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字迹向来随性而为,不知写了多少份才写出这么一张来,这张纸上写的是一份婚书,是殿下赤忱露骨的心意。 纸上写着: 贺卿,系豫州洛城人,年叁拾又叁,景宁贰年捌月廿二日卯时生;白青岫,系雍州长安人,年贰拾又七,景宁捌年正月壹拾陆日辰时生。 今天地为证,日月为媒,于晏安柒年贰月初贰缔结良缘:昔长安一望,倾盖如故;今目成心许,白首永偕。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鸿笺尺素,以表寸心,至此百年静好,谨订此约…… ---- 婚书是我瞎写的,谨代表写手本人的文学水平,不代表他们的文学水平,能力有限,将就着吧。
番外一,殿下的往事
1.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愿陛下听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再然后呢?小十一还记得吗?” “回父皇,记得。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朕教过你一遍就记得了,不愧是朕的小十一,就是聪明。 朕的这些个儿子里,就数你最聪明。 小十一想要什么奖赏?” “是父皇教的好,儿臣不敢居功。” “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小十一知道朕为什么要教你这篇文章吗?” “父皇说这是千载传颂的君臣鱼水情,诸葛丞相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治世之能臣。 父皇是在为我大宁的人才所忧心。” “是啊,才能不及诸葛丞相万一,野心和欲望却比谁都大。” …… 书桌前,皇帝将白青岫抱在怀中亲近,讲到尽兴处还会摸一下白青岫的头发或是脸颊,偶尔捻一块糕点塞入白青岫的口中。 多么温馨的父子相处的画面,看在锦妃眼里却那样的心惊。 锦妃是当今陛下的宠妃,十一皇子白青岫的生母,区别于“贤良淑德”四大后妃,陛下专门赐予她一个封号,锦是蜀锦的锦,它还有一个广为人知的名称——海棠。 “细雨初怜湿翠裳,新晴特地试红妆。 无人会得东风意,春色都将付海棠。” 皇帝对于锦妃的评价是艳而不妖,正如这海棠一般脱俗。 她是特别的,无论从相貌出身还是皇帝对她的态度,都足够特别。 她是异国不远万里前往长安“和亲”的公主,她是异国献上的最珍贵的珍宝,她是无数的贡品里最昂贵的一件。 小国寡民,国贫积弱。 他们只有如此以祈求天朝上国的庇佑,而她又哪里是什么公主? 有那么一批人从小学习大宁的语言文字,学习如何勾引男人。 有朝一日,从里面挑出一位或是几位上品的进献给大宁的皇帝,他们国家的人的相貌与大宁不同,但审美总是共通的,她便是这群人里最好的礼物。 又岂止是皇宫,有人的地方便有争斗,只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这争斗也更为惨烈而已。 她一个异族人在大宁又有何根基可言,她不争等到哪天被人害死了也是悄无声息的,所以她必须得争,用尽所有的心思和算计争夺这虚无缥缈的所谓的皇帝的宠爱。 可这算计里,不包括她的孩子,她在异国他乡血脉相连的孩子,她存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她多么希望她怀的只是一个公主,她一定竭尽所能为女儿找一个好的归宿。 而不是一个有继位可能的却血脉有异的皇子。 那掌握天下财富地位的位置太过诱人,夺嫡之争有如养蛊,不能从里面拼杀出来多半也是死路一条。 可她不能给孩子任何的助益,孩子母亲的出身甚至会成为孩子最为人诟病的地方。 她的孩子天资聪颖,皇帝教了一遍就都记得了,她又怎么能不欣慰? 可是…… 心口泛着酸涩,连喉口也泛着苦,她却有口难言。 皇帝起身,锦妃就连忙迎上前去伺候。 见皇帝拍了拍她的肩头,那眉眼满含笑意,笑意却未达眼底:“袅袅,你可真是替朕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锦妃屈膝一礼:“为陛下开枝散叶是臣妾的本分。” “朕还有政务要处理,改日再来看你。”皇帝捋须一笑,随即便走出了房门带着他那浩浩荡荡的仪仗远去了。 锦妃叫来了方才随侍在房中的宫女太监们,半威逼半利诱:“今日之事,本宫不想在旁人口中听见半个字,你们可明白?”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她的阿岫聪颖,可到底年幼,不懂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可他们身处深宫,等阿岫自己明白就晚了。 她把白青岫带到房中又屏退了所有人,将其抱在怀里问道:“阿岫,告诉母妃,自你上书房以来,先生可曾夸奖你?” 白青岫用那双澄澈无辜的眼眸看着母亲,那言语间难掩骄傲:“我那些皇兄们学的都没有我快,先生自然时常会夸奖我。” 她也想夸奖她的孩子啊,毕竟还那么小却那样优秀,可是不能:“日后,你不能再这样出风头了。 那些纨绔子是怎么做的你要学着他们,至少在人前都应该如此。” 白青岫眨巴眨巴眼,满是疑惑不解:“为什么?” 锦妃捏了捏白青岫的脸颊:“你以后会知道的,你只需要记得母妃是为了你好,母妃不会害你。” 白青岫面露为难:“可他们不去上学堂,我也不去吗? 父皇会责怪的。” “你需要记得你的父皇有很多孩子。”锦妃的怀抱紧了紧,“只有娘,是全心全意的爱着你的。 至于课业……娘教你。” 那言语平静,却是那样悲伤。 白青岫回抱住了这温暖:“母妃会吗?” “我当然会了。”为了你,娘什么都可以会,更何况只是教你念书而已。 课堂上教的她会教,课堂上不教的她也要教,她不会的就去学,为了她的孩子。 为了孩子,她要哄住皇帝,她要绸缪算计,她要学这些治世经典…… 2. “你刚才说的什么?”那陌生而又熟悉的发音,她怎么会不明白? 她有如浮萍,在这个国家漂泊无依,骤然听见乡音,顿时热泪盈眶,感慨万千,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下了狠心打了白青岫:“你是大宁的皇子,你这辈子都只能说大宁的官话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那言语绝望又悲怆。 白青岫哭着不断地说着知道了。 两人在这一刻哭作一团。 不知是什么时候从自己口中听来的,也或许是梦中的呓语,她又岂能不清楚她的孩子没有错? 那错的是自己吗? 她曾以为错的是这个世道,可或许自己也错了,她不该生下白青岫,后悔却不后悔…… “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打你,妈妈跟你道歉。”她松开了怀抱蹲下身来与之平视,用绣帕擦拭着白青岫的泪水,“你刚刚说的是妈妈的家乡话,可妈妈不是大宁人。 你是大宁的皇子,很多人盯着你,都想要害你。 这些话以后要忘记好不好?” 锦妃恨不得白青岫能够与他的另一半血脉彻底断绝关系,可自己是他的母亲却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投生谁家不好,可偏偏投生在了自己的肚子里。 白青岫抽泣着似懂非懂,他抬手去擦拭母亲的眼泪:“我以后不说了,母妃不哭了好不好?” 那心软成一团,酸涩得不像话,她又哭又笑,连连颔首:“好,不哭了不哭了……” 她将白青岫抱入怀中起身掂了掂重量:“我们阿岫似乎又重了些,这么好看是谁家的孩子啊?” 喜形于色,小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又被逗得咯咯大笑,笑得牙不见眼:“我和妈妈这么像,当然是妈妈的孩子了。” 神情举止在这一刻凝滞,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像她真的是什么好事吗? 王公贵族间分桃断袖之事常有,却不为情,若有一日…… 她不敢再想下去,她严肃的要白青岫发誓:“日后不论沦落到何种境地,都不能出卖自身。” 她经历的不想让孩子再经历一遍了。 白青岫伸出手,那声音软糯却又透着认真:“我发誓不论以后沦落到何种境地,我都不会出卖自身。” 彼时,白青岫信誓旦旦地告诉母亲:“娘,你放心。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的道理您早就教过我了~” 3. “本宫记得是你做错了事情,你的主子要打杀你才被本宫用了人情要过来的。” 彼时的江引还不叫做江引,以数字代替称谓。 白青岫在冰窖里关了整整一夜,躺在塌上高热不止,那苍白的脸色气息微弱得仿佛没了生机。 哪怕是个成年人被关在冰窖里这样久的时日也得重病,更何况是个孩子? 她早就没有尊严这种东西了,跪在皇帝面前百般求告,才让皇帝“大发慈悲”地将她的孩子搜了出来。 御医说:只怕是晚上一刻…… 皇帝勃然大怒,要求彻查,可又能查出来什么? 遭殃的不过是底下办事的宫婢太监们。 她的阿岫又怎么可能是贪玩儿所以寻不见人?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没有人会为了个孩子大动干戈。 这才拖延了整整一夜。 前一日阿岫还吵着闹着说要出宫去,说他在宫外认识了个很漂亮的哥哥,那个哥哥被人欺负,不知道对方过得好不好,万一需要他帮忙找不到他怎么办?他要出去看一眼才安心。 锦妃笑着问他:“有你漂亮吗?” 白青岫不住地颔首,试图让母亲相信他的言语:“那当然了,比我漂亮多啦!” 他拽着母亲的衣袖摇晃:“您是不是不信啊?您就相信我吧,我说的是真的……” 锦妃莞尔,无奈道:“好好好,我信。” 昨日他还这样活泼,如今怎么就…… 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没有白青岫,她的心早就死了,如今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江引半跪着:“是,主子。” 锦妃取出帕子掩唇低咳,尤是不断地为白青岫擦拭着身子:“知道本宫为什么要救你吗?” “主子……”江引仍旧低着头,“属下不知。还请主子要保重身体。” “本宫身患绝症,怕是活不了多久了,最多也就几年而已。”她的神情似是苦涩,又似是释然,“不对,红颜薄命,一开始我就活不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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