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炼犊,说白了其实就是清炖牛犊,一整只小牛犊,把握好火候,把肉炖烂,这就成了。
池宁看了半天,觉得最好上手的也就是长生粥了,他决定亲手给原君做粥,用以表达自己的爱。顺便让厨子做一道水炼犊当后备计划,若他做粥失败了,就上牛肉。
事实也证明了,池宁的未雨绸缪是很有道理的,他真的失败了。
明明粥这种东西是最简单又不容易失手的菜色,不一定很好吃,但理论上来说,也不应该难吃到哪里去就是了。
但池宁偏偏就有这方面的“大才”,动手能力极差,做出来的粥,都不需要他自己入口,看卖相就知道能有多难吃。若把这个玩意给原君端过去,那就不是表达爱意,而是刻意下毒了。
池宁看着碗里的粥,表情十分愁苦,不甘心地准备自己上嘴尝一尝,说不定只是卖相难看,但其实味道很好呢?他怀揣着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闭上了眼,一咬牙,便把勺子对准了自己的嘴,准备慷慨就义地来一口。
然后……
池宁的嘴对上的,却并不是毒药一样的粥,而是冰凉的唇。池宁睁开眼,正看到原君出现在他的眼前,深深地吻上了他,带着他唇舌共舞,早就忘记了什么粥不粥的。
一直到池宁眼尾微红,腰身发软,这一吻才总算结束。
原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着池宁的手,把小勺里所剩不多的粥,一口全部吞进了自己的嘴里。该如何形容那个味道呢?不管原君有多好的演技,他都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说,这玩意很好吃。但他还是努力地把池宁做出来的那一小碗粥都给喝了。
池宁差点没被原君的举动吓死,想要上前:“你别喝了。”
“但这是你做给我的啊。”原君却理所当然道,“我这个人占有欲很强的,虽然我不能对你说它有多好喝,但我只要一想到你给我做的东西,便宜了别人,我就浑身难受。它,必须得是我的!”
那一刻,池宁突然意识到了,师兄口中的心随意动到底是什么。他功利性很强做出来得粥,不一定能代表他爱惨了原君,但原君此时此刻狼狈喝粥的样子,却肯定是因为爱惨了他。
都不要脑子了。
但池宁就是莫名地,心跳如擂鼓,鼓噪而进。
池宁真的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只有他的理智还在顽强的告诉他,你不应该在任何人面前示弱,除非有利益需要。可他的心却在告诉他,你为什么不能在原君面前展现真正的自己呢?他是原君啊,不是其他任何人,你可以不那么坚强的。
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智。
池宁朝着原君扑了上去,紧紧地拥抱住了对方,就好像恨不能把两人融为一体。池宁必须得说,他仍不习惯让别人看到自己真情流露的脸,但至少他的嘴学会了诚实地说:“抱歉,我不知道你之前为什么一口笃定我不喜欢你,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但我也有我的立场。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
“我知道啊。”原君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池宁的头,他的声音温柔得就好像是说给了池宁的心尖听,“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相信你喜欢我。”
只是这喜欢还没有到爱的地步而已。
但是,没有关系啊,我们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可以慢慢来磨合,我相信我早晚会等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的。所以,真的不要太勉强自己啦。你终于意识到自己喜欢我,这对于你来说,已经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而我,对此惊喜万分。
从零到一很难,从一到一百却会相对容易很多。
第93章 努力恋爱的第五天:
说破之后,池宁就感觉和原君更加亲密了。
池宁都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恋爱脑的一天,但仔细想想,这样好像也挺好的。人嘛,活的有些烟火气,才是常态。有人喜欢活得像庙里的菩萨,一生不为情爱所动,自然也会有人贪恋红尘、不斩青丝。这两种都没错,只是不同个人,不同的选择罢了。
池宁主动问身边的婢女孟夏,如果遇到喜欢的人,该怎么做才能和他尽快培养出感情,让这种喜欢变成爱。
池宁说的是他自己,他不想再看到原君那么失落的表情了。
孟夏却以为自家公子说的是原君,对公子积极献策,提议道:“投其所好。奴婢听说原大人在家里还鼎盛时,最喜欢的便是寄情山水,到处游览,还作了不少相关的诗词。但原大人入了集秀楼后,肯定是没有机会出门的,因为楼里怕他逃跑。奴婢私心想着,原大人现在应该最想要的就是出门。”
后面的话已经不需多说,池宁当下便决定了明日要让门人套车,和原君出去游玩,并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迫不及待的去告诉了原君。
原君对于出去玩这件事,却好像有点可有可有无,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地惊喜,直至他问池宁:“只有我们两个吗?”
“当然只有我们两个。”要不然还会有谁呢?池宁觉得原君问了一句废话。
原君却再次提问:“没有师兄,也没有表兄?”
“我保证,谁也别想打扰我们。”
池宁这么说完之后,原君才终于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甚至在与池宁闲坐对弈时,将喜悦轻哼出了声,那是一首池宁并没有听过却又觉得非常熟悉的曲调。
可惜,池宁的诺言并没能实现。
倒不是有谁来打扰了他和原君的远足,而是他们根本没有了远足。池宁病了,一觉醒来,便额头滚烫,手脚无力,浑身像是白面条一样软。
是原君第一时间发现了池宁的不对劲儿,并叫来了大夫。
可即便这样了,池宁还想着要爬起来,完成他和原君的约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答应过你的,我一定会做到。即便我无法出门,你也可以自己去玩。”
池宁这样对原君保证,但原君却更想池宁能乖乖躺下,好好休息。至于独自出游的提议,原君二话不说地就给否定了,之前池宁的感觉没有错,他对于出去玩这件事有些意兴阑珊,其实并没有那么热衷。
池宁一下子就被打击到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突如其来的病,让他变得脆弱,或者说矫情了,有那么一刻,他小心眼地觉得,原君既然并不期待出门,那为什么昨天不告诉他呢?
这让池宁觉得自己很蠢,剃头挑子一头热。
池宁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即便他说出口的那一刻,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但有些事情就是如此,不说难受,说了矫情。每遇到这种情况,池宁都会选择说出来,让自己的问题成为大家共同的问题,而不是憋在心里为难自己。
原君听后不仅没觉得池宁矫情,反而一下子就笑了。
原君此时正陪坐在池宁的床边,紧紧地握着池宁滚烫的手,安慰着变得更加可爱的池小公子:“因为真正让我期待的,是我们两个一起出门啊。”
“我一个人出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想要的是和你共度时光。”
只要能和池宁在一起,不管做什么,原君都会觉得开心,相反,如果没有池宁,那么让原君做什么,他大概都很难高兴起来。
“哪怕只是和你一起发呆呢,我都会觉得很开心。”原君这样小声对池宁道,
池宁烧得一塌糊涂的脑袋都不会转了,却因为原君的话而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我也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池宁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片段,原君变成了一棵树,他变成了另外一棵树,两人枝丫纠缠,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立在阳光下。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好像这样便已经足够幸福。
“——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聊的事,只要和你一起做,我也会觉得很有趣。”
原君终于还是忍不住,顺势弯腰去亲吻了小公子的额头、脸颊,以及饱满的唇珠,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亲到唇瓣的时候,池宁却微微歪头,躲过了这次亲密接触:“我会传染给你的。”池宁得的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普通的伤风,几帖药下去就会好了,但它容易传染。
“我倒是希望它能传给我,这样说不定你就好了。”原君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地发自肺腑。
“别担心,我其实很少生病的,一定很快就能好起来。”池宁迷迷糊糊地对原君自信保证。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敢有这样的自信,只是模糊地觉得,他不能生病,或者说他不敢生病,因为一旦生病了,就有可能失去他的职位。
职位?他一个养在家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又有什么职位呢?想到这里,池宁自己都忍不住要笑自己了,真是烧糊涂了,在白日做梦。
“知道你没事归知道,但这并不会消减我对你的担心。”原君说的话,总是那么容易就能说进池宁的心里。
池宁对原君再次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你怎么这么好啊,我感觉我比昨天更喜欢你了。”
话音未落,原君就已经略显强势地吻了上来,极尽缠绵,看来不让池宁传染给他是不会罢休了。
池宁大概是真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在和原君吻得难舍难分的时候,突然蹦出来一个“天才”主意,他觉得,不行,我不能让原君被传染,我得让他传染回来。他双手虚虚地搭上原君修长的脖颈上,吻得更加主动,更加起劲儿了。
池宁浑身火热,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伤风,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孟夏的声音突然从外面拔高响起:“夫人,夫人来了。夫人您怎么来了?奴婢给夫人请安。”
这很显然是在给屋里通风报信,池宁知道,池夫人也意识到了。
她立刻加快了脚步,从外面猛地一下子把门推了开来,一览无遗地看到了屋里的情况,池宁正与原君挨在一起。这么短的时间,只够池宁与原君分开,可两人微红的唇,根本没办法掩盖任何事。
池夫人本来还在担忧儿子的病,一看屋里这个情况,脑子轰地就炸开了,担忧变成了愤怒,不是对自己儿子,只会是对勾引了自家儿子的贱人。
她儿子都病了,他还勾着他儿子做、做这些不堪入目的事,这原君到底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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