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在南部边关口的万顺兵早已经鸣金收兵, 准备撤军了。 皆因大洪水来了, 这仗也打不下去了。 “都不许收兵,没看到河渠阻塞导致了大洪水吗?” 太子殿下这一命令, 让所有士兵都蒙住了。 负责领兵南下的戚大将屈膝上前道:“启禀殿下,如今看来, 南部在将近这个把月里都不好拿下,还不如...” “孤何时在说打仗的事了, 你没看到洪水把百姓的家都冲散了吗?” 戚大将顿在那里, 一时之间实在不敢揣测殿下的意图。 “殿下,这里是东昭,不是咱们万顺,疏通河道的事情, 我们不必...” “废话少说!以后这儿变成万顺的了,这些难道就不是万顺的子民?现在不过是提前疏通一下,给将来万顺的子民行个方便而已,有何不可??” 疯六一番话堵死了几个主将的口。 大家面面相觑地,只好暂时放下兵器,到城外的河道去疏通淤泥。 “对了,”疯六一指关口内那棵梧桐树的位置,“先把淹盖那个地方的河道疏通了。” 不知道是托长翎那份元宵节回礼的福,还是疯六真的慢慢在努力转变,总之后来雨水没在下了,疏通河道的事情也进行得很顺利。 关城村子的村民看见有身穿敌军军服的士兵来了,都吓得只敢待在水淹严重的地方。 后来闵天澈为了工作的顺利和轻便,干脆下令让所有人脱下军服。 然后村民们才慢慢意识到,这片东昭官家从不曾拨下款项去修葺的河道,竟中途被敌军认真挖河疏通了。 后村的河道一挖开,水淹之处积攒的洪水立马哗啦啦流了出去,汇入了旁边的澄阳大湖分支。 洪水暂时就被这么搞定了,可若不是太子殿下涉猎广阔,以前曾阅的万卷书中有不少关于梳理河道方法的话,可能就指不出一条如此便捷的路线,也就不能如此顺利。 于是乎,太子殿下来南边取一个礼物,就足足取了一个月。 当他率领军队气势磅礴地踏足关城时,那些遭到了军队善待的东昭百姓亲自前去把城关的门打开,并且替他把梧桐树下的匣子挖了出来。
与此同时,原来驻守在郾城的东昭兵逃到醴城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被万顺兵神不知鬼不觉包围住了,已成瓮中之鳖。 醴城要守不住了,隔壁周口县的关窍之地,倘若这个地方也城破的话,万顺兵将会势如破竹,直捣东昭腹地,东昭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此时远在枣京,东昭皇闵宴北刚刚将龙案上的折子发泄一般砸落到下方臣子的脑袋上。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一个醴城都守不住,南部据说还是我们的人亲自给他开的城,那家伙是什么?是我东昭养在万顺的一条狗而已!!当年你们谁没有奚落过他?谁没有给过颜色他看!再不警醒些的话,他日等他攻进来枣京,你们一个个也别想痛快死去,那家伙绝对把你们扒皮抽骨,不是朕恐吓你们!!” 底下的人瑟瑟发抖,一个个都不敢作声。 倘若东昭皇能公允一些,不那么区分开贵贱,那些没见识的在水灾区的蚁民,又何至于给疏通下河渠就给人放行? 底层的人们,他们才不会在乎皇座上坐的到底是谁呢。 前殿一片狼藉,尔后,后殿就徐徐走来一个人,有太监宫婢若干,浩浩荡荡地在后头跟着走。 闵宴北愣了一愣,眉目明显放柔下来。 “身子怎么样了?怎么就过来了呢?” 美人用薄纱覆面,笑得倾城绝色,往前给东昭皇微一福身,道:“多谢陛下关心。最近服用了新研制的药,感觉身体好了不少,已经能四处走动了,陛下不必挂心。” “今儿我有个好法子,能乱敌军心,陛下您要不要听?”美人柔弱地笑道。 · 闵天澈小心地揣好长翎留在梧桐树下的匣子,匣子上的淤泥都已经被他仔仔细细清理干净了,如今一尘不染,就像新匣子一样。 里头装着一只草编的蚱蜢,是那次元宵节,他带同长翎唯一一次相约出去,那天他主动问了她,那些关于她和他之间的事情。 然后长翎便坐在大石头上一件件、一桩桩地同他说,她说了闵天络会教她编好看的小蚱蜢,他突然黯然了。 其实他也会编小蚱蜢,倘若先遇上她的人是他,他亲自教她编小蚱蜢,她能不能...分一点点的喜欢给他? 可长翎显然是误会了,她大概是以为他也想要小蚱蜢,所以就给他回送了一只亲手编织的吧。 不过,他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那是她亲自做给他的,这礼物可花了大心思了,他一定要时时刻刻放在身边,好好地保护着、爱惜着。 出来的时候,她抱他了,还说要等他回来。如今去取一个礼物,折腾了整整一个月,还顺便把边关之地拿下了。 可是不知道...她真的期待他回去吗? 越是接近醴城附近,他的心就越是忐忑。 按理说醴城如今已经不要紧了,她会不会已经回去枣京了?他临走她对他说的那些话,是哄骗他的吗?是因为得了他的药所以良心不安,故意给他说好听的话吗? 不对,还有周口县呢,敌军还拿捏在手里,等待他回去一一判处,长翎她没那么快走得了的。 一路上,他就这么患得患失地安慰着自己,既怕回去以后发现她走了,又怕发现她没走其实是因为走不了,而不是真的在等他。 他似乎变得稍微贪心了,明明一早就认知了她不喜欢自己的事实,自己也接受了并且只想她活着就可以的啊... 一定是她临走的那个拥抱给害的,害得他又开始奢想起来。 另边厢,长翎如今每天去军营帮忙那些关押起来的瘾民戒毒,也是出了不少力气。 一个月前闵六走的时候告诉过她几天就回来,可如今都足足一个月了,人影都不见。 于是她瞅着无尘,就忍不住问了句:“殿下他究竟是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这么久也没回。” 无尘笑道:“难道太子妃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长翎无辜道。 “美人殿下说是去关城挖礼物去了,贫僧还以为是太子妃赶时髦在战地找刺.激,给美人殿下玩寻宝游戏呢。” “啥?”长翎又一次惊愣了。 所以说...那个笨蛋的疯子为了她故意省钱送礼,给亲自编的一只烂蚱蜢,劳师动众去了南边的关城?? 无尘看着她一副罪疚脸,轻笑道:“还好,美人殿下大概也知道自己任性了,特地不为正事过去跑一趟还知道给顺手捞一座城回来,还顺便给百姓修好了河渠,骗去了民心。啧啧,这种一石三了的作风不愧是他。” 长翎坐着军营给她配备的马车回大院子的时候,路上有一支部队被押运着走,带头有一个主将身形瘦瘦削削的,还戴着面具。 看来这支就是刚刚被俘虏的东昭兵,正要押回营地等候万顺太子发落呢。 就在兵队快将同长翎的车马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戴着面具的主将突然挣脱了开来,往她的车马中走。 马车立马被勒停了,但是车夫被那个东昭主将一刀利索给杀了。 长翎正要跳车逃脱,就被那主将一把拿下。 他用刀抵住她的咽喉,却用刀刃划破自己的指头,把自己的血抹在她的颈项,伪装成是她的。 “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借你一用。” 男子温润的嗓音传来,长翎隐隐感觉有些熟悉,心脏砰砰砰不停狂跳了起来。 车外的万顺兵如今都认得太子妃,见那人挟持了太子妃,都不敢轻举妄动。 他一路把长翎带往边界,又勒令万顺兵释放了那支俘虏的队伍,才敢松开长翎。 万顺士兵都知道太子殿下看重太子妃,殿下不在之时,谁也不敢让太子妃有所损伤,大家都看见那个被太子殿下碾压掉半截身体的大将的下场,都吓得够呛。 带头的大将朝那戴面具的男子道:“行了吧?战俘尽数给释放,你也赶紧放了她!” 面具男子笑道:“她就是你们的太子妃吧?放心,我还有些话要跟你们太子妃说说,你们在不是很方便,尽数转身过去退后一百步,默数一百下,我就放了你们太子妃。” 那大将急了:“我凭什么相信??” “不相信就算了,反正剩下的战俘也没几个,我弃了也行的。要不要相信看你。”男子笑道。 长翎被一路挟持的时候,已经留意这男子许久了,她强烈地感觉得出这男子身上的熟悉感。 “莫大将,你们转身吧,默数一百下。”长翎淡淡地命令道。 “可是,太子妃...” “按我说的去做。”长翎又道。 于是,全军只得听太子妃的令,全部转身后退一百步,静待。 “如今可以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长翎仰头看着面前的男子,故意摆起万顺太子妃的架子。 面具男子轻轻松开桎梏她的手,摘下面具,露出他同某人如出一辙的英俊面庞,对她温文优雅地一笑。 长翎一下子懵了,“殿下你...” “不,不对,太子殿下早上来了消息还在甲域关,不可能这么快的,你的双腿完好,你不是闵天澈,你是...” “闵天络。”
第105章 ··· “天络哥哥...真的...是你吗?你没死?” 长翎的眼泪哗啦啦地流, 伸出手想去触碰他的脸庞,却始终不敢。 而面前的温雅男子定定地看着她,面上却始终露出一抹笑。 那抹笑看起来没有多少温度。 “长翎, 你真的是长翎吗?真的很抱歉,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但是, 我依旧记得你是长翎。” 男子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庞。 长翎颤抖着手指,一寸寸地在他脸上游移着,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不断掉落。 “天络哥哥...你没死...你真的没死...”长翎红着双眸, 止不住地抽泣起来,又哭又笑。 闵天络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凑在唇边“嘘”了“嘘”。 “差不多,我要走了。”他眼神温柔地望着她。 “不!不要!”长翎哭着拼命摇起了头, “你不要走!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你别走!” 闵天络伸手捂住了她的唇, 温柔地眼眸始终看着她, 凑在她耳边轻声道:“没时间,我得走了, 明天吧,明天申时, 你偷偷去城外那座荒山,我们见一面。” 长翎满眸都是泪花, 不停地点头。 闵天络伸手轻轻替她擦拭掉颊边的泪水, 突然闪身往矮丘下跳去,那里已经有不少接应他的人。 一百下数完,万顺兵士们纷纷围聚在长翎身边,俯身跪倒在她跟前。 “太子妃!都怪属下办事不力, 让太子妃受惊了!” 长翎泪眼婆娑,目光盈盈一直注意着不远处烟雾葱茏的林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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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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