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之后,还是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庄,已经能跑的小孩儿打翻了厨房里盐罐子醋瓶子,被看上去温婉的老娘追着满地跑,最后僵持不下,非常有目的性地奔向了村里另一间小瓦屋。 “干爹救命!阿妈打孩子啦,出人命啦!!” 门突然打开,一双有力的大手伸到孩子腋下,稳稳地将他抱进房间里,然后另一双妥妥的关上了门。 “开门!!你们两个就知道护着他,都给我惯坏了!!” “傻白你冷静啊!孩子养这么大不容易啊!打坏了咱得多心疼啊。” “呸,打坏了算我的,这个小兔崽子一天到晚不好好读书就知道闯祸,老娘今天必须削他。” 吓得男人怀里的孩子一个冷颤,将人抱得更紧,恨不得挂在他身上,扒都扒下来。 “咱们就这一个宝贝,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嘛。” “呸,你宝贝你自己生一个去!!开门。”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想生我也生不了啊是不是。” 董绯仗着她进不来,有一出没一处瞎说。 这时陆凉抱着孩子走过来开了门。他笑着拍了拍孩子的后背,示意他不要害怕,“我送他回去,给长孙看着,你放心,阿月不会不听他的。” “这么急?不多留会儿小宝?” “先送回去,我有事儿要单独和你说。” 说后面这句话时,几乎是咬着董绯的耳朵说的。董绯有些羞红脸,抬起眼皮看见小宝坐在陆凉臂弯里也用肉呼呼的小手挡着眼睛,只是一首在挡,一边还在偷偷摸摸地看。 这小家伙。 陆凉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约摸着许久不曾叙话,长孙又拉着他唠叨了很久。 隔着老远,就看见董绯坐在门栏上剥花生米,手一捏一撮,红色的薄皮就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撒了下来,被格外光亮的夕阳照的还有些唯美。 “什么时候买的花生?” 他走过去坐在董绯身边。 董绯本来歪在门框还有些困倦,听陆凉问,一下子来了精神。 “不是买的,这是我种的花生。” 我当然会知道是你种的花生,陆凉内心笑道,但并不戳破董绯种个地都偷偷摸摸的事实。 “了不起。”他看上去称赞地十分由衷。 “一会儿去给我挖花生,我跟隔壁家婶子学学霜糖花生,给梁渠寄点过去。” 他自顾自说着,陆凉也就笑吟吟看着他,怎么都不腻。 “我就说我这人天生聪慧无边,干什么都一学就会,种的花生都是这么颗粒饱满,怎么样,颈部惊喜,意不意外?” 董绯说的满面红光,压根没有注意到眼前人愈发深沉的目光。 “什么一学都会?” “对,一学就会。”董绯叉着腰坐直,把自己厉害坏了。 “生孩子会不会?” 董绯:...... 董绯:“我说陆旻初你这么道貌岸然一个人能不能整天满脑子都是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说得真好,一边说着人家衣冠禽兽,一边乖乖往人家怀里靠。 “先进屋关门。” 陆凉很乐意看董绯面红耳赤的样子,在耳边说着让步的话的时候声音哑的像被拨动的弦。 “灼华,你越来越色急了。” 他也学着董绯说话的样子在他耳边呢喃,对方果然一脸不可置信看向他,张了张嘴要骂他又没舍得骂出来的样子,脏话在喉咙里哽咽了好久,终于才蹦出来一句。 “禽兽!” 禽兽低低笑着,一把打横将他抱进房间,自然是去做一些禽兽做的事情...... (不要问我是什么事情,我还是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够有勇气写一点喜闻乐见的内容
第 37 章 番外二 董记胭脂铺五年前关门了,关门的原因,听南市百姓的口信儿,据说是回老家娶妻生孩子去了。 据说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托运胭脂的马车早早就等在那儿,一次性发完了所有姑娘的货,没来得及交货的,也返还了双倍的定金。姑娘们并不见得吃了多大的亏,却一个个跨着脸,如丧考妣。 “啊?董郎不在金陵了吗?” “什么?时清哥哥你也要走??!” “为什么要走?难道你们不会舍不得我们吗?” 时清揉了揉眼睛,确认说话的那位姑娘他确实不认识。但是他总算学的乖了些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抱歉的笑笑。 “总算把之子嫁出去了,我在金陵也没有什么事儿了,该回云南老家了。” “那把我们也带走吧!!” 时清:?? “董郎已经走了,你要是再走,我们怎么活??”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时清满脸莫名其妙。 “我不管,大家把时清哥哥留下来,别让他走了。” 不知道是哪个小丫头喊了一声,仿佛提点了一众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女子,一时间都化悲愤为力量,摩拳擦掌向时清涌来。 时清是见过大场面的,但是被女人围起来是从来不曾发生的事。他显得有些无措,这本不是一个单身老男人该有的反应,但是这个老男人向来觉得自己清心寡欲,于是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快跑。 虽然后来他想了想被女孩子吓跑什么的有失长者之德,但是这份懊恼也并没有什么意义了。时某人行动永远快过脑子,他已经离南市香料街十万八千里了。 ...... 哎。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时,才发现自己慌不择路,竟然是跑到了今年进京武举春试的举子的行营。 站在墙外,都能听见几个热血青年挥枪舞剑的声音。 他仿佛走不动了,站在墙角听了会儿,还是忍不住翻身坐上了墙外那棵百年的老榕树,看里面的举子们训练。 里面的那些人看上去甚至没有他年轻,但好歹也透露着一些不谙世事的单纯热血,训练可以说十分尽心尽力,不知道是沉迷于招法或者是自己内心伟大的抱负。 有两个年轻人在梅花桩上练剑——事实上,时清刚刚听的,以及现在看的,也就是他们。 一招一式,一颦一笑,他都看在眼中。他们的身影渐渐在眼中模糊起来,与另外一双身影重叠起来。一个玄黑的影子是自己,另外一个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 神特么的少年郎,时清摇了摇脑袋,暗自发笑,笑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今天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那个女扮男装、把自己骗的好辛苦的家伙。 那天练剑是我赢了吧。 他揪下一片叶子在口中叼着,看上一会儿,放任自己继续回想往事。但是想来想去,还是非常屈辱的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打不过她。 就算她现在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不见得有胜算。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也来不及探究,就被巡视的官兵撵走,不允许观看。 金陵城的巷子千篇一律,时清走在其中的一条,忽然觉得自己恍恍惚惚了十几年。 他要回去了。要离开这个地方,从此过往种种皆是回忆,金陵再也没有他牵挂的人,时清老爷从此是个无忧无虑的自由人。 他走着走着笑出声,头一次,这个少年面孔的人身上,有了一丝沧桑不老。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最后一篇番外,这篇文就真的结束了。但是他们的故事是永远不会结束的。因为它们在我的心中,已经是鲜活的人,会和我交流的人。 感谢一直以来默默追文的小伙伴,不论有没有参与评论,你们都给了我更新的动力与信心。 真的非常感谢。 谢谢你们愿意听我讲完他们的故事。
第 38 章 番外三 塞上雪 这里是塞北的雪原荒野,他是一位苦行僧,所谓苦行,是真真切切的一路难行。约莫是走了一个时辰,还只是翻了个山头。 他本以为这样的恶劣天气下,是不会有人外行的,直到在幽幽山谷里看见那位白衣素裹的女子。 女子衣着单薄,头上披着白纱,倚靠在一座石碑之前,合上双目,手中是被雪浸湿无法点燃的香火纸钱。 “阿弥陀佛。”他叹了口气,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袍,走过去披在了女子的身上。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尽可能温柔,但还是惊醒了她。 “施主,这里天寒地冻,在这儿睡着会有生命危险,贫僧觉得,您还是早些回家好。” 女子脸上还带着泪痕,大概是哭过不久,哭的昏过去。 她披着苦行僧的袍子微微怔住,待到对方想要转身离开之时,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爬将起来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裤脚。 “大师,大师我有问题要请教。” 苦行僧惊讶于女子的力道之大,又回头问她,“女施主想要知道什么。” “我想问,如果一个人犯了错,很大的错误,有机会被原谅吗,”她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急切,“他死后在阴间会受苦吗,来生能托生到好的人家吗?” 苦行僧这才又将女子重新打量一番,在心中酝酿了很久,双手合十微微鞠躬,然后回答道: “会的。施主相信,我佛慈悲。” 说过之后,然后试探性的问,“这位是施主的夫婿吗,可是这北疆的天启的将士?” “他不是将士,他连刀都提不动。”女子指腹划过墓碑,依稀可见层层冰霜下一个遒劲有力的“屈”字,“我才是这里的将士。” 僧人平静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诧异,又听见女子说,“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尘世间的人似乎很少会有谁真真的相信来世今生,不像出家人那般有独特的信仰。女子这样说,大概只是说给自己听。 “他被斩首的那天,我是看着的,只是我也救不了他。但是有那么一刻,我本来是想和他一起走的,我还没有陪够他。但是他却在人海中一眼看到了我,比着唇语对我说,等他来世。” “那个笑,我可以记很久很久。”女子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从来没见过他笑。其实他骨子里一直是个温柔的人吧,一定是这样的。” 他做过很多错事,他的手上背负着无数人命,可是就算这样,也会有人记得他一生一次的温柔。 “施主,苦海无涯。” 苦行僧白净的面容上是出家人特有的悲悯。 但是他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 女子说完最后一句之后就陷入了缄默。望着墓碑好一会儿,然后擦掉眼泪站了起来。 苦行僧这才发现这位身形单薄的女施主其实比自己还要高上一截。 “谢谢。” 女子说完一句话,然后将手中完好的香火放到坟前,用雪掩埋。 苦行僧听见她嘀咕着什么,仔细点,可以听见是说“这里太冷了,你自己点上。” 僧人觉得自己很奇怪,厅这位施主讲了许久没有一丝波动的心,居然被这一句话搅动,辛酸像波澜一样一圈圈在胸口荡漾开来。 他第三次想要打量一番这位女施主时,她已经将外袍放在了僧人的手上,顶着浩然天地远走,踏雪如履地。 僧人第三次合十双手,对着女子的背影深深鞠躬。随后也穿上外袍,朝着与女子相反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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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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