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裴公子如何得知我便是曲家小姐的?” 曲月瑶临上船时,突然想起此事来。 “听闻东京城中最美者乃曲家嫡女,小姐的容貌,堪称大颂第一美人,故而便猜出了身份。” 裴悯不咸不淡的解释着,语气颇为平淡。评价曲月瑶最美,却让人听了完全高兴不起来。 “谢谢啊。” 东京第一美将鱼筐狠狠的砸到船上,朝他挥了挥手。
第004章 鲜鱼活蹦乱跳,将曲家的地板溅了不少水花。 身穿素服的少年眉头紧皱,颇为嫌弃的瞥了一眼曲月瑶。 “姐,不是全家人都是饭桶的。” 少年生的几乎跟曲月瑶一模一样,若说有什么区别,那便只有眼神了。她的好弟弟曲辰良长了一双天生就瞧不起人的眸子,桀骜不驯的厉害。 “曲辰良!怎么说话的!” 曲月瑶看这小子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抬起一脚便要踢上去。 “瑶儿!” 身后传来老爹爹曲瀚的呵斥,曲月瑶连忙乖乖站好。 她的这位老爹是连天子都敢弹劾的人物,自然是惹不起的。 “当初就不该送你去学武,竟习成了这样一番粗俗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的矜贵。” “爹,咱们也不是大家。” 曲辰良开口,一针见血。 “从前在河东还算半个贵胄,如今到了东京。一块牌子掉下来便能砸死三四个一品大员,爹爹您这样的四品言臣实在是个芝麻官。” 曲辰良哪都好,可惜长了一张嘴。 眼见老爹的脸涨成了茄色,曲月瑶一把拉过曲辰良,将人拖走了。 唉! 曲瀚无奈的叹了口气,幼子话虽难听,却是事实。他初来东京,根基未稳,官职又低,行事颇为艰难。 他走进书房,拿出自己袖中的三封拜帖,再次狠狠的叹了口气。 其中两封是请曲月瑶去打马球的,一个是宁国公陈家,一个是明远候林家。两家各有一个纨绔,在东京城出了名的,此番明则邀约实则相看,都对他的宝贝女儿虎视眈眈。 这第三封则是给曲辰良的,康宁郡主瞧上了他。 康宁郡主的父亲乃是当朝官家的亲弟弟,皇亲国戚素来跋扈。曲良辰若真的去他家入赘,凭他那张嘴都能把全家害死。 曲瀚默默扶额,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一家子的美貌都被人觊觎,这种痛苦谁能明白? 后院,曲月瑶松开手,狠狠的在曲辰良额头上敲了敲。 “父亲一个人拉扯咱们不容易,你何必说话这般难听。” 曲辰良用自己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揉了揉发痛的额头,他生的实在是好,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叫轻烟移不开眼。 “你没发现吗?父亲这几日心情都不好。” 他懒懒的开口,长眸扫了一眼轻烟,示意后者别盯着自己看了。 “我心情也不好。” 曲月瑶咬唇,垂头丧气的坐到石凳上。 “怎么?中午饭没吃饱?” “不是……” 曲月瑶承认自己习武更多时候是为了揍弟弟。 “继续听我说。” 曲辰良下意识的挡住曲月瑶的脚,随即拍了拍自己被弄脏的衣摆。 “姐,你如今已经十八了。” 曲月瑶瞪大双眸,果然不能指望从这厮嘴里听出好话。 “我没有说你老的意思。” 好吧,曲辰良品了品也觉得自己说的不是好话。 “外祖母前儿颇有几分要将你许给表哥的意思,我猜想父亲心情不好正是因为此事。” “外祖母想将我许给陈穆之那个废物?” 曲辰良泛出颇为同情的眼神,将自己漂亮的脸蛋往下顿了顿。 “父亲不会同意的。” 曲月瑶极为笃定,她同曲辰良年幼丧母,又常年在河东,故而同陈家交情不深。 若非这次调任,可能此生都不会见面。父亲素来最瞧不起素餐尸位多事淫侈之辈,怎会同意这门亲事。 “我也不会同意的。” 曲月瑶见弟弟一脸肃然,不由酸了鼻头。 “大不了我送你去相国寺当姑子。” 曲月瑶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过话虽然是玩笑话,处境却是实打实的艰难。 陈家老太君见拜帖迟迟没有回应,竟直接派人上门来接了。 挂着陈字灯笼的马车停在曲家小小的门房前,他们家的大门都还没有人家马车上的门大呢。 宁国公祖上显赫,如今更是内阁重臣,在勋贵如云的东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 按照陈穆之的话来说,曲月瑶便是给他做妾也是高攀。 “曲小姐,请吧。” “我一起去吧。” 如今曲瀚不在家中,曲辰良明白此事推脱不得,心中放心不下阿姐,只能一同前往。 “曲公子愿意去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陈家婆子笑的满脸都是褶,跟小汤包似的。 马球的场地距离金明池不远,马车过去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陈家人早早的便寻了最佳的亭台,此时春风正甚,花香脂粉香肆意渲染。 各色女儿,皆容貌妍丽,簪着最时兴的花,围在一处便是一道极为亮眼的景色。 公子哥则在另外一边,男女之间各有眉目传情者,这场马球会倒更像是东京贵族适龄男女之间的相亲会。 然而这一切都在曲月瑶曲辰良姐弟下马车之时戛然而止。 这二人都只穿素衣,不施粉黛不簪花粉,飘飘然一对璧人。 更精妙之处在于,二人虽然生的极为相似,却一个娇弱体态美人灯,一个风流桀骜寒光剑,气质全然不同。 一瞬间男男女女的眼神都跟随两个人的身姿移动,各看各的都不耽误。 “这曲家的一双儿女实在养眼,真真是钟灵毓秀啊。” “若是抱的曲家小姐归,此生不中举也无憾。” “可惜可惜,这曲家小姐怕是要被猪拱了。” “此话怎讲?” “你们还不知道呢?这曲小姐同陈穆之是表亲,据说今儿就是陈家邀请他们来的。这还不是定了是什么?” 这几个人都穿着一样的衣裳,皆为文人体态,乃锡庆院的太学贡生。 今儿是跟着老师出门放松的,能入太学者都非庸俗之辈,自然瞧不起陈穆之这等纨绔子弟。 “这的确可惜。” “可惜什么,说不定是这位曲小姐自己喜欢攀附权贵,骄奢淫逸也未可知。” 其中一人愤愤不平的嚷道,平平无奇的脸上分明带了几分怒意。此人名叫苏永,临安人士,颇有几分才学,很受推崇。 他这样一说,众人自然不敢反驳。 “她不会。” 此时一向沉寂的裴悯却开了口,他一双阴鸷的眸子瞥向苏永,唇边泛起意味不明的笑意。那眼神若鹰,瞧的苏永不由心虚。 “原以为闻折兄是清高一辈,不曾想也只不过是个看重皮囊的肤浅之徒。” 苏永冷哼一声,他自诩甚高。 裴悯只缓缓摇头,不屑的挑眉。 “我本就肤浅素来爱美人,苏兄问心无愧便好。” 他轻描淡写,移开眸子一副不想再计较的神情。 倒是显得苏永在跳脚了,苏永只好闭上嘴,不再争执。 ——— 曲月瑶并不知自己刚掀起了一场风波,她正头疼于外祖母的殷勤。 “瑶儿生的果真同你母亲一模一样,瞧见你便如同见了你母亲年轻时候的模样。” 外祖母没说两句便要哭,拉着曲月瑶的手不愿放手。 “只可怜了你母亲,年纪轻轻便去了。” 陈家人见老太君哭,自然也都随声附和起来。一时众人都是眼泪涟涟,唯有曲家姐弟无动于衷。 并非他们两个无情不怀念自己的母亲,实在是觉得陈家人演戏演的太假了。 他们的母亲本只是陈家的一个小庶女,否则也不会下嫁给曲瀚。当初在陈家的时候便过得如履薄冰,出嫁后娘家人更是不闻不问。 若非瞧着她们姐弟两个生的漂亮,陈家只怕都不会认这门亲事。 “外祖母,年纪大了要少哭,否则容易花眼。” 曲辰良终究没忍住,不耐烦的开口。 陈老太君尴尬的停下拭泪的帕子,“一时悲痛,有劳良哥儿关心。” “外祖母不必悲痛,我母亲虽说去得早,然出嫁后过得却极为幸福。一年比从前十年都开心,这是她老人家的原话呢。” 曲月瑶瞪着自己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说着最扎心的话。 这下陈家人是彻底演不下去了,陈老太君撇嘴松开了曲月瑶的手。 “你们先坐,穆哥儿快来见你表妹。” 该来的逃不掉,曲月瑶看着走的越来越近的陈穆之,只恨自己没胆子直接杀了他。 陈穆之落水之后染上了风寒,躺在床上整日长吁短叹。 他母亲吴氏急的团团转,见宝贝儿子吃了多少帖药都不见好,便咬咬牙办了这场马球会。 她清楚儿子的德性,只要叫他见了漂亮姑娘,多大的病都即刻好。 “表妹。” 陈穆之果真面色红润了许多,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曲月瑶身心不适。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读的书不多,偏这一句滚瓜烂熟。 “窈兆淑女,君子好球。” 说一句也就罢了,还偏要再卖弄一句。 “好一个窈兆淑女,君子好球。” 曲辰良没忍住笑出声, “不知道今儿表哥的马球能打的有多好。” 陈穆之搓搓手,一脸得意。 “我的马球是东京数一数二的好,好弟弟你就瞧着吧。” 曲月瑶本憋着没笑,听他这般愚钝,实在没忍住噗嗤扬唇笑了。 这一笑若那深夜昙花盛放,顿时便将陈穆之的魂都勾了去。 “我说什么来着,这位曲小姐就是攀附权贵,跟那个草包聊得多高兴啊。” 而一直在观察曲月瑶的苏永也好像终于抓到了把柄,洋洋得意的朗声道。 裴悯眸间微冷,掸了掸袖上不存在的尘土。 ---- 作者有话要说: 曲瀚:两个招蜂惹蝶的孩子真让人头疼,这福气给你们,你们要不要啊 众人:还有这等好事!?
第005章 陈穆之在这一点上没有撒谎,他每日蝇营狗苟,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本事也就只有这么一桩了。 只见他系上了花里胡哨的七彩汗巾,又蹬了一双镶了绿宝石的麂皮靴子,额巾也是五色的,活脱脱一只花公鸡的装扮。 陈穆之利落上马,很是油腻的给了曲月瑶一个挑眉。 “瑶瑶表妹,等着表哥去跟你讨个好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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