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誉很少会在私下里话说一半,冯巧珊狐疑地回头瞥了一眼江誉注意的方向,轻而易举地瞧见了躲在假山后的何若裕。 “哟,难得师兄家里有客人,怎么也不引见一下。”说着,她站起身来到何若裕面前,抱拳大方介绍道:“我叫冯巧珊,扬州冯德旺之女,师承玄青真人。就是入门晚了些,要称江誉一声‘师兄’。家人和师兄都直呼我名字,你也叫我‘巧珊’吧。” 见冯巧珊豪爽直率,何若裕默默藏起手里的蛊虫,心中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有了几分好感,也学着她的模样抱拳道:“小子腾其若裕,苗疆腾其族圣子。现冠以汉姓何氏。族里人都唤我‘若裕’。” “哈,若裕,来一起喝酒。”冯巧珊高兴极了,说着就要拉着何若裕到石桌边坐下。 江誉见状,鬼迷心窍地赶紧插进两人中间,先冯巧珊一步拉起何若裕的手。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等江誉回过神来,其余两人都怔愣地望着他,显然是要他一个解释。 “额,巧珊,你还是别跟他有肢体接触比较好,他来自苗疆,身上蛊毒无处不在,我这是为你好。”磕磕绊绊地憋出一段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江誉觉得,这似乎是他从商以来最苍白的辩解了。 冯巧珊没说话,对着江誉大眼瞪小眼,一双美目满含探究,似乎要从江誉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只是这样也把江誉这个‘小人精’盯得心虚不已。 这边冯巧珊的关还没过,何若裕也不乐意了。之前见江誉应付艰难,好心想使蛊帮助江誉脱困,结果发现自己是多此一举。本想就此离开,恰巧被冯巧珊见到,他也自然介绍了自己。但江誉这话说得未免太过分,气得他面色涨红,回敬道:“我身上蛊毒的确无处不在。虽然我奈何你不得,但你这江府上下已经都中了我的蛊毒,还不赶紧求我解蛊。”说着,气愤地甩开江誉的手,坐在石凳上,接过冯巧珊递给他的酒杯,一口喝干。 没想到何若裕会这么生气,江誉一时间哑口无言,他这次真的不是故意想惹何若裕生气的。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见到冯巧珊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要去拉何若裕的手,他心底一股不满颓然升起。 他都还没拉过那双白嫩嫩的小手,怎能让别人捷足先登。潜意识里,江誉已经把自己摆在与其他人不同的高度,然而,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哈哈,看样子若裕也是个会喝酒的人,好啊,今天有酒友了。”冯巧珊见何若裕干得痛快,爽朗一笑,称赞起来。 江誉可不想家里多两个酒鬼,只得也坐在边上看着。可惜冯巧珊已经在兴头上,根本不听江誉的,只管和何若裕东拉西扯,全然不像一个待嫁的姑娘家。 “对了,若裕。你既来自苗疆,是不是会唱苗歌,跳苗舞?”冯巧珊脸上红彤彤一片,手里的酒还不停。 “当然。” “今天高兴,你唱一曲给我开开眼吧。” 何若裕坦言道:“苗歌是不能随意唱给异性听的。在苗疆,我族男子只会在遇到心仪的人时唱起苗歌,吸引对方的注意。若是对方心中也有情,便会与之对唱。苗舞也是如此。” 冯巧珊此时已经脸颊绯红一片,眼神也迷离起来,嘴里却还是不停,道:“那你就唱给我师兄听,别管我。”说着还把一旁站着的江誉拉扯着推到何若裕身旁,咧着嘴催促起何若裕来。 都说喝醉酒的人力气大,江誉本来也不比冯巧珊下盘功夫扎实,被这么一推,自然是撞到了何若裕。江誉知道自己刚才失言是真的伤到何若裕的心,想要道歉,却说不出口,此时撞在一起倒是有些尴尬。挣扎良久,一句道歉还是未能说出口,只得转而指责冯巧珊,不应强人所难。 “怎么是强人所难,师兄和若裕是同性,有什么不能唱的,我只是在一旁坐着而已。”冯巧珊梗着脖子毫不相让,大有‘她说的话最有道理’的架势。 话是没说错,江誉偷偷瞄了眼何若裕,心中也有小小的期待。 可是,何若裕沉默地摇了摇头,道:“不行,江誉也不可以。” 冯巧珊还要再问,何若裕就什么也不愿说了。没有如愿以偿的冯巧珊气鼓鼓的,老大不愿意,直接端起酒壶咕嘟咕嘟往嘴里灌。 江誉见状赶紧上前阻止,可惜为时已晚。冯巧珊才喝了两口,就趴在石桌上不省人事。 “让你别喝了。”江誉支着脑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从冯巧珊来到江府,他今天无奈的次数比以往一个月的都多。 正好,冯孟桥得了口信,在家丁的带领下来江府领人。江誉直接把已经醉到不省人事的冯巧珊丢给了她哥。把人送走以后,江誉回到庭院,见到何若裕还端坐在那里自斟自酌,倒是一点没有醉意。 “你酒量不错啊。”江誉见气氛尴尬,干笑两声,道。 没成想何若裕不接他的话,饮尽最后一口酒,将酒杯叩在桌上,起身道:“酒喝完了,我先回房了。” 望着何若裕逐渐远去的背影,江誉第一次感觉到怅然若失是什么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江少爷啊,不要再欺负小若裕了,以后有你还的~
第11章 邀请 次日一大早,江誉才刚开始处理店铺送来的汇报书信,就听门外传来响亮的叫唤声。 “师兄,咱们出去玩吧。” 话音未落,冯巧珊已经神清气爽地闯进江誉的书房,后面还跟着气喘吁吁想要阻止她的下人。 挥退可怜的下人,江誉暗叹,冯巧珊这酒醒得真快。昨日见她煞有其事地嚷嚷着要喝烈酒,还以为这几年她的酒量见长,没想到还是一壶倒。 只是冯巧珊昨日刚来过,今日又来,怎么看都觉得这姑娘是不是来得太勤快。冯孟桥怎么都不拦着。 江誉皱眉道:“师妹,你也不小了。你我虽是师兄妹,也该避嫌,哪能日日独自往我府上跑,你哥呢?” 冯巧珊毫不在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翘腿道:“我哥接了个什么大买卖,今日大清早就不见人影,我家老爷子也出远门了。家里没人,我闲不住,就跑你这儿来了。”说着,她突然冒出个注意,两眼放光,道:“衡之哥,我们今天去骑马吧,我正好是骑着我的小红椒来的,叫上若裕一起去。” 经她这么一提,江誉倒是觉得是个主意。 昨日他一时失言,似乎正戳中何若裕的软肋,那人之后就没理睬过他。昨日晚膳时,江誉特地等他用膳,结果那人又窝在药院里不肯出来了,真是一点新花招都没有。江誉犹豫再三,都在药院门口徘徊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放下身段进去道歉。最终还只是命人在灶房里备好鸡丝粥,听闻何若裕用了膳,他才放心回房睡觉。 把这些事情都看在眼里的江管家笑呵呵地摇着头,这让周围的丫鬟各个不明就里。江管家在唇间比着食指,故作神秘道:“还不到明说的时候。” 再说江誉,负手站在药院口时,心中反复思量,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撇下一大堆工作,答应了冯巧珊的出游邀请。 “进啊,怕什么?” “师妹,别跟来,药院不是你能进的。我很快出来。”江誉轻咳一声,折扇一张,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里走,总觉得这样能增加些底气。 穿过‘小树林’,江誉一冲眼就见到在草庐里埋头捣药的何若裕。 捣药时的何若裕神情认真而严肃,将这看做一件神圣而重要的事情。许是太过专注,何若裕直到江誉进了草庐才意识到有人,略显茫然地抬起头。在见到是江誉时,他没有理睬,继续低头干自己的事。 “咳咳。”江誉清了清嗓子,直接道出来意,说是冯巧珊邀请他一同骑马出行。 何若裕听他说完,凉飕飕飘出一句话:“你就不怕我‘肢体接触’下蛊?” 被这么一噎,江誉皱眉道:“金蛇蛊所在之处,十步之内,毒虫皆不敢靠近作祟。这道理你应当知道得比我清楚,也应该猜到我昨日是一句戏言。可能用语稍欠妥当,但并无恶意。” “当然,你是骗子,你说的话,我自然不会当真。”何若裕旧事重提,手里还是认真捣药,一点不曾动摇,“还请江少爷替若裕转达,今日若裕想在这草庐中将已经晒干的蛊虫捣碎。恐无暇一起骑马出行。” 江誉气得七窍生烟,憋得内火蹭蹭往上冒,挫败感油然而生。以往他在生意场上做买卖,双方都是基于想要合作的意愿,才会坐下来谈。哪有像现在这样,明明见何若裕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他还得硬着头皮继续游说,就怕等在院外的冯巧珊不高兴起来,拿他出气。 “为什么不去?骑马很好玩的。” 江誉还没开口,突然有个声音冒出来,吓两人一跳。他们都没想到还会有第三个人在这药院里。江誉一转头就瞧见冯巧珊睁大着眼睛,站在草庐台阶下,疑惑地看着两人。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江誉惊出一身冷汗,赶紧跑下台阶,观察起冯巧珊的气色来。 这药院里育满毒物,他已经再三叮嘱冯巧珊不要进来。若是她当真在江府有个三长两短,要他怎么跟世伯父和冯孟桥交代。 何若裕也是睁大了眼睛,显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终于放下手中研杵,跨出门槛。 冯巧珊不明所以,大咧咧道:“师兄你看我做什么,不认识了?我跟着你进来的呀,凭什么要我等着,一个人站着很无聊诶。” 绕着冯巧珊转了一圈没发现问题,江誉又拉着何若裕仔细探了冯巧珊的脉,确认她没事,悬着的心才敢放下。 “师妹,让你在外面等自然是有原因的。”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江誉当真对这个师妹无奈了。 “我觉得你一个人搞不定,果然被我猜中了。走吧,若裕。”冯巧珊说着,也不管何若裕愿不愿意,拉着人就往外走。何若裕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哪里拧得过冯巧珊,只有被人拖着走的分。而江誉担心她出事,也不敢离开她十步之外。 马厩前,冯巧珊兴高采烈地飞奔向一匹枣红色的大宛马,捋着马背上鬃毛,回头见两人还没有动静,忍不住催促道:“怎么还不快选马,本姑娘的小红椒都等不及了。” 大宛马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也欢乐地嘶叫一声。 江誉见状,走到一匹通体雪白的良驹前,笑道:“千里雪,许久不运动,今日便让你跑个痛快。” 被唤作千里雪的白马体格健壮,四肢强劲有力,柔顺的毛发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远看还透着些淡金色。千里雪也粘着主人喷了个马鼻,显得很开心。 一旁的冯巧珊看得妒忌地撅起嘴,也搂着自己的大宛马,道:“小红椒,咱们等会儿一定要跑得比江誉的千里雪快。”这时,她感觉到身后有人拽了拽她的衣摆,回头见是面带犹豫的何若裕。冯巧珊还没开口,何若裕就凑近她的耳畔,小声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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