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天澈点了点头,“肯服从以后就是万顺的国民,我不会亏待他们。”
“还有一个小小条件。”赵长翎双掌合起,支在鼻尖处俏皮一笑。 闵天澈却突然眉心紧皱,眼皮上下都在跳动,激烈反抗道:“不可!!” “殿下,长翎还没说呢...”赵长翎嘴角耷拉了下来。 “殿下不肯答应的话,您知道的,那些难民多嚣张啊,我这么一去可能要被打死,我就这么个小要求小小精神支柱都没有的话,事情会不成的。” 赵长翎为了妙儿,也顾不上脸面,顾不上会否得罪神经病,厚起脸皮争取道。 “入夜后出发,本宫随你一块去。”闵天澈铁青着脸。 “殿下!!万万不可!!”李公公紧张起来。 “殿下您忘了,陛下说过,您一旦走出府门,将以重罪论当!还有...还有皇子府上下,包括陆凛他们...也会以军法被枭首处置的...” 李公公心虚了,他有私心,除殿下以外,他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闵天澈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勉强答应了赵长翎的要求。 只是一点—— “日后不可让它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会直接命人将它拿去熬汤!” “行行行!没问题,猫汤又酸又臊的,一点也无法入口,我一定不会让它出现在殿下面前的!”赵长翎拍胸脯答应道。 临出府之前,李公公已经给准备好了随行的人和马车,以及接应大部分难民过来的车辆了。 闵天澈也转着轮子来了。 赵长翎一身轻便的装扮,将长发简单地束起,露出一个光洁圆润的额头,加之她甜美的深酒窝,更显得她灵俏可爱。 “其实,殿下,这珠子好像是东昭的潘丽琉璃珠,值不少钱呢,若殿下送不上想要送的人,大可将它换钱,就能多雇几辆车子了。”赵长翎转动着腕边的一串珠串道。 赵长翎虽然爱财,但她是想尽可能地将南边的边民全迁徙来城西,就唯恐闵天澈准备的这几十辆车子不足够带回所有人,想让他将珠子卖了多备几辆车才好。 闵天澈听了却皱紧了眉头,“一辆能载十几人,这里一次能迁徙好几百,人多了,我还得想怎么跟父皇交代呢。” “还有,送你的东西,若敢不珍惜,就死定了!”闵天澈黑着脸,咬咬牙道:“你要记得,你只是个替代品,别以为自己能决定一切,送你只是因为你像月娴。” “哦。”赵长翎毫不在意地笑了,“上回殿下说是赏我的,什么时候就变成‘送’了呢。” 闵天澈表情僵在那里,半天说不出声。 此次南下赵长翎是独自一人,由陆凛陪同着出去的。 缕衣被她留下来,一方面是要照顾妙儿,一方面是要看顾好她床底那几箱子财产,万不可让缺钱的疯六给发现谋走了。 一路上,赵长翎百无聊赖,便不时地跑出车厢去,找陆凛攀谈。 “殿下的大夫今天要来?” “回皇子妃,陛下派了专属的太医,据说下午会到,来给殿下诊治。” 看着说话严谨规矩的陆凛,半点不如李公公亲切能聊,长翎有些不习惯。 她托起双腮,脑袋歪向一边道:“你跟在殿下身边多久了?” “回皇子妃,尚有一月就足两年了。” “太医来给殿下治什么?脑子还是腿?” “回皇子妃,属下不知。” “殿下的腿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 “回皇子妃,属下不知。” “脑子呢?脑子具体患的什么毛病总该知道了吧?” “回皇子妃,属下不知。” “那...殿下他真的会滥杀无辜吗?上次坑杀的刘弘,是不是该死?” “回皇子妃,属下不知。” 这个陆凛,事关六皇子的事,他一律闭口说不知,赵长翎就是想从他这撬些话都不能。偏生上回李公公说得空再给她解释腿的事,到现在也不见他说。 长翎叹了口气,又返回车厢中待着了。 这般无趣,还不如睡觉,兴许睡多了,天黑时候就再也睡不着了? 可赵长翎太高估自己了。 冬日里黑得比较早,戌时刚到,赵长翎才睡醒就又陷入昏睡状态了。 陆凛前来敲马车的门:“启禀皇子妃,天色不早了,前面有一家驿站,皇子妃是否需要停下歇息一晚,明日再赶?” 陆凛在车外喊了好久里头都没有反应,后来找了个婢女上车一看,婢女莞尔道:“皇子妃睡得好熟,怎么都叫不醒。” 于是,陆凛只好到驿站让马儿稍歇一会,就又继续赶路。 因为赵长翎天一黑就睡得人事不省,请不了她下车进驿站歇息,陆凛为了替殿下赶开荒的时间,只好没日没夜地赶路,反正皇子妃在车上颠簸着也安然入眠,一点影响都没有。 于是,第八天的时候,赵长翎就将南部的边民全部带到藁城城西来了。 小别数天不见,再见闵天澈时,那疯子好像瘦了一圈,下巴胡茬也长出了一些。 而赵长翎,虽然在路途颠簸,她体弱的身子会有些吃不消,但幸好那马车是李公公特别安排的,加了好些软垫避震,加之车上又有熏香的药包,她身子倒是无大碍。相反,因为一次性了结了两桩心头事,心情大好反而神采奕奕、红光满面的。 “离府的这些日子,你很高兴?”闵天澈觑了她一眼,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不用对着我,每天申时二刻也不必遭折腾,吃喝都香了是么?” 赵长翎懒得跟他呛,从怀里掏出一包用黄油纸包好的糕点,塞进疯六怀里道:“殿下,洛城的特产,荔枝糕!您一定要尝尝!” 疯六子正要拒绝,长翎又适时地笑道:“您知道吗?这种荔枝糕脱产了,大冬日里,只能找着那么一家,只有一包,我都还没来得及尝呢,殿下这是独一份的。” 闵天澈的目光不经意地飙向了身后的陆凛,淡淡道:“是吗?” 陆凛愕了一愕,李公公适时地给了他一个眼色。 赵长翎以为疯六子那句是问她的,正要回话,身后的陆凛便替她答了:“回殿下,的确是这样的。皇子妃号召完了边民,途经洛城就说要下车买这种糕。” 李公公眉头皱了皱,继续对陆凛打眼色。 陆凛一钢铁硬汉,向来有那句说那句,可有一天要让他学李公公那般巧言令色,简直是要命! 陆凛迟疑了一会,喉.结紧张地滚了滚,接着道:“当时,车子停了好几家糕点铺,都没有找着,皇子妃很失望,属下也规劝她先回来复命再说。可皇子妃趁着我们车队停下歇息的时候,饭都顾不上吃,亲自走路拐了好几条大街,才终于找到一包糕点,说是要给殿下带的。” 李公公终于满意地舒展了长眉。 闵天澈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接过那包糕点。 赵长翎难得地发现,他脸上极不自然地闪过一丝喜色,带着极度别扭和脸部表情不协调的喜色。 只一闪而过:“赵长翎,你这次总算做对了一次你替代品该做的事情。” 只是,赵长翎也不恼。 她用极其温柔的眼神,看着和记忆中差一点就吻合一致的,心上人模样的闵天澈,笑得心满意足道: “你喜欢就好,只要你高兴,让长翎将天上的月亮摘下给你,也不是不行。”
第21章 妥协 距离小雪还有七天不到的时间,这几天已经开始有飞絮间或地下了。 刚刚来到藁城的南部边民因为不适应藁城的气温,并且身上可以遮蔽的衣物少,占了大半的人都病倒了。 闵天澈气结,将赵长翎罗列出的收款条目厚厚一本摔在地上。 “这些流民是你说要弄过来开荒的,现在活没干,医药费是一大堆,现在你还敢来跟我收款??” 赵长翎蹲下身子,将地上的条目本子捡起,拍了拍表面的尘灰,把话说得一丝不苟:“殿下,上面只是罗列的条目清楚了些而已,做生意的,将明细列得明白清楚了,对双方都有利不是吗?” 闵天澈冷道:“我倒不知道,我的皇子妃什么时候成生意人了。” “殿下一开始答应了,不就是答应这桩生意吗?”赵长翎长睫轻快地眨了眨,“外头那些边民就是我的伙计,我当老板的,自然得给他们争取最大利益呀!而且,殿下您仔细看看,其实这么折算下来,还是比您直接雇佣藁城的佃农来开荒成本要低多多了。” “再且,伙计衣食以及汤药钱,一般的酒肆雇佣,老板都会承担一部分了,暂时病了的伙计,就当事先预支薪银好了。殿下您不是打算把人当驴马使唤,真的随便给几顿吃喝就让人给您白干吧?” 赵长翎说得头头是道,很有道理的样子,呛得疯子六黑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李公公帮腔道:“可是...皇子妃,那些边民,大多没有户籍...在万顺,来到城西干活,本来就是卖身的奴隶呀...”奴隶也就谈不上薪银了。 “可是,殿下不是答应,归顺我万顺之后,就要给他们开户籍吗?现在没开但是...即便是奴隶,那也只能是我的奴隶,我的奴隶我要虐待还是善待,旁人也无权过问不是吗?现在我只要跟殿下谈生意。” “这生意,殿下您是谈,还是不谈?”赵长翎举起那本收款的条目本,一脸认真地道。 “好啊,你还真是厉害,真了不起!”闵天澈鼓掌冷讽道,“我若说不谈了,你这老板要怎么办?到时候车子都没有了,我倒是好奇想看,你怎么把那些人送回去?嗯?” “若殿下拒绝的话,我自然也想到善后的办法,大不了自己贴钱,让他们在藁城过完东,来年开春再带他们找活干。”赵长翎倒真的是认真想过的,必要时,她就不得不将自己压箱底的钱财拿出来了。 所以这次的生意是一次博弈,一次赌注。 “你有钱吗?”闵天澈嘲道,并且懒懒地靠在了轮椅背上,“我可记得,上次回门,荣阳侯差点连你娘给你的嫁妆都抢呢。” 赵长翎被说得小脸青起一记,此时她多么想将妙儿放出来,吓唬这个可恶的男人。 她握了握白嫩的拳头,“啪”一声将本子盍上,用决裂的态度转身道:“既然谈不拢,行,我出去安顿大家,准备回南部,藁城这鬼天气,眼看着大雪要下了,得赶紧启程回去,万一冻死了,我还得出殉葬费呢。” 说着,她真的就硬起心肠要走的样子。 闵天澈脸色难看起来。 说实在话的,即便按照赵长翎收款单上的付费,按长久的算,也比雇佣藁城的佃户来得划算多了,而且铺子也无需卖掉,只需多抽佣金,再贩卖府中一些文玩,就能完成这桩事,并且不会影响边境私募军的聘用。 只是被赵长翎这么一拿捏,这口气像是怎么都吞不下而已。也不知道赵长翎是怎么让这些边民都听服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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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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