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邱谋望了眼窗外,天色比他进门时又暗了稍许,他利落起身。 邱谋此番目的性极强,似乎只是单纯地传递信息,完成任务就要退场。 “虽然这里挺暖和,但我得走了。” 他拾起伞,走出门时回头道:“路上湿滑,回去时记得别穿小路。” 他看向易侦,倏地笑了下:“容易摔跤。” 易侦冲他翻了个白眼。 邱谋走后,乌探又靠回椅背,他伸长笔直的双腿,闭上眼揉了揉山根,极为疲惫的模样。 案情到这儿,出现了无数谜题: 一、桌椅消失之前,为什么杂物间的灯总是坏? 二、犯人是如何将桌游全部偷走的?又为何要留下游戏空壳? 三、女社员所说的无头鬼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 四、消失的桌游去了哪儿?犯人是谁? 乌探已知晓了大多数,唯桌游的下落不清楚。 现在既然有了线索,那他自然要去看一看。 矮柜处传来拉开抽屉的声响,易侦从里面掏出卷双面胶,撕开后贴在推理大赛的四个角,然后举着在墙上比对。 黑色瞳仁扫过黑白海报,易侦蓦地对乌探道:“你觉得邱谋这个人怎么样?” 乌探一怔:“邱谋?你是说他的嫌疑吗?” 他的思绪还沉浸在案子里,突然间提起别的他还未反应过来。 易侦无奈道:“不是,只是说他这个人。” 乌探回想起目前与他有关的接触,缓缓道:“是个需要提防的人。” 他们目前处于微妙的轻对立关系,邱谋的精明藏都藏不住,单是笑着就像在憋坏主意。 “需要提防”真是再贴切不过的评价了。 闻言,易侦愉悦地点点头。 他眉头上扬,嘴角呈一道向上的幅度。 乌探现在已经对易侦很熟悉了,这副表情他不陌生。 他默默撇过头,心道谁也别笑谁,易侦和邱谋都不是好东西。 二人过了一会儿收拾东西回宿舍。 没走出几步,乌探蓦地打了个喷嚏。 他面无表情地搂紧外套,然后又打了一个喷嚏。 乌探:“……” 相比乌探蜷成一团,易侦显得极为从容,他风衣向后鼓起,很是潇洒,他一手撑伞一手插兜,走在路上宛若T台走秀。 易侦道:“你看你,刚刚在室内不脱外套,现在出来冻坏了吧。难怪你最近没有精神,原来是要感冒了。” 乌探回想起这两天昏昏沉沉的状态,想说还不是因为推理社的麻烦事,却忽的怔住。 易侦抓住了他的手。 易侦道:“穿那么多手还冷,之前说你是宅男你还不高兴,来年夏天跟我去健身房运动运动吧,老大哥。” 乌探冰凉的手逐渐被易侦的体温焐热。 乌探手背苍白,被冻得泛起红点,他的手背皮肤细嫩,由此也感觉灵敏。 易侦手心略有粗糙,磨着却不难受,甚至有点痒,他的指腹按在乌探手边,乌探察觉到他拇指上有个茧。 这个位置,应该是翻书多了,书页磨蹭在皮肤上,产生的书茧。 二人凑在一把伞下,肩并肩地往宿舍楼走去。 这个场景乌探很熟悉。 记得小时候,他父亲也喜欢握住他的手,乌探那时个子小,手也肉乎乎的,被父亲握成一团,捂得热热的,他们经常去家门口菜市场旁边的公园,去那儿的儿童乐园,乌探配合地玩滑滑梯,尽管他并不喜欢。 易侦的手比他大上些许,这是身高差所致,他的手心紧贴乌探手背,将他的手拢成一团。 乌探感到奇怪,他忽的抽回手插入兜里,似真似假道:“管那么多做什么,啰里吧嗦的,和我爸一样。” 说完他就后悔了,毕竟易侦是为了他好,结果对方静默半晌,忽的道:“好吧,儿子到了叛逆期,不服管了。” 乌探:“……” “叫声爸爸来听听。” “啧。” 途径智存桥,只见桥的护栏上挂满了红色横幅。 智存桥是学生老师每天的必经之地,这也是全校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由此,如果学生有心宣传些什么,便可以通过申请,在桥边挂上宣传横幅。 当初易侦也去申请过,可惜是以个人名义——推理社还不是个社团,所以自然而然地被驳回了。 乌探得知此事后,每次经过智存桥都会往桥边多望几眼。 上坡地段依旧挂的是校篮球队的经理招募,据说篮球队脾气臭,经理来一个走一个,这条横幅便挂了近三个月。 篮球队对面的是呼吁勤洗手多运动,诚信考试勿作弊的标语。 再往前,一条绿色横幅映入眼帘。 乌探进校至今从未见过绿色横幅,他不由驻足,念出声:“《公主的花伞》,星期六中午12:00,艺术楼三楼,欢迎观看……表演社?” 署名是表演社。 表演社的日常就是编剧本、选演员、排话剧,他们会在网络上传拍摄的影片,偶尔也会在学校现场表演,通常会收门票十元,以此赚取活动费。 学校论坛有表演社专题,看完话剧演出的学生经常在上面讨论剧情,或是打听某个演员。 乌探一直对此有所耳闻,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表演社的宣传。 易侦也看见了这条宣传:“表演社真的很努力在办社团。” “有了。”乌探喃喃道。 易侦皱眉:“什么?” “外人进入表演社的机会,出现了。”乌探看向易侦,“周六约么,易侦。”
第16章 女巫的盛宴 每到双休日,本地的学生都会拖着行李箱回家,由此双休日的宿舍楼都会少一大片人。 乌探本来也是回家的人之一,但这个星期为了潜入表演社特意留校了。 他潦草用完午饭,慢悠悠朝艺术楼走去。 在高中,男生女生习惯了扎堆凑一块儿,无论是男生下课去小卖部买棒冰,亦或是女生去上厕所,都喜欢叫上几个小伙伴。 在大学,一人独行不奇怪,但习惯了高中相处模式的学生还是会和小伙伴选课到一起,这样上下课都有个伴儿。 见周围三两成行的同学,乌探稍不适应。 自遇见易侦后,他们好像没有分开过。 一下课,二人就会跑到推理社活动室里憩息,他们一起查案、一起吃饭,如果不是在同一宿舍,恐怕睡觉也在一块儿。 乌探早已习惯身边走个高他半个头、喜欢穿风衣的不正经社长了。 当乌探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会一起潜入表演社时,易侦以写论文为由拒绝了。 他道:“抱歉,虽然很想和你一起去,但我需要赶篇论文,恐怕抽不出时间。” 想必当时的乌探表情诧异,易侦调笑一句:“怎么,很失望?” 乌探面无表情道:“怎么可能。” 他分明一直都是一个人。 表演社这回的演出弄得很专业,票需要事先买好,到了大厅大门,只见一人在门口检票,他拿着打孔机,在每张递过去的票上留下印记。 离十二点还有些时间,虽然允许观众入内,但舞台上还在搬道具,表演社的社员栖栖遑遑,一边忙碌一边担忧表演能否顺利进行。 “诶,这棵树搬这儿!” “社长,王子的道具剑好像出了点问题。” “慢点慢点,小心别拌跤了!” 后台处,几个装扮华丽的演员盯着精致妆容看台本,就像考试前临时抱佛脚的学生背单词,给自己找事做来缓解紧张。 无论是上台的演员,亦或是负责后勤的社员,每一人都显露出紧张与不安,不像专业的工作人员,他们一举一动间充满青涩,这也是最打动人的地方。 一人抱着摞得高高的几卷海报,蓦地撞上乌探后背。 海报本就不稳,这一下倏地要向乌探倒去,乌探反应算快,抬手扶了下,这才看清抱着海报的人是谁。 庄嘉许脱了外套,大厅内开了暖气,他把衣袖撸至肘部,尽管如此他还是满头大汗,他讶异地看着乌探:“你怎么在这儿?” 按邱谋所言,庄嘉许是表演社的副社长,因不常露面所以被派入桌游社做卧底,但现在《公主的花伞》即将开演,表演社显然人手不够,只好将“卧底”召回帮忙。 乌探挥了挥打了孔的票:“来看表演。” 庄嘉许将箱子托给路过的一人,低声吩咐了几句,转过头时用全新的目光打量他。 “我还以为你不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毕竟一直冷着脸,看起来就不会往人群中钻。 乌探不置可否。 庄嘉许朝他周围看了看:“那个人呢?” 乌探道:“哪个。” 庄嘉许腼腆地笑了下,他在头上比了比:“那个黑兜帽。” 果然,上回易侦的死神打扮给人印象深刻。 乌探脸一黑:“他没来。” 闻言,庄嘉许似感到可惜,他道:“表演社这回做《公主的花伞》很用心,他真应该来看看。” 乌探瞥了他两眼。 上回在桌游社,庄嘉许坐在一个小角落什么也没玩,只是在摆弄手机,这回在表演社,他虽没有当耀眼的演员,但哪怕在这儿做又苦又累的活儿,他看上去也开心很多。 果然,人一旦做自己热爱的事,就会发光。 乌探似有若无道:“你不是桌游社社员么,怎么在表演社?” 这一句宛若惊雷,庄嘉许肉眼可见的不自在起来。 他含糊道:“有朋友在表演社,喊我来帮忙。” 从反应来看,邱谋说的没错,庄嘉许的确不太会隐藏本能反应,也不擅长说谎。 庄嘉许见乌探没吭声,好像在对他说的话质疑,连忙道:“不如你找个地方坐吧,我再去帮帮忙。” 他朝台下的软椅比了比,示意他坐那儿,接着赶忙就要走—— “等一下。” 庄嘉许僵硬地回过头。 乌探道:“表演社器材室在哪里?” 庄嘉许一愣,他道:“器材室?” 反应片刻,他恍然大悟:“是堆放表演道具的地方吧,我带你去?” 在大厅安全出口旁边,有个小小的房间。 房间里的布置和桌游社杂物间稍有类似,只是桌游社摆的是木制架子,而表演社摆的是高高的铁架子,上面堆积有各种手工道具。 一触及表演相关的东西,庄嘉许就兴奋起来,他道:“很少有表演社之外的人来,你还是我带的第二个,不如我给你介绍介绍?” 乌探刚想说不用,你可以走了,庄嘉许就拿起一根魔法杖递给他,开始讲述。 “这根魔法杖是《女巫的盛宴》那场的道具,这是我们表演社第一场演出——哦对了,表演社之前不对外演出,演出的点子还是这届社长提出的,这是第一场演出,我们每个人都很用心。”
提及表演社时,庄嘉许无意识地用了“我们”一词,乌探也没拆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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