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我便总觉得自己的心有些恍然。 每日里见了昙明也总有些躲闪之意。 那日晚修过后,昙明拉住我,说是要让我去看快要开了的昙花。 哦,对对,昙花。 说起来那株名叫夜归的昙花还是我们十来岁的时候种下去的,就在屋子前的小院里。那个时候昙明挖完坑,额上已有了汗水,却是朝着我微微一笑,很是愉悦的笑,带出了几分少见的稚气。 待种完之后两人就为昙花取什么名字而争执。 我先是说了个实在的名字:小白。毕竟那花是白色的。 虽然说这名字是朴素了点,但我还是认为小家碧玉一点好。 昙明沉默了下,神色平静,无一丝嘲笑之意,略略思考后矜持道:不若,叫夜归可好。 我也矜持地沉默了。 于是名字就定了下来。 昙明很是宝贝那株花,即便是我也不得随便碰的,我一直在想是为什么,后来被我琢磨出个道理,难不成是昙明的号里带了个昙字? 我说与昙明听,昙明当是时正在替我抄经书,头都未抬一下。 他不说,我便当是这个原因了。 那个昙花夜归开放的夜晚,我偷偷地拿了酒过去。当然,昙明是不会破酒戒,我一个人提了壶往嘴里倒。 夜色极好,月光极好,昙花的香气也极好。 昙明席地而坐。月光泻满衣襟。 夜渐深,我渐醉了,斜靠在昙明肩头,鼻间似已闻到那幽幽昙花香气。 我问他:夜归可是开了? 他伸手抚了下我的发道:快了。 我抬眸看他,然后吃吃地笑了,举起一旁的酒杯凑到他嘴边,道:昙明乖乖,喝一口? 他偏过头不依。 我顿觉无趣,摇摇晃晃地要站起来, 昙明小佛还是不依。 不耐烦了,我趁着三分酒意正要胆大包天地对他发怒,整个身子却被他用力一扯倒在他怀里,嘴巴也被捂住了。 我摔得发晕,和着酒意更加晕乎。 昙明细细柔柔的呼吸就在脸颊旁,他压低了声音:有人,别出声。 有人? 莫非是慈林师叔? 被他抓到了的话,我就又要罚抄佛经了,哦不,应该是昙明又要抄佛经了。 后来我想,如果不是那个夜晚我们,我和昙明,我们遇到了那对在佛寺后山院蔷薇花下偷情的男女,我们那层纸至少不会那么快就捅破。 可惜,我们遇上了。 说过了,那天月光极好,蔷薇花丛里,那两个纠缠的人影被照得明晃晃的,那是一对极漂亮的男女,容貌却奇异的有三四分相似。 我醉得迷糊,只觉得女人的呻吟和昙明的呼吸一起缠绕在耳边,忽重忽浅,撩拨得人心痒痒。 昙明的手握着我的手,十指相交,死死地握紧。 也不知道是谁的手心出汗,反正粘腻腻的,不甚舒服。 昙花应是开了,香气浓郁了许多。 那对男女什么时候走的我们不知道,我略略偏过身子,正对上昙明的眸子。 太清澈了,所以清楚的看到了本不属于他的妖气。 我不喜欢妖。 真的不喜欢。 我喜欢昙明,就是因为他这小秃驴太像尊佛,干净明澈有佛性。 但他眼中有妖,他的眼里倒映着我的面容。 我抚摸上他的脸,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很多事情,由眼入心,眼不见,心可静。 他闭上了眼,睫羽微颤,似扑翅欲飞的蝶。贝齿咬着红唇,全身在轻轻颤抖。 勾人,当真勾人魂魄。 我正要起身离去,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我只觉头重重磕碰在地上,好生疼痛。 再睁开眼睛,我的眼中倒映着昙明,那尊小佛。 然后——唇相碰,齿相依,舌相缠。 昙明的手很不客气地扒我的衣服,我于是也不跟他客气。 我一直知道我妖心妖性,我就是一只妖,所以,我素来不喜欢妖。 昙明说我虽然极爱俗世事物,可偏生又极冷漠,我追求俗世是因为我真正的融入不了这个俗世。但昙明不一样,昙明神台清明是因为他自小生长于山间佛寺,他不追求俗世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脱离不了,所以不敢下山体味红尘滋味。 他是入世的佛,我是出世的妖。 夜归在我们身上方盛极绽放,酒壶被打碎。 昙明伏在我的身上,昙花混着朱檀香气,我伸过手环着他的身子。 我们六岁相识,今年恰好是第十个年头。 昙明的汗水低落在我胸间。 我们明知不可为,可还是做了。 一步之间,便是莲花与曼珠沙华之别。 昙明细细吻上我的额角,然后滑落至眼角。 自此,已无甚好挣扎的了, 我朝着昙明微笑。 这一世,木已成舟。
第二章 今日听闻有贵人上山来拜佛,师叔嘱咐我呆在后院里不要到前殿。 我思索一番,想来寺庙里有女子常驻恐是有损佛道,为了寺庙的名声和香火钱和斋菜,我还是乖乖呆在后院里不要出来。 昙明被叫唤过去,大概是被当成得意弟子介绍给几个贵人。 昨日里折腾的有些过,我腰腿酸软,虽说睡过去前他帮我擦了擦身体,还是觉得黏糊糊的不甚舒服。本想去后山温泉里洗个澡,但若要去后山必要穿过前殿,若是因此撞见贵人了那便不好了,于是只好自己认命的打水。 假若师叔知道我这般为他为寺庙着想,定会感激涕零。 后山小院有一条小径,用石子铺了路,往下不远处有一冷溪,常年有水。 我常常思索于既这山头有温泉为何此处竟有这般冷泉水,倒也奇特。 该处溪水极清澈,若非如今不过六月,加之山上又较山下冷上许多,我倒不介意直接跳到水里。 拿了桶,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等打满了水缸时,我已经累瘫在地上。 张开手掌,手心纹路浅淡到几乎看不出痕迹,握紧再张开。 唔,过几日改问问方丈该如何看手相,学他个一方手艺,将来下了山也好作谋生手段。 快渐午后, 我躺在木桶里一阵唏嘘,曾有几次我洗澡,昙明这厮不知廉耻闯了进来,闯进来便罢了,居然更加不知廉耻的脱了衣服也钻了进来,趁着他不知廉耻的关头我也不知廉耻地在浴桶里非礼他了。 想来不知是我不知廉耻了他还是他不知廉耻了我, 此事倒可作为一个佛辩,大抵十分有深意的,恐也能辩出个有和无来。 泡得水渐凉了,我才起身,身体也未擦干,也就直接套上衣服,头发湿漉漉的,懒得去管他。晃荡到屋子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鸟鸣声甚烦躁,阳光却甚好,于此六月,树木又极繁盛,这般景象。 我攀折下一旁的蔷薇花戴在直接耳畔,手指捻起兰花模样,学园子里姑娘的模样,几度想要启唇唱,却又不知该唱些什么,踌躇许久才唱:“朝已罢,谁折桃花,似水年华,君为妾挽发,朝已罢……” 前些日子我下山去依红楼,跟着几个姐姐唱歌,还上了回台,看着众生色相。 这首曲子我倒早就会的,原就是我家里传出去的,家里的那些个女子唱起来才称得上绝妙。 我曾唱与昙明听,昙明闭眸端坐,口中轻喃佛语,待我唱罢,他睁开眸子,眸中清澈如昔。 我歪腻到他身上问他好不好听,他垂眸看我,眸中有笑意,很是暖人心脾。 他似是思索一番才道:我只听你唱过,自是你唱的最好听。 我一阵不知该回什么话,这厮越发的难以应付了。 其实,这等淫词艳曲也不知还有谁敢在昙明面前唱。 那日里我唱得起兴,其实我也知道昙明定未听进一分一毫,若连这个定力也无,那么昙明也不会是昙明了。 听艳曲,是犯戒的。 其实,除了色戒他似乎不放在眼里外,其余的都是十分谨慎的遵守。 有一日我寻了一本春宫图来,看得甚是起劲。 图画极是精致漂亮,人物勾勒也很见功底,作者自命不肖生,想来定又是哪个郁郁不得志的书生泄愤之作。 昙明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双目灼灼望着他。 他脚步顿了顿,手下敛了敛衣袖:“你这是……” 我双目放光地从他俊秀的面容一路向下移动巡视,他定力甚好,见我这般也只是不动任我看着。 待我用赤ぃ裸裸的眼神看完他全身后,目光又重新回到他的面容上,我盯着他的眼睛。舌下意识的舔了舔下唇。 他轻笑几声,走进,我偏侧过头:“昙明,实与虚如何分辨?” 他轻轻俯下身来,身上香味渐浓,我的面庞清晰的能感觉到他的吐息:“心际模糊,不分实与虚,方才,你看我作甚?” 我伸手还住他的脖子,伸出舌头舔舐他的唇,然后喃喃道:“书中有写,常行风流事的人未必风流,真正风流的人化虚为实,眼见,身随之而动,虽未触碰,却能得更大欢乐,我只是试试,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埋在我脖子里笑, 我轻轻扭动身体想要缠到他身体上去。 他伸手自我腿际向上攀爬,手指熨帖。 我轻喘一声,身体迎了上去,我实是,情动已久。 就这么靠坐着,他一手撑着墙,一手托着我,缓缓进入。 我知那段不过说的是意淫,昔日家中美婢三千,有一日招待贵客,就命这伺候的婢女未着寸缕,行走于屋间,那几人未曾动一个女子,表情意态里却甚是快活。 那时,满屋春色,满目绝色,芬芳繁复,叠蕊重香。 若说看的到的便是实,那么影子,或者海市蜃楼是实是虚,若说触的到的便是实,那么阳光可是实是虚,更莫说听,问了,若以人的五感来判断虚实,那么回忆是实还是虚? 你若说回忆是虚,那么过去的事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若说回忆是实,回忆不过是人之所念,难道人之所念皆是实? 这定然不是了。 那么,何谓虚,何谓实? 昙明, 若说回忆是虚, 那若我将离开,不复与你再见,那你于我,可就只成了以个虚妄的水中幻影? 似是看的到,却永远触碰不到。 如此, 我又哪里敢离开。 那场欢爱罢,我翻过一旁的春宫图给昙明看:“咱们下次也试试,看着好玩的紧。” 昙明系着衣衫,面容极是俊秀,许是刚罢,眉目还有春色,目中有水光潋滟,却是一片和暖,正和窗口的蔷薇花映成一片景色。 他系好衣衫,伸出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勾画我的眉,极是缱绻温柔,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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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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