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自欺欺人的殿下,江引怎么会不心疼? 他的人生已经习惯了围绕着殿下转,也习惯性地忽略了辰月此刻的心情。 记得从前辰月总是笑着调侃自己:你真真是块朽木疙瘩。 等再想起来辰月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人,若是他不在殿下身边的时候,喜欢去哪里? 辰月不在殿下身边的时候,便喜欢围着自己转,很少会像这样,长久地脱离自己的视线。 江引找了辰月整整一夜,才在早已经查封的的贺府找到辰月,他就这样四仰八的躺在院子里闭着眼眸,整个人带着晨间的微凉,微光洒落其上,那样的柔和而又脆弱。 四周的酒盏散落一地,辰月的脸上依稀可见细碎的绒毛,眉心却始终蹙起不得放松。 心口仿佛被什么钝物凿了一下,酸得发疼,江引行至辰月面前蹲下身将人从地上抱起,那语调温柔:“辰月,起来了,回家吧,在这里睡会着凉。” 马上又是新的一年了,数九寒冬的日子里就这么荒唐地睡在这也不怕生病,江引有些愧疚,说到底是自己忽略了对方。 宿醉后头疼难忍,辰月抬手轻揉眉心,瞧见眼前出现的人却是有些诧异,他以为江引近日来都为了陛下劳心劳力不会在自己身上分神。 辰月从江引怀中挣扎着起身,站直了身子缓神片刻后躬身去收拾地上的酒盏,他慢条斯理地弓着身子收拾着,不想让江引瞧见他此刻的情绪,那声音很轻,仿佛随时飘散在了风里, 他说:从前督主在的时候,这里很热闹。我们都把这里当做家,无论去做什么任务都有家可回。 他说:可是后来这个家散了,为了陛下散的,督主为了陛下什么也不要了,连命也不要了。 他说:我从始至终保护着殿下不过是因为这是督主的嘱咐,即使我知道他不配。我原以为他不配的,可或许是我误解了陛下,督主的眼光这么好,督主看上的人自然也配得上督主。 他说;我应该跟着主子走的,哪怕替他挡刀子也好,现在的陛下有那么多人保护不缺我一个,可是督主需要。 他说;江引,主子死了,我原来的家也已经没有了,我只有你了。 辰月每说一句,江引便心痛一分,心疼辰月和心疼殿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却分不清,或许是一种不能替他共同承担痛苦的难过。 最终辰月还是跟着江引回了家,江引刚要给人泡杯茶醒醒酒,辰月却拉住了江引将对方抱在了怀中,他安慰对方:“你不用觉得愧疚、对不起我。 我选择了你,就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值得也配得上。” 辰月最开始被江引吸引,就是因为他对白青岫的“特别”,如今有时候虽然会有些醋、有些不舒服,但这是作为伴侣最基本的情绪,辰月并不觉得如何。 他们的身份是暗卫,待主子也都是一样的,若是易地而处,自己对于贺卿,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若有一日要在贺卿和江引之间选一个,他会选贺卿,然后再陪着江引一起死。 “哥哥,我不要茶,我想要你。”辰月的声音有些酒后的微哑,沉闷而又脆弱,却又带着点撒娇。 江引僵在原地,一瞬间红了耳廓,辰月总是过于成熟和强大,以至于自己总将对方当做同龄人,可他忘了,辰月也就比殿下大一岁而已。 在情事上,从很早开始就变成了两个人换着来,就像辰月说的,两个人在一起何必在意这些? 至于那天的上下,或许是看两个人的兴致以及一些旁的原因。 江引犹豫着劝慰道:“你现在应该休息。” “睡不着。”辰月摇了摇头,他将脑袋埋在江引的颈侧闷声道,“要么就做,要么就再喝些酒。 你不去守着陛下吗?” 脖颈微微有些痒意,江引缩了缩脖子:“陛下有人守,今日我休息。” 今日的辰月没有在床上说那些荤话,江引只被动承受着,在这之前,他们许久没有做得这样狠过了,也许久没有做过了。 “辰月,够了。” “辰月,你弄疼我了。”漫长的时间过后,江引的一句话将辰月拉回了现实。 “抱歉。”辰月僵在不再动作,他满含愧疚地看着对方,他不该将这样的情绪带给江引,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宣泄的。 “你不用向我道歉。”江引十分羡慕辰月这样敢爱敢恨、喜形于色的性子,因为自己不能够,所以才喜欢。 江引看着辰月的眼睛告诉对方:“你躺下,我来动,最后一次,然后安寝。”
番外十一,江引辰月篇(完)
辰月自即日起,便叫做江辰月,他在这世上,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不再是在阴影下见不得光的人。 这倒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主子还活着,主子也终于夙愿得偿。 也是,像主子这样天降紫微星的存在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离开,他还没有同他的殿下真正的在一起,即便是死了也会不得安息的。 回京的路上,督公问的问题很有趣:“你们俩在欢好之时谁是承受方?” 江引是个十足十的呆子,似乎还在疑惑主子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事的,将视线转向了辰月这边面含疑惑。 辰月与之对视,看江引的模样有些无奈,于是乎伸出手去指了指江引,江引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慢慢地红了脸。 或许是殿下理解错了说了句:“不争气,你比他大这么多岁,怎么还会被压?” 江引在情爱以外的事情都算是干脆利落,如今面对殿下的责问却是一句话都回答不上。 若是论不要脸,还得是督主:“怎么不行?我比陛下大这么多岁,不也是被压?” 这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光明正大的态度就连辰月也学不来。 回长安的一路由他们轮流驾车, “你还真是块木头,主子们不知道你我的事,除夕那夜为什么要给我们放假?”辰月无奈地拉着缰绳挥着马鞭,而身边的人一脸的苦恼纠结样。 江引知道的,他看着殿下一路走来过得那样辛苦,他和辰月之间的故事或许没有那样跌宕,也没有殿下和督主之间那样刻骨铭心矢志不渝。 可自己切身体会过后,他也明白殿下和督主之前或许有许多隔阂,但这隔阂里却不是仇恨。 那晚他送殿下回去,殿下口中念叨的都是贺卿,等见了贺卿后是那样依赖的模样。 那晚督主问自己:“你觉得辰月如何?” 或许督主早有察觉,江引觉得这样的人很可怖,来到洛城后他们之间明明只见过寥寥几面,督主却能从中判断出这些来。 何况这样一个心思深重的人用了全部的真心去对待殿下,殿下会喜欢他仿佛也是理所应当。 江引方才想的不是这个,他诧异的是,他以为他一辈子都只能够生活在阴影下,不会有姓名,不会为世人所知晓。他的性命属于主子,而辰月是他在这世间除却职责以外唯一的私心。 可蓦然却有人告诉他:他自由了。 从今以后,他也能够拥有光明正大的身份,他可以去到街市上,去到人群中,去结交所谓的朋友…… 江引轻声唤了一句:“辰月。” “嗯?怎么?你在意刚刚殿下的误会?需要我进去跟他解释吗?”辰月思维向来比江引跳脱。 江引习惯了辰月的闹腾,辰月也习惯了江引的安静。 “不必。”更何况殿下也不算是误会,江引呼出的水汽凝结,眼眶微微泛红,又别别扭扭地别过脸去,“就是不敢想。” 不敢想他们之间的事情会被主子接受,甚至还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辰月莞尔:“这有什么不敢想的,咱们的主子是最好的主子。你愿意为殿下付出生命,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主仆关系吗?” 辰月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督公早就为一家人打算好了退路,除却他自己。 而辰月之所以还守着白青岫,是因为贺卿知道,自己救了殿下一命,而以殿下的秉性,他必定会善待自己。 跟在殿下身边的时日愈久,辰月便愈觉得,殿下其实是配得上督主的,只是人心偏长,从一开始就先入为主了。 而如今这样的结果才算得上是最好的结果。 是一个盛夏的夜晚,辰月牵着江引都不算是飞檐走壁,几乎是用飞的,找到了江引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天上的星子闪烁,星河倒映成人间的万家灯火, 夏季夜晚的蝉鸣热烈,是用粘杆都除不去的热闹。 他们从宫中离开,穿梭过街市,离开最人声鼎沸的人群,才来到一间小院子,院子并不是很大,胜在小巧精致,院落的中央是一树琼花,待它盛开的时候,便是一树白色的霓裳。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辰月认真地告诉他,给你一个家,也给我自己一个家。 “你买下来了?”江引反问,一个家字为什么让人觉得这样温暖。 “是啊。”辰月如今酷爱亮色的衣服,一身月白色是洗净过后的天空,坐在了琼花树下的石凳上,唇角微微弯起,“我很有钱的,只是以前没什么用得到的地方罢了。” 以前在这世上没有他这一号人,如今这个地方却明明白白是他江辰月的。 辰月带着江引将这个屋子转了个遍,最后才定定地站在江引面前,月华满天,是薄纱笼着清梦。 辰月取出了一只镯子交到江引手中告诉他:“这是我娘的东西,说以后让我交给媳妇的。 忘了告诉她老人家,她儿子喜欢的人也是个男子,只怕是要绝后了。 其实我本来姓吴,不过我却愿意跟着你姓,毕竟自那如督主成为了我的主子起,便已经放弃了本家。” “其实很早就想给你的,只是这镯子不在我身边。也没叫你戴,只是叫你收着。 我和我娘,不是长安的人,那年家里闹瘟疫,逃到了这里,孤儿寡母的从那地方逃过来,人人皆避之不及。 我娘为了养活我,将这镯子当了,只当了一贯钱,是死当。 长安的当铺大多后面有人,我们怎么争得过那些官老爷。我娘被那些人打得狠,只叫我快跑。我那时候年纪小,没遇到过这些事情,只知道害怕。 哭着就跑了,却不想以后再也见不着我娘了。 小孩子饿得很,便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我是在那时候跟着督公的,那时候的督公也还是个小太监。 他穿的也是粗布麻衫,他问我,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他那时候的月钱就那么点,却还要再养一个我。 他总带着一身伤来见我,我却信他总有一日会成为人上人的,他说他不是好人,养着我们不过是我们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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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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