒似有些实权。 可端看那师爷,瘫坐着仰着头,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个办事牢靠的主。 小女子纠结了半晌,嘴上的老皮都被咬掉几层了,左右决定不下。 被告的乡绅揣着手气定神闲跪坐着,嘴角上显显地挂着得意。 “啊——县衙重地,事务繁忙,闲人退散!”师爷脑袋还挂在椅背上,抬手软绵绵挥了挥。 衙役会意,齐刷刷拎起板子往地上一墩,口中高呼“退——”,直接把小女子身边的老汉震得匍匐地上。急得小女子大声嚷嚷:“等等,我们告状!主簿大人请代书状纸。十文钱,我们出!” 于是一时平顺,女子扶着老汉去找陈主簿,其他人无事干等。 也是跪得久了,有钱人哪里受过这罪?乡绅渐渐支撑不住,顶着一脑门汗求师爷:“先生通融,可否容草民站一会儿?” 师爷已经换过一只手看指甲,犹是不咸不淡慢吞吞道:“嗳?这种事儿与学生何干?你爱跪着跪着,想站着站着,自便好了!” 乡绅一脸尴尬:“可,先生是……” “我?学生无有品阶,不领官俸,也非体制中人,与诸位一样不过普通百姓,无权要求诸位跪拜啊!” 听他说得理所当然,可衙门里的事儿,不明说,庶民怎懂计较?又说代老爷受理官司,官职岂有随便代理的?思忖着,少不得是个吏部在册的候补,总是有功名在身的。这般样的一个人坐在堂前,焉可不敬不跪? 如今师爷一番推脱,倒是大家白跪了,自找罪受。 乡绅摇摇晃晃叫后头的小厮搀起来,面色已十分难看。 待那边厢书妥了状纸,师爷接过来扫了两眼,说出话来更叫人窝火。 “欠债还钱,世间公道,不理!” 师爷轻飘飘地一扬手,将状纸甩在地上。 女子抢上一把攥在手里,理直气壮:“哪里公道了?我家欠他钱,他要我拿身子抵,这不是强权仗势、逼良为娼吗?” “嘿——”师爷终于把眼睛睁开了,收起腿来蹲在椅子上,直望着女子,“你没念过书,居然也知道‘逼良为娼’啊!” 小女子怔了怔,旋即气结:“关你什么事啊?” “没有啊!我就好奇,你知道‘娼’是什么意思吗?” “怎么不知道?就是,就是……”小女子一时羞红了脸,声音也不似先前那样大了,扭过头嘟嘟囔囔,“不就是野、野的,收钱陪男人,那个,睡觉么!” “噢,原来你真知道啊!”师爷赞许地点点头,“所以他要带你回去做丫鬟替父抵债,不能叫逼良为娼,你是诬告!” 小女子杏目圆瞪,气得脸通红:“诡辩!咬文嚼字,你这是辱没斯文,败类!” 话音刚落,但听得“啪”的一声。众人回过神来,发现小女子脸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你打人!” “你骂我!” “错了就该骂!” “秀才是朝廷认定的功名,纵使无职无衔,也高庶民一等。你侮辱我,便是污我功名,侮辱朝廷,该打!” “你胡说!” 啪—— 又是一巴掌。 “你无故打人!” 还是一巴掌。 三下挨过,小女子再犟也不敢轻易出声,只怒目瞪着师爷,眶里泪珠儿打转,忍着硬是不哭。 师爷竖起一根手指:“我说的都是朝廷理法,你说我胡说就是指朝廷胡说,该打!”又竖起一根手指,“你既该打,我打你不叫无故,你是诬蔑,该打!”接着竖起第三根手指,“口出妄言却不思悔改,咆哮公堂,若不跪下认错,还打!” 小女子死死咬着唇,两手攥拳,羞愤交加,眼看是要还手拼命的架势。胳膊还没抡起来,反被一旁的老父强行按下,死拖活拽退后几步,一脚打在她膝弯里,双双跪倒。 “先生恕罪,先生恕罪!小丫头缺管教,不懂规矩,冲撞了先生,还请高抬贵手,饶她一遭!” 师爷一撇嘴:“喂,钱是你借的?” 老汉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小老儿不争气,无钱买米,只得跟方老爷借。” “噢,那就好好把钱还了吧!” 言罢抬腿就走。其余主簿呀衙役等,也都收拾的收拾,赶人的赶人,预备清场了。 本来白跪了许久心中不顺服的乡绅,眼见着一场官非被驳回,无疑是自己的胜利,再大的委屈不满都烟消云散,不由得意。而且很得意,得意得脚抖脑袋晃,比中蛊一样的陈主簿还抽风。 乡绅抖抖病似的晃到老汉身侧,踮着一只脚讥笑:“哼哼哼,不自量力!” 一直一动不动伏在地上的小女子猛抬头,泪眼圆睁,恶狠狠瞪着乡绅。 “不服气也没用啦!听师爷怎么说的?欠债还钱,世间公道。公道呀!不还钱还有理了?还想告本大爷?简直是无赖!得了,大爷我气量大,不与你计较。走吧,跟大爷回去干活抵债去!” 狗仗人势!乡绅话说完,无需命令,身后跟来的几个小厮径直过去拉扯女子。 势必遭到激烈反抗。一行人迅速同父女俩混战作一堆,人声嘈杂。 胜负未分,衙役的板子就下来了。 尘土飞扬呀!可见衙役手下不留情,每一下都抡得结结实实。登时就有几个人扛不住,倒在地上连连哀嚎,疼得起不来。 或许原就被围在中间,反叫小厮们挡住,老汉父女俩居然没挨着几板子,伤得最轻。 一行人滚在地上费力向上看,就看见师爷站在椅子后头,上半身百无聊赖趴在椅背上,狭目完全合上了。 “冲撞公堂,是为大不敬,最重者如何量罪?” 也不知师爷问的谁,众人面面相觑之际,陈主簿颤颤巍巍走过来,捧着老厚一本法典,翻在一页上指着说:“可作谋逆论处,按律,即刻正法!” “就这样啊?” “哦哦,还有的!夷三族。” 话音刚落,地上诸人纷纷挣扎起来,磕头告饶,老爷、师爷不分,乱叫一气。 唯有一人例外。 师爷斜睨着人群里的小女子,跪虽跪着,后脊梁却硬得一分一毫都不肯弯折,挺得笔直。 “赶出去!” 一声令下,衙役们又操起板子,开始往外轰人。 这时候—— “呀啊——”伴着悲怆的吼声,小女子挣开人群,一头往大堂的立柱撞去。 有惊呼有惨叫,老汉“妙儿、妙儿”喊着女儿小名,踉踉跄跄追在后头。 多亏衙役身法快,飞扑过去挡在柱前。妙儿冲得猛,一头撞进衙役怀里,二人相拥着向侧边摔倒。 “放开我!昏官,贱人!” 妙儿歇斯底里地抽打着救她一命的衙役。老汉终于赶到,搂住女儿老泪纵横。 师爷一扬手:“田力,随她去死!” 衙役听他这样说,麻利爬了起来,避到一边。 妙儿心性真烈,人家随她死,她真的再去死,手脚并用又要去撞柱子。 “使不得啊,妙儿!你走了,爹可怎么活?” “与其受老狗的欺辱,求告无门,不如一死留个清白!女儿不孝了!” “都怪爹不好!爹不该借债,又没本事还,逼得要拿闺女抵债。该死的是我啊!” 说话间,老汉跌撞爬起,抢在女儿前头往柱子撞去。 还好,他也撞在田力肚子上了。 一日里被顶了两回,田力瞧着魁梧结实,这工夫也有些受不了了。揉着肚子气哼哼揪住老汉后襟一拎,捏小鸡儿似的把他提溜到堂外。一松手,老汉站立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依样画葫芦的,妙儿也被别的衙役提溜了出来。其余人等不敢劳烦衙役,自个儿爬出了堂。 师爷将椅子拖到门边用力墩下,威风堂堂地又坐了下来。 他一双狭目不再似睁非睁着,神清目明地睥睨着众人。 视线扫过一轮,他直望着老汉。 “钱是你借的,你若一死了之,父债子偿,你女儿还是要被人带去抵债。这可是你为父的慈爱?” 老汉尽是哭,摇摇头,一脸痛悔。 妙儿扶着老父,已是万念俱灰。 “你说得容易。欠债也得有钱还!今年雨少,庄稼欠收,交完了佃租再没剩下,叫我爹拿什么还?” “没钱还就不还么?方财主有钱就活该他白送你铜板?” “我没这样说!”妙儿横了乡绅一眼,“现时确实还不出,所以想老狗宽限时日,将借期延长,容我们再去筹措。绝不会赖账的!可他非但不答应,还横加了利息,强要捉我去府里做小。” “喂喂喂,别乱说!”方财主忙打断,“什么做小?白纸黑字写着,如若到期不还,愿做工抵债。我领你回去当佣人,怎就做小了?” 师爷听出蹊跷,眉一挑:“字据拿来!” 方财主随身揣着那证据,立即便呈了上去。 师爷拿过来一看,又撇起了嘴,两指夹住字据朝老汉扬了扬。 “这上头没写你家谁去做工呐!” 老汉老实点头:“唉,是没写!总以为,必然是小老儿自己去的。” “这上头写着你借了一贯钱。“ “是,的确借了那么多!” “你一年的收成能换多少钱?” “好的话,也能有四五两。不好的话,就……” “去了佃租还剩多少?” “剩七成。” “若折中而算,定你一年得三两,去了租,也就是说,你借了差不多全家小半年的口粮。” “是。” “借期半年,算算农时,你怎么也还不上的吧?” 老汉有些尴尬:“嗳,嗳!是还不上。” “还不上你还借?”师爷起身过来蹲在老汉跟前,严厉地盯视他面庞,“其实,你真的没打算还吧?一如方钺所言,你就是个无赖呀!” 妙儿怒斥:“才不是呢!爹他从来没想过要赖账。借期是老狗定死的,可那时不答应就没钱买米,更没钱买种子,只好硬着头皮先借下了。爹盘算着,半年后正好是夏天,秧也插完了,田里活不重,他去方家帮佣个把月,总能扛过这日子。想不到老狗不答应,非要我去他家。” “那你就去嘛!” 妙儿又生气了,一生气就瞪眼珠,瞪得跟牛一样。 “老狗是出了名的色鬼,进了他家,岂不送与他糟蹋?!” 一旁的方钺跳起来:“你莫要无中生有含血喷人!大爷我……”话出口才想起来当着师爷的面,方钺对上他一双冷眼,吓得咽了口唾沫,赶紧纠正,“老、老夫为人有目共睹,坊间谣言污我声名,先生明鉴!” 听过双方各执一词的辩白,师爷心里头自有了定夺,慢腾腾踱回来坐好。 “你们谁是什么东西我懒得知道。借钱的事嘛,有钱就还,没钱以后还。既然原告说延期,方钺,”师爷叫过乡绅,“你也不缺这一贯钱过活吧?” 方钺赔笑:“啊哈,缺是不缺的……” “那就成了。”师爷一抬手,止了方钺的下文,径自宣布,“借期延后,待秋收吧!” 一语定乾坤,双方却都默不作声。 师爷支颐,问老汉:“周兴,秋收后,你能够还清欠债吧!” 老汉又想了想,咬牙下定决心:“是,秋收后,一定还!” “利息另算喏!” “没问题!” “若还不出?” “再还不出,小老儿就去方家当牛做马,干一辈子!” “好!”师爷转过来问方钺,“债主也没意见吧?” 方钺冷笑:“凭他?三个秋收都还不了。” 师爷恍然大悟:“是嘛?还不出来啊?” “还不出来!” “早知道他还不出来啊!” “当然……”方钺一下子住了嘴,心惊肉跳地看着师爷阴晴未定的表情。 那人居然笑了。 “知道对方还不出钱还敢借,嗳,陈老,”师爷扭头看主簿,“你说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做如此赔本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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