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清早的阳光还带着丝丝的凉意。姜元初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旁边还多了个成云州。 “不恨我了?”他突然觉得真正开始失去了,不由地心急起来,上前迈了一步,“为什么要这么做?” 成云州本能地抬手将姜元初护在一旁,冷眼道,“殿下自重。” “因为我很快就要成亲了,”她轻轻牵过成云州的手,眼里风轻云淡,“我想过了,没有爱又哪里的恨?都过去这么久了,又为什么要拿旁人的过错来惩戒自己?” “对你而言,我只是个旁人?”沈彻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那双白皙纤长的手,正牵着另外一个人。 “不然呢?”姜元初反问道,“云州他告诉我,人不能一辈子都活在仇恨里,也怨我从前执念太深,把精力全用在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我情愿你恨我。” “你不配。”她淡淡开口。 “殿下请吧。”成云州低声附和道。 沈彻愣了愣,又回看了姜元初几眼,这才慢悠悠地走出二人的视线,往宅院外头走去。 成云州看他走远,方才开口,忧心忡忡道,“你当下放下了吗?” “嗯,”姜元初微微颔首,“其实从城楼跳下的那一刻起,我就放下了。我恨他,是因为他一直把我当成苏文茵的替身,我恨他杀了我的孩子,我更恨他救我出地狱,又将我推入万丈深渊。我想他跟我一样残破,一样爱而不得,叔侄反目。我不是原谅他,更不是要放过他,而是想放过自己。” “我不想往后,你我之间还要被他,被仇恨相隔。我想好好地,把我这颗纯粹的心给你,就像儿时那般。” “是我不好,倘若我早些找到你,也不会让你受那么多的苦,”成云州长叹一口气,“沈彻他虽恨我,但真正想置我于死地的是沈叙。” “我知道,”姜元初胸有成竹道,“他不过是想借我的手,夺回沈彻手里的兵权罢了。京都不能久待了,咱们得离开。” “去哪?” “回姑苏。” 成云州点点头,轻轻揉揉了她的发丝。 马车一路飞驰,赶往去向姑苏的渡口,车内是两颗焦虑的心。 “别担心,很快就到渡口了。”成云州一面安抚她,自个儿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上。 他担心的是沈叙,并不会这般轻易地放过。卸磨杀驴这种事,在天家并不少见。 临近渡口的时,姜元初伸手护住猛跳的心口,担忧地看着成云州,“我好害怕,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话音刚落,只听见外头车夫吁地一声,马车急急停下,车内二人险些栽倒。 姜元初脸色煞笔,暗想不妙。 “姜姑娘如此急匆匆不告而别,这是要去哪儿呀?”沈叙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姜元初轻轻掀帘,看到他的脸,突然有些惧怕。 “姑父病重,前去探望。事出突然,还未来得及告知,还望见谅。”姜元初压住成云州的手,示意他别出声。 脊背生寒,额头上更是冷汗直冒。 “你何时有的姑父?”成云州生生把问话又给咽了下去。 “原是如此,据我所知,姜姑娘的眷属皆在姑苏,此去路途遥远,奔波劳碌,倒不如我修书一封,由姑苏的太守代为前去探望,如此可好?” “多谢阁下美意。我自小与姑父感情深厚,如今他老人家病重,不在床前侍奉,实属不孝,还望阁下见谅。” “难为你有这样的孝心,如此我就不留你了。” “多谢阁下。”姜元初长吁一口气,紧拽着衣袖的手,缓缓松了下来。 可成云州却觉事情并没有这般简单,果不其然,马车刚走出几步,一只羽箭直直地射入车厢。 成云州眼疾手快,巧妙避让,这才躲过惊险的一幕。 街上行人见此情形,也纷纷跑没了影。 “姜姑娘可以走,车内那一人须得留下。”沈叙低沉的声音响起,成云州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别,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从来没有哪一刻,她想这般牢牢抓住他的手,眼里带着委屈和绝望,摇了摇头。 “你先走,咱们在姑苏的城楼碰头,”成云州唯恐她担心,又道,“你放心,从姑苏到京都,你要相信,我一定能全身而退。” “我不信,”她牢牢抓着,任由成云州怎么劝都不肯松手,,“换作从前,我定然信你。可我现在害怕,害怕再一次失去,所以我不信。” “怎么,姜姑娘是打算这一走,再也不回京都了?”沈叙看不见帘内的动静,并不敢打草惊蛇。 “不是。” “那既然如此,让他留下,陪我说说话,又有何不可?”沈叙假装不经意道,“姜姑娘一直犹豫,是在担心什么?” “阁下既然已经起了杀心,又何必白费口舌?” “这就难办了!”沈叙打趣一句,轻轻挥手,一旁早有等候在侧的弓箭手,将马车团团包围。 “元初,我想你再信我一次,我答应你,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成云州说完,也不管她拼命阻拦,起身就要往外走。 就在这里,外头突然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两人掀帘,定眼一看,却见沈彻不知何时突然出现,长剑出鞘架在了沈叙的脖子上。 “皇叔别来无恙。”沈叙直勾勾盯着脖子上的利刃,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下一刻自己会人头落地。 四周的□□手也纷纷傻了眼,不知该如何行事。 “该说这话的人,是我吧?”沈彻眸子有些混浊,脸上没有半点神情,“我说过,你不能动她。” “皇叔,一个女人罢了,天底下有那么人女人,还怕找不到一模一样的?更何况,她不喜欢你。”沈叙想着这该是句安慰的话,却不知道怎地就激怒了沈彻。 只觉脖子一紧,刺痛剧烈。 “皇叔,我是阿叙啊!”沈叙也怕了,声音也微微颤抖。 “就因为你是阿叙,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纵容,若换作旁人,不知已死了几百遍了,”沈彻并不曾多看姜元初一眼,目光空洞无神浮在半空,“还不快走!” “我不想欠你人情,”二人面面相觑,姜元初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我的事,更不需要你来插手。” “好,”沈彻点点头,“那就让成云州同你一起陪葬!” 姜元初又何尝听不出话里的意思,看着大病初愈的成云州,紧了紧掌心,“走吧……” 马车缓缓起步,看着二人走远,沈彻这才丢下长剑,垂下手去。 “皇叔,你……”沈叙早将他恨得牙痒痒,欲言又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皇叔是陷阿叙于不仁不义么?”沈叙气得浑身发抖,“皇叔想要痛快,我偏不!” “皇叔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沈叙拍了拍了他的肩膀,“有句话,侄儿一定要说。皇叔以为护得了她一时,就能护得了一世么?更何况眼下皇叔已经自身难保了。” 沈叙低眸看着地面,心底一片死寂,根本听不见沈叙说了些什么。 “来人,传朕口谕,靖安王护驾有功,以致殒身,朕哀痛欲绝,赐谥号为‘献’。” 马车缓缓在渡口停下,一路的颠簸和惊慌让姜元初才下车,便作呕起来。成云州在一旁贴心地拍着背。 “约莫是方才受了风寒,等上了船,我给你熬完姜汤,去去寒气。” “无妨,许是我日思夜想,盼回姑苏,太心急了些……” 成云州点点头,冲她温和地笑笑。 “唉,你们听说了么?就刚刚,城里抓到了一个刺客。”与二人擦肩而过的船家相互攀谈着,不约而同地往城中走出。 “刺客?” “是啊,现在就吊在城楼上呢,”船家用手比了比脖子,“听说,脑袋都搬了家……” 成云州扶住险些栽倒的姜元初,绕话道,“有没有想吃姑苏的酒酿圆子羹还有梅花糕?” 姜元初好容易才止住呕意,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嗯。” 船只缓缓离开渡口,姜元初伸向帘子的手,轻轻放了下来。 (全书完) 作者有话说: 感谢相伴,终于在3月的最后一天将此书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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