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缘浅
面前的人是寒君夜，但是给顾离怅的感觉就是，寒君夜又有哪些不一样。他站得不稳，好像轻轻一动就要倒下似的。浑身的酒气喷洒在顾离怅脸上，使他有些不适应。
“君夜，你没事吧？”顾离怅赶紧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怎么了？干嘛去喝酒啊？”
寒君夜整个身子皆靠在顾离怅的身上，然后借助身子的重量，向前一倒，硬是将顾离怅压在了床上。
顾离怅的脸靠在他的耳旁，推拿道:“你先起来，我去给准备热水，你洗洗身子，早些休息。”
寒君夜像是没听到似的，就这样一直压着他。
顾离怅略显无奈，他拍着寒君夜的后背，就像安慰一个小孩入睡。
寒君夜身子一怔，接着发了疯般啃着顾离怅的脖颈。
顾离怅感觉情况不妙，急忙反抗:“君夜，寒君夜你起来，莫要做无礼之事。寒君夜!!”
寒君夜嘴唇冰冷，两片唇瓣堵住顾离怅的嘴唇，封住他滔滔不绝的话语。
“唔……唔～”顾离怅睁大眼睛，完全被寒君夜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
寒君夜将顾离怅乱动的手举过头顶，用一只手制住，另一只手卡住他的下巴，神色迷离的盯着他。
顾离怅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发寒，他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俗家和尚，跟寒君夜在一起三年，除了没破身，被他挟持强迫看偷看别人交合这种事儿都干过，自然知晓他现在想要干什么。他一直告诫自己，这是为了度化一个杀人狂魔，没什么的，没什么的。
顾离怅是佛门弟子，这种事，怎么可能:“寒君夜，你听我说……”
话未完，又被寒君夜堵住了嘴唇。寒君夜撬开他的牙关，在他口翻云覆雨，搅乱不停。
顾离怅脸涨得通红，以前寒君夜对他怀有杀意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对过他，可是现在……
他眼神迷茫得看着正在侵犯他底线的男子，心中莫名有些悲凉。
他可以将生死看得很轻，但是……但是身子上的污秽是不能出现的。
寒君夜不顾顾离怅的反抗，一把扯开他的衣衫，露出白净的胸口。顾离怅反抗得更加激烈，寒君夜顺着脖子，缓缓往下亲吻……
很痛，撕心裂肺的疼痛，顾离怅每每想到今晚的惨状，心中都是一阵胆寒。
第二天一早，秋风透过窗刮了进来。顾离怅是疼醒的。
他想要起身，但是浑身的疼痛让他连动一下都得深吸一口冷气。
“喝点粥!”寒君夜就坐在床边，着装整齐，他手里端着一碗热粥，还冒着热气。
没有歉意，也没有任何的愧疚，还是那样冷冰冰的表情。
顾离怅也不是女子，被侵犯了也就闹闹脾气，他是男子，还是注定遁入空门的佛家弟子，心性自然随和得多。
他伸出手来，想要端过寒君夜手里的粥，一晚上的运动确实让他此时非常饥饿。
寒君夜没有把粥给他，而是用勺子舀起，递在他的嘴边。
寒君夜邪笑道:“你昨晚辛苦了，我喂你。”
顾离怅脸色第一次不好看起来，也是第一次有了怒意。他握了握拳头，强迫自己冷静。
他张嘴，吃着寒君夜亲手喂的粥。
“其实……”寒君夜笑出了声音:“早知道你那么让人销魂，我早就该动手了。”
“啪，”的一声，碗摔在地上，碎了。顾离怅感到惊讶，自己怎么就生气了？怎么会动怒？怎么可能做出摔碗这样无礼过激的举动？
“你……出去。”他抱住头，声音沙哑。
寒君夜看着破碎的碗和洒落的粥，眼中一片冷意。
寒君夜出去以后，顾离怅摊开手，手心上出现一颗种子，闪闪发光。这是菩提树的种子，一年前，如来突然闪现在他面前，对他说，他与佛有缘，愿意带他去西方大雷音寺。毫无疑问，顾离怅是欣喜若狂的，那是一直以来的追求。可是，他看了看已经睡熟的寒君夜，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来便给了他一颗菩提树的种子，告诉他，哪天菩提树破土而出，便是他归入佛门的时机。
那颗种子，他到至今也没有种下，一直留到了现在。
……
两天过去，顾离怅的身子好了许多，他原本就在寺里跟师兄们学了些功夫，身子骨硬朗，换做别人，怕是要躺个十天八个月吧。。
顾离怅对那晚的事只字不提，寒君夜除了调戏他几句，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也就不了了之。
一月之后，寒君夜提出要去往洛阳，顾离怅也没有异议。
顾离怅没成想，这一去，便成了他心中阴霾的开始。
寒君夜盯着还在打坐的顾离怅，眼神阴晴不定。许久后，他开口问道:“怎么还在想着你那不切实际的成佛之路呢？元阳都泄了，还能成佛”
顾离怅没有理会他，在他看来，耍嘴皮子，自己从未赢过，何必跟他逞口舌之快。
寒君夜一个闪身，闪现至顾离怅身后，从后面搂住他，手开始解他的衣衫。
“你干什么？”顾离怅总算有了些情绪，他愤怒地瞪着寒君夜侧颜。现在的他，在经历那晚的事情之后，好脾气也在被一点点的消磨殆尽。
寒君夜手伸进他的衣衫:“你不是想要度化我么？你不是说付出什么都无所谓么？怎么以前的话都是骗人的？出家人可不能打诳语。”
顾离怅一听，停止了反抗。他现在才意识过来，他是出家人，身体不过一副皮囊，自己究竟在介意什么？
他闭上眼睛，恢复刚才打坐的姿势，他需要修为的提升，而这正是个考验他心性的最佳机会。
见顾离怅不再反抗，寒君夜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讥笑一声，看你是否真能做到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
洛阳，这是好地方。
寒君夜将顾离怅带入名为“万春楼”的地方，进去之后，顾离怅才发现这是个青楼。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来了，顾离怅这样安慰自己。
“你又打什么主意？”顾离怅偏头问他。
寒君夜脸色不太正常，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你待会儿就明白了。”甩下这几个字，他便提前离去。
顾离怅正欲叫住他，一个摇着圆扇的半老徐娘的妇人小碎步走到他的跟前，笑吟吟道:“公子这边请，方才那位公子已经跟小妇人说了您的情况了，特意安排了个好位置，您随小妇人来。”
顾离怅半信半疑地跟着妇人走到一处隐蔽的房间，房间里空无一人。
“那公子先侯着，人马上就到。”妇人边说着边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顾离怅以为这是寒君夜给他安排的房间，便放松了警惕，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他。
没多久，门被推开。
“你去哪……”话未说完，顾离怅就愣在了原地。来人不是寒君夜，而是一个中年男人，黑色的胡子，魁梧的身材，一双眼睛很是浑浊。
第4章 缘伤
他关上了门，如定猎物般盯着顾离怅。
舔了舔嘴唇，他才开口:“果然合我胃口，徐妈妈这次还真没说假话哄我。”声音很是粗犷，带着男人应有的气息。
顾离怅冷静提醒道:“先生是走错地方了吧？我是在这里等人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顾离怅已经很少对别人称呼一声施主，对自己自称一声贫僧。
“没有错，”男人眼中被欲望覆盖:“怎么？你还不好意思不成？我一见你就喜欢，不会向对别人那样对你的。”
男人向顾离怅走近，顾离怅耳朵微红:“先生找错人了，你要是不出去，那就我出去吧！”
说完，便越过男人，自顾自的向门口走去。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往自己怀里拖，情绪有些激动的在顾离怅脸上，脖子上乱无章法的亲吻。
顾离怅虽说是学了点拳脚功夫，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完全是班门弄斧，一点作用都没有。
男人制住他的手，将顾离怅也把甩在床上，整个身子压了上去。
“寒君夜，寒君夜……”他默默地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顾离怅现在非常希望寒君夜能出现在他面前。
本来还有些力气，一阵清香的气味出入房间，顾离怅鼻子极其灵敏，稍微有点儿味道，他都能闻到。
“这个香味是……”他的眸子忽悠一顿，神情恍惚。这个味道……这个味道……
容不得他多想，自己衣衫早已被褪尽，一阵熟悉的疼痛感传人身体，顾离怅眼神黯淡。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感觉，揪心的疼，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更让他痛苦。
一个时辰过去，房间里一股冷意扑面而来，而压在顾离怅身上的人似乎从来不觉得疲惫，像匹脱缰野马，在不断驰骋。
一道亮光闪过，“噗”的一声，黏糊糊的东西洒在顾离怅脸上，他一直闭着眼睛，现在的他，已经昏过去了。
紧接着又是挥剑的声音，男人还没有转过身，便被乱剑砍成三截，脑袋，上半身和腿。
寒君夜用剑挑开尸体，露出被鲜血染红的顾离怅。
他平日嘲讽冰凉眸子满是温柔，看着这样被人侵犯过的顾离怅，寒君夜说不出的心疼。
“离怅，我的离怅……”他不管顾离怅身上的血迹，直接把他抱在怀里:“等我报了仇，我定会好生待你，委屈你了，对不起，离怅……”
顾离怅醒来是在另一间屋子，寒君夜亲自为他煮了些清淡的食物。
顾离怅的目光游离不定，十分涣散。寒君夜心中一抽，他掰过他的脸，对上他的眼睛，第一次对他放低了姿态:“离怅，不想那事了好不好？我已经把他杀了，咱吃东西成么？”
顾离怅语气平静，眼神如一潭死水:“为什么？”
他对于那晚的香味绝对不陌生，那是寒君夜独有的***，让人醉生梦死，意识迟钝的药物。他以前见过寒君夜将那药用在别人身上，看着那人被欲望折磨至死。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寒君夜却开不了口。其实他知道，自己已经看上顾离怅了，这个愣头愣脑的家伙在不经意间，已经钻进了他那颗沉寂了十多年的心。
但是他没有办法，复仇跟爱人，他只能选择一个。
他至今都忘不了自己父母和全家三十几口人是如何惨死在自己面前的，一把大火，烧毁了所有证据。
“离怅……”寒君夜抱住他，语气有点不忍:“十六年前，我夜家惨遭灭门，三十几口人，除了我，无一幸免。你总是说我杀人如麻，没有人情味，但是对于一个在六岁便亲眼目睹家族的人被活活杀死的我来说，又怎么能向善，又如何能信佛？”
顾离怅眼神找回了些方向:“我饿了。”
听他这么说，寒君夜已经知道了他已经在慢慢释怀了。
“今天吃清淡一点儿，明晚我带你去逛灯市。”寒君夜扶起他坐到椅子上，为了不让他难受，寒君夜特意在椅子上加了毛绒绒的毯子。
洛阳城的灯市非常热闹，大街上熙熙攘攘。
寒君夜拿着两盏灯，外观是用纸糊的，异常漂亮。里面闪闪摇曳的烛光像极了顾离怅心里跳动的小火苗。
“你看，那里有花船。”寒君夜拉着顾离怅的手走近湖面，湖里有大大小小的花船在上面悠悠的行驶，乍一看，湖面上灯光点点。
顾离怅笑了笑，看着花船，心中居然有些憧憬。
寒君夜在顾离怅惊诧的目光中将他带上花船，站在船头，瞭望着那万家灯火，顾离怅的那颗向佛的心竟有了偏移。
“离怅，待我报了仇，我们隐姓埋名就隐居起来好不好？一生一世。”寒君夜拉他进入船内，盯着他的眼，满含深情。
顾离怅微微张了张嘴，心中思绪万千，最终化作一个字:“好……”
“喂，你们拦住我们的去路了，赶紧把船给姑奶奶移开。”一声娇嗔的怒骂声传入顾离怅的耳里，他推了推正在亲吻他的寒君夜。
一把抓住他的长发，迫使他的脑袋扬起来，顾离怅面红耳赤:“好像在叫我们。”
寒君夜眼眸一寒:“我去看看。”
顾离怅也跟他走了出去，一个清秀的女子插着腰站在他对面的船头，皱着眉，嘟着嘴，十分可人。
那女子见着来人，竟脸红心跳起来。寒君夜整个人的气势异常冰冷，俨然一个冷漠寡言之人。
“你……你的船挡着我们的路了……”她偷偷地瞄着寒君夜，一副小女儿姿态，娇羞动人。
顾离怅想要退回船内，这小女子无需细看，便知晓她是看上了寒君夜。
“茵儿，不可无力。”
刚转身，又一道声音传来，顾离怅又转回来。这声音带着些儒雅的气息，顾离怅细细看了眼，一个身着雪白衣袍的男子站在女子身侧，他微微一笑，宛若冬日的阳光，和煦照人。
“方才小妹出言不逊，在下替她向两位陪个不是。”说罢，抱拳行礼。
“不碍事，”顾离怅同样笑笑，他对对面的男子破有好感，在他身上，顾离怅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谦和。
“在下洛苏，这是舍妹洛茵。敢问阁下是……”洛苏彬彬有礼，尽显贵族子弟风范。
“洛家的人……”寒君夜低了低，顾离怅又从他身上感受到股窒息的气息——杀气。
他拉着顾离怅，转身进了船。
洛苏眼缝眯了眯，看来，这洛阳城又要起一番风浪了。
自从那夜灯市之后，顾离怅总觉得寒君夜变得有些怪异。经常无缘无故的失踪，到半夜再回来。有时候，一连出去就是几天几夜。
已经入冬了，这天儿总是越发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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