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今天可以试一下。 她穿上裙子,本就纤瘦的身子因为近期噩梦频发,而越发清减。 从这里过去半个小时,时间刚刚好。 林琅觉得真神奇,自己很难有大波动的情绪罕见地生起一种名为“紧张”的心情。 她担心自己今天不够漂亮,担心自己会给徐初阳的朋友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这种担心在看到那个女人后,荡然无存。 她们长得可真像。 尤其是身上穿着款式差不多的裙子。 她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和徐初阳说过的那句话。 ——“我有的时候总觉得,你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 想不到竟然被自己一语成谶。 林琅是个很倒霉的小孩,她说过的话,唯独只有不好的部分才会成真。 包括现在。 她看着那个女人身上的裙子,看着她微笑时,会微微下垂的月牙眼,看着她只有左侧嘴角才有的梨涡。 无数次,在徐初阳看着自己这几个地方发呆时,她在心里暗自庆幸。 还好自己长成了他喜欢的模样。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的庆幸好像成了可笑的讽刺。 对方只是站在那里,就轻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徐初阳的。 林琅没有说话,安静落座。她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古怪,又孤僻。 那些人都围在那个女人身边,熟络热切的叙旧。 徐初阳没有参与其中。 那是林琅第一次徐初阳的另外一面。 他冷笑,话里句句带刺:“蒋大小姐这是吃不惯国外的饭菜,所以特地回来换换胃口?” 周围的热切在此刻安静下来。 众人神色各异,没人敢主动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 蒋杳并没有因为徐初阳的阴阳怪气而生气,她仍旧是那副温柔神情,相反,还和他打起了招呼:“阿震,好久不见。” 回应她的又是一阵冷笑,这次却不再言语,而是安静喝起了酒。 像是对于她的话,连开口都嫌麻烦。 可是,怎么会嫌麻烦呢。 林琅分明看到,在蒋杳说出好久不见的那个瞬间,他的手在颤抖。 他的心是不是也在颤抖呢? 他在难过吗,难过这么久,他的心上人终于舍得回来。 舍得回来让他见上一面。 如果真的嫌麻烦,又怎么会大老远专门跑一趟。 他分明很讨厌聚会的。 林琅看见他手边的酒空了一瓶,他已经去喝第二瓶了。 林琅的印象里,他是喝不了酒的。 他说过,他不喜欢酒的味道。 多温柔的一个人,连“讨厌”这种伤人的话都会换成“不喜欢” 蒋杳的眼神再次回到他身上。 她的声音在这吵闹的包间里并不十分明显,但又很难让人忽视。 她说:“阿震,少喝点酒。” 林琅看见自己那个成熟温柔的男朋友,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动作骤然顿住。 然后,又是一阵不轻不重的冷笑。 他端起酒杯,像是故意和她对着来。 蒋杳沉默,好半天,她才轻声叹气。 最终拨开人群朝他走来:“徐初阳小朋友,你为什么总是不能让人省心。” 她在他身边坐下,拿走他面前的酒瓶:“你都多大了,我总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管你一辈子。” 他喝了很多酒,醉意浮上脸。 可林琅却看见他眼睛红了。 后来林琅总会想起那天,也会想起自己经常做的那个梦。 她被困在高塔之上,眼睁睁地看着塔下之人搬走了梯子。 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也终于可以看清。 是徐初阳。 她全部的信仰。 作者有话说: 一个小故事,开头写出来很久了,但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开 最后还是决定在冬天结束之前写完它~
第二章 “我们小琅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这句话,是外婆最常和林琅说的一句话。 那个时候她躺在床上,发着高烧,神志不清。 全身水肿到医生甚至都找不到血管,手背拍红了也于事无补。 外婆一直抱着她哭:“会幸福的,一定会幸福的。” 也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林琅,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林琅真的以为自己要幸福了。 她以为她会和徐初阳一直幸福下去。 在她浑浑噩噩回想的时候,身旁的门开了。 走廊外的灯光渗透进来,包间内灯光昏暗,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也透着暗色。 此时被灯光映照,如同一面打扫干净的古铜镜。 垂下眼的林琅看见门开的那瞬间,“古铜镜”上倒映出来的身影。 一身利落的黑,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倒影,却也能够看清其身姿的挺拔程度。 林琅一直都记得,寺庙里有个年轻住持,每日早会诵经他都在。 跪坐在正中间的蒲团上,袈裟之下的肩背清瘦宽直。 他背对人群,正对神像跪着。 林琅看不见他的脸,但能够听见他诵经时的声音。 明明是低沉庄重的诵经声,却透着几分干净透彻的空灵。 年幼的林琅总好奇他长什么样,有一次早会结束,他起身离开。 林琅跪在外婆身旁,抬头去看他。 他起身的瞬间像是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 明明就要见到了,外婆却急忙捂住了她的眼睛。 后来外婆告诉她:“住持是天上的功德佛下凡历劫来了。你体弱,不能靠近他,他身上的功德会把你带走的。” 外婆其实没那么迷信,她只是实在走投无路,找了那么多医生,都没有办法。 所以她只能寄希望于神佛之上。 她坚信,如果老天有眼,一定不忍心看到这么可怜的小姑娘就这么离开。 所以她带着林琅搬到了山上,每天都会去庙里参拜。 直到现在,林琅还是觉得封建迷信不可信。 但可能是幼年时期的影响,她对神佛之类总有种虔诚的信仰感。 包括现在,男人的声音响起时,她才会仓促移开视线,不敢去看他。 生怕亵渎了神灵。 熟悉的语调,低沉庄重,又带着干净透彻的空灵。 他轻声致歉:“抱歉,路上有点堵车。” 他身后的门自动关上,安静的包间因为他的到来再次变得吵闹。 人群纷纷聚上来:“我靠,术哥。多久没见了,我们都以为你要在希腊定居了。” 他应该刚睡醒就过来了,清绝的眼底还带着淡淡倦色。 头顶本就微弱的光亮落下来,被他黑色的帽檐遮去一部分,林琅只能看见他半截的下巴,线条优越。 薄唇轻抿出一道微笑的弧度来,他把帽子摘了:“半年前就打算回来的,突然有个学术研讨会,又去了趟阿拉伯。” 帽子摘掉后,没了任何遮挡,林琅得以看清他的全脸。 那道吸引众人的光,轻而易举的就从蒋杳变成了这个人。 面前男人的长相,她甚至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用来描绘他。 第一次见到徐初阳,林琅觉得他有种如寺庙内神像一般的神圣感。 独坐高台,不染尘埃。 可面前这个人,他身上好像自带对世人的悲悯怜爱。 在林琅的眼中,人的灵魂都是有颜色的。第一眼就吸引林琅的徐初阳,是干净的白色。 大部分的人,是肮脏的灰色。 至于面前这个男人,他的灵魂没有颜色。 清澈到如同山涧中的泉水。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男人的视线越过围在自己面前的人墙,落在了她身上。 四目相对,林琅看清他的瞳色很浅,近乎琥珀色,仿佛清澈的湖泊。 他的眼底倒映出了她的脸。 他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他。 今天是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 在对视数秒后,男人冲她点了点头,似乎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打招呼。 林琅也点了点头,当作简单回应。 男人随意落座,有人上前和他敬酒。他笑容温和,举起酒杯虚虚碰了一下。 因为此刻动作,袖口微微往下滑落,露出半截白皙清瘦的手腕,还有圈了几圈戴在手腕上的菩提子手串。 灰白色的星月菩提子,中间串了几颗红松石。 今天过来的人明显超过预期。 所以过了很久才有人注意到林琅的存在。 对于她的身份,大多都是疑惑状态,好像压根就不知道徐初阳谈了个女朋友。 在听完她简短的自我介绍后,每个人都是一脸懵。 甚至于下意识去看坐在徐初阳身边的女人。 她听完林琅的自我介绍,明显也愣了几秒。 有人出声调侃,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徐初阳,你动作挺快啊,小杳姐姐出国才多久,你转头就谈上了。” “不过你这审美还真是专一,是只喜欢这款,还是照着小杳姐姐找的?两人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其实没多像,顶多就是眉眼有几分相似。 主要原因大概就是身上这条白色的真丝连衣裙,简约大气的风格将两个不同长相的女生关联在了一起。 林琅没说话,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正好酒保进来,她要了杯饮料。 好奇的询问声响起:“震哥的女朋友喝不了酒吗?” 听到这个称呼,林琅愣了一下。 那人见她这个反应,笑道:“不会吧,做为震哥的女朋友居然连他的本名都不知道。徐初阳只是他身份证上的名字,他大名叫徐震,震慑的震。” 徐震。 还真是和他性格不太相符。 还是徐初阳这个名字更好听一点。 林琅接过酒保递来的装了果汁的杯子,在心里想道。 初阳,初晨的第一抹阳光。 林琅很喜欢他的名字,光是听见就觉得很温暖。 “能喝,但是总得留个人开车。”她轻声笑笑。 虽然是在笑,但那笑容给人一种浮在表面的虚假。 所以,徐初阳的那些朋友擅自给她打上虚伪的标签,并对她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好。 尤其是有了蒋杳这个珠玉在前,她更像一片简陋的瓦石。 虽然他们没有表现的太明显,但林琅大概也能猜到。 她并非容易交心的那类人,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对人总是下意识有种防范和抵触。 她当然也羡慕坐在徐初阳身旁的那个女人拥有的好人缘,以及对谁都温柔的笑脸。 林琅做不到。 光是对每一个人笑就已经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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