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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场闹剧

作者:上曰十   状态:完结   时间:2023-06-10 03:00:02

  现在跪在刑台上的人叫沈三。
  沈三是苟权的女婿,原来在户部担任侍郎的职务。在被关在大牢里的每一天,沈三都忍受着心里和生理上的双重折磨。
  对于与别人虚与委蛇这种事,沈三越来越感到到厌恶,却难以做出什么改变。世界污浊得像个臭池塘,他是里面一条快要窒息的鱼。
  压抑久了,埋下的种子生根发芽,可笑的是没有一个人发现。沈三早已不再迎合苟权的话了,摆在眼前的权利和财富没有了,他整个人失去了从前那莫名其妙的向上爬的狂热。
  想到自己要死了,沈三最后一次回顾自己的一生,从考中进士到投靠苟权,从认识芸娘到丧妻再娶,沈三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哪一步,走上了一条歧路。
  刽子手高举起砍刀,头顶的太阳照得沈三头脑眩晕,他用力地合上眼,眼前便出现芸娘的脸,她就像一轮月亮。
  沈三猛然睁眼,台下是拥挤的人群,他们脸上带着厌恶憎恨,兴奋地叫喊着,没有芸娘。于是他想起来,是啊,芸娘早就不在了。
  再一次地,沈三彻底合上了眼。
  芸娘,芸娘,如果有来生,我不会再错下去了。
  刀带着呼啸的风声落下。
  “娘,那个人怎么哭了呀?”
  “小孩子不可以看!”妇人用手掌遮住了那双好奇的眼睛。
  


第3章 梁霄
  今天又是庆祝新朝建立的日子,宫人们从五天前就开始忙忙碌碌地准备,今天更是匆忙得热闹。
  她在这种日子里总归是有些尴尬。于是一个人溜了出来,打算去御花园逛逛。
  天色昏沉沉地压下来,今天是个喜庆日子,像三年前那一天一样的好日子。
  宫里四处张灯结彩,太阳还没消失,灯笼就已经点上了。
  梁霄自己一个人,慢慢地,慢慢地,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沿着□□走着。
  天色暗了,花都差不多合起来了,只留下了若有若无的香气。
  她望了望远方忙碌着来回穿梭的宫女太监们,喧嚣、烟火、人间的声音都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梁霄很眷恋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回头继续往前走。
  她想起皇兄还在世的时候,每年过节也如现在一般热闹。
  小时候,皇兄曾抱着她登上城中最高的楼阁,京城里面,灯笼、烟火、秦明河、雕梁画栋、小巷、戏台、炊烟、富贾、乞丐、男男女女、黄发垂髫、善男信女、市井之徒、酒囊饭袋、闲云野鹤、翩翩少年、三姑六婆、环肥燕瘦、虎背熊腰、花容月貌、明眸皓齿、慈眉善目、鹤发童颜……此起彼伏,鳞次栉比。①
  如今,应还是一样的热闹,花自然是年年地开,人也一样。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却在拐角处听到了年轻女子的笑声,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是新帝和最近新得宠的妃子。
  新帝是血雨刀山里杀出来的,梁霄都知道,她知道程威是个英明的君主,可梁霄恨他。
  那个坐在秋千上的妃子远远看上去有些像从前的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一直是贵妃娘娘,从前是皇兄的贵妃,现在是新帝的。
  梁霄忘不了她曾用哭泣的眼睛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啊,那么深,又那么痛苦,抚摸她脸颊的手像冰一样。
  贵妃娘娘对她说:“霄霄啊,赶紧逃出去吧。”又哭又笑,疯了一样。
  梁霄觉得贵妃娘娘疯了,从前要嫁给不喜欢的皇兄,现在要嫁给不喜欢的程威,因为张贵想当丞相。
  多荒唐啊,梁霄倚着宫墙,捂着眼睛想。
  其实梁霄不寂寞,宫里和朝廷里有很多认识的熟人,不过是鸟雀飞到了新的枝桠上,她只是感到无趣。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太阳渐渐要落下去了,新帝和妃子也走了,夜宴要开始了。
  侍卫宫人都跟着离开,梁霄一个人走到秋千边,坐了上去,脚上稍一用力蹬地,把自己晃了起来。
  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了,这是皇兄给她做的秋千,底座下面还刻着“霄霄”两个字。
  梁霄现在的封号是“梁宵”。宵,一天里最晚的时候。
  可她的霄,明明是云霄的霄啊。
  梁霄抬起手,遮住眼前的阳光,从指缝里看那正对面的太阳。她感觉大梁就像这个太阳一样,慢慢地落下去了。
  她什么都没有做,她什么都做不了。
  天色暗了,落在梁霄脸上的光也昏沉起来,御花园里的花还是一样地开,宛如她十八岁的年华。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声响,梁霄回头去看,只见是个打扮略有些邋遢的男人,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双精亮的眼睛,看起来身手不错,一翻身便从宫墙上跳了下来。
  两个人相互看着,都愣了一瞬。
  梁霄先一步反应过来,从秋千上站起来,谨慎地后退。
  男人抬起手想说些什么,又停下,从怀里掏出一卷画像,站在远处跟梁霄解释他出现的原因。
  原来他是来找自己多年前被拐的妹妹,因为听别人说画上的人像宫里的“梁宵公主”,便一个人闯到皇宫里找人来了。
  梁霄展开那副画,画上的人果真与她有□□分相似,只是年纪对不上。
  男人,也就是仇思,怔愣地看着梁霄,眼里的欣喜和期盼让人难以忽略。
  可我不是,梁霄想,我早就没有任何亲人了。
  梁霄认真地跟他解释了自己的身份和年龄,仇思终于相信了梁霄跟自己妹妹不是同一个人。
  “你再找别人问问吧,只是别在皇宫里,太危险了。”梁霄平静地对他说。
  仇思找人已经找了很久了。
  距他离开那个安宁遥远的村子也有十年了,他十七岁离开了故乡,在其后风雨颠簸的二十年里,夜夜都梦着故乡的河。
  七岁那年仇思也曾摸到江湖的一角,一个白胡子老头说他天赋异禀,想要带他走,被爹娘拒绝了。
  仇芸的走失给爹娘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武功、江湖都离这个江南水乡太远太远,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一生里只有一条月亮河。
  可是十多年后的那场风波彻底颠覆了仇思的生活。
  月亮河被染成了红色,整个村子里只有几个出去砍柴的少年活了下来。
  仇思整个人都被击碎了,他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才重新活过来,憎恨撑起了他的骨头,愤怒融进血肉,只有一颗心是空的,他把自己的性命当做柴,点了一把火,薪不尽,火便不会熄灭。
  他一个人离开了家乡,离开了这个满目苍夷的地方。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在奔跑,奔跑在复仇的路上。仇思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练功上,一刻不敢停下,因为一旦停下,就勾起往事和悲伤。
  春去啊秋又来,这么过了许多年,十七岁之后,他的人生就只剩了练功和复仇。从无名小卒练到江湖中有了他的名字。江湖上的人当面称他仇大侠,转而背后叫他疯子。
  仇思不在乎。
  当他抱了最后一份仇,仇思愣了很久,不知道该去哪里,为了找到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他把那把剑——十几年前那场祸事的源头——当作目标,仇思想看一看,这把害了几十人性命的剑,是不是比人命还重?
  那个门派的掌门愿意交出神剑时,仇思已经一个人打败了所有的长老,这时他也已是强弩之末。
  江湖上传说,神剑是二百年前,一位剑士寻尽天下奇才所铸,削铁如泥又坚若磐石。
  可仇思手里这把剑——锈迹斑斑,只是出鞘,剑身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掌门见此便苦涩地解释说,这的确是他要找的神剑,只是这把神剑早在二百多年的风雨中被腐蚀尽了。
  仇思忽然感觉身上的血在倒流回心脏,他这么多年似乎在为恨而活着,而世上哪有什么绝世神剑,只不过是把废铁。
  他拿着这把剑,忽然想起自己的故乡,他想起家乡的月亮河,不善言辞的父亲,笑意盈盈的母亲,热热闹闹的街坊邻居,村长家里那条叫大黄的狗,还有那个像月亮河一样温柔的姑娘,多可笑啊,所有的美好,和曾经的他,就因为这么一把剑,永远留在那时的月亮河中了。
  仇思彻底疯了。
  仇思如一个游魂一样,下意识地流浪回了故乡。
  与他想象中的荒芜不同,月亮河啊还是月亮,她仍旧养育着河岸上的孩子。村庄像被大火焚烧过的草地,春来后又长出新芽。二十年过去,如今他也是外乡人了。
  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他就那么望着月亮河,看着月亮河里的孩子用一双双清澈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他们面庞明亮鲜艳,犹如晨雾中盛开的花朵。
  仇思想起多年前走失的小妹,万一呢,万一小妹还活着。
  仇思开始找她。
  ①写法借鉴于坚先生的《建水记》
  


第4章 碎镜
  我面前摆着一面镜子,当年成婚时他从外面买回来的,作为新婚礼物。我仍记得他当时愧疚羞涩的眼睛。
  我一缕一缕地摸着嫁衣上的纹路,从前的一幕幕于我面前闪过。
  他进京赶考时,曾在我们那个村子暂住。每天早上我起来舀水的时候,都能听到从他屋子里传出来的读书声。
  书,读书人,多稀罕呐。乡下本就少有识字的,更别说我是个女孩,但我想读书。
  哥哥七岁时被爹娘送去念书,可他很讨厌读书,到我七岁时,我哭着闹着也想读书,娘打了我一顿。
  就是那天,娘告诉我,我根本不是他们家的孩子,养我就是为了给我的兄弟做童养媳。
  再一次见面是几年后了,他第一次考试时落榜了,那一年春天,再一次借住在村子里。
  “油菜花都开了呀,”我转向他,笑着问,“好看吗?”
  他耳根通红,“好......好看”,他看着我,“人更好看。”
  这让我有了一丝希望,我的心跳的像是在擂鼓,只是露出个安静内敛的笑来。
  “芸芸,跟我走吧,只要我活着,便不负你。”
  我望着他的眼睛,里面满是年轻的坚定和年少的意气。
  他已经知道了,朱家的媒婆来家里好几次了,还能因为什么,爹娘改了主意,要把我卖给镇上的朱老爷做妾,用我换五十两银子啊,足够给哥哥和弟弟结一门好亲事,盖一间青瓦房。
  我见过家里卖猪,谁会管猪愿不愿意,他们会把猪打晕,抬走就是了。
  我不愿意。
  所以,我们私奔了。
  我们偷偷地成亲,没有聘礼,没有嫁妆,只买了两件喜服,一面铜镜。
  “三郎,三郎,教我读书吧,好嘛?”
  他只是不在意地笑,“才藻非女子事。”
  我愣在那儿,心里挺不是滋味儿,说不出来什么感受,于是也笑了笑。
  我不再跟他说这种话了,我只是自己偷偷地学。
  后来,他考中了,开始时只是做一个小官,一天一天地,我们的宅子越换越大,下人也越来越多,我渐渐清闲起来,于是请来了位女先生教我读书。
  但我记不清从哪一天开始,他再也不在家里念书了。
  我问他:“三郎,你不喜欢读书了吗?”
  他觉得好笑,“又有何用?”
  我恍惚中感觉到,我们原本并肩走在一条路上,面前出现一条河,他淌过去了,而我还在原处站着。
  他没有回头,他向前走了。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他的眼睛没有看向我,“在苟大人家商量事情......苟大人想把女儿嫁给我。”
  我为他夹菜的手顿住了,没有说话,我知道他还没有说完。
  “苟大人家的千金,不可能做妾。”
  “那我呢?”人生气到极点时,竟然会笑出来,只是声音会颤抖。
  “我们成亲多年,你一无所出,况且我们身份已不相称,”他说着说着就理直气壮起来,“你退一步吧,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一片压抑扼住了我的喉咙,我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悲哀,想将手攥紧,却只是无力的蜷缩了一下——我的三郎啊,他早已淹没在名为时间的那条河里了。
  如今,铜镜里的我正望着我,我拿红纸抿红了唇——忽然想起教我读书的那位女先生,她让我读的第一本书,居然是《女戒》——我对着镜子笑了笑,向地一掷,摔碎了这面镜子。
  人生之苦,十之八九,既已熬过□□,何不将就一二?
  可我不愿意,不愿意将就。
  我走到井边,夏夜的风如奔腾呼啸的马群,忽地向我推来,我想起和他一起离开家乡的那个夜晚,那时我心中满怀憧憬和期待,以为前面没有翻不过的山,趟不过的河。今晚的风依旧是那一夜的风,可我跑不动了。
  我反抗这世界已经很久了,却没有任何作用,算了吧,我实在累了,让我休息会儿吧。
  当四面八方的水将我淹没时,我心里没有害怕,反而有股平静。
  若我能见到从前的三郎,我一定要告诉他,我很想他。
  红衣新,红衣旧
  官人仍依旧
  新轿抬,旧井封
  大人喜事逢
  一新郎,两新娘
  新人入喜堂
  旧人井中葬
  


第5章 走吧
  沿着一路来的线索,仇思找到了仇芸被养大的那户人家,仇思找到了仇芸和她的丈夫曾经住过的宅子,仇思找到了服侍过仇芸的婢女。
  仇思最后找到了,他在一处尘封宅子的井里找到了仇芸的尸骨。
  仇思在井边站了很久。
  收拾好仇芸的尸骨,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想把妹妹带回月亮河。
  仇思突然想起来那天在皇宫里见到的跟仇芸很像的公主,江湖和朝廷之间少有来往,他也不关心朝代的更换。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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