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牢头见状道,“他现在可不同与往日,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我脑袋都不保。” 闻言,牢差放缓动作,搀扶他起来,抬着他出了牢狱。谢骋奄奄一息地被抬走了。他太虚弱了,神智近乎无,也没有什么精力思考他们要干什么。 牢差小心翼翼地他抬出刑狱司,放到一个担架上。外边的光线炙热,谢骋闭上眼睛。 不过半日,便有不少朝中的官员向他们东宫送来东西。裴歧看着殿里堆积如山的贺礼,冷笑了一下。现在一个个看他被承帝起用了,倒是都来巴结了。能够在朝中有一席之地的,果然都是惯会看脸色惯会行事的好手。裴歧心生厌恶,起身离开正殿,正欲去书房。崔实已经回来了。 裴歧问:“如何?” “质子他已经被释放出来,现在已经送到太医院医治了。” 裴歧点头。转身离开东宫。 太医院。裴歧迈步进去。太医院里面的人一看他来,立即行礼。 “不知道太子殿下到太医院有何事?”太医院的院使问道。 “孤听说父皇已经把北越质子送到这太医院来了。”裴歧道,“孤过两日便要送他到边境,协助和谈事宜。故孤特地来此探望,想看他伤势如何,好让孤安排他的行程,尽可能避免他受舟车劳顿之苦。” 太医院院使邀请道:“他正在里面医治,太子殿下有请。” 裴歧跨过门槛,走进屋里。屋里尽是药材味,谢骋在宽大的床榻上躺着,几位太医围在一边处理他身上的伤口。裴歧走到近侧。那几个太医朝他俯首。裴歧挥了挥手,望向谢骋,一看到他的身体,瞳孔猛地一缩。 谢骋衣襟被解开。露出血肉模糊的胸膛,上边全身伤口,密密麻麻,几乎没有结痂,有恶化的趋势。有些伤口还有腐肉,交错纵横,着实可怖,让人心生不忍。特别是肩膀上的伤口。裴歧喉咙不经意间的一哽,有些发涩,转移开视线,喉结上下滚了好几滚,才稍微镇定下来,不敢再看向谢骋。 到底是遭受了如何非人的罪,才能让他身体被虐.待成这样,这般生不如死。裴歧心底涌现一股愧疚感,他沉默了一会,再度望向谢骋。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已经被擦洗过,脸上有不少划伤。那张薄唇抿紧,唇角苍白,眉头微拧起来,闭着眼,奄奄一息。 裴歧敛好情绪,转头问道:“这质子的伤势看着这般可怖,什么时候可以让他痊愈?” “他伤得太严重了,微臣亦不好判断,不过臣等必定会用尽全力医治好他。”太医院院使道。 “那就好。”裴歧道。 他的嗓音清澈,透着些清冷。 谢骋听到那道熟悉的嗓音,艰难地睁开眼,望向那穿着黄白色长服的男子,视线模糊,周围是什么情况不甚看得清。但是他精准的把眸子落在了裴歧的脸上,尽管此时的他脸裴歧的脸部轮廓都分辨不清。 裴歧注意到他的目光,当即对上他的目光,看他眸子没有什么焦距,目光涣散,唇角微微扯了扯。 太医院院使道:“太子殿下,这画面有些血腥,不如您先到厅里等候。” “无妨。”裴歧到一边的凳子坐下,“孤现在亦无事,孤在这里看你们为他医治就可。” “是。” 几个太医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谢骋身上的伤口,不过一会,盘里积满了血带。谢骋痛得双手紧攥,最后控制不住,昏厥过去了。裴歧一直在一旁观看。 处理了几个时辰。几个太医才处理好谢骋身上的伤口。 太医院院使道:“太子殿下,已经处理好了。” “好。”裴歧站起来,走到榻前,身体微蹲下,伸手扯了一下绸缎被子,给他遮盖好,再望一眼那毫无血色的脸,起身准备离开,手突然被扯住。裴歧停下来,那只缠满白色布条的手臂紧握住他白皙光滑的手臂。
第11章 是孤冒昧了 裴歧抬眸,谢骋那双黯淡的眼睛落在他脸上,虽然还是不太能聚焦,但是一直没有挪开,粘着他。 对上那涣散的眸子,裴歧一顿,心格外的沉闷,不知道是因为怜悯愧疚还是因为别的。他伸手轻握住谢骋的手,想要把他扯开。谢骋紧紧握着,没松手。 裴歧唇角轻启轻道:“质子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谢骋沉默许久,唇角微扯,他声音低弱。裴歧听得不甚清,低垂下头,耳朵贴近他的唇角。 谢骋一字一顿道:“你可曾想过救我。” 裴歧彻底愣下来,他想说什么,但是周围全是看着他们的太医和侍从。他敛了敛唇角:“你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太医一定会把你救好的。” 说着,裴歧站好,不再去看他。 谢骋闭上眼,眸间是从所未有的低落。他松开手。感觉到握住手臂的手松开,裴歧握起谢骋的手,塞到被子里。转身:“你们就好好照料他。” “臣等自然会的。”屋里的太医应道。 裴歧迈步离开太医院,薄唇抿紧。直接往勤勉殿走去。 到了勤勉殿,朝门外的刘公公道:“刘公公,孤有事见父皇,不知能否通报一声?” “自然。”刘公公道,“奴才这就去给圣上通报,劳烦太子您等一下。” “麻烦刘公公了。” 过了半刻,刘公公走出来,示意他可以进去了。裴歧迈步进去。 承帝道:“你找朕有何事?” 裴歧可是从来没有主动请求过他,现如今倒是第一次。 裴歧拱手道:“儿臣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父皇能应允。” “什么事?”承帝皱眉。 “儿臣方才去那太医院探望北越的质子,儿臣见他身上的伤实在严重了些,两日之后,儿臣便要送他前往北越了,但他身上的伤怕是不宜这么早启程,所以儿臣请求父皇能不能推迟几日,等质子身上的伤稍微好了点再去。” “不行。”承帝道,“北越与我南晋已经约好了日期,岂能说改就改。” 裴歧跪下来祈求道:“父皇,实在是那质子伤的严重,儿臣看全身上下皆是伤口,只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要是急着启程,怕他在路上会承受不住。” 承帝不言。 裴歧一直跪着,跪了许久。承帝才挥了挥手道:“朕最多给他三日,五日过后你们便启程,朕会让兵部和户部给你们筹备相关事宜。” “是,儿臣谢过父皇。” 这几日,裴歧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东宫,裴衍想邀他到外边与梁虞会面。裴歧都找借口推拒了。既然事已成,他还是不要去招惹那梁虞了,免得惹一身麻烦。他吃完午膳,迈步到太医院。 太医正在给谢骋换药。谢骋身体稍微能动了。裴歧坐在边侧看着谢骋,谢骋还没有醒,脸色苍白,俊朗的眉目沉寂。 一个小太医端着煮好的汤药进屋里,放到谢骋榻侧,望向裴歧:“太子殿下,微臣要喂质子喝药了。” 裴歧看他手中的汤药:“孤来吧。” “这……”小太医犹豫不决。裴歧直接拿过托盘里的汤药。小太医恭敬地退在他边侧,微俯着腰端托盘。 裴歧一手拿着药碗,一手轻轻拽了拽谢骋的衣襟。谢骋睁开迷糊的双眼,映入黑眸的是一张清俊的脸。谢骋想也不想,又闭上眼睛。裴歧一顿,接着道:“喝药。” 谢骋没有动静。裴歧拧眉,也不再唤他,盛了一勺药,塞到谢骋的唇边,谢骋紧闭嘴唇,裴歧停留了一会,见他还是不肯张开嘴唇。便把勺子抵着唇,微用劲撬开谢骋的嘴唇,连带牙齿也给撬开,塞了进去。 如此炮制,裴歧喂了几勺便有些不耐烦了。 小太医忙道:“太子殿下不如属下来吧。” “不用。”裴歧皱眉。把勺子放回托盘,碗凑到谢骋的嘴边,捏住谢骋的下颔,强行把他嘴巴摁开,把碗塞进去,再捏住他的鼻子,直接就灌了进去。 谢骋被他这般粗鲁的喂药,不得不睁开眼,半呛着看他。裴歧也不管他呛不呛,等药全部灌进去才把碗挪开,随后一脸惊讶道:“质子原来你醒着的啊,是孤冒昧了。” 谢骋:“……” 裴歧把碗放回托盘,拿起一边的白布擦了擦谢骋唇边溢出来的药汁。 等擦干净,放好。对那小太医道:“你们先出去吧。” “是。”小太医转身走了出去。 裴歧把谢骋的领口整理好。从衣襟里掏出一包纸包,从上边拿出一块蜜糖,塞到他嘴边:“药苦,去一下苦味。” 谢骋看着他的动作,黑眸有些闪烁,但又偏开了。他真是痛恨自己,明明就是下定决心不想跟裴歧了,但一旦裴歧出现在他面前,尤其这般是对待自己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软下心来,想要原谅他。谢骋闭上眼,所幸眼不见为净。 裴歧见他一脸抗拒的模样,收回手道:“你要生孤的气,便生孤的气,别拿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孤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后天你就可以离开京都前往北越了。你还是好好养身体。” 说完,裴歧自己把蜜糖吃下去了,转身离开。屋里瞬间安静下来。谢骋睁开眼,毫无血色的薄唇抿紧。 到了出发去边境的时日。谢骋依旧不能自主下床。裴歧命人准备了一个宽敞的马车,顺便差了两个太医院的太医跟随。 一道长长的车马停在宫道。因为是和谈,加之目前南晋处于劣势一方,户部供给了不少的银子。谢骋被侍从抬进马车。为了方便照顾,谢骋的马车就跟在裴歧的后边。 裴歧站在承帝面前,拱手道:“父皇,儿臣必定不辜负您的信任。” 承帝颔首。旁边腿还没有好的裴构没好气道:“大哥,你可得好好照顾那质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不是你担当得了的。” “谢三弟提醒。”裴歧转头看他道,“孤自然明白此事的重要性,必定不会让北越质子出事的。” 裴构哼了一声:“你知道就最好,倒是让你得了个狗.屎运。” 裴构就算再无法无天,有些事不能碰,他还是知道的,要不然他早就把谢骋给杀了。现在知道裴歧领了这个任务,更是气得不行,恨不得把谢骋千刀万剐。但这是承帝的意思,他再怎么不乐意,也不得不把气噎下去。 裴衍跟着皮笑肉不笑说:“大哥,希望此去一帆风顺。” “谢二弟了。”裴歧笑回。 “时候不早了,出发吧。”承帝道。 “是,父皇。” 裴歧上了马车。由京都到边境,最少也要一个月,路途遥远。他翻看桌案上放着的地图研究起路线。 走出京都这段路,因为路段繁华,马车徐徐而行。裴歧研究了一会地图,走下马车,到谢骋的马车。 谢骋躺着。裴歧坐在他旁边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被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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