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畅淋漓的痛骂之后,孟关这才感觉到窒息般的气氛,他僵着脖子,看都不敢看宁琛的脸色。 王爷如今最是喜爱丘文殊,他竟还在他面前痛骂,简直不要命了… 孟关懊恼地闭上眼睛。 “给本王滚!” . 直到宴会开始,孟关才战战兢兢在宁琛面前露面,坐在他下首不远的席位上。 殿中,舞女们跳着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舞蹈,这平日里他最喜欢的场面,他都无心欣赏,满脑子想着宁琛的事。 王爷性子拧,这一时半会儿的,要他放弃丘文殊,那不可能。可也不能不成亲啊…这该怎么办… 孟关的目光渐渐落在身旁的丘文殊上,他上前和宁琛搭话,但宁琛一个正眼也没甩给他。 之前孟关觉得宁琛别扭不像话,现在反而觉得好,就该这样晾着丘文殊!让他知道婚事不是他能左右的! 孟关总算有一点解气,饮了一杯酒。 舞女跳完舞,纷纷落到各个席位上,侍奉左右。 负责伺候宁琛的两名舞女总往宁琛身上栽,酥胸贴着宁琛的胳膊,一直含情脉脉地倒酒,宁琛半点也没有推开她们。 孟关乐见其成,丘文殊则谢绝身旁舞女的伺候,恹恹地啜着酒。 那日宁琛并没有明言要与他和好,连日来也未曾找过他,今日这般作为,大概是不想再搭理他了。 丘文殊眼尾眉梢尽是失意,一杯接一杯地饮酒。 “丘公子。” 丘文殊抬眼,平日里无波无澜的眼眸里泛着湿气,语调一贯冷冷的:“何事?” 孟关示意丘文殊看向斜前方,丘文殊瞥了一眼,宁琛左右皆有美女环绕,他立时垂下眸来,给自己倒了杯酒,平静地问:“到底何事?” 孟关小心翼翼地离间:“王爷不顾您的心情,公然这样,您不吃味啊?” “吃味?” “就生气,愤怒。” “为何?” “…”孟关懵了,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索性说得更直白一些,他指着那两名舞女,说道,“依王爷的性子,今晚定要她们侍寝,兴许明日还会纳了她们。” 说着说着,孟关长吁短叹:“王爷是多情了一些…” 丘文殊冷冷问:“这与与我何干?” “啊?您不是…” “男人逢逢场作戏,三妻,四妾,有,有何问题?”丘文殊一杯接一杯地倒酒,语调虽冷,但很平静,像在诉说一件极其正常不过的事,让人听不出他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而且这,后院之事,该生气,该愤怒,该管的,是是琛王妃。” 孟关听得一愣一愣的。 殿上的宁琛捏碎了一个酒杯,吓得舞女纷纷下跪,他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去。 反应过来的孟关欣喜若狂。 这丘文殊压根就没想拦着王爷不成亲啊。 这事得赶紧跟王爷说清楚! 孟关抬眼看去,堪堪瞥见宁琛离去的一截朱色衣摆,他忙不迭跟上去,跟到了宁琛的书房。 “王爷,您是不是误会丘公子了?” 孟关殷勤地跟在宁琛身后,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拥有一个大度的情人来得兴奋了。 宁琛双手大开,撑在案桌上,手指摁得发白。 “他说男人逢场作戏,三妻四妾很是正常,我想您以后就是纳一院子的美人,他都没意——” 宁琛手一扫,朱色宽袍拂落桌上的物品,砸地上哗啦啦一顿响,其中荷叶式洗便在孟关脚边开了“花”。 孟关兴奋的劲儿还梗在喉咙里,此时此刻直接懵了,任他一个大老粗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家王爷在气什么,他呐呐问:“王爷,您不该高兴吗?” “他说的全是他自己!” “没有啊…他说的是男人…” “他不是男人吗!” “…”敢情小气好妒的不是丘文殊,是王爷?! 下午他骂的不是丘文殊,全是王爷?!
第66章 反应过来的孟关猛地抽了自己嘴巴好几下,啪啪作响。因自己主子的这种心思,孟关在丘文殊面前再也直不起腰杆来,此乃后话,在此不再赘言。 此时此刻的孟关不得不臊皮耷脸地劝:“王爷,若丘文殊是小家小户出身,您就是纳他进府,随便给点名份那都可以。 可、可…可丘文殊出身江南丘家嫡支,本人又是名满天下的才子,他要是被纳入王府,丘家的门楣都得塌,就是他本人愿意,丘家一族也不肯罢休的…” 宁琛露出一个烦极了的表情,道:“别说了。” “那…那就是不许他娶妻生子这一项,天下人的唾沫也能淹死人…您与他注定只是露水姻缘,”孟关简直苦口婆心,拿生命在劝诫,“玩玩而已…王爷您可得收收心啊…我看那丘文殊,也不像是正经要跟您长久的样子…” “别说了!”宁琛双手攥断一截案桌,侧颜锐利阴鸷,孟关的话全堵在喉咙里,背脊发凉。 宁琛转身就出了门,带出的风扫得扉门来回地荡,须臾,他脚下一滞,他们口中的丘文殊冷不丁撞进他的眼里。 丘文殊着一袭襕衫,此刻正静静地站在檐下,不知听了多久。 两人四目相对,丘文殊举步上前,宁琛眼底闪过一丝难堪,脚下一转,绷着脸上了回廊。 “王爷。” 宁琛没有回头,他面上挂不住,心里更是难受,此时此刻的心情自那日血战后便已存在,还有增无减。 丘文殊不够喜欢他,不能给他他想要的,这都没关系。 可他不希望丘文殊知道太多他曾为他做过的事,因为那些事随便一件拎出来,丘文殊就知道他多喜欢他了。 丘文殊现在知道了,知道三年前他就已经陷进去了,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随便一个眼神,就能将他颠来倒去。 这让他难堪,让他觉得自己卑微。 他痛恨这个感觉。 “宁琛。” 夜深露重,长长的走廊九曲十八弯,两人一前一后,看似走不到尽头。 丘文殊在身后喊:“宁琛,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宁琛根本不想听。 在枯井旁,丘文殊说过他要仔细想想,然后给他一个答复。 说好要给的答复,从三苗,拖到这里,期间避而不见…他不用听,也知道丘文殊说出来的话将多么伤人刺耳了… ——世上,漂亮的的人,那么多,我为为什么,要为你冒冒大不韪? ——男人逢场作戏,三妻四妾很正常啊。 “孟关,说的对,我,我一开始,确实,没有想想跟你长久…” 皂色长靴停下,宁琛嘴角扯出一抹嗤笑,不知牵动了哪儿,扯得五脏六腑都在难受。 果然,果然。 丘文殊大步追了上来,喘着酒气,把宁琛拽进一旁的凉亭。 凉亭围上缦沙,层层叠叠,地上铺上了厚厚的缠枝花花纹的地毯。亭内摆了酸梨木的矮桌,上有文房四宝及各种物什,看着雅致又奢靡。 然两个人都无心欣赏。 丘文殊说:“孟关,孟关的话,我这些天,也想过——” 宁琛心里一阵一阵地绞痛,冷冷打断道:“有事明日再说吧,本王今夜只想消遣。” “你不听,听完我的话——” 丘文殊立刻去拦,可如同螳臂当车,宁琛推开他就往外走。 丘文殊着急了:“不用非要成亲吧!” 宁琛顿足。 “我想过了,仔仔细细,反反复复。” “你划花整整张脸,我也喜喜欢你。” 宁琛不可置信地回头。 丘文殊认真地看着他,仿佛生怕他误会,还补充强调道:“我现在,就是,就是没没你喜欢的多。” “也还没喜喜欢你,喜欢到,到不顾,不顾一切的的地步。” 末了,丘文殊紧张地问:“你,等吗?” 凉亭周遭是静谧的虫鸣声,冷风吹拂缦纱,卷到宁琛身上,来来回回,让人难以看清宁琛脸上的神色。 丘文殊不安,在宴厅上,宁琛不愿意搭理他,想必…丘文殊失落地垂眸,道:“不愿意,也不强求。” 说罢,丘文殊缓步朝外走去,他听见宁琛咬牙切齿地说:“你明知道我一定会等。” 丘文殊惊喜地抬头,但见宁琛大步走进亭子,用力地将他箍住,一个饱含愤怒与思念的吻砸了过来。 · 层层缦纱掩去两人的情动。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传出低哑的喘息声。 缠绵悱恻,接连不断。 亭中案桌早已倒下,桌上物什皆散落在厚厚的地毯上,一盒开过的软膏被丢掷在丘文殊身旁。 两人俯卧在地,皆衣衫半解,鬓发微湿。 好一会儿,宁琛贴身下来,眸色深深,呼吸粗重:“我要是等你,你会偷偷收通房吗?” 丘文殊闭着眼摇头。 极度空虚和极度充实的感觉交替而出的快感蔓延至四肢百骸,这种放荡的滋味让丘文殊慌乱地想逃离,随即被宁琛扣住后脖颈压了下去:“那你会跟别人成亲吗?” “…不会…” 宁琛紧紧扣住他的后脖颈,气哼哼地问:“你这番话,不会又是醉话吧?” “…不,不是…” “你写下来,以后就赖不得帐。” “…好。” 宁琛从倒塌的案桌上拖来一张帖,摊在丘文殊面前,丘文殊自己摸到一支笔,就是一时找不到墨,宁琛拿了白釉式洗,咬了手指挤了血。 丘文殊看见了,也跟着咬了手指头,挤了血,用细腻的狼毫将两人的血混在一起。 而后,丘文殊趴伏,手肘撑地,写下“丘文殊宁琛”五个字后,他提笔,被酒染红的脸上露出几分思索:“写什么?契书?” 宁琛说:“写婚书。” 冬夜里,丘文殊鬓角微湿,眼尾发红,他点点头,一笔一划,认真写下“之婚书”三字。 两人身体贴服,紧密结合,你一句我一言,写下承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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